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月移花影約重來
春去秋來，轉眼已是三載。
十二歲少年身體逐漸挺拔，修行一道納天地靈氣，祛體魄污穢，想要長的難看也不容易。
許家村中安寧平和，與世無爭似那桃源仙境。
許墨十一歲，以許不令的經驗來看，距離開竅不遠。
許小雲已經十七歲，成了水靈的大姑娘，卻依舊沒有開竅，被許不令打了幾年手板，性子倒是越發柔弱了。
鄉野村落十七歲早該成親，有子嗣也常見。
不過許不令在縣城裏四處尋訪打聽，知曉年關之時，乾元宗會開山門收取弟子。
許小雲靈根尚可，不說築基結丹，只要凝結氣旋也算是一縣的高人。
於是和許老大家商量，送兩個孩子去京都求學。
三年時間，許家村也逐漸適應了年少老成的小不令。
勸說幾次過後，便也答應了下來。
京都距離青合郡兩千里路程，許不令尚不能御劍，得八月份就啟程，開春再趕回來。
不過出發之前，還有件事要做。
甲子前所見的金丹老祖，是七月半這天在雀鳴山瀑布渡劫，這算是一份機緣。
許不令囑咐許家姐弟收拾東西準備遠行后，便獨自前往了雀鳴山。
七月十四，中元節，又乘鬼節。
陽間陰氣最盛之時。
暮色時分，身着青色長袍的高挑少年，背着鐵劍，來到了雀鳴上瀑布外的高處，盤坐安靜等待。
瀑布轟鳴，滿山綠意。
許不令頭上別著木簪，看着雀鳴山熟悉的形形色色。
掐指推算，應當是太陽落下之時，金丹老祖出現，還有片刻時間。
眼看紅日即將落下山頭，許久不曾說話的系道長，忽然開口：
“新任務：與一名女修雙修，獎勵：20點舞力值。”
“.....”
許不令微微蹙眉，略顯莫名：
“系道長，可否換一個？
老夫修的是出世之道，早已斷絕紅塵，雙修分正統道侶與邪派爐鼎，老夫皆不擅長。
再者，荒山野嶺，你讓老夫去那兒找一名女修雙修？”
系道長：“不令道長，雙修，指跳雙人舞。”
許不令恍然，搖頭輕笑：“是老夫凡心未斷，想歪了。”
正說話間，雲海翻騰。
紅日未落，赤色雲浪在雀鳴山巔凝聚，以瀑布正上方為中心，掀起一道道漣漪。
許不令雙目微眯，察覺不對。
上次金丹老祖的聲勢，與此截然不同，不是上次的人！
不假思索，許不令便起身朝着山下走去。
修行一道當謹言慎行，切記好奇。
上次金丹老祖沒殺意，他敢再來，其他人可不一定。
只是剛走出幾步，天空便傳來一聲：
“道友，留步。”
語氣平和，並無惡意。
許不令轉過身，卻見雲端之上，有人腳踏飛劍落下，時慢時快，眨眼已經到了石坪上。
一名女修，身着羅衫，手上帶着一枚玉鐲，長相很模糊，必然以通天術法幻化過，轉身就難以記住。
唯一特別的地方，是那雙異色雙瞳，如同星辰。
女修單腳點着劍尖，懸浮與石坪之上，未散發出絲毫氣勢。
許不令見狀，知曉必然是某位仙家老祖，既然沒殺人而是開口挽留，那就說明有事詢問。
他抬手行了個禮：“小道許不令，見過仙長！”
抬眼看去，卻見女修眼神略顯木納，如同提線木偶，似是一具傀儡之軀。
果不其然，女修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
“本道無法以真身落入凡世，此女恰巧經過楚雁國，便附身與她，與你見上一面。”
這說話的口氣，恐怕已經跳出天地牢籠。
許不令略顯詫異，只聽說仙家老祖託夢，這自天外附身的說法，還是頭一回聽聞。
許不令沉浮百年，早已生死看淡。
他上前走到石坪上，語氣不卑不亢：“不知仙長前來，有何貴幹？”
女修眼神依舊木訥，落下飛劍，走到了棋局之旁，輕輕抬手，便憑空出現兩個石凳。
女修坐在石凳之上，打量着石台殘棋：
“許道友，你可曾發現這局棋變了？”
許不令走到石台前坐下，想了想：
“確實變了。”
女修緩緩點頭，沉默稍許：“此棋局，是兩位小輩留下，各布下九枚關鍵子，彼此爭鋒，天下間這樣的石台，有十八個，每一個都是機緣所在。”
許不令眼睛微微一眯。
女修話不停頓，繼續說到：“那兩位小輩皆可窺探天機，推演千年才算出十八人，也算是所謂的天選之人。
耗盡心血推演佈局，不可能出錯，可此處的暗子，剛剛顯世便夭折。
本道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女修所說的，顯然是命數。
仙家巨擘窺探天機，提前推演出一個人可能遇到的劫數，從而提前規避。
按照正常情況發展，薛超會活着，按照既定了路線一路攀升，許家村會遭遇屠村慘案，許不令回渾渾噩噩一輩子。
這是命數，無人能改。
可許不令一旦重生，不按照既定路線前行，一切自然就變了。
凡人看不出倪端，但總有人能推算出蛛絲馬跡。
許不令略微思索，搖頭輕笑：“小道...難以解釋。”
女修點了點頭，又看向這局殘棋：“此局只是凡世一局小棋，甲子之約，但其結果，是本道棋盤上的一枚關鍵子，你壞了這局棋，便也間接壞了本道的謀划。”
許不令：“人已經殺了。”
女修打量他幾眼：“少了一枚棋子，需有人補上，這一甲子，你得還這筆賬。”
許不令微微蹙眉：“要做什麼？”
女修抬手拂過棋台，一枚黑子重新落在了原來的位置：
“自然是吃掉九顆白子，贏下此局。
按照本道原來的推算，你殺的人，在甲子后完成了這個目標，你既然代替他，便不能讓結局發生改變。”
許不令眉頭一皺：“若是沒完成？”
“哈哈哈....”
女修站起身來，淡然望着整個佈滿火燒雲的天空：
“若你做不到，本道即便被天譴，也會讓這座天下恢復到原來的路線。
許家村依舊會被屠村，你爹會死，什麼都不會改變...
...這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