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教授武功
入夜,楊風青站在窗戶邊。
就算是悅耳的音樂,不分晝夜的循環五日,也會聽得極度厭煩,更何況本就是讓人厭煩的呼啦啦聲。
而且心中所想的還是很多這場大雨之後的事,楊風青的情緒更加煩躁。
沒有任何動靜傳出的情況下,一雙藕臂從他後面環抱住他的腰。
“是在擔心雨後的受災情況嗎?”
“嗯。”
“放心吧,華基還有叔叔他們率領很多將士趕到貢天河沿岸,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的。至於災后的恢復,我們只能儘力而為。”
“是啊,儘力而為。”
楊風青感慨一聲,將窗戶關上,旋轉身體。
房間內除了他,就只有夏冰兒。
最粘人的小雨荷這兩日和裘梓彤相處得極為歡樂,之前吃完飯,就被裘梓彤帶走了。
聽說是去籌劃屬於她們未來的大事。
夏冰兒的臉色已恢復如常,身穿一身非正式的衣服,簡簡單單。
楊風青捂住夏冰兒的臉,輕輕的揉:“休息吧。”
夏冰兒跳起來,雙臂摟緊楊風青,雙腿也掛在楊風青身上。
楊風青走到床邊,本打算放下夏冰兒再折身去吹熄蠟燭,可夏冰兒沒有鬆手。
不僅如此,還用力拉着他躺到床上。
楊風青嘴巴先是張開,正好看到夏冰兒的神情,隨着倒下,一口咬在夏冰兒的耳垂:“身體完全恢復了?”
“梓彤兩日前都說我可以隨意做任何事情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冰兒語氣明顯帶有羞怒,裘梓彤的話還不止說了一遍,可楊風青一直沒有動靜。
楊風青不再矜持,如果現在還拒絕,那就太對不起這個為了他,差點死去的女子了。
.......
楊風青醒來時,就感覺脖子很酸。脖子有些涼,轉頭一看,夏冰兒的兩隻手還在緊緊抱着他的脖子。
峨眉時而皺起,時而嘴角抿起,眼角還有殘留的淚痕。
掀開被子往裏面看了眼,兩人就如同在一根樹榦分出來的枝丫。再看地上,墊單亂蓬蓬地掉在地上。
楊風青撓撓雜亂的長發,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夏冰兒兩隻手撐在楊風青的腦袋旁,居高臨下看着楊風青,眉目之間的憂愁盡掃而去,目光里的愛意更多:“風青,你說我們的孩子哪時候才會出生?”
“如果中了的話,十個月後。”
“你說我們的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
夏冰兒對於這個問題極為的感興趣,楊風青則沒多大興趣,因為他算準了夏冰兒親戚來的時間。
“是男是女都可以,再好好睡一會兒吧,外面的雨聲小了很多,今日我們就去議事殿。”
夏冰兒對於討論孩子的問題還有些意猶未盡,不過沒有繼續纏着繼續下去,乖乖躺在楊風青的胸口。
......
自從那晚上,上卻城的軍民知道大將軍就在城裏,可再沒有見過他。
隨着而來的磅礴大雨分散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一連就是五日,大部分的人都在想今年該怎麼辦了。
謝天謝地,雨勢終於小了,而這時,城主府傳來消息,大將軍要議事。
中午時分,議事殿裏。
楊風青端坐首座,夏冰兒則坐在李明月之下,很多官員悄悄記下這個變化。
至於華基和顧旭章,兩人此時領兵在外呢。
因為大雨的原因,還有如羅大光、二狗等分佈在其他城池的將領和官員也都還沒有回來。
“如今的災情如何了?”
李明月起身答道:“稟告大將軍,龜溪沿岸,逾十萬百姓受災,貢天河沿岸逾三十萬百姓受災,還爆發了很多泥石流、山體滑坡等災害,上報的便有萬餘百姓身死。”
“在洪水減小到可以進攻師乾之前,救災是天策將士的唯一要事,命——”
整一早上下來,楊風青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超級奶媽,在事無巨細的與下屬們商討該如何才能讓百姓恢復生產。
不過有楊風青在,所有官員的熱情都格外的高漲,到下午各自離去時,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任務。
楊風青和夏冰兒回到自己的院子裏,他們的事——書房裏堆了滿滿一桌子的信件。
看楊風青突然垮了的臉色,夏冰兒不由發笑:“這就多了嗎?那會兒和聯軍交戰,每日送來的戰報就跟雪花一樣呢!”
