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看不到的臉
閆知著罵了一聲說道:“輕輕推你一下你就升天了。以後別做這種危險的事情,知不知道?剛才嚇死我了,我都沒敢大聲說話,生怕有什麼動靜嚇你一跳,你沒站穩掉下去。”
“沒錯,你說對了。”我跟在閆知著的身後,緩緩說道:“天台上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迹,女屍身上也沒有被捆綁的痕迹,這說明壓根是袁白梅自己上來的。至於袁白梅為什麼會上來,是自己一個人上來的,還是和別人一起上來的,這就需要查查了。”
閆知著回頭對我說道:“你的意思是,不能排除謀殺是吧?”
我點了點頭:“所以我才問你,剛才要是你輕輕碰我一下,會是什麼結果。”
“太陽出來了。”閆知著指着東方對我說道。
我看去,隱約在地平線的那頭,看到了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陽,紅彤彤的陽光一點一點的驅散着黎明前的黑暗。
“閆隊長。”一個聲音從樓底下傳了出來,我們低頭看去,這才發現是章院長。
我們下了樓,章院長迎了上來,他說道:“剛剛兩棟樓都挨個宿舍查過了,竟然沒有一個人承認是自己報的警,倒是不少同學聽到了晚上傳來了‘咚’的一聲,但是大半夜的,沒有人起來看,還以為是有人半夜悄悄往樓下扔垃圾呢。”
“沒有人報警?”閆知著攤手說道:“不可能,仔細查查,難不成是袁白梅報的警?”
聽到閆知著的話,章院長左右看了看,有些驚恐的說道:“閆隊長你可真愛開玩笑,死人怎麼能報警呢……”
閆知著喊道:“吐死鬼,去查查報警的手機號碼,然後再撥回去,找到這個人。”
吐死鬼點了點頭。
“繼續查吧!”閆知著對章院長說道。
章院長點了點頭,在一名老師的跟隨下,離開了。
宿管阿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對我和閆知著說道:“兩位警官,你們來一下,那些大一的姑娘們說她們聽過一個校園故事,和這個跳樓的特別像。她們不知道該不該說,就讓我來問問你們。”
我看了一眼閆知著,說道:“聽聽吧,剛才402宿舍有個小姑娘,似乎也想說來着。”
我們重新來到了二十四號樓,發現一樓走廊盡頭探出了幾顆腦袋來,原來是瑩瑩他們宿舍的女孩子。我和閆知著二人走進了101宿舍,看到瑩瑩此刻正躺在床上發抖,周圍有兩個正在照顧她的女孩子。
一個女孩說道:“兩位警官,你們叫我莎莎就行。剛才瑩瑩和我們說了她聽到女鬼聲音的事情,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們學校的傳說。我覺得,那個女孩子很可能是撞到鬼了。”
“撞鬼?”閆知著撓着頭說道:“我說你們可都是大學生了,怎麼還相信這些迷信思想?”
我擺了擺手,倒是蠻想聽聽這鬼故事:“沒事,說吧。”
接着,在幾名女大學生瑟瑟發抖之中,我聽到了這樣一個鬼故事:
榆州市工業學院的地理位置在榆州市最北端,是榆州市地價較為便宜,同時也是比較荒涼的地方。之前這裏是一片連着的亂葬崗,地下埋着的孤魂野鬼不知道有多少。人們都說這地方什麼都不能蓋,只能蓋學校,這樣人多陽氣旺,活人的陽氣才能和死人的陰氣相抵。
而二十四號樓與二十五號樓的地下,就埋葬着不少的亡靈。原本這兩棟樓是打算給男生住的,可是最近幾年工業學院女生報考的比例多了起來,便將這兩棟樓也作為了女生宿舍留了下來。
自學校建成之後,學校里的怪事頻發,不少人都見到了鬼,而最讓人恐怖的,無疑是排名為全校第一的校園恐怖傳說——看不到臉的女鬼。
某一年,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穿着紅色的裙子從教學樓的頂樓跳了下去。
跳樓者穿着一身紅色的長裙,露出了她潔白的腳來。她站在樓頂,一邊唱歌一邊跳着舞。然後準時在凌晨二點二十二分二秒從樓上跳了下去,摔在水泥地上,綻開成了血色花朵。
據傳說,如果有人唱起她死前唱的那首歌,就會將她的鬼魂召喚回來。
之後,有人在她的遺物中發現了一首歌的譜子。這名女生跟着哼唱了幾句,不久之後,人們發現她在家中割腕自殺了。那譜子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就此消失了。不過有人說,那曲子還在榆州市工業學院中,也有人說,那曲子其實印在了藝術生的音樂課本上。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因為那女孩的鬼魂,早就被召喚回來了。
傳說中,每當夜深人靜,大家都進入睡夢中的時候。總會有一個女鬼出現在女生宿舍的走廊里,緩慢的在走廊里踱步,發出“噠噠噠”的聲音。有人曾經看到過女鬼的背影,她披散着頭髮,穿着一條長長的紅色裙子,露出了她潔白的腳來。
