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身世不明苦於心

177身世不明苦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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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慈姐,你就別跟我們客氣了,誰請都一樣,咱們還分什麼彼此,算完賬我們就走了。”

方英慈覺得在推辭就有些見外,於是她點點頭微笑着說:

“好吧,這頓飯就算你們請了,回頭我再請你們。”

余月在櫃枱結了帳便協同月華一起去找馬立剛。初夏驕陽似火,南方吹來了乾燥的空氣,吳月華馬利剛余月,還有凱凱站在看守所門前,已經等了半個小時。凱凱拉着大姨的衣角問:

“大姨,媽媽能不能出來?你們是不是在騙我?為什麼媽媽還不出來?”

一連串的問號叫做吳月華心緒難安,現在她已經換上了寬鬆的孕婦裝,兩隻手插進衣兜里,不停的在廣場上踱步。余月則是鎮定自若的同馬力高說著話,正此時大鐵門吱呀吱的打開,一位獄警陪着一個,理着齊肩短髮的婦女走出來,凱凱眼尖,大遠的就喊道:

“媽媽媽媽……是媽媽,媽媽出來了。”

凱凱興奮的跑過去,撲到了媽媽的懷裏。風勢更緊,吹的吳月霞頭髮都遮住了臉,她俯下身抱住自己的兒子凱凱,喜極而泣的望着自己的兒子。凱凱依偎在媽媽的懷裏說道:

“媽媽,我好想好想你,我做夢都夢見你。你不知道有多少個早晨,我都是在夢裏哭醒的,媽媽,你總算回來了。”

此時吳月華也在流淚,馬利剛的淚花也在眼中打轉。余月神情落寞的望着這一切,他感慨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吳月華擦乾淚水對妹妹說道:

“就別在這裏哭了,咱們回家吧!媽媽還在家裏等着呢!”

又過了好一會兒,吳月霞拎着凱凱的手站起來,臉上木訥的,一點表情都沒有,並沒有和姐姐打招呼,也沒有同馬立剛打招呼,余月就更甭說了。她拉着凱凱的手,徑直走到車門,打開先讓凱凱上去,然後自己也坐了上去。

不知為什麼,吳月華覺得好冷,緊跟着吳月華他們幾個人也依次坐到了車上,馬利剛開車,余月坐在副駕駛,吳月華坐在了妹妹的身邊。汽車及時在公路上,大家都沉默,彼此無語,最後還是馬利剛打破了沉寂:

“月霞,你還好吧?看你有些情緒低落,為什麼不高興呢?你已經出來了,以後就是新生活新世界了。”

吳月霞依然默不作聲,臉上更加的陰沉。吳月華偷瞄了妹妹一眼,看到了一副很可怕的表情,吳月華從內心打了一個寒戰,她輕聲輕氣的問妹妹:

“月霞你在裏面受苦,是因為表現好提前釋放嘛?”

吳月霞依然沒有說話,她的目光透過車窗,凝視着外面的景物。見妹妹不理自己,月華覺得非常無趣。她覺得妹妹可能是因為剛出獄,心情還沒有調試好,所以不願意跟別人說話,她也就不再說什麼。余月自然是一語皆無,此時此刻,他心裏想的並不是吳月霞的表現,而是自己的妻子肚子都這麼大了,那個討厭的駱洪山會不會還來找她?

汽車逶迤行駛在通往別墅的小路上,離家越來越近時,早已看見,關媽媽柱着一個拐棍站在大門外等着。吳月霞下車見了媽媽,雙腿屈膝撲通跪下,淚如決堤的河水,簌簌而下。關媽媽摟女兒的頭,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哽咽着說道:

“閨女總算回來了,你在裏面受苦了,媽媽可想死你了。”

吳月霞首度開口說道:

“媽,你的身體還好吧?我這些日子沒在身邊盡孝,對不住你老人家了。”

月華在旁邊說:

“別在這裏說了,快回屋吧,有多少話說不了。”

一家人圍繞着這關媽媽一同走進屋裏,到了裏面關媽媽細緻的問道:

“孩子,我看你瘦了。給媽媽說說在裏面受苦了沒?”

吳月霞苦笑了一聲說道:

“俗話說能吃三年苦不做一日監,想想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自由能幸福嗎?能舒服嗎?能安心嗎?媽媽說實在的,剛進去的時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但是後來我想一想,還有你老人家,還有凱凱你們都需要我,在這種念頭的鼓勵下,我才堅持下來。”

媽媽媽欣慰的笑了笑問她:

“堅持下來就是勝利,你這是表現好提前釋放嗎?”

