第25章 小蝴蝶掀起的風浪
“啪。”
一位身着錦緞的年輕人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他怒斥道：“荒唐，真是太荒唐了，區區一女子竟妄想女扮男裝進入學堂，這將宗教禮法至於何地，還有沒有規矩了。”
“就是，就是，女人上學堂，這不是壞了規矩嗎？”
“艹，你們這些人有完沒完了，女人怎麼了，怎麼了，關你們屁事啊。嘰嘰喳喳像個村婦一樣，真是好沒教養。”一位高大壯漢滿臉不耐，對着幾人喝道。
“你。”
幾人神色微變，憤怒地看向壯漢。
“噓，他可是公孫家的人，莫要理會這瘋子。”有人打量壯漢一番，趕忙勸住了幾人。
眾人聽到公孫家，無不神色微變，再也不敢多言。
他們低垂着腦袋，匆匆離去。
公孫家，兵家中人，秦國將門！
向前推個三百年，公孫家還是當今秦國王室哩！
壯漢看着三人離去的狼狽模樣，不屑的笑了一聲。他轉而雙眼放光地看向說書人，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激動道：“快說說，這白雪有沒有成功進入學堂。”
說書人面帶微笑，一拍驚堂木。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壯漢愣了一下，隨後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伸手指向說書人，怒喝道：“啊啊啊，氣煞我也。你個糟老頭子，把本將軍的興緻挑了起來，居然告訴我沒了。我可告訴你，今天要是不給爺解解饞，我讓你豎著進來，橫着出去。我公孫霸說得出來，就沒有做不出來的事情。”
“對，公孫將軍做得漂亮，這把咱們的興緻挑了起來，然後說沒了。我聽你大爺的下回分解，今天不要是不給咱說道說道，這事沒完。”
“哈哈，老頭，不就是想要賞錢。快給爺說說，說好了，這些全是你的。”
一位富商掏出錢袋，足有拳頭大小，鼓鼓囊囊。
錢袋落在桌面上，發出沉重的聲響，顯然裏面財貨不菲。
說書人看的雙眼放光，毫不遮掩自己錢財的嚮往。
他嘆了口氣，戀戀不捨地從錢袋上轉開目光，無奈苦笑道：“爺，諸位爺，小人手中只有三卷《白雪化蝶》的復刻，上面正是這第一章回的故事。別說你們了，我也不知道這後事如何啊。”
眾人聞言，無不錯愕。
這。
公孫霸滿臉惱怒地衝上前，右手抓住說書人的衣領，好似抓小雞仔一樣，一把將說書人揪了出來。
他單臂提人，毫不費力。
公孫霸瞪着銅鈴般兇惡的眼睛，聲音如雷，怒喝道：“你這廝再說一次。”
說書人嚇得臉色煞白，拱手求饒：“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我們也就是混口飯吃，真的不是有意為難人。將軍若是想知道後事如何，可以明天過來，上面每天就給我們一章回的故事，我們真的是沒有辦法啊。”
公孫霸不滿地哼了一聲，隨手將說書人扔下。
他聲若雷霆地喝道：“把你手中的三卷復刻拿來，本將軍就饒了你一次。”
說書人哀求道：“將軍啊，這復刻上面還要回收，我哪裏敢弄丟啊。”
“嘭。”
公孫霸從懷中掏出一錠碎銀，約莫有四、五兩之多。
“夠了吧。”
說書人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一兩銀子可以換一千兩百秦國銅錢，這銀子差不多四、五兩之多，也就是最少價值五千文左右。以現在的物價，斗米不過四錢，一位能長相精緻的婢子也就八百到一千錢左右，五千錢足夠四口之家安安穩穩的生活數年！
這錢，很多。
說書人咬了咬牙，以閃電般的速度將案牘上的碎銀收了起來，然後從案牘下取出三卷嶄新的竹簡，將之交給公孫霸。
做完一切，說書人忍不住解釋道：“這都是將軍逼迫，非小老兒所願。”
公孫霸嗤笑一聲，抱着三卷竹簡離去。
而就在公孫霸離去的時候，《化蝶》之風卻已經在雍都刮開。
有人批判《化蝶》實屬胡鬧，有違禮法。
有人說《化蝶》開創了新的寫法，實乃千年未見之巨著。
也有人說《化蝶》最經典的不僅僅是寫法與故事，而是其初稿上面的句讀字符。兩個小小字符，解決了前所未有的句讀難題，從今以後文壇要少了多少紛爭。
而除了這些，最引人關注的問題還屬白雪女扮男裝到底有沒有混入學堂。
雍都，一家酒樓。
數人圍坐一團，拼酒論事，快活無邊。
突然一位年輕公子哥笑道：“我今日在妙香樓聽到一個故事，頗為有趣。卻是說一位落魄貴族家的小姐想要入學堂，為此還女扮男裝，哈哈。”
眾人聞言，頓時來了興趣，一個個紛紛催促道：“還有這樣的妙事，百里兄快給我們說說。”
年輕公子哥看眾人無不好奇，也來了興緻。
他道：“好，那我就和諸位兄弟們說說。話說這周國有一戶落魄貴族，其女生的花容月貌宛若神女、肌膚如雪，故名白雪......”
故事並不算長，僅有一卷罷了，年輕公子哥很快便說完了。
只是他雖然說完，眾人卻是頗為不滿意。
“百里兄可是有意戲弄我們，這關鍵時刻你突然停了。”
“對啊，百里兄這樣可是太不厚道了。好好好，今天這頓我請，百里兄莫要故意吊人胃口，快說說，快說說這白雪有沒有進入學堂。”
“百里兄今天要是不給我們個交代，可就莫要怪我們不講情面了。”
百里公子無奈苦笑道：“諸位兄弟還是饒了我吧，我這也就聽到這一章回的故事啊。”
眾人聞言，大為不滿。
你就聽了一章回也好意思來找我們炫耀。
一位急性子直接拉住百里公子的手臂，道：“快，快帶我們過去，我今天要是聽不到後面的故事，可是睡不着了。”
百里公子趕忙道：“哎哎，兄弟等等，這說書人已經說了，明天才有後面的故事，你今天就算是去了也沒用啊。”
那人失落無比地坐了下來，幽怨無比地看着百里公子，嘆道：“百里兄害我啊，這讓我今夜如何是好。”
百里公子聳了聳肩，隨意道：“今夜早睡，明日早點去聽唄。我可是聽說了，這故事只在妙香樓講，其他地方都沒有。”
眾人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雍都的說書人不少，但有些酒家茶樓為了拉生意，會和說書人簽訂協議。比如某個故事在多長時間內只能在一家講，不能傳到其他家去。
當然，這樣的話，酒樓要支付給說書人額外的費用。
而此時，類似的事情正在雍都不斷上演，小蝴蝶掀起的風浪，終會變成可怕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