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各自幸福
第二天早上,黑暗還沒有完全散去。蒙麗莎夫妻兩人睡得正沉。突然耳邊傳來陣陣尖叫聲,劃破屋子的寧靜,把熟睡中的兩人驚醒。
蒙麗莎從床上彈起,用力推了推還在睡夢中的崔大慶。“大慶,快起來,女兒出事了!”
“出事?出什麼事?”崔大慶實在是困,眼睛沒睜開,嘴上嘀咕着,卻沒回過神來。等他一回味,猛地睜眼,忽地就床坐起。“你說什麼?誰出事了?”他雲裏霧裏,天還沒亮,會出什麼事?
“你剛才沒聽到女兒的尖叫聲嗎?快起來!別睡得像豬似的!動作快點!”蒙麗莎說著話的空閑已經拉開房間的門,向崔米琪的房間走去。
“哦,哦!我馬上來!”
兩人走到崔米琪房間,推開門,被裏面的人嚇得不輕。只見崔米琪對着電腦又哭又笑,一邊鼓掌,一邊跳,除了尖叫,連話都說不出來。這下蒙麗莎慌了,她望了眼崔大慶,不知道女兒這是唱哪出?
“媽,爸!我考上啦!”崔米琪扭頭一看雙親呆在門口,連蹦帶跳衝過來,擁住兩人,分別在他們的臉上各親上一口。臉上掛着淚,卻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她考上了,這幾年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她的興奮與激動,無法抒發,只能又喊又叫,又哭又笑,像個瘋婆子。
“真的?太好了!麗莎,女兒考上大學了!咦,你這是怎麼了?不高興嗎?”
崔大慶以為會看到蒙麗莎欣喜若狂的模樣,可沒想到,她一點表情也沒有,像只獃頭鵝,彷彿沒有聽見女兒說的話。
“媽?你怎麼了?”崔米琪被她嚇住。伸手拍打媽媽的臉。經她輕輕一拍,蒙麗莎才算回過神來。
“等會兒,你等會兒。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我不是在做夢吧?”
“媽,你沒做夢。我說,我考上心目中的大學了,比去年的錄取分數還要高出幾分。高不高興,驚不驚喜?我是不是很厲害?哈哈哈……”
“大慶,她說的是真的?真考上了?”
“真的!真的!女兒真考上了!”
“哇啊……”蒙麗莎嚎啕大哭。
這下,她把崔米琪和崔大慶給嚇壞了。兩人手忙腳亂,一個拍着背,一個忙着幫她擦眼淚。崔大慶說話都結巴起來,扶住老婆,輕聲安慰。
終於考上大學,她女兒終於考上了大學。她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這麼多年的辛苦,等的就是今天這刻。等的就是她女兒大聲告訴她,她考上大學了。可她的女兒,從此就要離開她,飛到更遠的地方去。她心中高興,激動,卻又帶有小小的失落和難受。
她哭着,哭得撕心裂肺,眼淚打濕了衣襟,怎麼也止不住。她今天就是想哭個夠,哭個飽。她抱住崔米琪,越哭越大聲。
見媽媽這副模樣,崔米琪徹底慌了神。這刻她好像忽然明白,她媽媽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她紅了眼眶,緊緊抱住媽媽。只留崔大慶在一旁干著急。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女兒高考成功是好事啊,可她們兩人怎麼哭到一塊兒去了?
等蒙麗莎徹底平復下來,崔米琪已經離開家,找謝小清去了。高考成績一出,各自相互奔報,喜憂摻半。幸好沒人落下,全都考出該有的水平。
成績出來以後,接下來便是填報志願。崔米琪心中唯一的志願便是呂不凡所讀的大學。那所大學在北方的一座城市,離家遠,蒙麗莎開始是不同意的。可耐不住崔米琪的軟磨硬泡,和崔大慶的推波助瀾,還是點了頭。
為了能讀那學校,她乾脆破罐子破摔,只填寫一個志願。得知她這麼做,所有的人都反對,當中還包括了呂不凡。
她的班主任,給她打來電話,苦口婆心,費了大半天的口水,也沒能讓她改變主意。她一意孤行,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不明白為什麼她如此死心眼,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成績,萬一沒被錄取怎麼辦?
