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想要的,從來不過是一個你而已
晚茶垂在身側的左手都在細細的顫抖,臉上瀲灧的笑意卻絲毫不減,甚至是嫵媚而別有風情的。
她變了。
這個念頭格外清晰的襲上他的心頭,如一團棉絮一般死死堵在他的心口。
他什麼時候認識她的?好像是她十二歲那年吧,那時的她恍若一株盛開在陽光下的白茶,清澈,陽光,帶着朝氣,而不是現在這般模樣,像是開在潮濕的角落裏的玫瑰,陰暗,嫵媚,又帶刺。
男人的眼眸不知何時變的深沉諱莫,陰鷙流轉,低沉的嗓音像是將整個房間的溫度都拉低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晚茶精緻的眉目勾勒出縹緲的笑,“這十一年,我想要什麼,你不是一直知道?”
我想要的,從來不過是一個你而已。
薄暮沉看着她眉眼間的淺笑,有一瞬間的恍神,不知想到了什麼,俊美的臉龐鋪上一層厚重的冷鷙,眸底的厭惡愈發明顯,聲線卻是愈發淺淡,“五年前為什麼突然離開?”
為什麼離開?
因為她覺得噁心和羞恥。
她以為他永遠不會問起的,她以為不會有人關心的。
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溢出來,壓下眼眶裏那抹酸澀,眸底笑意瀲灧,“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做什麼,薄少,我這麼漂亮又深情,應該比慕纖纖有味道吧,不然薄少甩了她跟我來個地下情?”
男人唇角掀開極淺的弧度,輕的恍若錯覺,“你,情不情的再說。你姐姐,我不會甩了她。”
言下之意不過是,她活該。
“呵,”紅唇慢慢的溢出一個音節,說不出的嘲弄,但又說不出是在嘲弄誰,像是在嘲弄他,又像是在嘲弄……自己很多年前的一往情深。
女人的聲音染着輕慢的笑,“那就好辦了,一口價,一百萬。”
慕晚茶隨意的坐在沙發一側的扶手上,靠近沙發背的那隻手搭在靠背上,手指扶着額頭,纖長筆直的長腿伸直,腳踝交疊在一起,瑩白的小腳落在地毯上,腳趾如珍珠一般,顆顆圓潤。
舉手投足間自成一派的慵懶風情。
連帶聲線都是懶懶的,“一夜露水,一百萬對薄少來說,不多。”
男人滾動的喉結在她報出那個數字之後溢出重重的譏笑,“一晚上一百萬,慕晚茶,你真廉價。”
他的言辭幾乎刻薄到了極點,“娛樂城的姑娘都比你矜貴。”
晚茶精緻到嫵媚的臉上閃過難堪,細白的牙齒狠狠咬着舌尖,甚至有腥甜的好似鐵鏽的味道蔓延在口腔。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年少時拼盡全力愛着的男人會用如此尖銳的言辭來攻擊她。
心思百轉不過幾秒時間,晚茶紅唇勾出輕笑,“准姐夫,這你就管的有些多了吧,我值不值錢,又值多少錢,跟你這個半吊子姐夫有半毛錢關係?”
她一句一個姐夫的叫着,倒是熟練的很。
薄暮沉卻覺得這兩個字從她嘴裏叫出來更多的是諷刺和刻薄的味道。
英挺的眉宇皺的很深,語調卻是輕描淡寫的譏誚,“慕晚茶,五年前你好歹還要臉,現在是連臉都不要了?”
晚茶笑的很美好,卻不真實,“姐夫,與其跟我在這裏磨嘴皮子,不如想想昨晚的事該怎麼跟慕纖纖交代吧。”
薄暮沉撿起地上扔着的衣服,哪怕境地再尷尬也絲毫不介意,就這麼站在床邊,慢條斯理的穿上。
黑色西褲,白色襯衫,然後是領帶,黑色西服,期間,慕晚茶除了剛開始那一瞬間的不自然,連眼睛都不眨的目睹了他穿衣的整個過程。
臉上甚至帶着若有若無戲謔的淺笑。
最終,她的視線落在男人腹部的傷疤上,眸光冷凝,臉上的笑意也散了些許。
男人擰着的眉頭攏起的褶皺更深了,“昨晚的事,抱歉,我確實不記得我為什麼會在你的房間。”
晚茶點頭,對他的說辭表現的很平淡,說不出信了還是沒信,只是清清淡淡道,“好,別忘了給錢。”
男人整個早上壓抑着的脾氣被她一句話瞬間點燃,俊美的輪廓鋪着層層陰鷙,周身泛着一股陰沉的寒涼氣息,“慕晚茶,你真當自己是出來賣的了?”
相對於他莫名其妙的怒氣,晚茶的情緒平靜很多,甚至是風輕雲淡的,歪着臉蛋看着他,“不是你把我當成出來賣的了嗎?至於你是給我錢還是其他,有區別嗎?”
薄暮沉一張俊臉陰沉到了極致,涔薄的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張美艷的臉龐,好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晚茶仰着一張臉蛋對上他的視線,挽唇輕笑,像是困惑,“薄少這副模樣,難道是要賴賬?”
薄暮沉,“……”
收在西裝褲袋裏的手指狠狠攥在一起,強忍住一把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從另一側的口袋裏摸了錢包出來,隨手抽出一張黑卡,扔在坐在沙發扶手上的女人身上,側臉輪廓冷冽的好似深秋涼沁的溪水,“想刷多少,隨你。”
“薄少還真是財大氣粗,給錢都給的這麼霸氣。”
薄暮沉沒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長腿邁開,逕自朝門口走去。
酒店房門拉開,一群人便圍了上來。
接着便是頻頻亮起的閃光,甚至照向了他身後未曾來得及緊閉的房門。
男人眉宇間本就未散的戾氣愈發濃重,下意識將身後的房門迅速帶上。
“薄少,聽聞您跟一名女士共度良宵,方便透漏那名女士的身份嗎?”
男人銳利的眸光看向發問的女記者,薄唇勾着染染的冷笑,“不然我把昨晚做了什麼一起告訴你?”
女記者臉上升起一抹尷尬的紅暈,又攝於男人周身散發的陰鷙的冷意,嘴唇動了動,卻無法匯成一句合適的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