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爺爺下山
葉縱此時的模樣有些狼狽，臉色蒼白，全身濕漉漉的，水滴順着他的頭髮，不停地往下流，將地上的石頭弄濕了一大片。
但他卻毫不在意。
感受着體內如江流般奔騰洶湧的真氣，葉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終於還是成功了，成功地突破了第五條奇脈，成為了五脈武徒。
雖然這次突破充滿了危險，甚至他還受了內傷，但對他而言，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太清楚打通奇脈的艱難，否則他也不會整整一年，都始終停留在四脈武徒的地步。
爺爺說的對，修武之人，就要勇往直前，在危險中尋求力量，尋求突破。
雖然這次忘情心法沒能一起突破，依舊還停留在第一重的境界，但他卻知足了，畢竟一口吃不成胖子，一切都要循序漸進。
葉縱抬頭看了眼天空，心中微微一動，體內的真氣便像是聽到了呼喚，歡快地跳躍起來，在經脈內快速地穿梭着，流動着，片刻之後，葉縱全身都冒起了霧氣，濕透的衣服被漸漸蒸干。
此時已是傍晚，他不便在此多留，否則他怕幽幽會擔心。
想到這，葉縱便提起身子，向山頂奔去。
他沒走山路，而是直接衝到了後山的峭崖下，縱身躍起，在整個人騰空升起兩丈時，他伸出一隻手掌，在崖壁上輕輕一按，整個人頓時又被拔高几丈。如此反覆伸掌十幾次，葉縱便已到達了山頂。
葉縱上山的方式看起來很簡單，但那是他對真氣的運用，有了新的理解和領悟，再加上他剛剛突破第五脈，真氣雄厚了一倍，要是換做是以前，他是絕對做不到這樣的。
等到葉縱回到自己的院子時，才發現只有幽幽一個人坐在那怔怔出神，楊柱和言風兩個傢伙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幽幽姐？”葉縱走到幽幽旁邊，輕聲問道。
自從那天上課以後，葉縱總覺得幽幽變得有些奇怪，時常一個人在那發獃，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葉縱問起她時，她都說是遇到了修鍊上的問題，但葉縱卻不這麼認為，他知道幽幽只是打通了兩條奇脈，平時也從不見她提起修鍊上的事，但是幽幽不肯告訴他原因，葉縱也不好逼問她。
“嗯？”幽幽一驚，這才發現有人靠近她，急忙起身，“你回來了啊，我這就去把飯菜端出來。”
她剛想轉身回屋，卻被葉縱雙手按住了肩膀，將她按回了凳子上。
“幽幽姐，你最近到底怎麼了？”葉縱直直地盯着幽幽的眼睛，緩緩說道。
幽幽被葉縱這樣盯着，有些慌亂，吶吶道：“我沒事，只是修鍊上遇到了點困難，過幾天就會想明白的。”
“還說是修鍊上的事？”葉縱皺起了眉頭。
“我，我........”幽幽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女孩，低着頭不敢看葉縱。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葉縱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一變，眉宇間有些煞氣，“是誰？莫子軒？”
“你怎麼知道？”幽幽心中一驚，猛地抬起頭，脫口而出。
葉縱的目光驀然變得森然，轉身便往外走去。
“哎，你幹什麼呀！”幽幽一急，連忙拉住她，“你別去呀，你打不過他的。”
葉縱的身體忽然僵住了。
幽幽快急哭了，不知所措，她知道剛才她的話，傷害到了這個從小要強的弟弟，可是她卻不知道怎麼說，心裏有些委屈，又有些感動。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你別衝動啊。”幽幽的聲音像是在哀求。
葉縱吸了口氣，轉過頭來，平靜地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我，我.....”看着葉縱有些冷漠地眼神，幽幽的心中像是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她猛地抱住了葉縱，有些語無倫次，“我只是怕你離開我......我怕.....我要你說你不會離開我.....你說啊！”
幽幽突然哭了，像是要有什麼心愛的東西即將失去，哭得梨花帶雨。
這個時候的她，不像是那個從小照顧着葉縱的姐姐，倒像是一個愛哭鼻子，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
葉縱怔住了，他第一次看到幽幽哭了，哭得那麼傷心。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莫子軒嗎？
葉縱猛地握緊了拳頭，指尖深深扎進掌心裏。
他低着頭，不讓幽幽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裏藏着的瘋狂，藏着的......殺意。
他伸手環抱住了幽幽，在她背上輕輕地拍着，輕聲道：“姐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離開你，永遠不會的。”
“真的？”幽幽抬頭看着她，吶吶道。
“當然是真的。”葉縱用手指抹去了她臉上的淚珠，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你不許去找他！”
“好，我不去找他。”
“嗯！”
幽幽頓時破涕為笑。
葉縱的心中卻是一陣絞痛，彷彿有什麼怪物，在他的心臟里撕咬着，要從裏面鑽出來。
莫子軒！
就在這時，小院的大門被打開了，隨着而來的是一陣腳步聲。
“木頭，你說這消息是不是真的啊？”
“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木頭，叫我柱子哥！”
“呸！就你還想讓我叫哥？做夢！”
“做夢你就不是叫我哥那麼簡單了，那得叫我...呃...”