傳說中,那名女子是趴着摔在地面上的。她的眼珠子被震了出來,她的鼻子斷了,她的牙齒都掉了。她的額頭破了一個大洞,全身的血液都從這裏流了出來。
沒有人能活着看到她的臉。
這名女鬼會準時在一點鐘到三點鐘之間,遊盪在每一個女生宿舍樓中。她像是並不存在,又好像是無處不在。
如果看到了女鬼的背影,就要馬上閉上眼睛,不論聽到什麼,都不能睜開。因為你一旦睜開眼睛,就會看到女鬼正站在你面前。她會緩緩的扒開自己的頭髮,讓你看到她的臉。而一旦你看到了女鬼的臉,用不了多久,就會莫名其妙以詭異的死法死去。
曾經有一名上廁所回來的女孩子看到了女鬼的背影,她想到了破解的方法,於是趕忙閉上了眼睛。她感覺到自己身上被一股寒冷所包圍,似乎是有無數冰冷的手同時摸在了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上,她甚至能夠聽到自己耳邊傳來細微的呼吸聲。
她一動都不敢動,閉着眼睛,強忍着自己的恐懼。她已經嚇傻了,她渾身顫抖着,希望女鬼能夠早一點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冰冷的感覺終於消失了,耳邊也沒有人在低語了。她覺得自己站在那裏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她的心臟“咚咚咚”的跳的很快。她再也沒有什麼異樣感覺了,可她卻怎麼也不敢睜開眼睛。
她用自己跳動的心臟計數,覺得時間怎麼也過去了幾個小時,她覺得自己的腿因為站了太久,幾乎都要斷掉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遠處宿舍開門的聲音,聽到了自己好朋友在遠處說道:“喂,你站在那裏幹什麼,天都亮了,趕緊回來準備上課了。”
她放鬆了下來,睜開眼說道:“嚇死我了,我……”
可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面目猙獰的女鬼,走廊盡頭依舊黑壓壓的一片,外面還是繁星點點,天根本就沒亮。她以為自己呆了足足幾個小時,可實際上,不過只是幾分鐘而已。
第二天,人們發現她在廁所上吊了。她用自己的褲腰帶,將自己弔死在了廁所的隔間之中。
某一年,一個睡在門邊的女生聽到了門外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那聲音持續不斷的響着,吵到了她休息。她很生氣,想要看門看看,到底是誰大半夜不睡覺,在外面走來走去。
可就當她開了一條縫的時候,她首先看到了一雙白花花的腳,之後是一個女鬼的背影。
她悄悄關上門,閉上了眼睛。
她聽過那個傳說,可沒有想到今天被自己遇到了。
她不敢動,不敢喊叫,不敢睜開眼睛。
第二天早上,當舍友發現她的時候,她依舊用手抓着門,閉着眼睛,口裏不斷念叨着:“腳,腳,女鬼的腳,腳,腳,女鬼的腳。”
她的舍友同樣十分害怕,可不論怎麼喊她,或者去掰她的手,她就是站在那裏,死死的抓着門把手不動,也不睜開眼睛,只是不斷的重複着之前的那些話。
後來她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因為她已經徹底瘋了。她除了會說那幾個字之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而且,她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我和閆知著聽的津津有味,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身後的門突然動了一下,嚇的幾個女生都驚聲尖叫了起來。與此同時,門外也有人驚呼了起來。一時間,幾乎整個二十四號樓的女生都尖叫了起來,差點沒把我的心臟嚇跳出來。
我拉開了門,這才看到外面站着的是於一禾。
“別叫了。”我摸着自己的胸脯說道:“看看外面,天都亮了,有什麼害怕的。”
莎莎以一種快哭似的聲音說道:“女鬼也是假裝別人舍友,說天已經亮了的……”
“怎麼了?”我看向了於一禾。
於一禾也心有餘悸,說道:“從剛才開始,袁白梅的手機就一直響,響了好長時間。別人都不敢動,我想可能是她的家人或者是什麼人打來的,我就拿了下來。我,我也不敢接……”
閆知著咽了一口口水,也摸着自己的胸膛說道:“這有什麼害怕的,就算是鬼,也不能給我打電話吧?”
說著,閆知著開了免提接聽了手機:“喂,誰啊?”
“咦?”吐死鬼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出來:“閆隊長?你不是讓我查報警的手機號碼嘛。”
“哦。”閆知著說道:“查到了么?”
可當閆知著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獃獃的看着袁白梅的手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