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世長安

季天嬌喂着弟弟吃完小米粥，卻見付嬤嬤欲言又止，她將人放下，道：“嬤嬤有事？”

“二姑娘，天色已晚，您該回落雪院了！”付嬤嬤半躬着腰，看似恭敬，實則包藏禍心。

“姐姐，”弟弟拉她的袖子，仰着笑臉，道：“陪我·睡。”

甘嬤嬤竟然搶先將他抱起來。

付嬤嬤又配合道：“二姑娘，您若是今晚住這兒，只怕等下二太太又要訓您！”

季天嬌沒露出其他表情，她走到甘嬤嬤面前。

甘嬤嬤是不願讓她跟二少爺多接觸，但在她的注視下，她竟然不敢違抗，只得抱着孩子蹲下來讓她瞧着，嘴裏道：“奴婢這樣抱着二少爺，安全些。”

“弟弟，明日姐姐再來陪你。”

“你-要-記-得-哦——！”他一字一字，道。

季天嬌點點頭，可他竟還努力掙扎着撲向她，他要做什麼？

甘嬤嬤只得放手。

他牽着她的手，“姐姐，我送你出去。”

聽到這話，季天嬌淚崩！

前世，她聽到弟弟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姐姐，我來送你。

當時她正以不潔的名義下嫁，全京城都在看笑話，而她只配一頂青布小轎從角門送出……

從此之後，她再也沒見過他，只從季天雪那兒聽到他的消息，但因有她這樣的姐姐，他過得一直都不順！

……

往事重現，她很想在唯一的親人面前落淚，但她不能哭，只能昂頭，讓眼淚倒回去。

前世她害慘了他，這一世她一定護他一世長安。

付嬤嬤跟甘嬤嬤見一對孩子都要哭，並不覺得他們有什麼可憐，誰讓他們娘不爭氣！

他們娘若是活着，這對姐弟自然是京城裏最尊貴的孩子，比那宮裏也差不了多少。

“姐姐，別哭，我已經好了！”小人兒給自己抹了一把眼淚，又要踮起腳給她擦擦，可擦不到，他只能拍拍胸膛，但又捨不得地喚道：“姐姐。”

“二姑娘，回吧。”付嬤嬤道。

小人兒將她送回到明口，依依不捨。

季天嬌蹲下來又抱了抱他，三歲的孩子只有她大腿這麼高，可卻整天病懨懨的，還得學習，委實可憐。

就在這時，他竟然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道：“姐姐，你回去吧，我晚上一定不會再踢被子。”

季天嬌若有所思的瞟了甘嬤嬤一眼，沒說其他，回了落雪院。

雖已經是夜幕降臨的時候，但落雪院還是冷冷清清。對面的季天雪像往常那樣，還沒有回來，她每晚都要跟爹娘、弟弟一家吃飯，有時還宿在他們院子。

“嬤嬤，今日我有些累，你就不要再我眼前晃了，你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喊你。”她說。

付嬤嬤才不願意繼續伺候，既然主子主動不要，她十分樂意。

但夜半時分把她喊起來，她十分惱火。

她得好好教教規矩！

“二姑娘，這已經是深夜了，老奴一身老骨頭，若是不周之處，您多擔待點！”她可是她的奶嬤嬤，姑娘多少得敬着點才是，況且她年紀一大把！

說來，付嬤嬤也不過才四十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