楊柱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嗬嗬作響。
“說啊，你怎麼不說了......”言風還在叫囂着，卻發現楊柱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不禁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頓時他的臉色也僵住了。
院子裏，葉縱和幽幽兩人抱在一起，正怔怔地望向他們這邊。
“那個，那個什麼，我沒看到，沒看到......”在百分之一個剎那，言風就反應過來，馬上點頭哈腰地說著。他見楊柱還愣在那裏，頓時急了，不由分說地便推着他往外走，“我覺得你剛才那句話說得很好，很有道理啊。”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楊柱驚醒過來，馬上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們倆勾肩搭背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正想悄悄地從大門溜出去。
“給我回來！”葉縱突然出聲道。
楊柱和言風心裏同時哀嚎一聲，苦着臉轉過了身子。
他們已經做好了被教訓的準備，誰叫他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呢。
“我去端飯菜。”誰知道幽幽只是紅着臉瞪了他們一眼，便輕輕地放開了葉縱，若無其事地往屋裏走去。
而葉縱也像是根本沒發生什麼事一樣，面無表情地對他們兩個說道：“你們剛才說的什麼消息？”
好一對無恥的姦夫淫婦！言風和楊柱心裏同時大喊着。
不過這話他們是打死也不敢說出來的，這輩子都只能爛在肚子裏。
言風見避過了這場無妄之災，鬆了口氣，小心地賠笑着：“聽那些人說，爺爺好像是要下山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爺爺要下山去？
這幾年來，爺爺從未離開過這座院子，現在卻突然要下山去，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葉縱看了眼言風，淡淡地說道：“你是聽誰說的？”
言風剛想回答，小院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什麼事？”言風走過去開了門，發現是旁邊庭院的一個少年，不由問道。
那少年沒敢往裏看，只是恭敬地對着言風說道：“言風哥，爺爺叫我們去廣場集合，他有事要說。”
“嗯，我知道了，你先過去。”言風神情自若地點了點頭，揮手讓他離開。
他一副大人物的模樣，那少年卻覺得理所當然，點頭跑開了。
這讓楊柱看得一陣糾結。
“好大的威風。”葉縱冷笑一聲。
言風訕訕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但廣場上卻是熱鬧非凡，少年們交頭接耳，有些興奮地議論着。
“爺爺來了。”
人群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兩個緩緩走來的身影。
兩位老人今天穿的與往常不一樣，都是一身黑色的長袍，頭戴一個竹斗笠。
在這大晚上的還帶着斗笠，讓這些少年們都覺得有些怪異，但卻沒人敢出聲問。
老人慢慢站定，看着眼前的一群少年，沉聲說道：“今天特意召集你們，是因為我和你們金伯兩人，要連夜下山一趟。”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這一去短則幾個月，長則可能要一年，所以有些事要你們注意。”
少年們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點，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們所有人都不能私自跑到外面去，都給我在這裏好好地修鍊。”
“第二點，你們平時切磋較量我不反對，但絕不允許鬧出人命，否則的話，我決不輕饒！”
“最後一點，我要求你們所有人，在我回來的時候，都至少要達到三脈武徒的境界。”
“都記住了嗎？”
“都記住了！”所有少年齊聲答道。
老人點了點頭，又看向了角落裏的莫子軒，說道：“子軒，我不在的時候，你千萬不能胡來，知道了嗎？”
“知道了。”角落裏傳來莫子軒沙啞的聲音。
老人環視四周，在葉縱幾人身上停頓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麼，沉默了片刻后，他對身邊如影子般跟隨着的金伯說道：“走。”
金伯點了點頭，兩人向院子的大門走去。
所有少年都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兩位老人的身影漸漸沒入黑暗之中，廣場之上才響起了他們整齊的聲音。
“恭送爺爺，恭送金伯。”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