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孤城篇 有些人的愛情，一生就不言愛（over）
洛孤城在來找景嶸之前，糾纏了墨桪許久。
把墨桪都折磨瘦了好幾斤后，他才姑且信了墨桪和老梅沒什麼關係，但也沒有全信。
他給墨桪留了一個條件：“如果你能幫我找到梅止雪落的下落，我就告訴你上官花梨婚姻里的一個秘密。”
然後吊足墨桪的胃口后，他孤身來到了南城景嶸家。
他就又在景嶸家，把景嶸折磨了一周。
說是他折磨景嶸，倒沒少幫景嶸抱娃。
他因公司要事不得不走的前一個小時，還幫景嶸給妹妹換了紙尿褲。
洛孤城準備離開的這天，南城吹了很大的風。
他們身處景家的私人停機坪上，等待他的專機飛來接他離開。
還有點時間，足足二十多分鐘。
夠他倆說說私話。
景嶸說：“曾經，在我追邁兮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我是結婚最晚的那個，可能得到四五十歲才會想着要個孩子，卻沒想到，我是最早結婚生子的那個。”
“然後大家都覺得你是最容易嚇哭孩子的那一個，如果他們知道你換紙尿褲換的這麼好，肯定會覺得是我在開玩笑。”
洛孤城回答道：“那是他們從沒真心理解過我，我從五歲，就開始自己洗衣服了……”
“另外，你家妹妹總是漏屎是有原因的，你家現在用的這款紙尿褲不合適。”
“孤城，你想過結婚嗎……問你一句真心話。”
“結婚沒有，但想過喜當爹。”
“呦，你這意思是，你有想過玩出人命的後果？”
“我其實記得雪落每個月的經期日子，所以我也格外記得，她22歲那年，有兩個月沒來事兒，我以為她懷孕了……”
“我那個時候有想過，如果真的玩大發有了孩子怎麼辦，我和水嬈說過這件事。”
“水嬈說，她會逼我和雪落結婚，然後每天拿鞭子抽着我對雪落好，你瞧……命就是命，雪落沒懷孕過，水嬈還去的那麼早。”
景嶸的眸子閃爍的厲害。
“我後來還故意在她危險期試過，我不知道，究竟是我不中用，還是她背着我吃過葯，反正沒有。”
總之，在景嶸面前都社死了，他也沒什麼可隱藏的，就想說什麼，都說了。
“我有時候會對她無緣無故的發火，就她在我面前擺出那副低姿態，可我時常覺得，還是我被她玩的團團轉……”
“你說，那些想抓住男人的女人，是不是都想過懷孕這個辦法，但她沒有。她在我這兒就是個狐狸精，因為我真的猜不透她究竟想在我這兒得到什麼，可能……她想聽我對她的示愛和示好，但我到了這一步，我其實也說不出來……”
景家的停機坪在宅子後山的半山腰，可以看到南城的海。
海雖是死的，但卻是很多生命的港灣。
他之前總覺得，他是梅止雪落的海，她需要在他這裏汲取生活下去的資本。
到了現在，他才發現，好像他能在這個世界賴以活着的生命力，來源於她。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只想找到她。”
良久后，他說。
就像隨波逐流的深海魚，進了淡水湖活不下去時，才想起自己究竟歸屬何處。
“孤城……其實……”
景嶸有些激動，但洛孤城沒看出來。
“雖然我真不知道老梅在什麼地方，但我能給你一個線索。”
“什麼。”
“你知道，老梅信仰基督教，她在米蘭一個小鎮的教堂認識一位教母，她是那裏的信徒，我想……聖誕節她可能會出現在那裏做禱告。”
“這事兒為什麼我不知道你會知道？”
景嶸沒直接回答，“你過去就會知道了。”
現在距聖誕節還有兩個月，時間很快。
飄雪的日子，翻看日曆，日子就在眼前。
洛孤城動身去米蘭的前一周，墨桪突然聯繫了他。
“洛孤城，我如果告訴你黎野的線索，你真能給我一個關於花梨的事情嗎？”
“發信息，同時給。”
晚八點。
墨桪和洛孤城的手機上，就差十來秒的時間，各自收到了對方的短訊。
墨桪：【一個米蘭小鎮的具體地址。】
洛孤城：【形式婚姻。】
……
“Dashingthroughthesnow，inaone-horseopensleigh……”
