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海無量 天使折翼
做為凱撒帝國光明教廷最年輕的紅衣主教，年僅三十的約瑟夫在旁人眼裏簡直是上帝的寵兒。與光明聖力契合度高達90%的數據意味着即使什麼都不做，他也能在五十歲前登上紅衣大主教的寶座。
在光明教廷，紅衣主教有三百多位，而紅衣大主教，只有六位，地位僅次於教皇。
直到兩個月前，約瑟夫都一直認為，自己真的得到了上帝的寵愛。不然，身為一名出身低賤的農夫的兒子，怎麼可能在十年內就成為紅衣主教，受千萬信徒的擁戴。
近千年來，神跡罕有降臨，即使是上帝最狂熱的信徒，也難免對自己的信仰產生懷疑。直到兩個月前，當教堂正中央的天使雕像散發出耀眼的神聖光芒時，整個凱撒帝國都目睹了這一神跡。無數信徒痛哭流涕，跪倒在地，懺悔自己竟然對神的存在產生質疑。
雖然降臨的僅僅是最低階的天使，可這畢竟意味着，上帝未曾放棄他的子民。
直到現在，約瑟夫仍然清晰的記得那一天，當蒼老的教皇領着他走進仲裁之殿時，看到的景象。
兩位象徵純潔，高雅，正義，強大的天使，靜靜的躺在大殿上，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滿身的傷痕以及那流滿大殿的金色血液，意味着這兩位天使之前必然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親愛的約瑟夫主教，你對主的信仰是否動搖？”望着目瞪口呆的年輕主教，年邁的教皇淡淡的問道。
“主是光明，是正義，是唯一，無論身在何處，我都是主最忠實的信徒。”年輕的主教堅定的回答道。
“哦，很好，在你的眼中我看到了主的光芒。約瑟夫，在遙遠的東方，那個叫傲來國的地方，勇敢的天使與一名叫鎮元子的異端進行了激戰，數十位天使因此犧牲，最後，他們消滅了鎮元子，並意外的得到了一枚永恆之果。那是擁有無盡能量的奇異果實。但是，天使是不能長存於人間的，他們無法將永恆之果帶回天堂。所以，我想請你，勇敢的約瑟夫主教，帶着我們無畏的戰士，踏上東方的土地，跟隨這顆天使之心的指引，找到永恆之果，將它帶回來，我承諾，當你歸來之時，我將稱呼你為：約瑟夫大主教。”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永恆之果，但這在大主教三個字的誘惑前根本算不了什麼。三十歲的紅衣大主教，是光明教廷千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殊榮。這甚至意味着，下一任教皇的位置在向約瑟夫招手。
帶着滿腔的喜悅接過散發著無盡光明的天使之心，約瑟夫率領着四位神聖騎士以及十五位仲裁所的光明審判，偽裝成來自耶魯華州的普通商隊，一路漂洋過海，踏上尋找永恆之果的旅程。
半個月前，抵達傲來國的年輕紅衣主教在天使之心的指引下，來到了一處破敗的道觀里。道觀供奉的神像早已變成碎片，高居神壇之上的竟是一位生命垂危的四翼天使。作為聖子階層的天使統領，遠非當初那兩個聖靈階層的低級天使可比。可就算是如此高階的天使，也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神秘的東方國度，到底隱藏着多少可怕的存在。約瑟夫第一次對傳說中的華夏神州產生了敬畏之心。
看着紅衣主教手中的天使之心，四翼天使微微嘆息，隨後，從殘破的羽翼中取出一個玉盒，交到了約瑟夫的手上。
“主最忠實的僕人啊，快將永恆之果帶出這邪惡的國度。無數強大的東方異端都在窺視着這永恆之果的力量，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堅持着說完這句話，重傷的四翼天使化作點點光芒，消散在約瑟夫一行人面前。
