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正的兇手
“真正的兇手?”
閆知著跟在我的身邊,看他的樣子有些疑惑。不過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安排了下去:“吐死鬼,你開一輛車,帶上兄弟們,你們幾個跟我來。”
我們幾個人坐在了閆知著的車上,閆知著發動汽車引擎,說道:“那麼兇手到底是誰,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榆州市師範大學附近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沿着河一直開。”我看着閆知著說道。
閆知著微微皺眉,還是開動了汽車,兩輛警車一前一後往蕭河開去。
車上,溫雅側着頭問道:“我現在的腦子已經亂鬨哄的了,宿罪你就別賣關子了,告訴我們,兇手到底是誰吧?”
“我不能十分確定。”我閉上了眼睛,腦子飛速運轉着:“只是如果我猜對了,或許我們能救梁玉龍一命。溫雅,記不記得我們在趙宇浩家的時候,趙宇浩對我們說,張修明有特殊的進貨渠道。”
“記得。”溫雅點了點頭:“他說幾塊錢的成本張修明會賣一兩百。”
我說道:“而且趙宇浩還說過,那些布料的質量很差,並且有可能會穿出什麼事情來。‘低價,可能會損害健康的衣料,師範大學與駱駝廣場離着不遠’,如果將這些線索合在一起的話,我們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張修明的那些衣服一定是在駱駝廣場的黑作坊里生產的。”
閆知著一邊開車,一邊插嘴說道:“嗯,你的另一個人格也說過,駱駝廣場是榆州市最大的黑市,看似波瀾不驚的水面下,其實暗流涌動。我之前抓過一批回收醫院死人衣服,翻新賣給別人的黑心商人,誰知道那些衣服上會不會有病毒細菌。”
“這就對了。”我開口說道:“很可能,張修明就是用這些布料製成了衣服來賣給消費者。趙宇浩說了一大部分,雖然他說的都是真話,但還是沒有對我們把這些事情都抖落出來。我想,這也是趙宇浩為什麼放着張修明公司的經理不做,而要去外面找工作的原因。”
“可是這樣,怎麼就能說明張修明是兇手?”閆知著從後視鏡看着我,問道。
車窗外的太陽逐漸黯淡下來,朵朵烏雲遮住了它。絲絲的雨滴輕柔的落在了地面上,讓這個悶熱的夏天涼爽了不少。
“我不知道張修明的公司因為什麼破產,但是公司破產之後,張修明這個人就失蹤了。”我將車窗往上升了升,說道:“李亦婷的父親說過,張修明的手機號早就是空號了。張修明為什麼要躲藏,公司破產的背後,一定有什麼複雜的關係。”
“能有什麼複雜的關係?”閆知著說道:“一般人要是主動躲了起來,不是被人追殺了,就是欠別人錢還不上了,要嘛就是犯罪了,無非就是這幾種原因。”
“因為錢。”我斬釘截鐵的說道:“張修明曾經上QQ找過所有的同學借錢,之後,他的QQ就再也沒有動靜了。所有人都覺得張修明不至於因為五百元騙自己,所以都認為是他帳號被盜了,可實際上,是張修明已經走投無路了。”
閆知著說道:“在別人眼中,張修明還是公司的老闆,可實際上,他已經窮的要跑路了?”
“是這樣。”我點了點頭,看着雨水落在玻璃窗上:“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張修明根本就沒有離開榆州市。他悄悄的留了下來,因為他還愛着李亦婷。他靠着之前和黑商的合作,認識了不少人,破產後,說不准他就潛入黑市了。”
“去黑市?”閆知著“嘖嘖”幾聲:“他一個學數學的大學生,去黑市做什麼,難道是幫人收賬?”