歐洲時間，12月24號中午。
洛孤城孤身踏在異國的小鎮街道上。
迎接聖誕的歌曲說不清是從哪裏而來，像冬季的精靈，走過了每一條長街小巷。
金髮卷捲毛的小孩兒從他的身邊跑過，口中傳來銀鈴一般的可笑笑聲。
前方，就是景嶸所說的教堂。
這總讓人恍惚，擦肩而過的孩子，彷彿是教堂溜出來的天使。
他來之前，景嶸只是交代他那座教堂雖小，但性質很嚴謹，千萬過去不要亂說話。
為此景嶸幫他聯繫了教堂的負責人，帶他去教堂轉一圈。
過了一點的時候，洛孤城和那位負責人碰面，是個有着綠色瞳孔的五十多歲的中年修女。
修女負責給洛孤城介紹這座教堂的歷史和特色。
洛孤城本沒認真聽，他就等着老修女啰嗦完后，問問她知不知道一個叫梅止雪落的華國女性。
但修女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引起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我們這裏，多是失去孩子的父母親過來的多。”
洛孤城蹙起了眉。
既然是這樣，那老梅過來幹什麼。
修女又說：“教堂後面有個小花園，很多父母都在這裏找地方修了很可愛的小房子，都希望得到聖母瑪利亞的眷顧，時常把那些帶去天堂做天使的小朋友送進父母的夢裏見一見。”
洛孤城聽過，想問問修女，除了這些懷念孩子的父母，還有什麼信徒呢。
修女就說：“有位很漂亮的亞洲女人，她還是個大明星，在這裏修了兩座小房子，也是我們這裏最漂亮的，那真是位善良的美人呢，她每次過來，都會給所有的小天使都買禮物……”
洛孤城的心突突的跳的很快。
他呆愣了好久，“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她給她什麼人修的小房子。”
然後老修女，卷着舌頭，很蹩腳的說了四個字：“梅止雪落。”
接着老修女用英文道：“她給她的女兒，還有她愛人的妹妹修的。”
洛孤城被當頭一棒。
腦袋一片嗡嗡作響。
此時他們正處在教堂內。
抬頭就是聖母瑪利亞的像。
慈祥的聖人周圍，都是天使雕塑。
信仰的魅力在於，它會無聲的挖掘人心底的聲音。
老修女還在自說自話的介紹着這座在她心裏充滿愛和寄託的聖地，洛孤城的思想卻早已飛遠。
他盯着聖母瑪利亞的雕像，似乎靈魂與之對話一般。
很久很久后，他突然回過了神。
對老修女扔下一句無厘頭的抱歉，衝出教堂站在了藍天下。
有鳥兒飛過，聖誕頌歌還不絕於耳。
他跨洋，撥通了景嶸的電話。
“你都知道些什麼。”他問。
指引他來這裏的景嶸，其實在兩月前的見面，他就想告訴洛孤城一些事情。
只是他又覺得，有些事情靠他說出來不太好。
就像他曾經，腦子衝動差點拉着王可君上手術台拿走兩個小寶貝的生命，最後一步，他猶豫了，他不敢面對，就讓他的朋友望月代勞，拉着王可君去打胎。
可他的朋友們，並沒有那麼做，而是悄悄的把孩子留了下來，但沒有告訴他。
在他看到滿裙子都是血的王可君後悔后，他開始明白自己心底的迷茫。
然後他就在朋友的引導下，一步一步認清了自己的心，等他認清后，他自己發現了驚喜。
每個人都有迷茫。
而靠自己，又很難走出自己人生里的那片迷霧。
從春季，梅花落的季節，梅止雪落就消失到了，洛孤城找她找到梅花又要開放的時候……
這麼長的時間，他還不放棄，他應該能想明白自己執着的是什麼。
有些人的愛情，一生就不言愛。
而這也沒什麼。
因為愛，從來不是一句“我愛你”。
愛是什麼。
愛是什麼，又何必捋那麼清，因為能捋清的愛，從來都不算真愛。
“我知道老梅有過你的孩子。”
“在她22歲的時候。”
“她被水嬈的朋友算計了，在小診所被迫流產的。”
景嶸說。
“我還追邁兮的時候，和老梅喝過一頓酒……”
“孤城，老梅也一直在失去，她曾經以為，那個孩子是她人生里最璀璨的希望，她以為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會開始生活的新征程，她沒打算讓你知道，她甚至做好了一人生養的打算，我理解不了老梅，因為我的家庭還算幸福，我想你應該能理解。”