從高階天使死亡的震撼中清醒過來的約瑟夫，滿臉蒼白的抱着玉盒，帶着教廷一行人，連夜踏上歸途。
可不知是從哪裏來的毛賊，居然乘着年輕主教打盹的功夫，用一根蘿蔔替換了永恆之果。
心急如焚的約瑟夫帶着四位神聖騎士，根據天使之心的指引，瘋狂的四處尋找，終於在天海縣外的荒郊發現了永恆之果的線索。
鑒於這個神秘國度的強大，用光明神術掩蓋身形的約瑟夫一行人，在確定永恆之果的氣息來自於昏迷的高浪后，毫不猶豫的動用了光明神術：神罰。一舉成功的擊傷了措手不及的石七。
本來到此為止，一切都很順利，如果沒有眼前這兩個自稱龍族的傢伙出現的話。
放棄寶劍的約瑟夫，快步離開敖丙的身邊。只要拉開距離，身為紅衣主教，精通光明神術的約瑟夫，有信心將任何異端凈化在主的光芒之下。即使對方，真的是所謂的龍。
在耶魯華州，龍，同樣是強大的存在。這種大號的蜥蜴吐着各種屬性的龍息，給城鎮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只是在一千多年前，這些邪惡的生物便突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群以龍仆自居的半龍人，在耶魯華州各地流竄。所以，約瑟夫下意識的認為，對方也就是等同於龍仆的存在，因為身上流着部分龍的血脈，便以龍族自居。
半龍人，雖然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但混雜的血脈限制着他們領悟更高層次的力量，最強的半龍人，也只擁有等同於妖怪境的實力。而四位神聖騎士以及約瑟夫自己，都是相當於東方先天高手或是妖族初入妖王境的存在。所以從一開始，約瑟夫就沒有把這兩個所謂的龍族放在眼裏。
“主說，這世上一切的罪惡，都將在光明的照耀下湮滅。”想要速戰速決的約瑟夫，一出手便是號稱能分解萬物的光明神術：大湮滅術。
“你這肥豬，一副窩囊相，實力倒也不弱。”說完這句話，敖丙便被刺眼的光芒所吞沒。
“卑微的賤種，無能的廢物，你應該感謝我的仁慈，讓你毫無痛苦地死去。”不屑的望着光芒消失的地方，不出意料，那裏空無一物，那個自稱龍族的白凈青年應該是被分解的一乾二淨。
“那麼現在，請你感謝我的殘忍，因為我將會讓你：生不如死。”即使元氣大傷，但在這神魔絕跡的世界，妖仙便是最頂層的存在。更何況龍族一向以肉身強橫聞名天下，除非光明教廷的教皇出手，否則，這種程度的湮滅術，有等於無。
看着在自己最強攻擊神術下毫髮無損的敖丙，約瑟夫無助的望向其他四位神聖騎士，期望英勇的同伴能在第一時間解決對手，與自己聯手對抗強敵，只是，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副地獄的慘景。
鑒於敖淵的強勢登場，以及那殺之而後快的囂張宣言。四位神聖騎士默契的同時展開了自己最強的戰鬥形態：天使武裝。
熊熊的光明鬥氣化作天使的羽翼，一瞬間，四位騎士的實力便提升了數倍。在殺戮中成長的神聖騎士本就是為了屠戮異端而培養的存在，與養尊處優的約瑟夫不同，他們掌握的，是真正殺人的技巧。
三把吞吐着光明鬥氣的騎士劍默契的從不同角度刺向敖淵，而另一位被約瑟夫搶去佩劍的騎士，渾身氣焰暴漲，將滿身鬥氣化為實體長槍，時刻準備着，給與敖淵致命的一擊，其實力，明顯為四位騎士之首。
“燃魂么。。。無聊的把戲。”這種激發生命潛力的法術，雖然能暫時提高全身機能，可時效一過，本人便會陷入長時間的虛脫中，甚至危及生命。對於這種透支潛力的取巧之道，敖淵一向嗤之以鼻。
“錚！”鋒利的長劍狠狠得刺中敖淵的身體，卻發出金鐵相擊的聲音。隨後，脆弱的劍身，受不了巨大的的反震，化作無數碎片。
