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天要下雨,爹要辭官

022 天要下雨,爹要辭官

當水將軍望去,只見皇帝將莫等閑喚到身邊去,滿眼帶笑:“煙煙也到了該嫁娶的年紀了,閑兒正好也該娶個王妃,水將軍,不如來一個雙喜臨門啊!”

水籠煙微微抬眸,瞥向父親,只見水將軍呵呵一笑,滿臉歉意的望着皇帝,又望向莫等閑,許久才開口道:“臣這次回來,也是想說一說這個事。”

皇帝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攏嘴:“如此說來,水將軍倒是和朕想到一塊了。”

水將軍眉頭一皺,眉心裏就好像有一隻可怕的馬蹄印,一雙渾濁的眼望着水籠煙,欲言又止。

“水將軍,你有什麼難處就跟朕說,朕一定為你做主。”

皇帝也有些着急。

“爹,您終究是要臉面的,不如,由我來說吧。”

水籠煙從水將軍身旁起身,跪倒正殿中央去,低眉順眼,一副謹慎小心的模樣,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征之前,我怕自己回不來,空佔着平西王未婚妻的名義,所以寫了悔婚書送到平西王府,平西王收下了。現在我回來了,可說出去的話絕不反悔,我也認真想過了,我配不上平西王,所以,我在此恭祝平西王與雲家大小姐喜結連理。”

雲雨薇一聽便坐不住了,臉色即刻變得陰鬱,眉心隆起,心像波濤中的小船起伏不定。

莫等閑見狀更是當場一副深情款款模樣走上前,與水籠煙跪在一排,向皇帝請辭:“父皇,兒臣心裏只有煙煙,此生非煙煙不娶。我與煙煙青梅竹馬,指腹為婚,若不能娶她,實乃人生一大憾事。”

水籠煙當即微微凝眉,她裝出一副感到難以言喻的委屈和傷心的模樣,眼淚迅速地湧進了眼眶裏。

而後扭頭看向雲雨薇,強裝鎮定道:“那日我脫掉孝服去平西王府與你告別,不是你說我是不祥之人么?不是你將雲大小姐護在懷裏趕我走么?平西王,我與你所有的情意早斷絕在那一天。往後,還請平西王自重,與雲大小姐好好地。”

“水籠煙,你少血口噴人!那一日分明是你打了我在先,又引得平東王對我出手。現在你倒要惡人先告狀!你還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的嗎!”

雲雨薇頓時變得焦躁異常,心裏火燒火燎,彷彿只需一點火星,就一觸即爆。

雲雨薇哪裏能讓她將自己拖下水?這樣一來,皇帝還能饒了雲雨薇么?

水籠煙聞言冷冷一笑,強忍淚水看向雲雨薇囂張跋扈的模樣,冷聲質問:“我為什麼打你?你心裏不清楚嗎?你怎麼好意思在聖上面前做出這副吃虧的模樣?我若理虧,你為何當日不告到聖上面前去!”

莫等閑眼瞧着事態要惡化起來,趕忙瞪着雲雨薇,示意她閉嘴。

可雲雨薇那一腔怒氣豈是藏得住的?她也是千金大小姐,從小嬌慣,如今被水籠煙反打一巴掌,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旋即又指着自己的腿說道:“水籠煙!那一日就是你踹傷我的腿!你敢承認嗎!二哥!那一日我傷成什麼樣子你也看見了,我絕不是血口噴人!”

雲雨薇焦急的看向雲天驚,這個素來護着她的二哥,一定會為她討回公道。

皇帝看向雲天驚,冷聲質問:“右丞相,這是怎麼回事?”

雲天驚傲着一張臉,走出座位,停下步子,漆黑的瞳眸深深看了水籠煙一眼,唇角漾起一個高傲十足的笑意:“回聖上,臣妹所言句句屬實,那日的確是水籠煙將其腿踢斷了送回來的。”

宴席上立刻沸騰起來,不少人已經朝水籠煙投過去惡毒的目光,原本對她救出父親的這份孝心全部化為鄙夷。

水籠煙卻淡定得很,就是要這個效果,現在雲雨薇越是猖狂,一會兒就越是難堪!

