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談心
原本按李神風的想法,自己這輩子也就是個乞丐了,直到讓他遇見了他師父。
二人第一次見面,就是他師父重傷欲死,李神風突發善心,將他師父救了回去。
他師父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將他收做弟子,在養傷期間教給他很多東西。也就是這些偷盜技術。
等他師父養好傷后,留給他一本書,告訴他用心學,什麼時候將書里的內容都學會了,就能超過他,做一個真正的盜聖。並且為他取名李神風。
第二天師父跟他說,要去完成一個承諾,從此一去不回。直到他師父走,李神風都不知道他師父叫什麼。
不過正是有了這些技能,李神風才能從乞丐做回一個正常人,他當初想去讀書,其實是為了研究那本書。
平安在對方的敘述中,發現李神風沒他想像中的那麼壞,心裏對他的那點怨氣,慢慢消散,可能是同病相憐,或者是平安需要一個傾述對象。
平安將他被土匪抓上山,到自己逃跑,再到被楊叔所救,一直說道他遇到李神風。
李神風聽后,滿臉懷疑的看着平安,嗤笑一聲:“就算你想套近乎,也不用編一個這麼蹩腳的經歷,你知道青龍寨是什麼地方么?那裏是永安鎮範圍內最可怕的地方,裏面的土匪就連協領大人都打不過他們,你一個沒修為的人想從那逃出去怎麼可能。還有你說的那個袁棟樑,世上怎麼可能有那麼變態的人呢。原本我還感覺你值得結交一番,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你走吧。”
平安沒想到自己跟一個外人第一次說實話竟然被對方認為是假的,如果放在以前平安一定轉身而走,可現在自己卻不能走,因為對方是個人才,自己可以利用他做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有他自己能弄到錢。
想到此處,心裏暗嘆一聲,開始講述他最不想提起的事情,這是他心裏永遠的痛,一輩子都抹平不了的傷疤。
當時他被青龍寨土匪抓到山上,眾人看他身上穿着考究,以為他是旁邊永安鎮內的貴族子弟,他們想通過詢問少年的家庭住址,好去勒索他家,讓他家交贖金贖人。
讓山寨幾位當家沒想到的是,抓回來的少年,跟傻子似的,一問三不知,甚至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三位當家看着遠處傻獃獃站在那裏的少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二當家高亮脾氣最火爆,猛的灌了口酒,一揮手啪的一下將酒碗摔碎,起身來到少年面前,咚的一腳踢在少年的胸口上。
少年應聲倒地,連續滾了好幾滾,停下后,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二當家氣的還要上去揍這個可惡的小子,卻聽到大當家喊道:”老二,行了。跟一個傻子較什麼勁,將他綁來本就是意外收穫,就算賺不着錢,也沒什麼。“
二當家聽后冷哼一聲,停下身形,剛要轉身回去喝酒,卻聽大當家平靜的說了句:”殺了吧,留下也沒什麼用.....”平靜的聲音好似在說雞鴨鵝狗一般。跟他書生氣的外表顯得格格不入。
二當家聽后,獰笑一聲,隨手抽出掛在腰間的長刀,向著少年走去,誰知二當家剛走出兩步,便被三當家喊住。
眾人不解的看着三當家,心說這位殺神喊住二當家想要幹什麼?難道想親自動手?想到這裏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三當家,因為此人殺人絕對是最變態的。
三當家看着大廳內的眾位兄弟看向自己,老臉不自覺的紅了紅,佈滿疤痕的臉上,堆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着大當家賠笑道:”大哥,不如就留下這小子吧!這個...你也知道我兒子的性格,這麼多年過去,願意跟他玩的人越來越少,我想....不如讓這小子當我兒子玩伴吧。”
說到這裏三當家怕大哥不放心,連忙解釋:”反正他是個傻子,修為也不高,也不懂內部結構,排兵佈陣什麼的。您看...“還沒說完,這位殺人如麻的殺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子,臉面什麼的在他心裏連他兒子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大當家憐憫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少年,隨後轉頭看着三當家豪邁道:”老三,我當是什麼事,這個簡單,等會你將這小子帶走吧,如果不放心,讓老二將這小子修為封印了,避免傷到你那寶貝兒子。“
