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吐血

第94章 吐血

“與你何干?”喬瑛若恨他氣他,可又捨不得他,氣他明明都說了不能娶她的話,這會兒卻又跑過來不讓她嫁給別人,她心裏帶着恨意還有說不清的暢快,報復似的說:“我就要嫁,你又管不到我,你崔伯玉與我喬瑛若早沒有任何干係,可他高文宣卻是我今後要嫁的人,將來要三媒六聘娶我娶進門的人,他是我的官人。”

她每說一句崔珩的臉色便難看一分,喬瑛若卻還覺得不夠,仍道:“他比你好多了,不會欺負我,不會讓我哭,他長得也好看,比你好看,家世也比你好,你說,我憑什麼不嫁他?”

可說到最後喬瑛若又掉起了眼淚,濕漉漉的睫毛顫動着像是撓在崔珩心上,讓他心臟不由得縮緊,下意識想要抬手拭去她的眼淚,但最終崔珩什麼都沒做,他其實也很喜歡姑娘哭。

碧璽已經追上來,聽到這些話,猶疑着不敢過來,便離了有三步遠看着。

喬瑛若吸了吸鼻子,指着門說:“我不想看到你,你快些走,不要來見我。”

崔珩沒動,抬手握住她肩膀,臉色慘白,嘴裏卻仍是那一句:“我不許你嫁給別人。”

“你放手。”喬瑛若掙扎着推他。

碧璽趕緊過來救她們姑娘,邊說:“珩少爺,你弄疼姑娘了,快放開,太太就在後面,我可要去喊太太了。”

可她們兩個女子,哪有崔珩的力氣大,混亂中喬瑛若不小心打了崔珩一巴掌,啪得一聲,十分響亮,像是把人打醒了,他無力地垂下手,總算將人放開。

無人說話,喬瑛若含着眼淚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走到看不見崔珩時,喬瑛若忽的停住,對碧璽說:“不許告訴娘。”

碧璽一愣,看她們姑娘神色認真,忙點頭稱是。

月洞門前,崔珩默默站了許久,才轉身出了玄玉觀,硯台牽馬在外面等他,見人出來忙迎上去問:“少爺,我們要去哪兒?是要回去嗎?”

崔珩沒有說話,一路上他都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崔珩跑出來迎接他,邊高興地告訴他:“哥哥,爹今天帶我出去騎馬,可好玩兒了。”

聽到聲音,崔珩僵硬地抬起頭,卻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覺喉嚨一甜,張口吐出了一口血。

“哥。”崔珝嚇得大叫。

硯台離得近,慌張扶住他快要倒下去的身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在二老爺及時過來,從他手裏接過崔珩,一邊快速吩咐他:“去找大夫,騎馬去。”

硯台趕緊往外跑,出門時被門檻絆了一下,顧不上膝蓋疼,連滾帶爬地跑去解了牽馬繩。

踏春回去后,喬瑛若好幾天沒出屋子,劉氏以為她還在氣自己那日自作主張將她帶去相看人家,又知道她這幾天不好好吃飯,便親自下廚燉了烏雞菌菇湯,喊女兒來她這兒吃午飯。

劉氏湯燉得好,滋味鮮美,喬瑛若一個人喝了大半,吃完了飯坐到裏屋炕上說話時,才知道母親是什麼意思,又是想笑又是覺着好玩兒,說:“我沒生氣。”

“那好好的怎麼不出門?”若是往日劉氏也不至於如此謹慎,實在是這些時日被那事兒鬧得,女兒心思敏感,她也不得不小心些。

“不想出去。”喬瑛若說,看炕桌上天青釉的花瓶里插着幾枝迎春花,便掐了一朵拿手裏玩兒,揪着花瓣,一會兒工夫就將好好一朵花撕成了碎片。

劉氏不贊同這她這話,說:“整日將自己悶在屋裏,別悶出病了。”

喬瑛若捧着下巴嘆了口氣:“我又沒地方玩兒,再說先前娘你還不許我出門呢!”

劉氏被她說得心中尷尬,卻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那都是為了防她跑去找崔珩,這才不得已而為之,可如今看女兒態度有所軟化,也不那麼念着崔珩,自然是希望她能出門鬆散鬆散,好歹別悶着。

想了想,劉氏提議道:“去你表姐那裏玩兒好不好?她也出了月子,不怕你打擾。”

“真的?”喬瑛若立馬來了興緻,上回見劉清瑤還是她女兒滿月,隨母親一起去的,雖然也沒過多久,但能去表姐那裏玩兒,總比她悶在家裏好。

“我還能騙你不成。”劉氏說。

“前兒不就騙我了。”喬瑛若咕噥道。

被劉氏聽見,知道自己在女兒面前沒了信用,只好喊來當值的青竹,要她做個見證,明兒送她去郡王府玩兒。

青竹聽了直笑,說:“既然太太要我做作證,那我可就記下了,明兒就是姑娘不想去了,怕是也不成了。”