皇帝眉宇深鎖,看向莫等閑,責備道:“這麼大的事,平西王你怎麼不告訴朕一聲?”

莫等閑心裏實在窩囊,此刻進退兩難,如同抽去了扯線的木偶人,無精打采,怎敢接話?

“父皇,此事不能全聽雲家兄妹一面之詞。兒臣那日也去了一趟平西王府,也見到了一些事實。”

莫思量站出來為水籠煙說話,卻瞥見水籠煙眸中的寒意,真是多管閑事。

皇帝立刻示意莫思量說下去。

莫思量掃了一眼莫等閑,冷聲道:“那日是煙煙要為水將軍送靈的前兩日,我路過平西王府,正巧聽說煙煙去平西王府退婚了。她一介孤女,又有孝在身,平西王府因她有孝在身,認為她是不祥之人,怕給三弟招惹去邪祟。真是左右為難,所以兒臣便想着進去將煙煙請出來。誰知道——”

莫思量停頓了,像刀尖子一樣的目光狠狠地盯剜了雲雨薇幾下,冷着臉怒斥:“誰知道正好看見他們三人起了衝突,煙煙正被雲大小姐辱罵是不祥之人,還說煙煙不過是個死了爹的孤女。這話誰聽了不生氣?也難怪煙煙失手傷了她!”

雲雨薇臉色煞白,眯着眼睛,顫抖蜷縮的手指勉強的指着莫思量,嘴唇哆嗦的想要說什麼,卻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莫思量又看向莫等閑,冷哼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日三弟懷裏確實抱着雲大小姐,一副關懷備至的樣子。倒是對煙煙十分冷漠,生怕沾染了晦氣。”

這番話更是實錘了莫等閑與雲雨薇偷偷摸摸在先,羞辱水籠煙在後的事實。

皇帝震怒,猛地一拍桌,指着莫等閑斥責:“逆子!”

莫等閑百口莫辯,只得慘白着臉色一臉弱勢望着水籠煙,乞求原諒:“煙煙,都是我一時糊塗,你不要生氣,那日我是擔心你傷了雨薇不好給雲家一個交代,所以對你冷淡了些。你不要多想,我這麼多年對你怎麼樣你最清楚了。”

水籠煙聞言震驚不已,一見到他,心中更像活吞了一條毛毛蟲一般不舒服。

莫等閑啊莫等閑,你怎麼可以做到這麼厚顏無恥的!

難道前世那些求饒討饒的話語也是如出一轍?

好!好得很!我真是瞎了狗眼,前世才會覺得你是真的捨不得,真的悔過!

水籠煙心頭的仇恨像開了閘的洪水,瞬間填滿整顆心房,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你對我?你對我當然好。你懷裏抱着雲大小姐,嘴裏說著我是不祥之人。放任雲大小姐說我是喪家之犬,說我不過是個死了爹的孽種,沒人要的下賤坯子,爹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一番話氣得水將軍是當場拍桌,指着雲雨薇怒斥:“你這狐媚的女人!竟敢這般欺辱我兒!”

水籠煙趕忙拉住父親,一臉傷懷的勸解:“爹——別動怒,女兒已經教訓過她了。她再如何沒教養也終歸是雲家大小姐,咱們不能不給雲家面子。”

水將軍一雙眸憤恨地瞪着雲雨薇,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重,最後是用手指着雲雨薇許久,才肯罷休。

雲天驚萬萬沒想到原來真相是這樣的!一時間連帶着他的面子也丟光了!

雲天驚連忙扭頭給水將軍賠禮道歉:“水將軍,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將軍見諒!我對此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實在無意冒犯!”

