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人都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而西湖的美景更是不足為外人道也。兩岸正是繁花如錦,山巒疊翠,鱗波碧水,青翠欲滴。舉目四望,不覺望而心儀。
且又正逢是初夏時節,遊人往來而不絕,路邊有小販沿攤叫賣些吃食茶水,並幾把遮陽油紙
傘,往來者或是撐傘獨行,或是雙雙依傍,喁喁細語而過,自有一番江南水鄉的溫軟韻味。
少時,卻有一艘精緻,素雅的畫舫停靠在了岸邊,緩緩地從畫舫里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竟是一
個風神俊秀的少年。約摸十六七,眉目清俊,身姿挺拔,蕭疏軒舉,湛然若神,且口角含笑,宛
如春風,更似那暖玉般盈盈生輝,自有一番閑雅風流的氣度。身後是八個青衣小廝,均低眉垂
首,亦步亦趨。
方自棄舟登岸,那少年便被請上了一頂轎子,四個轎夫腳步輕快,步伐穩健,穿街繞巷,行了半
日,方在一個碩大的府宅前停穩,正門之上高高的懸挂着一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林
府”。確是揚州巡鹽御史,林海的府上。而這少年卻是那林海之妻賈氏的嫡親大哥賈赦的嫡長
子,名曰賈瑚,字子兮。十三歲就中的榜眼,名氣早成,頗得聖寵,現為從五品翰林院侍讀,端的是清貴非凡。
門前早有兩排人侯着,為首的是個年紀頗大的管家,見狀,自有那機靈的小廝上前打起帘子,把
賈瑚迎下了轎。
老管家上前,恭敬的行了禮,樂呵呵的說道,“瑚大爺可算來了,太太,老爺都念叨着許久久
了。”
賈瑚微微一笑,溫和的道,“林管家許久不見,身子可還硬朗。讓姑父,姑姑掛心了,倒是賈瑚
的不是。”
林管家道;“瑚大爺那的話,太太知道您來,只高興的什麽似的,老爺也已在書房等着了。”說
罷便引着賈瑚進了府,一行人過了穿堂,大廳,朝南開闊地便有一座小院,上只一間大正房,兩
邊是四五間耳房,院中種的海棠開得正艷,在微風中格外嬌俏。
門口的丫鬟邊打簾邊報道,“瑚大爺來了。”
賈瑚方進房,便見林海正坐於書桌后,見他進來,才起了身。笑着道,“可算來了。”
賈瑚恭敬的向林海行了禮,才笑道,“姑父許久未見,身子可還好?”
“好,好。”林海滿意的點點頭,讓了賈瑚坐在了書桌下首的椅子上。
林海道;“原聽說你前些日子病了,現在可好了?怎地不多修養一下。”
“原不是什麽大病”賈瑚目光微微一閃,隨即含笑道,“只是我躲懶罷了,請了些假。只又聽說
黛玉妹妹芳辰已近,便也來湊個熱鬧。”
林海是什麽人?早已油滑成精,見賈瑚不願多說,便也只做不知,道,“那也好,你還未見過你
妹妹。她現在應該在你姑姑哪裏,咱們且一起走一遭。”
賈瑚笑着應下,與林海一道進入內院,見了賈敏。眾人又是一通見禮,方坐定,林海便命人把黛
玉抱了出來,神色間很是得意。
賈瑚就着賈敏的手探身看去,只見那小小女童,張的卻嬌柔清雅,頗是不俗。也贊了幾句,並解
了身上一塊暖玉送了當見面禮。
賈敏見那玉通體赤紅,入手生溫,晶瑩圓潤,光華斐然,定不是個俗物,急急推辭道,“這等珍
貴的物什,給她一個小孩,白白糟蹋了。”
賈瑚只道,“不是個什麽值當的東西,只是對養身很有好處,給了姐兒也是個緣法。”
賈敏本又想推託一番,林海卻豁達的讓她收下了。
幾人正說得開心,卻有見得林管家步履匆忙的進來報道,“老爺,太太,外面來了個癩頭和尚,
說是要來化了小姐去出家,否則小姐便,便……”
林海只聽得些許便已是怒火中燒,他年近四十便只得黛玉一女,心中自是看得如寶如珠,仿若
心尖尖一般。賈敏聽罷,更是一瞬間便大哭起來。
“打出去,趕緊給我打出去!”林海連聲道。
賈敏也附和着。
賈瑚目光閃爍。
卻忽聽空中隱隱有木魚的聲音,念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聲音清晰,竟宛在耳畔。
賈瑚隨即對林海夫婦說道,“我瞧着,這個和尚是個有來歷的,我們且請了他來,聽聽他是和說
法。”
林海沉吟許久,也使了人把那和尚請了進來。
(原文)那和尚鼻若懸膽兩眉長,目明星有寶光,破衲芒鞋屋處跡,腌臢更有一頭瘡。
賈敏早早便抱着林黛玉迴避了去,賈瑚仍坐於一邊。林海雖因他先前的話惱了他,但還是有禮的
問道,“不知仙家在那裏修法?”
那和尚呵呵一笑,目光瞥到賈瑚卻是一驚,道,“怎得可能?”
賈瑚看着這和尚,目光微閃,含笑道,“大師這是怎地了?”
“你的緣法本應不是在這裏的。”那和尚仔細打量了賈瑚一番,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這又是何意?”林海皺起了眉,不滿道。
癩頭和尚只是不作聲,只上前一把握住賈瑚的手,良久,放開,目光複雜的說道,“原是如此
啊,天意難測。”轉又嘆息道,“這也許也是樁好事,起碼對於林小姐來說。”
“你這又是怎解?”林海只問道。
“本是有事,現又無事。”那和尚道,又看了一眼賈瑚,“有貴人相助,林小姐必能福壽安
康。”
林海心下暗奇。
賈瑚卻直直的盯着那和尚問道,“大師可否為在下解答兩個問題?”
那和尚道,“請問。”
賈瑚問道,“我從來處來,可能回來處去?”
那和尚回道,“生死輪迴不過因為緣,你即來了,證明這裏自有你的緣法,又何必對過去執着如
此。”
賈瑚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若是我改變了既定的命運又當如何?”
那和尚哈哈大笑,“何為既定的命運,那也不過是因着緣法走出來的。你即有你的緣法,那命運
又怎能還是一般?”
賈瑚目光猛地一怔,良久長長一嘆,朗聲笑了起來,仿若撥開了雲霧般,“倒是我魔障了!”
那和尚也笑了起來,向著一旁的林海一禮,只一轉身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海久久不語,只看着賈瑚,心下又有了一番計較。兩人都不再提此事,林海只命林管家侍候賈
瑚歇息去。
賈瑚入住了林家的客房,一番梳洗后,揮退了下人,斜卧在窗邊軟踏上,反覆思量着那和尚的
話。其實賈瑚並不是賈瑚,其原名為蘇謹,本是二十一世紀著名學府x大的考古系的研究生。誰
知在陪同教授勘查一所古墓的時候,墓所倒塌,等到他再次醒過來時,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