喬瑛若癟嘴說她:“你這丫頭,慣會玩笑。”

只是喬瑛若到底也沒去成,下晌午喬瑛蕙的婆婆,陳家大太太來府里,和劉氏說話的時候提到喬瑛蕙病了。

劉氏想着過年那會兒喬瑛蕙看着便不好,這才多久,人便病了,等大太太一走,她便叫來管事的媳婦,從她私庫里拿些補品藥材,找人給送到陳家,又叮囑了幾句話,讓帶給喬瑛蕙。

碰巧那時候喬瑛若來,被她聽到,一問才知道原是大姐姐病了,當即鬧着要去陳家。

劉氏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若是偷偷去了崔家,她的臉面都沒地兒放,可劉氏自個兒偏又被事情絆住了腳,這事說來也重要。

喬紳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是年前三太太她娘家嫂子給說得媒,也巧了,那姑娘的爹是二老爺讀書時的同窗,現在翰林院當差,這麼多年也一直有往來,聽說他家的姑娘人品出眾,可三太太到底沒親眼見過,不大放心,便由二老爺在中間牽線,約好了明日她娘帶那姑娘出來玩兒,三太太怕自己看人不準,便請劉氏一塊兒去見見,把把關。

都說好的事,又關乎喬紳的終身大事,劉氏也不能食言說不去,只得放喬瑛若自己去,可心裏總歸不大放心,思來想去,便將喬瑛芳叫來,讓兩姐妹一塊兒去。

知道母親的心思,喬瑛若也沒說什麼,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去看姐姐就只是去看,不會往別處跑。

第二日用過早飯,喬瑛若和喬瑛芳便乘着馬車往陳家去了,到了人家家裏,倆人先去拜見了家裏長輩,這才由丫鬟領着去後院見喬瑛蕙。

進到屋裏,喬瑛若往床上看,見喬瑛蕙面色發黃,眼窩發黑,竟不是普通的病症,就給嚇到了,忙過去床邊:“姐。”

“你們怎麼來了?”喬瑛蕙被紅杏扶着起來,身後墊了兩個靠枕,她歪在上面,虛弱地喘着氣。

丫頭搬來兩個秀墩,喬瑛若坐下說:“這才沒多久,怎麼姐姐便病成這樣?可又好好吃藥?大夫怎麼說?多久才能好?”

她着急問了一連串,喬瑛蕙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不由笑了笑,也沒回答,朝喬瑛芳說道:“芳兒,你也過來,傻站着做什麼。”

“姐姐。”喬瑛芳喊了她一聲,過來坐下。

喬瑛若癟着嘴,喬瑛蕙不說她就更擔心,拉住她手,摸着指骨憂心問:“姐,你這病會好的吧?”

喬瑛蕙把另一隻手伸向喬瑛芳,一手握住一個妹妹,才笑道:“我只是染了風寒,過幾日便會好,怎麼把你們給驚動了。”

喬瑛若立刻說:“什麼驚動不驚動的,姐姐快別說這樣的話。”

喬瑛芳也道:“過年那會兒見姐姐還好好的,怎麼如今人都瘦了。”

“病了不都這樣。”喬瑛蕙說完扭頭咳嗽了幾聲,許是咳得太用力,她臉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紅暈。

巧玉端來溫茶喂她,喬瑛蕙只喝了一口潤潤嗓子,便推開茶不再喝。

喬瑛若抽空在屋裏看了一圈,忽然想起來:“怎麼不見貞兒?”

“在她祖母那兒。”

“娘遣人送來的補品姐姐可吃了?”喬瑛若問。

“吃了,你就別擔心,我好着呢!”喬瑛蕙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道。

她們在陳家也沒呆多久,老太太還擱家等着喬瑛若回去吃午飯,因此看時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辭,走到門口,喬瑛若回頭看了一眼喬瑛蕙,沒說什麼,喬瑛芳說了一句:“姐姐要養好身體,下回我再來看你。”

“去吧!”喬瑛蕙笑着擺了擺手。

在老太太那兒用過午飯,喬瑛若便回去了,她也沒別事可做,只將自己關到屋裏,不許丫頭們進來。這段時日她時常會這麼做,碧璽她們都習慣了,聽了吩咐都不靠近。

喬瑛若將藏起來的匣子翻出來,崔珩的信她還留着,偶爾會翻出來看一看,看完了她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倒是這幾日夜裏總做夢,夢到那場雪,還有那日崔珩為了折得紅梅。

梅花開得可真好看,紅艷艷的,花瓣上偏又落了潔白冷雪,通身的艷色被壓下去,惟余出塵風骨。

可如今沒有人再給她折花了。

“崔珩,你說……我該怎麼辦?”喬瑛若對着空蕩蕩的屋子喃喃自語。

她多想這會兒能有一個人告訴她該怎麼做,告訴她應該怎麼去選擇,去決定,她才不會後悔,不會遺憾,可是沒有人能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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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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