水將軍根本不想看到雲家的任何人,於是兩眼一瞪,花白的鬍子吹起來,不言不語。

水籠煙趕忙一臉接受的樣子笑道:“我爹就是這樣子,右丞相別見怪。那日的事情雲大小姐做得不對,我也有做得不對的。我們算是兩清了,這筆賬便一筆勾銷吧。”

“如此,多謝水姑娘了!”

雲天驚雖心有不甘,卻只得如此草草了事。

轉身恨恨的看着雲雨薇委屈的臉,與她一道退回席間。

剩下莫等閑還跪在那裏,期待着還有什麼迴旋的餘地。

水籠煙又提到悔婚書:“平西王,此次出征艱險無比,我已是身心俱疲。回來后不希望再受到任何糾纏與打擾。既然悔婚書你已經收下,往後我們便再無任何瓜葛,也請平西王自重。”

莫等閑聞言猶如被當頭澆了徹骨的冷水,他突然感到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沒了全部期待,身子轟的軟了下去,眼裏滿是後悔。

水籠煙乖巧的站在父親身旁,一臉求保護的柔弱姿態,任誰見了不同情?

水將軍那常年征戰,飽經風霜的臉上也顯露出氣憤與恨意,任誰見了不感慨?

千錯萬錯,都是莫等閑與雲家大小姐的錯,這婚事,悔定了!

場面一度尷尬,皇后趕忙笑着打了圓場:“今兒是給水將軍父女接風洗塵的日子,不說這些了!平西王也被跪着了,快快起來,跪壞了身子皇上又要心疼了!”

皇帝聞言更是寒心,看着莫等閑那副不爭氣的模樣,氣得只想衝過去甩他一耳光!

弄丟了水籠煙這把好刀,這個蠢樣,簡直令人抓狂!

整個宴席上,總是籠罩着一層陰雨綿綿的沉重,皇帝自然心中不快。可皇后卻笑得格外明媚,好像心裏放了晴一樣,竟然貪杯了,不久便有些昏昏沉沉了。

等到宴會快要結束時,皇帝示意福公公宣旨了。

福公公眯着笑靠近水將軍,手裏捧着沉甸甸的聖旨,恭賀道:“恭喜平南王,賀喜平南王,即將榮升!”

水將軍抬眸望了一眼龍座上一臉不悅的皇帝,跪下聽旨,只聽得福公公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平南王收復境州,勞苦功高。朕特賜其為上將軍,賜良田萬頃,黃金萬兩,望其一心為民,為國盡忠。欽此。”

水將軍愁眉似鎖難開,恭敬伏在地上,遲遲不肯喊出臣接旨這三個字。

福公公等了一會兒,又為難的看向皇帝。

皇帝皺眉糾結,語氣里透漏了一絲煩躁問道:“水將軍這又是何故不接聖旨?難道封你為上將軍你也不滿意嗎?”

四周又開始議論紛紛,水家功高震主早就是明面上的事情了,皇帝還要怎麼恩賜?難道與他共享江山么?

“臣,不敢接受皇上隆恩!”

水將軍伏在地上,滾燙的熱淚自他眼中朝地上灑落,四周原本小聲的議論頓時如雷灌頂。

一時間,眾人安靜下來。

又聽得水將軍肩膀若有若無地抖動着,緩緩道出一句:“臣生而為民,九死不悔。不敢貪功,更不敢浪得虛名。此番能夠歸來,都是靠着煙煙拚死相救,否則,臣定然馬革裹屍!”

此話一出,眾人心頭彷彿塞入了巨石,一個個都難受不已。

“臣——請辭官回鄉!萬望聖上恩准!臣已經年邁,老眼昏花,不能再為皇上盡忠了!”

水將軍忽然將頭磕得碰碰響,水籠煙聽得心驚肉跳,眼眶裏飽含淚水,隱忍着,不敢低頭看父親那副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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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重生:夫君狠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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