獃獃的看着只剩劍柄的騎士劍，三位神聖騎士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你們就這點能耐？那麼，給我去死吧！”即使受天道約束，只能發揮妖仙境的實力，可在這人間，敖淵便是無敵的存在。只見他屈指一彈，一道勁風頓時貫穿了一位神聖騎士的頭顱，白花花的**噴洒在了周圍同伴的身上，頓時引起三聲怒吼。
“索爾，不！”“該死，這不是真的！”“你這混蛋，去死吧！”
憤怒與同伴的死亡，兩雙燃燒着光明鬥氣的拳頭，一支由鬥氣化成的長槍，同時攻向敖淵。
而下一刻，拳頭與長槍的主人，便失去了敖淵的蹤影。
“太慢了。。。”與高浪那蹩腳的土遁不同，天賦異稟的蛟龍早就將五行遁法練至最高境界。即使不借五行之力，只要心念一動，也能憑空將自己遁到想去之地，哪怕遠在百里之外。
“他在後面！”回過神來的神聖騎士欲轉身再戰，卻突然發現，一張血盆大口，迎面撲來，那如刀劍一般鋒利的巨齒，在神聖騎士的眼中，倒映出森冷的寒光。
“啊！！！”三聲慘叫轉瞬即逝，原地只留下三具殘屍，腰部以上盡數不翼而飛。
“呸。”皺着眉頭的敖淵後悔自己一時衝動，現出本相吞吃了三名騎士，凱撒人那濃厚的體味實在讓他反胃。
“這，這，這。。。”雖然只是一剎那，但約瑟夫清楚地看見，那紫袍青年化作一條長着四爪的金甲巨蟒，通曉華夏神話的他第一眼便認出這種傳說的生物：蛟。
“原來，你們真的是龍族。。”顫抖着指着敖丙與敖淵，滿頭冷汗的年輕主教第一次發覺，主對自己也許並沒有那麼寵愛。
“敖淵，你真噁心，這也下得了口。”龍王三太子自幼錦衣玉食，莫說人，便是活雞活鴨也下不去口，自然嫌棄這等粗鄙行為。
“一時氣急，三哥莫怪，嘔。。。”再也受不了那獨特的氣味，敖淵低頭大嘔。
“你們這群怪物，是你們逼我的！！”滿臉扭曲的約瑟夫舉起天使之心，瘋狂的咬了下去。
“約瑟夫，神秘的東方國度擁有無數可怕的存在，如果遇見超出想像的敵人，吞下這顆天使之心，它能讓你暫時擁有高階天使的力量。記住，這是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使用。”臨行前，教皇輕聲叮囑自己，眼神中充滿了憐憫，疼惜，和愧疚。
“原來，從一開始，你們選擇我來東方尋找永恆之果，只是因為，在危急關頭，我是高階天使最好的載體而已。”洶湧的光明之力湧入體內，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龐渤的意識，在約瑟夫的意識被吞沒之前，他終於明白，教皇眼中的愧疚是什麼意思。
“這副肉體的契合度很高么，那些愚蠢的僕人總算沒再讓我失望。喲，原來是兩條東方的小爬蟲。難怪那個吝嗇的老頭肯犧牲一個這麼好的載體。作為回報，我會撕碎你們的。”溫柔的聲音與肥胖的主教的形象格格不入的，只是其中蘊含的不屑之意，讓敖淵，敖丙分外不爽。
“不過區區分身投影，便是你本尊再此，又能如何？要想殺我，你這小小的座天使恐怕沒那個本事。”天道之下，不容妖仙之上的存在滯留人間，可若是以凡人肉身遮蔽天機，再以元神分化之術附在其上。便能瞞過天道。只是一來需要肉身主人自願配合，二來即使附身成功，也僅能發揮最高一成的本事。故此，絕大多數神魔，都不願使用此術行走人間。
“閣下似乎對我們天使一族相當熟悉么？”被一語道破身份，高傲的座天使滿臉驚訝。能一眼看破自己僅僅是一道分身，更清楚自己的位階，而且毫不在乎，面對這樣的存在，托羅努斯不禁認真了起來。
“三哥，你身體未復，且讓我收拾這鳥人。”座天使相當於妖神境巔峰高手，即使是一道分身，也不弱於等閑妖神。敖丙此時僅為妖仙境，自然遠非其對手。
