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應該和他走

第三百二十四章 應該和他走

赫圖吉雅聽明白了,他臉上驟然浮現興奮和震驚:“聿江,和我走!”

聿江公主心跳如擂瞪大了眼,她發現自己無法說出拒絕的話,赫圖吉雅已經伸手在她腰身一攬,兩人同時翻上馬背。

要“搶”走一位公主,就要在他們的大軍沒有來到之前當機立斷。

陸以蘅“啪”的拉住了馬韁繩:“赫圖吉雅,你要考慮清楚了,我陸以蘅不會讓大晏為你的言行負責,聿江公主今日離開這座古城,能寫進史書的,只有你北戎可汗背信棄義、奪人子女而為人不恥之名,你甘願擔下這個罪責嗎?”

陸以蘅能對外宣稱的只能是赫圖吉雅藏軍大漠襲擊了古城劫走聿江,小可汗要背負千古罵名和流言蜚語以及來自域氏的仇恨——

赫圖吉雅不會得到任何祝福。

你還心甘情願嗎。

“那又何妨!”小可汗仰天喝笑,他的懷中是自己心儀的姑娘,“聿江,回到域氏你不會快樂,小王不願見你鬱鬱寡歡一生。”

陸以蘅鬆開了韁繩,她揮鞭在赫圖吉雅的駿馬後腿上狠狠一抽——既然做了決定,誰也不要後悔,不管是北戎可汗還是域氏公主,都無回頭路。

尤其是愧羞膽怯的聿江,這個小姑娘你若是不逼她一把,她永遠不知道如何掌握自己的命運和未來。

風沙烈烈。

北戎議和的馬隊才剛在眼帘消失片刻,耳邊轟鳴的馬蹄紛亂踏至。

果不其然,域氏大軍。

陸以蘅認得領頭人,那是尚渚台的守將,與陸以蘅在奪回域氏領土的征戰中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個虎背熊腰,看起來孔武有力的年輕大將,名叫朝魯,生性暴躁但對陸家這位征西小將軍,那是又歡喜又敬佩。

這次聽說是陸以蘅護送公主回尚渚台,他倒還盼着相見之日。

可是,黑風暴突然襲擊聿蘭古城是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

朝魯將軍勒停了駿馬就看到陸以蘅孤身站在城前,篝火二三,一片狼藉,城外銅車倒馬,殘肢遍地,他心頭頓然一扼,躍身下馬:“陸小將軍!發生什麼了?”看來的確是遭遇了風暴襲擊,尤其這些埋沒在沙土中的人馬看起來身着大晏軍裝經歷一場廝殺,“公主……聿江公主呢?”

大將軍臉色剎變,已然察覺了異常,尤其,陸以蘅還受了傷。

肩頭的血滲了半邊衣衫,不輕。

“朝魯將軍,”陸以蘅嗆聲捂着傷口踉蹌一步,“北戎可汗……”她的話還沒完全脫口,老實說,陸以蘅正在腦中編織着如何將這個謊圓的滿一些。

呯——

朝魯一拳就砸爛了斷壁殘垣,這位虎將軍雙目瞪如銅鈴,頓面紅耳赤。

“本將就知道赫圖吉雅那小子不安好心!當初命人攻佔侵襲尚渚台,壓根、壓根就是衝著聿江公主來的!”朝魯焦灼的來回踱步,盔甲在月下發出森森寒光琳琅作響,“他竟然敢假借議和名義襲擊聿蘭古城還重傷大晏使軍,擄劫聿江公主!他、他小子怕是瘋了!”

朝魯面紅脖子粗的大喝:“小公主和親之前,本將早已察覺北戎鷹師動向,他——他北戎就沒有沒女人了嗎!”

這位將軍年紀並不算大,氣盛帶着魯莽,怒火中燒的呼哧呼哧,如今,聿江被劫,叫他如何向王上王后交代?!

陸以蘅在旁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她還沒把話說完,這朝魯將軍怎麼這般“心有靈犀”的替她把謊給圓滿了。

還真有些天時地利人和,定是將榆陽侯的人馬當成了護送軍,與北戎爭鋒之後的殘局。

“北戎卑鄙無恥,惺惺作態你我皆知,怪我不夠謹慎着了他的道。”得,陸以蘅藉機再多踩赫圖吉雅兩腳。

“不,與征西將軍無關,您為我們域氏奪回了尚渚台又千里迢迢護送小公主回家,只是未料北戎人如此歹毒,赫圖吉雅用心險惡!”朝魯這痛心疾首的表情就彷彿是自己的失手導致了聿江被劫,恨不得已死謝罪,“本將現在就去——”

“不可!”陸以蘅急急喝道,“這個時節黑沙暴太多,追不了。”她的話半真半假。

朝魯將軍何嘗不知,一夜時間興許就會爆發三四場小型沙暴,若是運氣不好遭遇了,恐怕全軍覆沒在劫難逃。

“這個王八蛋!”蠻子就是蠻子,只會燒殺搶掠,他憤憤咒罵,見陸以蘅臉色不好,“小將軍受了傷,可要本將送你回永兆?”

