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見大佬

第一章 初見大佬

“混賬東西!”

怒喝聲中,青瓷茶盞狠狠摔向大廳中央跪着的瘦削少年。

穆謠剛從後堂轉出來就看到這令她幾乎心臟驟停的一幕,幾乎是條件反射,她想也不想的拔高嗓子便是一聲哭喊。

“哇啊啊啊啊……”

一時間大廳之中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齊刷刷看向穆謠,少年抬頭時崩碎飛濺的鋒利瓷片從他眼尾處險險擦過,留下一道殷紅的傷痕,血跡蜿蜒而出,令人心驚。

要是慢上一點,慢上那麼一點點,瓷片就會如原先那般,劃破謝崇寧的眼睛令他左眼落下殘疾……

想到後果,穆謠呼吸都忍不住發顫,兩手更是僵硬的滲出冷汗。

還好,還好趕上了。

穆謠視線微微偏移,正巧對上一雙黑白分明,卻空洞若死水的一雙眼眸,心中不由微跳。

“謠兒?”

穆賀雲剛發泄完火氣就聽到最疼愛的小女不知竟是來到了前廳,還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當即顧不得許多趕忙將人抱入懷裏輕聲哄慰。

他說了什麼穆謠是半個字沒聽進去,藉著這個機會趕緊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廳內,就見着除了三房的三叔,二房兩口子和三房的汝陽夫人及她的嫡子穆良宣都在,滿家上下三房人,長輩幾個幾乎算是到齊了,陣仗算是頗大。

想到腦海里的劇情,穆謠心中哀嚎,只覺得格外頭疼。

就是在今天,未來的一代權佞謝崇寧不僅瞎了一隻眼,還瘸了一條腿,哪怕他的容貌依舊俊美,可依舊彌補不了這些傷害,也因此使得他的性子愈發陰毒狠辣,世人皆畏他若厲鬼,提起他的名字都能止小兒夜啼。

而致使他身體受損的灤平侯府又豈會安然無恙,待到後來他崛起,一手遮天控制朝堂后便將灤平侯府削官剝爵,滿門抄斬,便是有免死金牌在手也依舊沒能躲過。

這個時間為十年。

十年後灤平侯府便被夷為平地。

穆謠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心中五味雜陳,如今不過區區十三歲的孩子,誰能想到十年後他會位極人臣,把控朝堂若掌中完物?

她才剛剛得以獲得新生,不想只活十年就去死,所以這個謝崇寧,她保定了!

寒冬臘月的天,廳里只燒了個火盆,謝崇寧低垂眼眸一動不動跪在地上,身上穿着詩透凍得冷硬的單薄棉衣,臉色青白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瞧着毫無生氣,便也叫眼尾的血跡看着更加揪心。

此刻穆謠倒是希望謝崇寧能夠暈過去,可偏生他骨子裏倔,又倔又狠,即便冷的身子都微微發顫也硬是跪的筆直,卻又始終抿着唇一言不發。

因着穆謠突然出現,廳內緊張的氣氛驟然一松,便是穆賀雲都暫時沒心思管謝崇雲,任由他跪在地上。

穆謠猶豫了一下,鬆開掐着大腿的小手,淚眼朦朧的看着穆賀雲小聲道:“爹爹,寧哥哥流血了。”

穆賀雲還沒說話,倒是汝陽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是你寧哥哥犯錯了,該他受罰。”

“這大冷天的,他將你宣表哥生生推到了那冰湖裏,若不是你三嬸我到的及時,只怕你日後都見不到你宣表哥了!”汝陽夫人說著眼圈又紅了紅,翹着蘭花指用絹帕拭了拭眼角。

一旁坐着的其他人對此不置一詞,都是汝陽夫人叫來架着穆賀雲讓他從重懲處謝崇寧的罷了,唯有二房的夫人一臉興味盎然,渾然看戲的模樣。

穆謠暗中翻了個白眼,若不是她知道個中內情,只怕真要被汝陽夫人這番顛倒黑白的話給糊弄了。

這回兩人起衝突的原因不過是因為謝崇寧的字乃是玉良,同他的名撞了一個字,穆良宣便借題發揮一頓羞辱,這便算了還強要謝崇寧改名,不同意便讓下人按着往寒冬臘月的湖水裏按!

穆良宣那貨別看年紀小小,卻是被嬌慣的一肚子壞水,仗着自己嫡母被皇帝封了誥命,便是在侯府里都無法無天,只是平素里不敢對她如何,卻是逮着謝崇寧使勁欺負,就是看謝崇寧沒有背景出身,又寄人籬下,百般欺辱也不會有人罰他,可是在謝崇寧跟前耍盡了威風!

正月里的湖水何其寒涼,湖面上還結着冰,穆良宣卻硬是生生按着謝崇寧的頭將冰層砸開,最後謝崇寧是掙扎時將穆良宣給拖了下去,結果正好被趕來的汝陽夫人看到,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但凡是在府里的基本都到齊了,就是要穆賀雲給個交代。

穆良宣好歹是換了衣裳喝了熱湯,謝崇寧卻是從湖裏被撈起來后便跪在了大廳里,如今還挺着沒有暈過去,身體素質也是真的過硬了,只是這麼下去到底不是辦法,屆時凍壞了身子,保不齊將這筆賬又記在了侯府頭上,那才真是哭都沒地哭!

