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兒子給太上皇問安。”水沨笑着給高坐主位的老人行了禮,然後起身問道;“父皇叫兒子來可是有事?”
“哼”太上皇冷哼一聲,“皇上事忙,還但惦記我老頭子,倒是不容易呢。”
水沨眸光一閃,笑道;“父皇何出此言呢?倒是讓兒子惶恐了。”
太上皇猛地怒聲喝斥道;“你惶恐?!怎麼不瞧瞧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我倒是個睜眼瞎,居
然……”
“父皇這又是聽了何人的調唆不成?”水沨皺了皺眉,說道;“兒子自認為行事還算光明磊
落。”
“光明磊落?!”太上皇嘲諷的笑道;“那麼,我光明磊落的皇上和賈瑚那個奸人是什麼關
系?!”
水沨的眼神猛地一冷,只靜靜的瞧着太上皇。
“怎麼?說不出口了?”太上皇恨恨地說,“我要是早知道,就不會留着這個禍害!”
“請父皇甚言!”水沨猛地抬高聲調。
“你說什麼!你個不孝子!”太上皇抓起几上的茶盞就朝着水沨擲了出去,水沨不躲不閃,“咣
當——”一聲,茶盞直直的撞在水沨的額角上,頓時鮮血涌了出來。
太上皇一怔,顯然有些無措,他並沒料到,水沨會不躲。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水沨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他要的就是太上皇的愧疚!他低下頭很是難過的樣子,說道;“我與
子兮在一起很久了,久到他還沒有接任暗衛軍。我們第一次見,就是在母后的祭奠上,那時候我
很害怕,可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然後,他出現了……”
太上皇的表情漸漸緩和下來,帶着些嘆息和無奈的回憶。他顯然也想起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自
己心愛的女人離開了自己。他那時太悲傷了,從而忽略了他們的孩子,等到他在注意到的時候,
他卻……
他現在已經老了,心也軟了,回憶佔據了他太多的時間,他只能嘆息着,有些疲憊的說道;“算
了,你們的事,我不想再管了。你自己知道分寸就罷了。”太上皇頹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只
是,你總不該把皇后的嫡子給奪了,這不合規矩。而且我瞧着皇后現在身子不好,正不應該再讓
她費神了。”
水沨低下頭,心中一沉,閃過一絲憤恨,這皇后……果然留不得嗎?居然還想搬出太上皇壓他?
“你倒是說句話,應是不應。”太上皇問道。
水沨臉上泛起酸澀的笑容,他狀似無奈的對太上皇說道;“皇后是這樣跟您說的嗎?朕奪了他的
孩子?他沒有說緣由嗎?”
太上皇愣了下,“他說是因為賈瑚。”
水沨心下更是猙獰,面上多了一些憤怒;“皇后就是這樣欺瞞您的?子兮?這關子兮什麼事?原
是因為兒子發現,她居然殘害皇裔,實在是狠毒非常。所以才發作了她,抱走皇子更是為了避免
被她那個毒婦教壞了。”
“殘害皇裔?”太上皇大驚,怒道;“她居然如此大膽?!”太上皇雖然不在乎後宮女人率手段
爭寵,但是,如果手伸到皇家子嗣上,那就是不能容得了。
“你可有證據?”太上皇問道。
水沨立刻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本,遞到太上皇面前。太上皇接過,只看了幾眼,就勃然大怒
道;“真是心如蛇蠍!毒婦!毒婦!”
水沨低着頭,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口中卻道;“父皇請息怒,沒得為了這樣的一個東西氣壞了
身子。”
太上皇猛地將本子甩在桌子上,恨恨地說道;“做下這樣的事,還敢在我面前裝無辜,拿朕當槍
使!簡直是……簡直是罪該萬死!”
一個帝王最恨的就是被別人利用。
水沨應合道;“父皇說得有理,兒子當時也是怒不可遏。”
太上皇的臉色愈加陰鬱,良久,才冷聲說道;“這樣的女人,留着難免是個禍害!你……可明
白?”