“好！”雖然敖淵也只能發揮妖仙境實力，可這廝能溝通黃泉，實力不可估量。悠閑的三太子，來到石七身邊，為其療傷。
“有勞三太子費神了！”重傷的鼠妖感激零涕。
“該是我道歉才是，若能及早趕到，你也不用受這皮肉之苦。”滿臉愧疚的敖丙，讓石七更加感動。
“放肆！！”看着對方完全無視自己，高傲的座天使感覺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得踐踏。
只見約瑟夫那臃腫的身體後面，緩緩的張開了四隻巨大的雪白羽翼。無盡的威壓，瀰漫在空氣之中，敖丙還能勉力支撐，重傷的石七，卻支撐不住，陷入了昏迷當中。
僅僅只是威壓便如此駭人，可正面對抗座天使的敖淵卻絲毫未受影響。這讓托羅努斯更加氣憤。
“異端，消失吧。”一團耀眼的光芒從座天使的右手射出，直撲敖淵。
“又是神聖光輝炮，一千多年了，天使一族的戰鬥方式還是這麼簡陋，實在可笑。”不屑的望着那團恐怖的能量，敖淵的身影漸漸消散。
天使一族，能量之純凈，遠超其他神魔，一個相當於妖王巔峰的下位天使發出的光輝炮，即使是妖神也不敢正面硬接。可是，與之相伴的，就是天使那粗陋到可笑的戰鬥技巧。除了拉開距離，發出神聖光輝炮，便是拉近距離，用天使的制式佩劍胡亂劈砍。印象中除了第二階的智天使與第一階的熾天使，其他天使都是這種單一的戰鬥模式。
“哼，消失了么？真是愚蠢。”一擊落空的托羅努斯並不驚訝。身邊，無數光團漂浮在空中。
“不管你從哪個方向出現，都逃不過這數百發光輝炮的追擊！”自信的語氣彰顯着座天使強大的信心。
頓時，數以百計的光團向四周散去，即使是敖丙，也不禁為敖淵捏了把冷汗。
只是，那密密麻麻的光團，在散開后，卻如泥牛入海，失去了蹤跡。
“任你這光輝炮如何威力驚人，可在汪洋大海之中，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呢？”空氣中隱隱響起海浪拍打的聲音，周邊的空間扭曲成一個一個的旋渦，正是這些旋渦吞噬了威力驚人的光輝炮。頓時，狂風大作，托羅努斯如同置身汪洋大海，隨着風浪搖擺不定。
這正是龍族神通：大海無量。
“你居然掌握了領域的力量，可惜，這種程度的領域，難不倒我。”在絕對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無用的花招。當磅礴的聖力向四面散去，所謂的海浪，旋渦，都如玻璃一般，碎裂開來。
只是，就在此時，一桿銀槍如毒蛇般悄悄纏繞在了托羅努斯的身上。
海潮槍法：銀龍鬧海。
大吃一驚的座天使奮力用聖力化作的寶劍砍向槍頭，顯出身形的敖淵改纏為拍，將座天使重重的擊飛了出去。
還未等托羅努斯回過神來，敖淵的銀槍，如狂風暴雨般迎面撲來。
來不及使用光輝炮的座天使僅僅依靠簡陋的劍技，胡亂抵擋了幾下，便被扎了三四十個透明窟窿。
強大的聖力強行彌補了肉體流逝的生機。只是下一刻，透胸而出的手掌，徹底結束了這一場爭鬥。
“空有強大的力量，技巧與速度卻弱的不成比例，除了前兩階，其餘天使果然都是不堪一擊的肉雞。”把玩着從對方胸中取出的天使之心，敖淵輕蔑的看着漸漸失去生機的座天使。
“你這混蛋到底是誰？擊殺我主的信徒，你將承受來自天堂的怒火。”身為上三階的座天使，從未受過這般羞辱的托羅努斯不甘的發出最後的怒吼。
“這句話，換加百列或者米迦勒來問，才有資格。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問我姓名。”高傲的龍族自然不會在意敗犬的挑釁。
遙遠的天堂深處，憤怒的咆哮聲環繞在失樂園的上空，經久不息。
“你這可惡的東方爬蟲，我一定會找到你，將你撕成碎片，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