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一五」此情此景

自己努力了幾十年修鍊出來的東西，居然為他人做了嫁衣！

無論換做是誰，心裏都不會樂意。

更何況是自視甚高，從小被精靈一族重點培養的『娜塔莉』。

「就是因為你！」

「我失去了一切！」

「我要殺了你！！！」

短時間內『神格』的大量流失，本就對『娜塔莉』的身體造成了極其嚴重的不適，再加上精靈長老們使用『精靈禁術』所帶來的影響。

『娜塔莉』的容貌和身體機能，正在以每秒幾天的速度，持續地衰老着。

明明才過去了一個小時，『娜塔莉』的臉上就已經多了數十道皺紋。

『娜塔莉』被關在一個好似鳥籠的巨大鐵籠之內，豎直垂下的粗壯鐵柱，均勻地圍成了一個圓。

在昏暗的燈光照耀下，鐵柱的細長陰影投射在地上，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

『娜塔莉』的臉龐被陰影遮住了大半，雜亂的髮絲因為汗水而被黏在了臉頰之上。

幾個小時前，那具十來歲充滿活力的少女身體，此時已經逐漸變得枯瘦無力。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讓這個曾經無比高傲的精靈女子，已經逐漸接近了精神崩潰的邊緣。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那尖銳的聲音，像是紅衣女鬼弔死前發出的凄厲哀嚎！

狹小的地下室內，尖叫和哀嚎夾雜着身體撞擊牢籠鐵柱的聲音，不斷地回蕩着。

那凄厲的聲音，似乎要將整個地下實驗室，全部填滿！

『啪』

一根半徑在5厘米左右的鐵柱，居然被這個近乎癲狂的女人給用力砸斷！

鮮血混合著體液，將鐐銬打濕，不大的牢籠內一片狼藉。

隨着時間的流逝，牢籠里的聲音越來越來小。

等整個地下實驗室完全安靜下來的時候，卡羅才停下手頭的工作，緩緩向牢籠中的女子看去。

比起幾個小時前的絕世容貌，此時的『娜塔莉』已經完全進入了暮年。

有些無力的手臂，依舊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慢慢地，『娜塔莉』的手臂垂了下來，那可怕的『精靈禁術』抽空了她最後一絲力氣。

一點一點的生機，逐漸被剝離出去，就連她的眼睛也已經變得渾濁起來。

曾經被精靈一族視為掌上明珠的『娜塔莉』，現在也只不過是即將死去的孤寡老人罷了。

萬念俱灰

『娜塔莉』的身體一直老化，但唯獨一樣東西，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

那就是『娜塔莉』看待卡羅的眼神！

那種不甘，那種詛咒，那種痛不欲生的怨恨，全部都夾雜在了『娜塔莉』的銳利目光之中。

過了許久，『娜塔莉』才用低沉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說出了三個字。

「殺了我！」

······

這三個字像是一把鑰匙一般，打開了卡羅腦海中塵封已久的記憶。

「為什麼會那麼痛？」

聽聞『娜塔莉』低沉的話語，卡羅的心中突然一顫。

四肢也不知為何，突然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

在卡羅的記憶深處，似乎有人對他用一模一樣的語氣，說過一模一樣的話語。

「殺了我！」

「卡羅，幫幫我！幫我結束這一切吧！」

「與其這樣痛苦的活着，我想，不如就這樣····」

昏黃的夕陽，照射在老人的臉上，卡羅的小手緊緊握着老人乾枯的細手。

眼前的畫面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那時複雜的心情，卻如同排山倒海般地衝上了大腦。電子書坊www.txtinfo.com

那段已經快要被卡羅遺忘掉的記憶，像是電影慢鏡頭一樣，一幀一幀地在腦海里閃過。

世界彷彿只剩下了兩種顏色。

黑與白。

那是8歲的卡羅和被病痛折磨的奶奶。

枯瘦的奶奶，因為化療而變得十分的消瘦，她的身體似乎僅僅只剩下了一層皮膚。

那層皮膚，鬆鬆垮垮地包裹着骨頭，像是被人隨意丟棄在床邊的抹布。

「痛，我好痛。」

老人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指向了桌面上擺放的水果刀具。

那隻乾枯的手，不停地顫抖着。

「殺了我。」

「殺了我！」

老人的哀求不斷地撞擊着卡羅的耳膜。

「奶奶，等我長大，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卡羅的心頭微微一顫，身體裏所有的力量似乎都湧上了鼻頭。

無數的水珠在眼眶裏面打轉，只到它們匯聚成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隨着那台機器上的曲線變得平穩，而沒有任何波動。

隨着那張床鋪上的老人變得安靜，而失去生理特徵。

吵雜的世界，開始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

「殺了我啊！」

看着年老的『娜塔莉』，卡羅的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卡羅和『娜塔莉』兩人的目光，突然對視起來。

那一瞬間，像是有人按下了暫停鍵。

明明只有幾秒的對視，卻給人一種過了一個世紀的錯覺。

良久。

卡羅說話了。

或許是出於愧疚，或許是出於憐憫。

「你···你認為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娜塔莉。」

面對卡羅突然的問題，娜塔莉先是一愣，這才逐漸思考起這個問題。

『娜塔莉』的心裏年齡，實際也才18歲左右。

如果沒有遇到卡羅，正值青春年華的『娜塔莉』，前途一片光明。

處於那樣的環境下的她，又怎麼會去思考這種問題呢？

現在，『娜塔莉』大限將至。

這些以前從來沒有去想過的問題，在此刻突然變得有些意義起來。

按照這個速度衰老下去，『娜塔莉』的生命只剩下不到十幾分鐘了。

人只有失去了以後，才知道某些東西的珍貴。

「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是啊，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這樣的問題，對一個18歲就快要消逝的靈魂，確實有些沉重。

就在『娜塔莉』苦苦思考，而得不出答案的時候。

卡羅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怎樣的生活？」

卡羅的問題才剛剛問完，娜塔莉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想和我愛的人在一起，過上無拘無束的生活，直到呼吸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