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搖滾送葬
能入凝氣境,絕非凡夫俗子。
薛超與兄長沒有半點遲疑,便左右分開朝着窗戶飛撲而去。
能走一個,便有機會振興薛家,來日報仇雪恨。
只可惜,面對剛入凝氣的對手,許不令根本不用近身。
四個大步沖向左側,長劍輕抬卻是指向右方。
“哈撒給!”
兩條以劍氣凝聚的蛟龍破空而去,纏繞盤旋,以摧枯拉朽之勢包裹住了身在空中的人影。
“啊—”
短促嘶吼響起,空中便只剩下衣服碎片與血水。
腳步不停,許不令已經追到薛超背後,長劍再抬。
便在此時。
長年在底層摸爬滾打的只覺,讓許不令察覺一絲不妙。
未經思索,他便往側方翻滾躲避。
“啊——”
一聲凄厲慘叫響起。
只見薛超飛撲的同時,捏碎了手中一枚握了很久,連生父死在眼前都沒捏碎的玉簡。
大廳燈火被陰風吹滅,一道黑色影子從玉簡內衝出。
紅目獠牙,身體虛幻,只有兩尺大小。
一經現世,便直直撲向了四處逃竄的薛家眾人,觸之即死。
“鬼嬰!”
飛撲在地面翻滾一圈的許不令,抬眼瞧見黑色髒東西,不禁驟然色變。
他又看向停下身的薛超,恍然大悟:
“原來是你小子!”
鬼嬰是鬼修以秘術養的靈物,以人魂魄為食,可大幅提升御主的修為,屬於偏門鬼修手段。
若是如此,那許家村的慘案,倒是有了解釋。
許不令從地上爬起來,他是劍修,不通神魂一道,對付不了鬼嬰,沒有絲毫遲疑便撤退。
只是薛超放出了底牌,又豈能讓仇人逃走,強行吐出一口精血,噴在發狂的鬼嬰身上:
“殺了他!”
“啊——”
凄厲嘶吼,不大的黑影懸浮而起,便沖向了許不令。
許不令劍技對沒有體魄的靈物毫無作用,必須是能震顫神魂之術才有效果,他不假思索便抬手掐訣:
“不如跳舞!”
“目標不存在,請重新選擇目標。”
許不令在大廳中游移急奔,蹙眉道:“系道長,可有破局之法?”
“任務完成,您有120點舞力值,可消耗100點舞力值兌換:
甲:舞技:搖滾送葬
乙:道法:寒泉成障(黃階上品)
是否現在兌換?”
許不令一愣,倒是想起這茬,詢問道:
“寒泉成障是何種道法?”
“以靈氣凝結成冰護衛周身,並遲緩方圓十米的目標,攻防兼備。”
“可能對付此鬼嬰?”
“毫無作用。”
“....”
許不令在大廳里來回奔走數次,依然甩不掉窮追不捨的鬼嬰,只能沉聲道:
“系道長,搖滾送葬,又是什麼何種舞技?”
“以自身靈氣凝聚出一隻會唱歌伴奏的傀儡。”
“.....?”
許不令滿眼莫名:“就這?”
系道長:“傀儡可震顫所有目標神魂,跳舞可免去傷害。”
許不令略微琢磨,覺得可以試一試,也顧不得來之不易的一百點舞力值,抬手掐訣:
“搖滾送葬!”
勁風驟起,在大廳中央盤旋。
體內靈氣傾瀉而出,在半空及化為青色水流,落地之時化為一個人影。
身着道袍,是他的模樣,前方卻擺着數個大小各異的水鼓。
動次...打次..動次...打次..~~
剎那之間,整個大廳中所有凡人倒地暈厥。
薛超失去了對靈物的控制,死死抱着額頭,在地面翻滾哀嚎起來。
鬼嬰與御主神魂相鏈,此時發出凄厲嘶吼在大廳之中亂竄,體型肉眼可見的消解。
許不令同樣神魂震蕩,急忙跟隨似曾相識的韻律,在大廳中運動起來。
傀儡瘋狂敲打水鼓的同時,發出晦澀的歌聲:
“月明かり昇る刻~
燈る赤提燈~
祭囃子の合図~
ふわり蝶が誘い出す~...”
鬼嬰發出痛苦至極的哀鳴,一時半刻無法泯滅,在大廳中四處逃竄。
許不令見有效果,頗為詫異,暗暗詢問:“系道長,這是什麼曲子?”
系道長:“極樂凈土,超度用的。”
“原來如此。”
許不令恍然,殺伐之時容不得半分遲疑,他再次催動體內靈氣,節奏驟然加快。
動次打次...動次打次...動次打次....
凝聚而出的青水傀儡,如同瘋魔般持着兩個冰柱敲打面前的水鼓。
震動之大,不絕整個大廳的房梁都微微顫動,許不令體內的氣旋也在跟隨韻略震動。
“給老夫死!”
動次打次動次打次動次打次....~~
薛家莊所有人,都在此時昏厥過去。
詭異而近乎爆裂的鼓聲,持續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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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禮花,在陸笠縣的城池上空炸響。
除夕到了!
許不令在翠峰山下的樹林裏,脫下了黑色衣衫。
換上了娘親縫製的袍子,背上的老爹編織的小書箱。
因為要在城裏念私塾,袍子用的是好布料,也算是過年的新衣裳。
許不令把長劍放在書箱旁邊,快步小跑趕往十裡外的許家村。
無論如何,這頓年夜飯趕不上了。
耽擱這麼久,倒不是對付鬼嬰。
許不令信奉正道,滅人滿門也得按照規矩來,用的是仙門中的斬靈根。
斬靈根。
顧名思義,是將一族之人靈根從血脈之中剝除。
世有陰陽五行,人之血脈世代相傳。
這麼做之後,族人修行天賦盡毀,孕育的子嗣也同樣如此。
沒有千年時間,根本無法孕育出新的傳承。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野修一般都是滅滿門。
正統仙門則是先殺族內修行中人,再施以斬靈根之術。
若千年之後還有子嗣記得這等血仇,而且多修行一千年還打不過一個後輩,那隻能說福緣以盡,當有此劫。
一路狂奔,雖然速度極快,但趕到許家村口時,早已過了子時。
三十餘歲的婦人站在烏漆麻黑的老槐樹下,仰頭望着村口。
冬天下着小雪,寒風呼嘯,吹拂着婦人的羅裙,遙遙便能看見。
“娘,天氣陰寒,不該置身於室外...”
“死小子,年三十兒跑哪兒去了?是不是那死道士帶着你在外面蹭吃蹭喝?”
瞧見兒子背着小書箱走回來,陳氏鬆了口氣,上前便揪住少年郎的耳朵。
許不令見狀,倒也沒有再解釋,尋思少許:
“在城裏看煙花,可漂亮,就多看了會兒。”
“你啊!今天年夜飯,燉了豬蹄,你爹都沒捨得吃,給你留了一晚上,娘回去給你熱熱...”
“嗯,好。”
“待會去墳上給祖宗上柱香,抱怨家裏平平安安的,以後考個秀才。”
“放心,有老...有令兒在,爹娘肯定長命百歲,村子裏其他人也一樣。”
“嘿,才跟了老道士幾天,吉利話都會說了,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