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師
寧曉一臉怒容,眉目猙獰,像是要將那和尚生吞活剝一樣。
玄正老道看寧曉這樣子,也是搖頭嘆了口氣,頗為同情。他剛才看這屋子傢具齊全,顯然曾經是一個美滿之家,只因那和尚要傳道,卻落得個如此地步。
“小友何必如此悲傷,令尊乃是我救命恩人,他的仇,我不可不報。況且我苟活十多年,早晚還是要跟那佛門對上的。不多殺幾個禿驢,不能平我心頭之恨!”
說的斬釘截鐵。
寧曉聽聞此言,心頭微微一喜,玄正老道果然跟佛門有仇,怕是還不小,不然也不能說出這種話。寧曉心中盤算着怎麼某得好處,不敢對上老道的目光,生怕被老道察覺。
壓下心中竊喜,寧曉一臉悲傷的對玄正老道說到:“道長有這般心意,我替我父親謝過了,只是,身為人子,我想親手手刃仇人。”
寧曉頓了頓,又道:“只是那和尚神通廣大,求道長傳我仙法,讓我為我父親報仇雪恨。”
“這……”
玄正老道有些猶豫,他此次來不過是路過此地,故地重遊,順便見救命恩人一面。哪知道恩人早已被那禿驢設計害了性命。
見見這孩子也只為當年的照顧之恩,若是這孩子想要富貴,留幾錠銀子給他,也就了結了當年的緣分。怎知道這孩子這麼有志向,想得仙法。
寧曉見玄正有些猶豫,心想還得加把力,當即起身,二話不說,納頭便拜。
玄正見寧曉這架勢,哪能讓他拜下,一揮拂塵,便有一股無形之力阻礙着寧曉跪下。
“小友莫衝動,貧道至今還未收徒,也沒有收徒的念想,容我考慮考慮。”
“這麼說,道長您是答應了?”寧曉當然知道機不可失,先定下名分才是真的。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寧曉說著又是要拜下去。不過有玄正的法力在,自然未成。
“不可不可,拜師哪有這麼草率的,得拜過祖師爺才行。”玄正老道也沒見過寧曉這樣死乞白賴的人。心也有些慌了,再加上也有了收徒的心思,也就順着寧曉的話說了下去。
其實,在玄正老道見到寧曉的時候就看出了寧曉根骨清奇,是個修道的好苗子。這樣的苗子在大派裏面算是中人之資,但也比當年玄正老道高上三分。
他這一脈傳承至今,除了開派祖師福源深厚入了仙境,後輩弟子也只是在元神境界打轉,逐漸式微,一代不如一代。
甚至,甚至連自家福地都給佛門賊禿給佔了,事隔十五年,玄正每思及此都不由悲怒交加。
寧曉在一邊看着兀自陷入回憶中的玄正老道,只見他臉上神態一會兒平和,一會兒滿含怒意,一會兒又似是絕望……
“!?這是余滄海?”變臉這麼快,精神有問題?
不過,哪怕這玄正是個瘋子,寧曉也是要拜師的。十幾年了,除了當年那個禿驢,這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最有可能拜師成功的修士。
其實,要是沒遇到這道士,寧曉甚至想長大后尋訪名山大川,追尋仙道的。等他修鍊有成,再回來報仇雪恨。
寧曉的腹誹之言還真是猜對了,玄正老道早已在這十五年的煎熬中失去了道心,十五年前初涉凡塵的玄正,一夕之間,師長隕落,師兄也被禿驢打殺,自家道觀福地也被建成了寺廟……
當年就是被佛門中人打成重傷,大難不死被寧老爹救起。
玄正這十幾年只能默默地忍着,他怕死,他還想報仇,於是青絲成白髮,為修鍊速成,甚至修鍊了幾門邪功,以至於此。
玄正老道在修行界算起來並不老,僅僅一百二十歲,而元神真人只要有避劫之術,壽元千載不在話下。
玄正前百年于山中修道,或與師門中人坐而論道,或雲遊天下。悠閑而自在。
后二十年,嘗盡人間顛沛流離,世態百味。
終於,玄正從無盡的慾念中掙脫出來,望向寧曉,‘這孩子不僅根骨上佳,心性也不錯,自己終歸得找一個徒弟傳承道統的……也罷,收下他,教一年便留下道經,再去尋仇也不遲。’
“你欲拜我為師,可以。明日我再來此收你為徒,今日你好好打理家中之事,當了我徒弟之後就要隨我修行了。”
玄正老道語氣略有急促,說完便起身離去,不顧寧曉挽留。
屋中只剩下寧曉一人發愣,拜師這麼容易的嘛?他都準備好迎接玄正老道的考驗了,結果老人家比他還‘草率’,直接就收下了他。
其實也是寧曉想差了,他這個修道種子在大派中培養起來都能成為門派中堅力量。更別說在玄正這個現在只能算散修的道人這裏了,不說成就仙境,起碼能修成元神,傳承道統。
另一點就是寧老爹留下的人情在幫忙了,有點關係總比沒有的好,知根知底,教的放心。
摸不着頭腦的寧曉想起玄正老道臨走前的話,考慮着自己的不動產怎麼分,帶肯定是帶不走的,只能給鄰居了。
寧曉又有些心疼,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耕作過的土地啊,但也不能就這麼荒廢了。還有豬和母雞,都是他視若珍寶的,然而,都得便宜別人了。
……
天剛亮,寧曉已經起了床,沒有像往常一樣餵雞餵豬,他只是靜靜的坐在床前,看着家中的每一件物件。
心中倒是沒什麼不舍,前一世已經嘗過離別味,況且能令他不舍的人都躺倒了那一座低矮的墳塋中了。
家中的事物已經處理好了,糧食分給了鄰居,豬和雞也交給了村長,雞是托村長送給先生,順便告訴先生自己不會再去學堂了。
寧老爹開墾的薄田也給了鄰居,換了幾十文銅錢,半賣半送。不是便宜了鄰居,人家這幾年也是多有照顧,權當報答了。
只有家中的鑰匙還在寧曉這裏,畢竟有前一世經歷的寧曉對於房子總是有一種執念,不能輕舍,雖然不知道他離開後會不會有人撬門進來。
過了一會兒,玄正老道腳步輕踩而來,依舊是那身樸素的道袍,手持拂塵,一塵不染。
“都準備好了么?”玄正老道先開口到,“可有祭拜過父母?”在這個世界,離鄉總是要告訴過父母的,玄正老道估計也是這麼過來的。
“昨日傍晚已經祭拜過了,師傅,我們走吧。”
寧曉一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