別人無法理解崔米琪心中的執念。這些年,支撐着她的,便是對這所大學的嚮往。她的人生,讓她來賭一把。不行,她就復讀,重頭再來。
也許上天讓她的這種執着給感動。錄取通知書寄到那天,她拿着那張通知書,笑了半天沒捨得放下。而她的媽媽再一次淚濕衣襟。還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她才知道,媽媽背着多大的壓力,這刻才能徹底釋放。
謝小清和郝文澤也被錄取了,他們所在的學校,同在一個城市。他們報讀了南方城市的大學,說是不適應北方的寒冷,留在南方舒服。崔米琪還將他們兩人取笑一番,說他們是離不開家的小孩。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心中卻萬分不舍。從此,他們四個人真的要天各一方了。
簡沫沒有像他們一樣,而是選擇了出國留學。她沒等高考成績出來,就已經辦好了出國的所有手續。最後跟他們聚在一起的時間,是在高考完一個星期後。離別的那天,向來冷靜自持的她哭紅了鼻子。如她所說,她這輩子的朋友不多,但很幸運,遇見了他們。當他們在為選擇學校煩惱時,她已經確定就讀於英國的一所大學。不過她有給每個人打電話,送上她最美好的祝福。
逝去的日子,一去不復返。眾人還沒有回過神,就已經坐上了奔赴前程的列車。曾經所有的美好,全都藏在心間,留在最深的記憶里。多年以後再回首,依然親切,依然深刻。
時光前進的腳步,沒有因為任何人而停歇。歲月的殘酷,更沒有因為任何人而有所鬆懈。
大學四年,各自精彩,各自成長,畢業以後,所面臨的便是整個社會。單純的讀書歲月,已成追憶。只不過每個人都在這段時間裏收穫更多。
變化最大的,就數謝小清。沒人會想到,胖胖的謝小清,是一個巨大的潛力股。讀大學后,她飽受別人的取笑和冷眼。所有的冷遇和挫折,讓她給化成了動力——減肥的動力。她憑着強大的意志力,與自己的身材死磕。花一年的時間,從別人眼裏的肥妹,變成一個窈窕淑女,讓所有人另眼相看。
減肥成功以後的她,不但受到眾多男生的追求,更在畢業的時候,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讓曾經取笑過她的人,通通都被打臉。
與謝小清的遭遇不同。崔米琪自從讀大學開始,除了甜蜜,還是甜蜜。當所有人知道,她由始自終,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與呂不凡在一起時,差點將她暴打一頓。
謝小清氣她瞞着她,蒙麗莎氣她不知輕重。更可怕的,是郝文澤,差點跟她絕交。最後還是她死皮賴臉的,再三賠罪,還拉着呂不凡,請吃請喝,低頭認錯,才將眾人的氣給打消。經過這遭,反而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呂不凡。
蒙麗莎雖然覺得意外,可卻沒有阻攔。她是有私心的。女兒出門在外,有個人替她來照顧,那是再好不過,她有什麼理由拒絕呢。再說那孩子,跟她還很熟。
郝文澤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曾經朦朧的感情,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水落石出。他心中知道,就算沒有他呂不凡,米琪也不會接受自己。
他只是心中失落。像被捧在手中的寶貝,卻讓人在一夜之間給奪走,讓他怎能不氣。可氣歸氣,真要跟米琪絕交,他死也做不到。既然做不到,那就大方祝福他們。除了這樣,他還能做什麼呢。只要米琪能幸福,其他的,都是小事。
事實證明,崔米琪沒有看錯人。她一畢業,呂不凡便拿着戒指跟她求了婚。一年後,兩人走進禮堂,成為了幾人當中最早結婚的人。
她結婚那天,謝小清哭得稀里嘩啦,臉上的妝都化了好幾回。不知道的人,以為做新娘子的人是她,因為捨不得家人,所以才哭得凄涼。郝文澤苦着臉,坐在她身邊,向外人陪着笑,還得不停地給她遞紙巾。他們兩人,成為婚禮上最亮眼的風景。
相反,蒙麗莎在婚禮上表現得很正常,沒有哭,也沒有掉眼淚,從頭到尾,完美無瑕。可誰也不知道,當天晚上,她在家裏哭濕了枕頭。
崔米琪結婚那天,簡沫特地從英國飛回來當她的伴娘。四人組合,重新歸來。多少往事在眼前掠過,四人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新婚之夜,當賓客退盡,崔米琪和呂不凡兩人已經累倒在床上。呂不凡喝了不少酒,人躺在床上暈暈乎乎的。可崔米琪卻清醒得很。今天的一切,她感覺像在做夢。她盯着頭頂的天花板,回想與呂不凡相識的種種。如果,沒有那次的奇遇,他們兩人的結果會如何呢?
她望着身邊的人,心中嘆了口氣。如果沒有那次的事,他們兩人會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也無法有交匯一起的可能吧。感謝命運,讓她遇見了他。
她搖了搖呂不凡,輕聲問道:“不凡,你相信這個世上會有靈魂互換嗎?”
“你說什麼?什麼互換,什麼靈魂?我喝多了,有事明天再說!”呂不凡含糊的聲音傳來。他壓根就沒聽清楚老婆說的話。他只知道此刻他的腦袋裏,像有人在拿着鎚子不停地捶着,疼得快要裂開。他哪能聽清她說的話呢。
“好,明天再說。管他呢,過去的已經過去,從明天開始,只屬於我們兩個人!晚安,親愛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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