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等半年
他們越往嚴律的住處，周圍的壞境就越在慢慢變暗，因為沒有路燈。
從窗外望過去，嚴律的家裏也是一片漆黑，剛才電話沒接，指不定是睡了。
“夏老師，我們要在這裏等嗎？”陳芷忻拿出手機一看，都快十點半了。
“他一定沒睡。”夏衍再次撥通電話，還敲了兩下門。
然，還是沒人回應。
“你看吧，嚴醫生是睡了。”陳芷忻努努嘴，“一般老人家都是早睡早起的。”
夏衍皺眉，難道真的睡了？這豈不是白來了？
正思量要不要回去明天再來，遠處一個聲音對着他們“喂”了一句，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個瘦小的人影，是嚴律。
“嚴醫生？！”陳芷忻很驚訝。
嚴律的手裏開了手機的手電筒，這會兒照了照他們的臉，然後過去拿鑰匙開門，夏衍說：“香薰配料我都拿來了，有燃過之後的，也有新鮮的。”
嚴律點點頭，打開門讓他們先進。
三個人照舊是去了實驗室，嚴律按亮燈，伸手向夏衍要東西，隨之揮揮手：“走吧！”
“結果不能馬上出？”夏衍想等結果的。
嚴律點點頭，找不到紙便在手機上打了一串字：“我化驗的時候喜歡一個人，沒有安靜速度也會變慢，一旦出來結果，我馬上會通知你。”
既然如此，夏衍就不做打擾了，拉着陳芷忻馬上折回家。
“總覺得也是白跑了一趟……”坐回車上，陳芷忻打着哈欠說。
“所以出門前你就該聽話呆家裏，現在困了吧？”夏衍揉了一頓她的腦袋。
她扒拉着理順頭髮，打了他手一下：“我又不是小狗……好好開車！”
快深夜了，在車子啟動后沒多久，陳芷忻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睡著了，睡着睡着又感覺車子一個剎車，接着像是在掉頭，車輪碾過一塊石頭后動蕩大了些，她便醒了。
“嗯？”她看看前面的路，揉揉眼睛。
“剛開急了點，把你弄醒了。”夏衍明顯開的比出發的時候快，他說，“就在你睡着沒多久，嚴律電話打了過來，意思就是化驗完了。”
陳芷忻聽后一愣：“這麼快？那我們為什麼……為什麼要回去啊？”
“誰知道他那麼快，我記得當時他點頭默認不能立馬出結果的。”夏衍也覺得奇葩，還以為嚴律需要化驗個一兩天呢，早知如此，在汽車裏等着就行了。
還好走的不遠，他們很快又來到嚴律家門口，夏衍不客氣了，直接拍響幾下門，嚴律大概知道這麼晚除了夏衍不會有別人，很快將門打開。
嚴律臉上兜着一塊毛巾，遮住了他一半的臉，見夏衍要進去伸手就推遠，搖頭：“不行！”
夏衍聞到了，屋子裏瀰漫著香薰的氣味，他下意識將陳芷忻也拉遠一點。
嚴律沒有讓他們進來的意思，揣着鑰匙走出來把門關上了，他把臉上的毛巾扯下來，端出手機打字：“裏面燃過香薰，樓上味道更濃，你們不適合進去，尤其是夏太太，最好再走遠點，車子裏獃著吧！”
夏衍馬上將車子解鎖，催促陳芷忻：“快去。”
陳芷忻也知道事情的緊迫性，點點頭上車了。
夏衍問嚴律：“是中過香薰的人不能再聞嗎？聞了會有什麼後果？”
“嚴重！”嚴律很嚴肅的說了兩個字，隨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大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是化驗后的說明——
燃燒后的香薰與新鮮香薰沒有差別，只是成了氣體更易揮發，也更易讓人吸入體內，而後與人體產生一種不良的化學反應導致生理期疼痛，夏太太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但這種氣體對男性無害。
夏衍看完后的眉頭都快交織在一起了，也就是說，導致陳芷忻得痛經的罪魁禍首又是趙曼西！
他問：“有沒有辦法根治？”
這點讓嚴律都犯困難了，他搖頭：“很長！”
“什麼很長？你寫字！”夏衍現在很着急，他可不想讓痛經伴隨媳婦一生！
嚴律打下一串字：“徹底根治是個漫長的活兒，而且沒有任何藥物，只能喝一點牛奶來讓身體代謝的快一點，最短可能需要半年之久。”
“這麼久？”夏衍都懵了，沒控制住情緒，兩手提起了嚴律的領子，“你不是很高明嗎？這點問題你都沒有快速解決的辦法？”