“寧哥哥應當是無心的,三嬸你莫氣,當心氣壞了身子,寧哥哥都流血了,罰也罰了便讓寧哥哥起來吧,他還沒換衣裳呢。”穆謠坐在穆賀雲懷裏看着汝陽夫人脆生生的道,眨巴着大眼睛企圖令汝陽夫人不要再做計較。

只是穆良宣乃是汝陽夫人的心頭肉,今兒因着一個外人讓她兒子受了委屈,如何願意就這般不痛不癢的偃旗息鼓?

“謠兒,你宣哥哥可是落了水!他就擦破點皮就免了這頓罰?”

穆謠看了看汝陽夫人,掙扎着從穆賀雲的懷中離開,幾步走到謝崇寧身前將自己身上的小斗篷解下來披到了他身上,謝崇寧眼皮微掀,目光沉沉的看着穆謠,對她的舉動無動於衷。

斗篷很小,才堪堪遮住他的背,卻是帶着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尚還殘留着小姑娘身上的餘溫,濕冷的背部瞬間便覆上溫暖,謝崇寧睫羽微顫,復又低下頭好似無所覺。

“謠丫頭,你這是做甚!還不趕緊回來,省的髒了你的手!”汝陽夫人攬着臉色紅潤的穆良宣很是不滿的說道。

“謠兒?!”

穆賀雲皺着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不贊同,上前想要將她拉開,穆謠卻是先退開半步,沒有搭理汝陽夫人,仰頭對穆賀雲說道:“寧哥哥穿的好少,身上還有水,會凍出病來的。”

“寧哥哥受傷了,爹爹給寧哥哥找大夫吧!寧哥哥一定很疼的!”

“他才多大點事?謠兒,你怎的都不關心一下你宣哥哥是否安好?”汝陽夫人尖酸的道。

“宣哥哥不是好着呢?”穆謠實在受不了回頭故作天真的頂了一句,氣的汝陽夫人險些沒控制住當場發作。

穆賀雲撇了眼汝陽夫人,對穆謠沉聲道:“你崇寧哥哥犯了大錯,險些要了你宣哥哥的命,爹爹得懲罰他,你莫要在此搗亂,否則你祖母又得罰你。”

穆謠一噎,要說整個侯府里她最怕誰,那必定是祖母,爹娘疼寵她,可是一旦祖母發話,誰也不敢吱聲。

落在祖母手裏好幾次,穆謠也不敢造次。

穆賀雲就是知道她怕祖母,這才將這話給搬出來的。

只是謝崇寧必須救,哪怕是要面對祖母的懲罰,那也得救!

真箇叫侯府將謝崇寧的腿給弄瘸了,侯府的好日子也算是倒計時了,穆謠可不想跟着侯府陪葬,再者有侯府在榮華富貴定然不愁,只要注意着點別讓謝崇寧惦記上侯府,順便抱一抱這個大佬的大腿,日後生活定然美滋滋。

想到那本莫名其妙出現在她床頭的編年紀要里概述的關於謝崇寧的一生,穆謠心中大定,起碼關於大佬的大致人生走向她已經掌握,接下來只要保證大佬在侯府的這段時間安穩度過就好!

“祖母慈祥,豈會因寧哥哥犯得一點小錯便罰他?爹爹,寧哥哥定是無心之失,就原諒他一回吧?”穆謠一邊努力維持着自己小孩子的人設一邊想要說通穆賀雲揭過此事。

汝陽夫人深吸口氣,雖是因着穆謠偏心謝崇寧心有憤懣,只到底顧念着她還是個孩子,沒得放低身份去跟她爭辯,索性直接看向穆賀雲道:“侯爺,寧妃娘娘前些日子可就念叨着宣兒,這兩日便得進宮,您是曉得寧妃娘娘多疼愛宣兒的,若是叫寧妃娘娘知道宣兒落水一事,到時恐怕事情就無法善了了。”

她將宮裏的人搬出來,穆賀雲臉色頓時微變。

寧妃乃是汝陽母族嫡系一脈,乃是汝陽的親姨母,性子同汝陽倒是一脈相承,狹隘又護短,手段也很是毒辣,倒是對汝陽很是偏疼,因着入宮多年始終無所出,在穆良宣出生后對其簡直極盡疼寵,幾乎相當於寧妃的半個兒子,那是不肯讓其受到半點委屈,真叫寧妃知道了此事,屆時謝崇寧這孩子又豈有命在?

只是先頭汝陽搬出家法,要按照殘害同族之罪論處,杖五十以示懲處,這般重的懲罰便是青壯年的男子都有性命之虞,更何況是現在才十三歲身體很是孱弱的謝崇寧?

便是沒有落到寧妃手上,卻也不比落到她手上好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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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佞臣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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