三當家聽后感激的對大當家抱拳施禮,起身來到少年面前,一把將他拉起來,在他身上連點了十多下。少年身上的力之氣在三當家點出最後一指后消失不見,接着三當家跟大夥告了聲罪,背着少年消失在大廳之中。
眾人看着三當家匆匆離去的背影哈哈大笑,只有大當家理解他的心情,三當家征戰一生,為山寨立下汗馬功勞,成為山寨中人人敬仰的殺神。
可人到中年的他,卻對傳宗接代愈發看重,在禍害了很多被搶上山的女子后,終於得到了一個兒子,起名袁棟樑。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那寶貝兒子怎麼也覺醒不了,或許因為此事,袁棟樑越來越變態,開始不停殘殺被搶上山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全都不放過。
如果不是看在三當家的面子上,他早就殺了那個死變態了,可三當家竟然為了他兒子,當著全山寨人面前給自己下跪求情。
無奈之下他只好將那個變態隔離出去,並且這幾年所得的金錢沒有三當家的份。
沒想到三當家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了,在他看來,他那個兒子比什麼都重要,要知道土匪最看重利益,有時候為了利益可以出賣自己親爹。
所以當他看着三當家背着人質向著兒子住所而去時,十分理解他此時的心情。
當三當家背着少年來到寶貝兒子房間時,看兒子正百無聊賴的看着他的收藏品,並且時不時指點其中幾個,自言自語評論一番。
三當家看着一面牆的人耳朵,直反胃,就算他這種見慣殺戮的人每次看兒子的收藏都感覺後背發涼。
少年看到這恐怖的一幕直接嚇暈過去,三當家見此趕緊催動力之氣,將少年喚醒,少年醒是醒了,卻好像被嚇傻了似的,一動不動,就算三當家掐他,都跟沒感覺似的。
試了半天,三當家無奈嘆息一聲,只好放棄,轉頭看向兒子,忍着反胃的感覺,嘴角抽了抽,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道:”棟樑,爹給你帶玩具來了,這回你可得多玩些時日,不然下一個玩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呢。”
瘦弱的好似麻桿,一臉病容的袁棟樑聽后,從牆上收回目光,轉身看向父親身邊的小男孩,眼中閃過一道驚喜之色,嘴角因為激動,不自覺的連連顫抖,好一陣才消停下來。
袁棟樑快步來到少年身邊,伸手向著少年的耳朵摸去,三當家見此趕緊攔住兒子,低聲勸道:”好兒子,剛才不是答應爹要好好珍惜這個玩具么。聽爹話,慢慢玩。最後在說收藏的事,不然玩具不完整了,你也沒心情玩了對吧?”
袁棟樑聽后,陷入沉思,一會的功夫,微微點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歡喜道:”爹爹說的對,這個玩具我要慢慢玩,這個是你這段時間送來的最聽話的玩具了,他不會罵我,也不會跑,就這樣安靜的站着,還有這孩子皮膚真好!”
說著話袁棟樑抬起少年的手臂,用尖尖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隨後舉起少年的手臂興奮道:”爹,你看,他皮膚多嫩啊,輕輕一劃血就出來了,真好玩!!”
三當家看着一臉興奮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勉強笑了笑:”那就好好玩吧,爹過幾天在來陪你。”說完不等袁棟樑回話,轉身向外走去。身後傳來袁棟樑嗜血般的笑聲。
整個小院只剩下少年跟袁棟樑二人,袁棟樑在少年身上劃了半天,見他沒什麼反應,頓時失去了興趣,轉身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后,想到一個好點子。
袁棟樑起身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皮質的圓球,拉着少年走了出去,一路上,路過的人看到袁棟樑后,紛紛急速離開,生怕被此人糾纏上。
不過當他們看到袁棟樑身邊的小傻子時,眼中又帶着幸災樂禍的神色。有好事者甚至跟在袁棟樑身後,想看看這位廢物又想出了什麼整人的新花樣。
袁棟樑看着跟在後面的一眾好事者,不屑的笑了笑,有了新玩具的他,可沒空搭理他們。
袁棟樑帶着少年來到山寨邊緣一處地勢頗為陡峭之地。右手拿着圓球,左手將少年拉到邊緣地帶,伸頭向下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看着少年得意的笑了笑:”跟你做個遊戲,我等會將球丟下去,之後在將你丟下去,看你跟圓球誰先到山下!”