“不需,還要勞煩將軍趕回域氏告知國主今夜一切,莫要耽擱。”陸以蘅輕咳。

朝魯連忙將水壺遞上,這大漠之中缺什麼都行,就是不能缺水。

“好!”那大將軍不含糊,抱拳行禮,原本滿懷欣喜期待,如今卻緊繃的恨不能立馬回域氏出兵北戎把自家公主給搶回來,“那陸將軍萬事小心。”

陸以蘅點點頭:“朝魯,”她叫到,“公主被劫,茲事體大,萬不可聲張。”

朝魯將軍上馬頷首,呼喝聲起,馬蹄震天似黃沙滾滾湧向遠處。

陸以蘅看着分道揚鑣的兩隊人馬留下的車轍和蹄印,孤城月下、大漠蒼涼,竟莫名起了一陣蕭索寒意,人生之道莫不如此。

身不由己亦或無可奈何。

征西小將軍在古城中待到天光大亮,才帶着人馬離開。

陽可山的大軍經曆數日奔波重新回到永兆城時,陸以蘅霸佔着城頭早已將旌旗插遍了十里地。

當然,是恭喜陽將軍,平叛凱旋。

陽可山砸吧着嘴總覺得自己什麼事也沒出了陸家姑娘的預料。

“您在回城的路上可有聽到不同尋常的,風言風語?”陸以蘅抱着溫茶縮在長椅,她可是傷員,帶病修整呢。

陽可山一臉迷惑的搖頭,什麼叫做,不尋常的,風言風語?

陸以蘅就明了了,這麼多天,域氏並沒有傳出關於聿江公主被劫的消息,顯然,那國主不想將女兒失蹤的事擴大化,這倒是和了陸以蘅的猜測,畢竟,天之驕女被劫是有傷國體的大事。

以域氏現在的兵力可沒有辦法向北戎征討一個小公主。

陸以蘅微微一笑。

陽可山沒發現她的思索,將茶水一口悶:“榆陽侯這老東西把萬餘人安排在哪你可知?”

“霽楠城華雲道。”

“神了!”陽將軍一拍大腿跳起來,說到這個就來勁,他本對陸以蘅議和前各種出人意料的請求頗感疑惑,直倒臨行陸以蘅才告知他,大軍不去黑山脊,而是要捉拿叛軍。

叛軍?

陽可山當時還挺懵。

“陸小將軍,他該不是早就知道……”他指了指遠處,那是盛京成的方向,莫非,這次議和本就是個幌子,要的只是榆陽侯的腦袋。

陸以蘅淺淡一笑,不做回答。

征西將軍在永兆城整修了大半個月後才拔營啟程,陽將軍還有些捨不得,雖說大家的交情談不上什麼出生入死,可對陸家小女卻總有着一見如故的感覺,尤其是,每每看着她就想起魏國公陸賀年,想起,當年兄弟幾個血戰沙場、同心協力的場景。

陽可山感慨萬千。

在送陸以蘅出城時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體己話,可是大男人對着小姑娘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得拍拍她的肩。

“照顧好王爺。”

千里之外的鳳明邪,驚才絕艷的鳳明邪,大晏朝堂還需仰仗而江山社稷還需支撐的,那個男人。

陽可山更想說的是,別讓他太勞累了,小王爺身體抱恙的事他們多少都悉知一二卻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過。

陸以蘅點點頭終踏歸程。

大晏早已入了深秋,寒風蕭瑟。

陸家姑娘半日都不願意耽擱,急着想回到盛京急着想問問那個男人一肚子的疑惑,當然,她更想早點見到他。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這是鳳明邪從前總愛拿來戲弄她的話,如今成了自個兒的寫照。

他有沒有吃好、睡好、休息好,有沒有按時聽太醫院的話?

心急如焚。

於是,大軍回城的速度比行文奏報上還提前了數日,陸小將軍的征馬一路從京門闖入了禁宮,無人敢攔。

小姑娘風塵僕僕站在御書房外。

有人正輕步踏出。

顧卿洵。

男人手裏提着藥箱,小太監不敢怠慢的攙着他踩下階梯。

“顧先生!”陸以蘅的聲音清亮亮,險些嚇了男人一跳。

“阿蘅?!”顧卿洵愣了愣,“你、你回城了?”男人臉上有着一瞬的驚喜,的確,三個多月不見這姑娘的時候想念的緊,好像盛京城裏總少了那麼一抹明月光,他看到陸以蘅有些探究的目光,忙解釋,“太醫院那群老骨頭禁不起折騰,小王爺有個頭疼腦熱的,就把我給推來了”

他一臉無可奈何。

陸以蘅蹙眉,怨懟着那些個太醫真是人越老越怕死呢。

“王爺抱恙?”

她側耳,果然聽到裏頭傳出幾聲輕咳。

顧卿洵搖搖頭:“這時節冷不丁就天寒地凍的,不少大人們都得了風寒,小王爺也不例外。”

陸以蘅想了想,抓着他的衣袖將他拉到殿門邊:“真的?”她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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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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