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心病1
鳳南看着君修墨,繼續說道:“表面上,她的溫婉可人,但實際上,她內心十分彷徨,就像現在的她,是很孤寂的。這個時候,我想,她更希望的是有個人能陪陪她說說話,或是靜靜的陪着她,就可以了。而你,才是她想要的那個陪伴對象。”
君修墨望着在黑暗裏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思考着剛剛鳳南所說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要下去站在她的身邊,詢問着她在想什麼,還是繼續站在這裏靜靜的陪着她,不讓她知道。
“下去陪陪她吧,我想她這個時候更願意有着一個了解她的人陪着她,而不是一個人孤獨的看着那水面,兀自發獃。”
一個女聲突然插入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不知道什麼時候,火葵已經了無聲息的上來了,君修墨尋着聲音望過去,火葵已站在閣樓的入口處,悠閑的倚在那紅木邊,似乎她早就站在了那裏。
君修墨也只再望了一眼閣樓下的火葵,抬腳離開了原地,往樓下走下去。
看着君修墨離開了,鳳南望着火葵,“你找我有事?”
火葵搖了搖頭,“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願意陪我喝酒嗎?”
火葵提議道。
“好。”
火葵也不問他為什麼可喝酒的原因,爽快的應下了,她不想問,每個人心裏都會有屬於他自己的秘密,正如自己。
既然自己也有秘密,那又為何非要去知道別人的傷疤呢?
一旦讓人說出口,那又是一種變相的讓別人再次揭開自己的傷口,再疼一次。
君修墨來到了一樓,遙望着那個距離自己不遠的古月凌,此時的若是自己上前,那要和古月凌說什麼呢?
古月凌許是發獃過久了,魂不守舍的神智也終於緩緩的回體了,感覺到身後有炙熱的眼光正盯着自己,緩緩的回首一看,竟是君修墨。
沖他展開笑靨,輕語道:“你也睡不着嗎?”
“嗯。你呢?在這裏多久了?”
君修墨明知故問。
“不久,也就剛剛來這罷了。”
古月凌微微一笑,事實上自己倚在橋邊,坐得屁股都麻了,慢慢的站起身來,向君修墨邀請道,“有興趣和我夜遊萬臨谷城嗎?”
“現在?”
君修墨有些意外,現在可是深夜時分了,街上哪裏還有什麼可游的?店鋪都關門了啊。
“嗯。我想出去走走。”
“好,那我陪你。”
兩人,肩並肩的並排走出了龍悅客棧,果然,一走出龍悅客棧,整條街只有微暗的街燈在照着,站在街正中央,兩邊道路的店鋪,全數都是緊閉關門。
古月凌一路邊走,邊看着前方黑暗的路,眼神有着茫然,她還是沒想好自己將來要走的是什麼路。
腹中的孩子,她有着很大的擔憂。
尤其是與秦月煙的生死之戰,若是她死了,豈不是給君修墨與孩子帶來傷害?
她,其實很想看着腹中的孩子慢慢長大。
只是,她會活得下來嗎?
被怨靈附身的秦月煙,時隔這麼久,也不知道會變成怎麼樣,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絕不比以前弱小。
君修墨看着古月凌的臉色佈滿了憂慮,跟着她行走也快一柱香的時間了,可是她卻仍是不停的往前走,而且似乎是不分方向的走,看見路就走,她似乎在找着什麼出路似的。
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萬臨谷城,已經是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再往外走下去,怕是就要走上山去了。
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在這裏並不太安全。
最後想起她今晚只是喝了些東西,並沒有吃太多的菜,而且還獃獃的坐在水橋之上許久,擔心她身體會出狀況,伸手拉住了還欲往前走的古月凌,“月凌,你在想什麼?”
古月凌突然被君修墨這麼一拉,原本坐在水橋上便腿腳有些發麻的,而且現在更是精神恍惚的任由自己遊盪在街上,即便腳下已經再也不想走了,可是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固執,支撐着她繼續走下去,實際上她早已心力交瘁,君修墨只是這麼輕輕一拉,古月凌卻軟軟的往地上跌落下去。
君修墨則是沒有想到古月凌居然就這麼往地上坐去,連忙伸手抱着她,總算是把她抱住了,“丫頭!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古月凌低下的頭,慢慢的抬了起來,那姣好的臉上,古月凌那雙大眼佈滿了晶瑩剔透的淚花,無助的反扯着君修墨衣袖,神情像是失去什麼心愛的東西似的,更多的是彷徨與恐懼,她顫聲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我給不了,給不了……”
在這一刻,她真的很怕死。
以前她不怕死,但這一刻,真的很怕,很怕。
因為自懷孕后,她的實力不增反減,一點一點被腹中的孩子吸取。她糾結,難過,但卻狠不下心,不要這腹中之子。
她只是一個尋常女子,並不是那種無敵的女強人。
君修墨從來沒有想過,一向在人前淡然,胸有成竹的古月凌會有如此柔弱的時候,此時的她看起來十分讓人憐愛,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這個樣子,自己的心更像是被人狠狠的掐得生疼,疼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了,就連空氣中的氧氣都是慢慢變得稀少。
“別哭,沒事的。一切有我。”
君修墨蹲下身子,安慰道。
“嗚……”
君修墨本就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男人,他本意是勸古月凌別哭了,可是沒想到自己只是開口勸哭,卻讓她哭得更凶,一時更是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他勸不住她,便將她的頭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的抱住,他多希望她能不哭,可是她觸到了自己的肩膀的時候,她卻緊緊的抱着他,放聲的痛哭起來。
因為不知道她在哭什麼,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
古月凌抱着君修墨,靠在他的肩膀上,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次如此的傷心痛哭,是積了重生以來,這麼多年的痛楚。
她,並不能肆意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