突然來猛的，嚴律嚇一跳，他有點兒怕夏衍揍自己，連連擺手。我愛搜讀網
夏衍確實很想揍他，但想一想，揍了他有什麼用？揍壞了更沒人醫治陳芷忻了，他鬆開手：“那我太太懷不上孩子和這個有關係嗎？”
嚴律咳嗽幾聲，點頭：“有！”
夏衍磨了磨牙，要不是出現突發的香薰時間，本來他們都應該懷上了，現在說不準能有一個月，結果全被趙曼西給破壞了，真是天理難容！
“真的沒有辦法？”
“沒有！”
嚴律說沒有便真的是沒有，夏衍的心一落千丈，又問：“那你給我推薦哪個牌子的牛奶可以讓反應消退的快一點。”
“純的！”嚴律說道。
“只要是純牛奶都可以？”
嚴律點頭。
夏衍折回車上后的臉色很不好，陳芷忻全看在眼裏：“夏老師，嚴醫生說什麼了？我這個是不是沒法治？”
他嘆了口氣：“也不能說無法醫治，就是時間問題，嚴律說香薰存在你體內了，需要喝牛奶可以慢慢排解，少說也得半年的時間。”
陳芷忻同樣驚訝了：“半年？我還要痛半年？”
半年是六個月，她得痛六次！而且比較前兩次看來，她第二次痛的比較厲害，接下來會不會一個月比一個月厲害啊？
“夏老師，我害怕……”她低着頭，兩手緊緊揪住自己的衣服，“我怕我下一次就支撐不住了……”
“不會。”他心裏也難過，也擔心，只能緊緊抱住她，“有我在，一切都不會有事，回家我就讓陳嫂買牛奶囤起來，你記住要天天喝。”
後來她在車上睡著了，回到家已經凌晨兩點，夏衍把她悄然抱下車上樓，放到床上后他去洗澡。
期間陳芷忻做了個夢，是有關於香薰的夢。
有個女人背對着她，她問是誰，女人只是笑，笑的令她毛骨悚然，而後女人轉過身，一張猙獰又得意的面孔直直進入她腦海。
“陳芷忻！我是趙曼西啊！我在給你點香薰，喜歡嗎？”說罷，趙曼西用扇子對着香薰猛烈的扇動。
香薰燃出的氣體一股勁的飄過來，陳芷忻拔腿跑，但前面望不見路，後面的趙曼西緊追不捨，氣體漸漸擴散，像是繩索一樣纏繞着她，她甩也甩不掉……
“不要……不要過來！我不想再痛了！不要了！”她在夢裏大喊，手腳並用着亂揮舞。
夏衍從浴室走出來都嚇了一跳，好端端的突然像瘋了似的，被子都被她踢下床。
“芷忻，又做噩夢了？”他過去抱住她。
掙扎了一會兒，陳芷忻睜開眼睛，雖然沒有落淚，但面上的恐懼清晰可見，她拉着夏衍說：“我夢見趙曼西逼我聞香薰，我逃也逃不掉！”
說到趙曼西，夏衍真是恨的牙痒痒，這次是威脅到了陳芷忻的身心健康！他實在忍無可忍：“你放心，趙曼西要不了多久就消失了。”
他的眸光逐漸變暗，換成平時，陳芷忻可能會阻止他，可現在她處在噩夢循環中，聽見這話完全沒有反應，只緊緊摟着夏衍的脖子索取溫度。
後來夏衍陪着她睡着，接着走到外面吹了會兒夜風，他靠在窗戶上，眺望路燈下的夜幕，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這個點還能不睡覺的只會是林蕭良，他在電話里說：“哎呀，我就知道你還沒睡！還沒回去吧？”
“回來的挺久了。”夏衍回。
“我靠，也太快了吧？”林蕭良叫了一聲，“我以為你在那邊要多呆一會兒呢……然後呢？結果是出來了？”
“嗯，出來了。”夏衍盯着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
林蕭良一頓，想着要不要關心一下呢？“咳，那麼……嚴律說什麼了？”
夏衍再次將嚴律的話完整的敘述了一遍，心情不太好。
“不是吧？嚴律不是神醫嗎？怎麼會沒有葯？”
“但事實就是沒藥，只能喝牛奶幫忙排解。”夏衍重重嘆了口氣，今天他不知道嘆多少次了。
林蕭良頓時跟着着急，可又覺得自己不太適合操心，所以也就沒往下問，他清了清嗓，算是安慰的說：“你好好照顧你家那位吧，我得睡了。”
一個打哈欠聲后掛了，夏衍聽着電話里的“嘟嘟”聲，他放下手機，轉身進了卧房。
在劇組休息的日子裏，陳芷忻每天早起坐到餐桌前，陳嫂都會遞來一杯熱好的牛奶，並囑咐她要一滴不剩的喝完，每當這時，三個人的心情基本都一樣。
無論痛經還是懷孕，一個是建立在身體上的痛苦，另一個是建立在心靈上的痛苦，而兩樣痛苦，至少都得等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