“我雖然說不能理解，但又有點懂，如果我被人剝奪的一無所有，有一天有人偷偷的給了我一隻破碗，我都會當做金子來珍藏……可是她得到的還不是破碗，她得到的比金子更珍貴，是她的至親血脈，可又被人殘忍的剝奪了……”
“她還來不及收拾好心情，水嬈查出了癌症……她沒從又一次失去里走出來，就要看着你未來失去你最親的人，我想，很愛你的她，會比你很恐懼，因為她會怕失去你……”
“她說，她看着你好好活着就好，她不奢求得到你，也無所謂你怎麼對他，只要日子一天一天的過，這個世界有你就好……”
“我曾問過她，會不會有一天她膩了，離開你，她說……可能就是你不再與她糾纏，也不能愛上她而愛上了別人，有了你的歸屬時。”
他有了歸屬時。
他和范桃花的假訂婚。
……
寒風呼嘯。
國內漢城出現了不明傳染病毒，但還未嚴肅對待。
在這種時候，諾盛集團的一則廣告遍佈了全世界的社交軟件、視頻媒體、電視頻道。
【尋妻啟示：
姓名梅止雪落，藝名黎野，年紀28歲，身高166，喜好穿紅色。
如有人見，請把她攔住，馬上聯繫諾盛集團，我們將重謝，並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帶走。
——諾盛集團董事長，洛孤城。】
新聞爆炸的那一天，朋友們都在錦城聚首。
都干過騷事的朋友們，對洛孤城的突然之舉並不覺得驚訝。
慕瑾寒和楚顏保守的算了算洛孤城這場廣告投入砸了多少錢，流量又能讓他回多少。
楚檬把孩子扔給蕭同，她默默的買了諾盛的股票，等着穩賺。
景嶸一心想聯繫梅止雪落，洛孤城把她打的國際聞名，這必須趁熱打鐵讓好朋友為他賺一波。
孟子羨有點懵，洛孤城什麼時候結的婚？結婚幾天老婆失蹤的？
北嫣望着窗外思緒飄遠。
她覺得漢城那個病毒很詭異，她有點擔心未來的情勢，她想在國內見到洛孤城。
而洛孤城依舊不知人在何處。
聖誕節那天，他在米蘭出現的事兒被梅止雪落知道了，她沒有讓他找到。
新聞陸續發酵，景嶸聯繫了洛孤城，問了問他在哪兒。
他說他在回帝都的路上。
“這他媽的比找個外星人還難！”洛孤城在電話里，怒火中燒的抱怨。
景嶸笑：“你不說人家是狐狸精嗎，姜子牙抓妲己，抓了一整部封神榜呢。”
“我告訴你，我這次要是還找不到她，我就和她徹底玩完，等她以後想通了想來找我，門兒都沒有！”
“都社死成這樣了，嘴裏還不饒人呢！”景嶸絲毫不給面兒，“你沒看網友的留言嗎，之前把黎野封殺的是你，先前兒和人搶孩子的是你，現在這麼大規模找人的是你，這不追妻火葬場嘛，還有啊，老梅答應和你結婚了嗎，還尋妻啟示！”
“呵呵。”洛孤城突然涼下情緒來，“她要是不和我過，我就去收養一堆孩子，全世界廣播都是她給我生的，從19就開始給老子生了，生到現在，沒養過一個。”
景嶸：“……損還是你損。”
新聞一鋪開后，有很多人往他公司發郵件，提供了不少梅止雪落現身的地方。
諾盛大數據一羅列，給了洛孤城報告：她可能回帝都了。
新聞爆炸的第二天上午十點。
天氣陰暗，風吹彎了枯黃的草木，人頂風難行。
洛孤城在帝都下了飛機，被人接着往公司分部去了。
車剛開離機場，他的助理接到了一通來電。
通話結束后，助理回頭對他激動的道：“總裁，姐姐回來了，在機場，剛出通道就被粉絲堵住了！”
坐在後面喪喪的男人一愣。
幾秒后，摔車門的聲音震的助理的眼鏡動了動。
公路上很壓抑，除了汽笛的鳴叫就沒別的了。
突然，一道嘶吼撕裂長空——
“雪落，你不要走！”
人從車裏探頭，瞧見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迎着呼嘯的寒風，朝着機場方向……
拼盡全力的飛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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