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是夜,賈瑚躺在床上,靜靜地聽着聲響都遠去了,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抬起手,紅色的玉板
指,在夜裏格外耀眼。他輕輕的磨挲着,然後靜下心來,閉上了眼。玉板指上隱隱有盤旋的蛇在
動。紅光一閃,等賈瑚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在哪個空間之中了。
步入殿中,哪條赤色的小蛇立刻便纏了上來,竄到他的胳膊上,很是開心的樣子。賈瑚輕
輕的拍了拍他的頭,“這段時間到時委屈你了。”
小蛇立刻吐着信子,蹭了蹭他的肩。
沒錯,賈瑚沒有失憶,他當然記得曾經發生過的每一件事。但這畢竟太過玄幻,且不說他
說出來有沒有人信,就算有人信,那會不會覬覦?而他向來不是個給自己找麻煩的人,麻煩,能
少一樁事,便少一樁事。至於水諷,他相信只要他說,水沨就會信。但是,身為帝王都有一個通
病,不喜歡有任何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變數,是他們深惡痛絕的東西。
所以,他沒必要一定給自己和水沨建樹起隔閡不是?而他這次來,就是為了三皇子水玖遠。他總
是放不下心,他一定要找到一種方法,能確保萬無一失才行。站在殿中中央,賈瑚默默的想着他
需要的東西,然後清楚的看到一本書自書架上緩緩飄了出來,然後落在他手上。
書本很舊,但是保存得還算完好。上面龍飛鳳舞的血這三個大字,“藥王篇。”將書本捧在手
中,書頁自動的快速翻動起來,然後猛地停在一頁上,賈瑚凝神看去,只見上面用血紅色的字體
寫着“忘生丹”,細細看來,卻正是使人跟根本本忘記所有一切的藥丸。上面的用藥雖然珍貴,
但是賈瑚也還是湊的到的。只是……賈瑚想了想,還是把它放入懷裏,這件事他還是需要跟水沨
商量下。
賈瑚臨走時,又在蓮池邊服下一株蓮花。等到他出來外面已是日上三竿了。
賈瑚剛一起身外面就響起流蘇的聲音;“大爺可是起了?”
賈瑚應了聲叫他們進來伺候。門被推開,只見流蘇指揮着幾個小丫頭捧着洗漱的用具,立在一
旁。
流蘇笑着說道;“大爺今兒起的晚呢。”
賈瑚含笑的回答道;“昨天太過疲憊了,有些緩不過勁來,便多躺了會兒。”
流蘇道;“那可要請太醫來瞧瞧?”
賈瑚失笑;“那就那樣嬌貴了,歇歇也就罷了。”
流蘇為賈瑚整了整衣領,說道;“大爺這話就說岔了。如今誰能不緊張大爺呢,您可是未來的駙
馬爺了。昨兒老太太,太太都送了不少的補品來,都是好東西。我命人給大爺燉了,一會大爺可
要多吃些。”
賈瑚搖了搖頭;“一起來就吃那些油膩的東西,我可受不起。且弄些爽口的吃食,我略進些,
便還是要出去的。”
流蘇只得應了下來,忙又吩咐人令備幾份爽口清淡的吃食端了上來。賈瑚略用了些,握着袖子裏
的藥王篇,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進宮找水沨商議下。
誰知還未動身,便有人來傳,說是皇後娘娘召見,讓他速到棲梧宮晉見。
賈瑚心中一動,皇后最近身子一直不好,水沨每每提起她總是一帶而過,想來是發生了什麼事。
但,這並不是賈瑚應該管的,他也沒有特意着暗衛軍去查過。如今,雖然他被賜了婚,成了駿馬
爺,但是,皇后這樣的突然召見,還是很突兀的。恐怕,也絕非什麼好事呢。
心下百轉千回,卻只吩咐下人們準備好下馬車,直直的奔着宮裏而去了。
棲梧宮,歷代皇后的居所,自然是華貴異常,自有一番端莊輝煌。
賈瑚等在殿外,良久,才見劉嬤嬤低着頭走出來,請他進去。
自進殿起,賈瑚就一直低着頭,然後規矩的給殿上的人行了禮;“臣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后心情複雜得看着跪在下面的人,愣了許久,才很是虛弱的說道;“賈大人快快請起。本宮
這是病久了,連氣力都有些不濟了。”
氣力不濟?賈瑚站起身,只微微一笑道;“皇後言重了。您應當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皇后道;“謝賈大人關心,這個,本宮自是曉得的,不敢勞賈大人費心了。倒是本宮聽說,賈
大人自幼身子便弱,三天兩頭的生病,才是應當好好保養才是,好為皇上分憂,為百姓造
福。”
賈瑚一禮到地;“皇後娘娘說的是,微臣緊尊教誨。”
皇後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其他人都下去,本宮有幾句話要跟賈大人說。”
賈瑚心中自是警惕,只說道;“皇後娘娘,此舉不妥!”