“不。”我說道:“他幫人做箱子。”
“你是說那個淡藍色的箱子?”閆知著轉過了彎。
我看着窗外逐漸後退的建築,說道:“他之前就是做這件事情的,將各種流行元素印在衣服上,本質上,和高仿沒有什麼區別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黑作坊里逃走的工人就是張修明。”我開口說道:“一切都是命,你說這個世界奇怪不奇怪,梁玉龍在駱駝廣場買箱子,隨便走進哪一家不好,可偏偏,他買到了張修明產的箱子。”
“張修明無意間得知了梁玉龍和李亦婷之間有聯繫,為了弄明白這種聯繫,張修明顧不得箱子的生產,跟蹤梁玉龍來到了碧園小區。他沒有看到李亦婷和梁玉龍做了什麼,他只是看到了和我們一樣的器具。”
“和我們一樣,張修明自然認為梁玉龍是S,而李亦婷是M。”窗外的雨漸漸的下大了:“他沒有聽李亦婷解釋,將梁玉龍打昏之後,他將李亦婷綁在了那張床上。”
我看了看溫雅,說道:“趙宇浩告訴我們,張修明很愛這個女朋友,而且是張修明主動追的她。兩個人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只是由於李亦婷父親的無禮要求,兩人的訂婚儀式沒有成功。可即便是這樣,即便想到了日後可能會遇到重重困難,張修明都沒有和李亦婷分手。”
“直到張修明看到了這些,他承受不了了。”我緩緩訴說著自己的猜測:“他活生生的剖開了李亦婷的胸膛,將李亦婷的心臟挖了出來,他不能接受李亦婷背叛自己。這一次,他沒有預謀,完全是衝動作案。”
“之後,他匆匆忙忙的分屍,匆忙的將屍體拋在了梧桐路。”雨越下越大,街上幾乎已經沒有了行人:“他之所以沒有殺害梁玉龍,是因為他留着梁玉龍有用。他破產了,他需要一大批錢,而梁玉龍能開得起那樣的車,自然能從他身上拿到一筆錢來。”
“嗯。”安畫微一直沉默着,這個時候終於說道:“第一次和第二次之間,拋屍時間隔了很長時間啊,看樣子他冷靜下來的時候還是蠻理智的。”
溫雅說道:“沒錯,能在最憤怒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去拋屍,去綁架利用梁玉龍,他的心裏素質的確是比一般人要好太多了。不過,他這個挖人心的行為,反應了他內心的確很病態,他似乎接受不了別人的背叛。”
“第二次拋屍時,他已經有了預謀。”蕭河已經出現在了我的左邊,我一邊透着窗子往外看,一邊說道:“他看到了李亦婷手機上不堪入目的照片,猜測出鞏鳳芳一定和這件事情脫不了關係,於是他穿上了梁玉龍的衣服,拿上了鑰匙,來到了鞏鳳芳家。”
“這就是為什麼張修明要留着梁玉龍的原因,因為他要從梁玉龍嘴裏套出更多的信息來。”雨滴落在河面上,被滾動的河水席捲而下:“張修明進門之後,不由分說便用繩子勒死了鞏鳳芳,緊接着利用同樣的手法分屍,拋屍,這次他從容了很多。”
我注意觀察這蕭河上架着的大橋,說道:“如果沒有那早間新聞,或許梁玉龍還不會死,但是,當梁玉龍被通緝的新聞播出之後,梁玉龍一定會死。”
“為什麼?”幾人問道。
那座橋逐漸從一條細線,慢慢的展現在我的面前:“因為梁玉龍替他背了一口大黑鍋。所有人都認為是梁玉龍殺人,張修明自然就沒有嫌疑了。而且張修明拿走了鞏鳳芳準備給李亦婷的五十萬,這說明張修明還抱有僥倖心理。”
我緊接著說道:“如果殺人犯報仇之後,生無可戀,錢對於這種人來說就是白紙。可如果一個殺人分屍的兇手,拋屍的途中還不忘拿走那五十萬,說明他一定還想着要逍遙法外。”
聞言聽了我的話,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一個人如果心如死灰了,就真的視金錢如糞土了。”
我們離着那座橋越來越近:“既然是這樣,那麼張修明只要在勒索掉梁玉龍最後一筆錢之後,再將其殺害,做成梁玉龍畏罪自殺的假象,那麼他就可能永遠逍遙法外了。所以我說,梁玉龍現在很有可能活着,因為要不動聲色的取錢是一項耗時的工作。”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必須要儘快找到梁玉龍了。”閆知著說道:“不過,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裏,張修明會藏在這裏么?”
“猜測。”我指着前面那橋說道:“據趙宇浩告訴我們的線索,張修明和李亦婷經常會在榆州市師範大學附近的這條河散步。殺害了李亦婷之後,他極有可能在這裏落腳。看到遠處的橋了沒有,靠近河面的橋洞裏,那裏十分隱蔽,大白天也不會有人過去,將梁玉龍藏在那裏,是最安全的地方。”
“走!”閆知著腳下一踩,油門轟鳴,快速的往那座橋下駛去。
我們幾個魚貫而下,從岸上往河裏的橋洞看去,橋洞很深,裏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橋洞幾乎靠近河中央,河面上有幾個石台能夠讓人站立,順着石台,能夠跳到橋洞之中。只是因為雨越下越大,河水暴漲,水裏的石台幾乎已經要被淹沒了。
閆知著從腰間拔出了手槍來,小聲說道:“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守在這裏,河水湍急,石台濕滑,我一個人過去,看看情況。”
“我也去。”我說道。
閆知著搖了搖頭:“如果真的如同你說的那樣,張修明如果在橋洞裏,你我很可能有危險。”
我看着黑漆漆的橋洞,說道:“他有心病,而我知道他的心病是什麼。”
閆知著只好點了點頭,將子彈上膛,說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