”如果圓球先到,你就要接受懲罰,回來挨鞭子,如果你先到,我就將心愛的圓球刺破。你說怎麼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話音剛落,袁棟樑揮手將圓球丟下山坡,看着圓球不住的向山下滾落,袁棟樑興奮的尖叫不已。
等他看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少年後,惱怒的走到其身後,對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他踹飛出去,砸在山坡之上順着山坡滾落下去。
山坡上的石子,樹枝,將他身上的衣服割破,身體划傷,等少年滾到山下后,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身後那些看熱鬧的土匪,看到“傻子”被折磨后的慘狀,後背發涼,一個個嚇的轉身離去,生怕這個魔鬼找上自己。
原本在山下把守的土匪,看着一個黑影滾落而下,還以為是敵襲,紛紛拿出武器,一臉戒備的看着黑影。
等他們看到渾身是血的少年,以及站在山腰哈哈大笑的袁棟樑后,紛紛低下頭,裝作沒看見,重新返回崗哨處警戒去了。
誰都沒有看到,在遠處還在緩緩翻滾的少年,那張滿是泥土跟鮮血混合的臉上顯露出的猙獰,以及眼中留下的屈辱之淚。
他醒了,就在剛落下山時,就清醒過來了。清醒后的他,好像瞬間長大了,知道自己深陷險境,必須繼續裝成傻子,才能暫時保命,才能讓這些人對自己放鬆警惕。
就這樣,少年一直向前翻滾,越滾越遠,已經越過了山寨大門以及守衛,還在慣性的翻滾着,直到有一隻腳他攔住,少年才停下來。
袁棟樑緩緩收腿,看着變成血人的“玩具”,俏皮一笑:”這次比試你輸了哦,願賭服輸,跟我回去接受懲罰吧。”話音剛落,袁棟樑便放肆的大笑起來,他好像已經看到“玩具”被自己鞭打時的模樣了。
想到這裏,袁棟樑愈發迫切起來,伸手拉住少年的一條手臂向著山上走去,一路拉着山上,少年蹭過的地方沿途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四周的土匪看到后,更加不敢上前管這個魔鬼。袁棟樑像拖死狗似的將少年拖到小院,綁到柱子上。不多時,院中傳來鞭子抽打物體的聲音,以及連續的悶哼聲。
值得慶幸的是,少年度過地獄般的一天後,袁棟樑怕玩死這個“玩具”,將他關在特製的監牢中養傷。
少年前幾天夜裏只要一閉眼便會看到袁棟樑那抹邪惡的微笑以及抽來的皮鞭,直到幾天後情況才有所好轉。
隨後的幾天時間他都在做同樣一個夢,夢裏每次都會出現一位老者跟自己說什麼他是獨孤家族最後的希望,一定要將獨孤家族解救出來,之後便是一張張讓他感覺親切的面孔,最後飛出一條金龍,每次自己看到這條金龍便會不寒而慄,從夢裏醒來。
少年也不知道這些夢有什麼意思,只能猜出自己可能是獨孤家族的人,家族需要自己解救,可那位老者到底是誰?那條金龍到底是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半個月後,少年將身上的傷勢基本痊癒,袁棟樑再次出現將他帶出來跟圓球比賽,少年再次滾落到山下后,繼續向著遠處翻滾,直到被袁棟樑攔住,帶回去,挨鞭子。
周而復始,一連半年,少年都在滾下山,挨鞭子,養傷,做夢中度過,袁棟樑這半年對這個遊戲樂此不疲,好像一直在等少年獲勝的那天。
半年後,少年再次被袁棟樑帶出來,周圍那些土匪,看着袁棟樑厭惡不已,就算他們是壞人,也不會將人當成畜生一樣虐待。
“傻子”的地位甚至還不如山上這些牲畜。畢竟這些牲畜還能得到一個痛快,可“傻子”得到的卻是無盡的煎熬。
二人再次來到邊緣處,袁棟樑看着“玩具”興奮喊道:”這次為了增加趣味性,讓你跟圓球比誰滾的遠,如果你贏了,我答應你,從此不在玩這個遊戲,到時候我會想一個別的遊戲。”
”你是不是也感覺煩了,對吧....”說道這裏,袁棟樑先是委屈的看着少年,之後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笑聲還沒停止,圓球從袁棟樑手中飛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向著山下滾去,之後依照慣例,對少年屁股狠狠的來一腳。
一人一球急速向山下滾去,這次袁棟樑使用了全身的力氣拋球,圓球在巨力之下很快便越過山下守衛,繼續向著遠處滾去。
少年則繼續按照以往的速度翻滾着,慢慢越過守衛,翻過崗哨,來到山下的小路上,看到前面的圓球,少年跟傻子一樣繼續向前翻滾,又翻滾了十多米,見沒人攔住自己,這才忍着劇痛翻身而起,向著遠處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