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瘟疫（17）

()二個星期以前，二環，這裏的教堂正在舉行着一場唱詩會，時間是禮拜六，地點在路西華公園一百米不到的耶和華大教堂里。

艾倫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還有兩個月他就滿十歲了。他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孩子，他有一頭漂亮的金髮，碧綠色的大眼睛特別會說話，笑起來還有一對小酒窩，不過，現在他可不能再笑了，剛才他在馬路上看到一個小丑一直笑到了現在，他的母親已經反覆地警告他，這裏是向神明禱告的地方，必須安靜下來。艾倫只好憋着一肚子的笑，盡量不讓一排的蛀牙暴露出來。

他又看到了那個小女孩。每周來教堂做禮拜，總能看到她。那個小女孩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呆在教堂的角落裏不說話，他真想走過去問她，問她為什麼悶悶不樂的原因。

如果她想笑的話，他願意做個鬼臉給她。

“艾倫，輪到你了。”

唱詩會裏，要數艾倫的年齡最小。他的母親此刻正催促着他上台，他一步二步挪着步子，好像走神了。那個女孩又出現了，她仍然坐在那，和往常一樣，黑色的頭髮擋住了整張臉。他好奇頭髮底下會是一張怎樣的臉。他的母親再次催他上台，他這才回過神來。

“好的，媽媽。”

艾倫登場了！所有人都在為他鼓掌，尤其是他的媽媽，興奮得兩手拍個不停。那個女孩也在為他鼓掌，還朝他看了過來。朦朦朧朧間，他仍然看不清她的臉，教堂外的光線太強，女孩背着光坐在最後一排上。不過看到她願意為自己鼓掌，艾倫還得得意地笑了一下，一排巧克力般的蛀牙又暴露了出來。他想着，待會兒下舞台後他要跟她道個謝。他想和她說很多的話，比如，“天氣真是棒極了！”，“你看過星球大戰了嗎？”這樣之類的，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就這麼定了。

艾倫站在舞台中央宛如一個明星，他的兩眼綻放着光明。那首詩讓他過目不忘，他要把它大聲地朗誦出來。

“耶和華啊，我投靠你，求你叫我永不羞愧。求你憑你的公義搭救我，救拔我；側耳聽你，拯救我。求你作我常住的磐石。你已經命定要救我，因為你是我的岩石，我的山寨。我的神啊，求你救我脫離惡人的手，脫離不義和殘暴之人的手。主耶和華啊，像我所盼望的，從我年幼，你是我所倚靠的。我從出母胎被你扶持，使我出母腹的是你。我必常常讚美你。許多人以我為怪，但你是我堅固的避難所。你的讚美，你的榮耀，終日必滿了我的口。我年老的時候，求你不要丟棄我……我歌頌你的時候，我的嘴唇和你所贖我的靈魂都必歡呼。並且我的舌頭必終日講論你的公義，因為那些謀害我的人已經蒙羞受辱了。”

現場鼓掌。

其實這是《聖經》裏老年人所祈禱的詩，艾倫覺得很貼合自己，所以他把它背了下來。他的母親在為他喝彩。

“親愛的，我愛你！”

他的母親把他從舞台上抱下來，不停地親吻他，撫摸他。在他高興之餘，他才發現那個女孩不見了。

“艾倫，你怎麼了？”

他懇求他的母親把他放下來。

他的母親放開他，他徑直地朝那個位置走去。

一株鮮活的蒲公英躺在凳子上。

表示她來過。

細看時，蛛絲狀毛好像在向他招手。

蒲公英即刻化成了女孩子天真無邪的臉。

他沒有看花眼。

艾倫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Hi――www.bxwx.org――www.bxwx.org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