楊風青搖搖頭,乖乖坐到桌子后,開始審閱從各地送來的信件。
不過看着一封封有些潮濕的信件,楊風青不得不佩服李明月的管理之強。
大雨對於急於交戰而達到某些目的的人和勢力來說是悲哀的,比如張望在南河的大軍。
姬野,現在應該是萬里城,給他們的命令是一個月之內務必拿下南河。
一個月也就六個五日而已,因為一場雨就這麼浪費了六分之一的時間。
所以雨勢才小一些,張望的將士再度攻城。
而死守元封城和深藍城的渝州城將士,也再次出現在牆頭。
硬抗了這麼久沒有淪陷,是因為所有活下來的人都相信,他們的大將軍一定會回來救他們!
白晝過去,張望軍還是無功而返。
肉眼可見的,他們的氣勢已經降到了冰點。
萬物都逃不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定律。
元封城上,賈凱樂看着遠處的張望大營,再看幾乎要溢出護城河的河水,一抹危險的笑容一閃而逝:“去將五千將士吃好喝好休息好,今晚有事要去做。”
“遵命!”
部將應聲而去,賈凱樂繞着圍牆巡視。
夜幕降臨,雨水更小了。
因為雨水的原因,元封城外那些低洼的地方都堆積着洪水,所以所謂的包圍圈早已經名不符其實。
因為雨水的緣故,張望的大營火光很少,一隊人馬從元封城黑暗角落下了城牆,往北面,也就是包圍元封城的張望主力後面跑去。
至於張望軍——此時負責攻下元封城的將領名為頓悟。若要說起他,那就得說張望和上官的愛恨情仇了,太細緻的難以說明,只需知道頓悟所在的頓家,是張望軍中與上官軍對敵時的中流砥柱。
如果不是有他們頓家,說不定張望軍還不能在與上官軍的對戰中佔據上風呢。
對於從天而來的事情,頓悟也無能為力,所以到了夜晚,各回各的帳篷,呼呼大睡着。
入夜很深了,轟隆隆的聲音突然響徹大地。
不管是張望軍,還是元封城裏的南河軍,一齊望着天瞪着眼:“怎麼回事?”
“老天爺這是覺得折騰我們不夠多,連我們睡覺都不允許了嗎?”
“回去老子再也不要來南河了,不僅虱子多,都入秋了,蚊蠅多得像在聚會一樣,我現在還沒被殺死,都快被蚊子吸血吸死了!”
聲音越來越清晰,震動也越來越大。
所有人都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那邊是一個峽谷。
此時峽谷一片漆黑,卻像有千軍萬馬在裏面往這裏奔來。
按理說,身在將相之家,身體應該很勻稱,就算不勻稱,至少也不能胖吧?
可是頓悟就是那麼任性,他就是要胖!不僅胖,還要胖得有個性,整的除了頭上的一搓黑毛,全身白嫩。
身寬體胖的人睡覺都睡得比較深,這不,黑燈瞎火中,大營都快吵翻天了,他們的將軍頓悟終於從建在最高處,萬眾矚目的營帳走出。
“唔——怎麼回事?”
一身常服的頓悟伸了個懶腰,肚子上崩開了好幾個扣子。
張望軍里一陣哀號,他們之前還以為是他們的將軍對這件事成竹在胸,才會這麼的淡定,原來根本就是在睡覺啊!
“稟告大將軍,後方峽谷不知怎麼回事,傳來了一陣陣轟隆隆聲和大地的震動,末將以為——”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
頓悟揮手打斷部下的話語,如一條巨大的蟲子攀援木梯。
嘎吱嘎吱的聲音,讓所有看着的人都不禁擔心——別誤會,不是為頓悟擔心,是為頓悟腳下的木梯擔心,他們害怕木梯堅持不住斷裂,頓悟會砸到某一些人。
待頓悟爬上高台,已是好一會兒之後,而且就算速度那麼的慢了,他還是滿頭的汗水,皺着眉盯着那個方向。
可再怎麼看,也看不到什麼啊!天色那麼的黑!
很快,不用看到,聲音清楚了,所有人都知道衝來的是什麼玩意了。那嘩啦啦的聲響,他們乘船來這的時候,可是聽了不下於數千里。
頓悟渾身哆嗦,朝下面大吼:“快逃往高處,山洪來了!”
“什麼?是山洪?”
“快逃啊!”
“元封城的兄弟們,給一條活路啊!”
...
一時間,各種帶着驚慌的聲音傳遍四方荒野。
轟——
月亮看得有這麼好玩的事,終於捨得從黑雲里冒出頭。
從元封城的城牆上看去,只見在月光照耀下,清冷的洪水重重撞在一個拐角之後冒出來,如一頭咆哮的惡龍,往一個個與它的身形相比,就像小樹小草的士卒衝去。
轟——
“啊啊啊!救命!”