水沨心下一喜,自是低頭應下;“兒子明白了,請父皇放心。”
“嗯”太上皇滿意的點了點頭。
“娘娘,您不該去找太上皇的。”劉嬤嬤攙扶着虛弱的皇后,很是擔憂地說道;“要是皇上知道
了,必會記恨您的。”
皇后蒼白的扯扯嘴角,“又能怎樣呢?他現在就恨不得我去死。如此,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但是……”劉嬤嬤還想說些什麼。皇后卻揮了揮手,在床邊坐下。
“說什麼都沒用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皇后苦笑,“我現在怎樣都要搏一搏!這
是最後的機會。”
“搏,你那什麼搏?!水沨似笑非笑的聲音猛然響起。”
劉嬤嬤循聲看去,果然水沨正站在門口冷漠的望着她們。
“皇上!”劉嬤嬤驚恐的跪倒在地上,低着頭不敢抬起來。
皇后深吸一口氣,強自站起身,傲然的行了一禮,口中道;“臣妾見過皇上。”
水沨也不叫起,只是不緊不慢的坐到了廳中的椅子上,良久,直看到皇后的額頭冒出冷汗,才冷
冷的勾起唇角,“瞧朕這記性,都忘了叫皇後起身了,想來皇后賢德,定是不會怪朕的。劉嬤
嬤,還不扶你家主子起來。”
皇后在劉嬤嬤得扶持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劉嬤嬤的身上。強笑道;
“臣妾怎敢。”
“哦”水沨說道;“朕還以為,皇后是天不怕地不怕,膽子大得出奇。難道,是朕看錯了?”
“臣妾當不起。”皇后自嘲地說道,“臣妾算個什麼呢,恐怕連賈大人的一個小手指頭都及不上
的。”
水沨溫柔的笑道;“這是自然的。”
皇后的身子一顫,“您這是承認了?”
“承認什麼?”水沨問道,“是承認我和子兮的關係?還是承認我想讓你去死呢?”
皇后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一步。顫聲道;“你竟真的想讓我死?”
劉嬤嬤也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頭;“皇上,求您放過皇後娘娘,求您放過皇後娘娘!”
“真是衷心呢。”水沨看着劉嬤嬤,眼中閃過些興味,很是諷刺地說道。
“皇上!我十四歲嫁給了你,自認勤勤懇懇,操家有道,也沒粘酸吃醋。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
恩,我們也算同甘共苦這麼些年了啊,你……你就這樣容不得我?不念一點情分嗎?”
水沨只望着她,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對你還算滿意。雖然你心思歹毒了些,但是好歹
後院的那幫女人都安分下來了。倒是讓我省了不少心呢。”
“我歹毒?”皇后不敢置信的曉着重複道,神色愈加嘲諷;“我歹毒?我的那些手段跟宮裏的太
妃們比起來,可算是小巫見大巫了!女人為什麼歹毒,就是為了你們男人!就是為了你水家的男
人!”
水沨搖搖頭,“錯了。”
皇后一怔,“錯了?”
水沨說道;“為了我水家的男人?真真是好笑?你們不過是為了榮華富貴,為家族罷了。何必說
的那般高尚呢?”
皇后咯咯的笑起來,“是啊,我倒是傻的,也說出這樣的傻話來。想必,我乾的那些自事,你都
是知道了的。像往妃嬪們的份例里下絕育要之類的。”
水沨點點頭;“做得很乾凈,倒是讓我少操了不少心。”
皇后瞧着水沨,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有些魔障地問道;“既然,我做得你都滿意,那為什
麼……”
水沨沒有回答。
皇后想了許久,才諷刺的笑道;“是了,你是為了他。我不該生了算計他的心思,更不該生了想
要殺了他的心思。否則,我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母儀天下,享受尊榮,還有兒子在
膝下。”
水沨嘆息般的說道;“我也是很為難的。’
“皇上”皇后瞧着他的樣子,惡毒的說道;“您現在這樣虛偽的樣子,真真是令人作嘔呢。”
水沨笑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皇后癱坐在床邊,死死的攥住床沿,問道;“我死了,我的兒子怎麼辦?”
水沨微微一笑,“你且放心,虎毒還不食子,朕自會善待他們。”
皇后像是聽到了大笑話,“虎毒不食子?那尊敬的皇上能告訴臣妾宋庶妃和剛出生的小郡主是怎
樣死的嗎?”
水沨的眼神冷了下來,“你知道地真多。”
“哼,怎樣說臣妾都是一個合格的主母呢。”皇后冷笑道,“真想知道,如果讓皇上的賈大人知
道皇上是個連親生骨肉都不放過的人,你說,他會怎樣看您的?”
水沨眼中冷色閃過,然後冷哼一聲,“皇后像怎樣安排皇子呢?”
皇后道;“老三我是管不起了,但老二就讓他去江南當個安樂王爺。”
“不可能!”水沨斷然拒絕道。把一個可能的危險放在看不到的地方,那可不是他會做的事,
“老二必須留在宮裏。”
皇后悲哀的笑了,“這就是他的命?!那麼”皇后說道;“就把他交給靜妃撫養。”靜妃,人
如其號,安靜,低調,本分。希望……
水沨點點頭算是同意了。然後起身說道;“那皇后就靜心養病,朕走了。”
皇后第一次沒有按規矩行禮,只是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