皇后只道;“開着門便罷了。”
不待賈瑚再說什麼,眾人已是紛紛退了出去,只剩下賈瑚和皇后兩人。
皇后不開口,賈瑚自然也不言語,只低着頭,一派恭謹的樣子。
半響,皇后才開口道;“賈大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和皇上的關係,你知道,我也知道,但
你總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賈瑚抬起頭,只微微一笑;“娘娘這是何意?”
皇后只接著說道;“可如今,皇上把昭華公主賜給了你,我也不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微微的苦笑着,神色似是懷念,洋溢着淡淡的溫柔;“我十四歲就嫁給皇上,我就是他的妻,
我就要全心全意地為他着想,為了他的名聲,為了他的權勢,為了太多太多……也付出了太多
太多。”
皇后的眼中似乎含着淚,悲痛的望着賈瑚;“我不知道你是怎樣跟的皇上,但是請一定不要傷害
他。否則的話……”
賈瑚輕笑出聲,這皇后看來是真的不安分了呢。她這是要做什麼?瞧她這話,照她的意思他跟
着皇上就是不情不願的,是想伺機報復的。而她,是無怨無悔,一直默默付出的善良回妻子?
真真是好巧妙的套子啊!而且……,賈瑚眼角的餘光瞟向外面,真是演員齊全呢。
“你笑什麼?”皇后厲聲問道;“本宮說的話你可聽得進去?”
賈瑚含笑道;“皇後娘娘孝賢慧德,臣實在是感動非凡。但臣與皇上的情分,娘娘不用知道,
應該也不想知道。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說我就是為他一個人做事,以他的利益為先,不計代價,不
加手段,甚至可以為他去死。這樣可以了嗎?”
皇后咬了咬牙,然後露出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一臉沉痛哀傷的模樣,露出一個梨花帶雨的微
笑,很是唯美,端莊,說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賈大人可能不知道,本宮……本宮是沒幾日
好活了。’”
賈瑚說道;“請皇後娘娘甚言!”
皇后很是無奈的擺了擺手,走至他跟前,溫柔得看着他,說道;“本宮的身子,本宮自己知道,
也不會自欺欺人。”
賈瑚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諷刺。
只聽皇後接着說道;“但本宮最後還有一事託付給賈大人,還往賈大人務必不要推託才是。”
“請皇後娘娘言明。”只是言明,但並不是答應。
皇后顯然也意識到了,更是一副絕望的樣子,猛地跪倒在地,哭道;“求賈大人體我照顧那兩個
可憐的孩兒!是我對不起他們啊!”那樣聲淚俱下的模樣,是個男人都會心軟的答應下來。
賈瑚暗嘆一聲,也跪了下來,口中連聲說道;“臣擔不起,請皇後娘娘快快起身!”
“如果賈大人不答應,本宮就不起來!”皇后很是堅決地說道。
賈瑚也低着頭始終不言不語地跪着,冰涼的大理石地面很是隔人。
許久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然後身子就被大力的拉起來,賈瑚抬頭正好對上水沨的眼睛,冷
冷的,沉得沒有一絲光亮。儘管知道那不是對着自己的,心中還是不有一跳。
只聽水沨諷刺地說道;“既然皇后這樣愛跪着,那就跪着,今晚不用起來了,也好好反省一
下,看看是不是把腦子忘到床底下了。”
皇后的身子猛地一顫,然後一臉憔悴,驚痛的模樣,直直的哭道;“皇上,臣妾做了什麼?你要
這樣對待我啊!”
“做了什麼?”水沨冷冷哼了一聲,“你做了那麼多,難道還讓朕給你一一得羅列出來嗎,念
給你聽嗎?”
皇后癱軟在地上,猛地,突然撲到水沨面前,死死的拽住他的衣擺,搖頭道;“那都是別人陷
害我的,對!我什麼都沒做!,是他們陷害我的!皇上,你要明鑒啊,你要臣妾冤死嗎?”
水沨一腳踹開她,“差不多就行了。”然後蹲□子,湊到皇后的耳邊很是溫柔的攬住她的
頭,說道;“本來我還想多留你幾天的,可如今……”
“不要!,皇上不要!饒命!”皇后驚恐的趴在地上,苦苦求着。
水沨只瞧了她一眼,然後一把拉過賈瑚,大步的朝着殿外走去。
“皇上!”身後是皇后凄厲的叫聲。
賈瑚只微微嘆了口氣。
“累了?”水沨柔聲問道。
“有些。”賈瑚疲倦的笑笑。“鬆手,莫要被人瞧到。”
水沨反而握得更緊,眼中閃着異樣的光芒,低聲道;“很快,子兮,很快障礙都會不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