吳月霞淡然的說道:

“我也沒什麼特殊表現,你們也知道,我根本就沒任何特長,說為監獄做貢獻的話,我就是幫着把監獄裏放着舊衣服,縫補了縫補。其次就是在幾次思想報告會上,我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過錯,可能我是太會表演了吧,聲淚俱下,惹得人們都跟着哭泣,那個監獄長也被我感動了,還獲得了這次提前釋放的殊榮。”

月華見妹妹說的很激動,自己也有些動容,她在一邊旁敲側擊的說道:

“月霞的思想覺悟高,還是提前釋放的主要原因,我們本來也沒有犯什麼大錯誤,只不過是被那些勢利小人利用了。”

聽見姐姐說話,月霞狠狠的白了吳月華一樣,冷漠的說道:

“我的思想覺悟高?嘻嘻,和你比可差多了,你思想覺悟高,而且還會來事兒,我這個妹妹恐怕這輩子都不如你。”

月霞說出來,滿屋子的人都怔住了,尤其是吳月華本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想想自己為了妹妹這件案子跑的腿都細了,不知道搭上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才換的她從輕判決,妹妹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無頭無腦的出這樣的冷言。吳月華,霎時間像站在了三九天的雪地里,不知道有多麼的冷。

月霞看到姐姐的這種表現,就像打了一個大勝仗似的,她撇着嘴又說道:

“自小我們姐妹兩個,樣樣你都把風頭佔盡。現在我就更不如你了,我成了勞改犯,從監獄裏出來的人,還有資格同你並肩而立嗎。你是千百號人的領袖總經理,而我呢,現在狗屁不是,還在人前背後留下一生的罵名。”

我有話傷心的對妹妹說:

“月霞你怎麼剛出來就說這種話,好讓姐姐傷心。我對你可沒有半點的私信偽意,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咱們姐倆的事私下裏可以談,當著媽媽不要讓她生氣。”

吳月霞又冷笑道:

“瞧瞧你說的當著媽怎麼了?你怎麼知道媽媽會生氣?我是媽媽的親生女兒,難道還不興許我說句話嗎?”

這話說出滿屋的人又是一愣,關媽媽聽后憤慨的說道:

“月霞……霞,你是不是瘋了?胡說八道什麼?你是親生的,你姐姐就不是親生的嗎?”

吳月霞哈哈大笑道:

“媽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證據可以說明一切。”

說著話,吳月霞衝進了媽媽的卧室,從床底下拾掇出來了一個小鐵盒子,從裏面拿了一樣東西走出來,洋洋得意的說道:

“拿,給你們。要證據的話,這裏有。看看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

一張方方正正的紙,捏在吳月霞的手中,她迎風招展,在大家的面前顯擺。關媽媽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像上次一樣揮巴掌向吳月霞打去。當時她的臉上一個粗重的手指印就顯出來,關媽媽怒喝她道:

“你怎麼如此歹毒?不知道保護別人的私隱,太不像話了。”

吳玉霞捂着臉,眼中含着淚望着媽媽,她有千言萬語想此時申辯一下,怕再惹怒了媽媽也不敢說。吳月華的淚,已如雨點般灑落,她痴痴的望着媽媽說: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事已至此,關媽媽覺得再瞞,也瞞不住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對大女兒說:

“小華,我和你爸這件事一直瞞着你,其實是為你好。我和你爸含辛茹苦的把你們姐倆養大,難道這養育之恩比生育之恩不親嗎?我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你過去的身世,你只要記住這個家,記住你眼前的父母,就足夠了,多餘的我也不想說孩子你認為呢?”

吳月華低下頭,沉思了片刻,才又說道:

“媽媽,既然我已經知道真實的自己了,我的身世你不妨對我說一說,即便是我不去找他們,也讓我心裏明白明白。”

關媽媽見話說到這個份上,要是再不吐真言,恐怕這孩子就會忌恨自己,她哀嘆了一陣才說道:

“你既然想知道,我就給你說一說吧!我和你爸結婚以後一直沒有孩子,你爸爸那時候很看得開,無所謂。可你奶奶卻非常的不高興,她對你爸說不孝有三無後是大,要你爸給我離婚再去找一個。那時候人其實很無知,這不孕不育不一定在女的,有一多半跟男的有關,但你奶奶就認為是我的原因,非叫你爸爸把我休了,另娶一個。我當時真是難過極了,恨不得從樓上跳下去一死了之。後來在一次上班途中,我遇到了一個懷抱嬰兒的婦女,她問我托福所孤兒院在哪裏?我先是告訴了她方向,可是依然怕她找不到,最後我親自將她帶過去,孤兒院的途中,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想收養這個孩子,但是我一個人又做不了主,只好先領着她,把孩子寄放在孤兒院,回頭先跟你爸爸和奶奶商量一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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