“救——咕嚕咕嚕——”
“不要上來了,上面站不下人了!”
“不好,這個小山不夠高,快往南邊那座山去!”
“元封城裏的兄弟,求求你們給一條活路啊!”
...
當白晝再次降臨時,六日沒露臉的太陽終於出來。
而且一出來就來了個超級加倍,陽光灼熱。
元封城的城牆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印痕,在印痕的下端顯灰黑色,上端則顯淺一些的灰色。
城外很多高聳的大樹,曾經都已漸漸失去了生機,此時卻又冒出了磅礴的生機,結出了很多“大果子”。
只是那些果子長得很恐怖,沒有誰會去吃的。
元封城是解圍了,可城內的情況並沒有比外面好多少。
洪水一口氣撞開了城門,大量洪水灌進城裏,距離北門較近的百姓遭了秧。
在看到陽光之前,已經經受了一個多月進攻的城牆,又崩塌了好幾塊。
幸好城外的張望軍都已不見,不然元封城已經易主。
一隊數千人的隊伍從冒出洪水的峽谷旁奔來,到城門附近時,竟然是賈凱樂親自帶隊。
不等城牆上那些激動的將士呼喊,賈凱樂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立即修牆、修門,張望大軍在不遠的十裡外的山谷整頓大軍,隨時有可能攻過來!”
“是!”
......
太陽出來了,如楊風青這種人當然不會悶在房間裏做事,而且就算他想安靜待在房間裏做事,小雨荷也不讓。
小雨荷今早又是一大早就來踢門,這次不需要楊風青出馬,夏冰兒繃著臉就出去了。
楊風青原以為外面會響起小雨荷的大哭大叫,隔了一會兒,夏冰兒進來時,竟然滿臉通紅。
小雨荷則雄赳赳,如鬥勝了公雞。
她倒是沒有又如以前一樣衝進被子裏,但那副神情,楊風青都被看得有些羞赧。
楊風青、夏冰兒、小雨荷和裘梓彤四人坐在石桌旁吃早餐。
楊風青沒聽到人說話,慢慢的也想到了其它事,所以也沒有說話。
其他三人,眼睛一直在交流着。
“哥哥——今日你有什麼必須立即、馬上辦好的事情嗎?”
楊風青回答的豪不猶豫:“當然有!”
“可是冰兒姐姐說那些事,我父親處理起來比你自己處理得還要好!”
楊風青:“......”
瞥了眼夏冰兒,夏冰兒還在埋頭吃着早餐。
“師傅,悶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出太陽,我們出去轉一圈吧。”
“你們想去哪?”
“聖女山!”
“聖女山?在哪?”
楊風青滿臉的困惑,這倒不是他裝瘋賣傻,他在天雄島上待的時間太少了。
“在雲雀城的東方,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聽說上面有聖女。”
“一日之內能來回?”
“能!”
楊風青可不相信信誓旦旦的小雨荷,轉頭望向夏冰兒:“冰兒?”
“能!”
“那你們吃快一些,我陪你們玩這一日,明日開始我就需要辦正事了。”
“嗯嗯!”
小雨荷咬牙切齒的。
有楊風青在,自然就不需要帶哪些侍衛。
聖女山其實並沒有雨荷說的那麼玄乎,其實就是一座較之周圍的山峰高出一點的山峰,應該說一片小山脈更合適些。
不過因為大多是喀什特地貌,因此幾乎沒有受到暴雨太多影響。楊風青根據小雨荷的指示,駕馬車走進了深山裏。
嘩啦啦——
嘰咕嘰咕——
山道兩旁要麼是溪水的聲音,要麼是鳥鳴聲。
到達馬路的盡頭時,入眼是一片蒼翠山巒,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這片山脈的高處。
“哇,好美!”
“哥哥,你將馬車裏吃的東西都拿出來!”
“還有毯子,快跟上我們!”
三女蹦跳下馬車,手牽着手往高處一個小亭子跑。
楊風青搖搖頭,從乍見美景的剎那失神回神:“哪來的這麼大精神頭啊!”
堂堂天策大將軍的楊風青,化作書童,不對,是侍者,背着大包小包,手上還左提右拿,這麼一刻,楊風青突然覺得他應該帶幾個侍者來着。
三女在亭子旁嘰嘰喳喳,楊風青則鋪就墊子,又將包裹里的吃的喝的擺好。
三女之前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想要做這些事一樣,楊風青才擺好,小雨荷就“恰好”轉來腦袋,並驚喜叫道:“哇,哥哥真是太好了,都擺好了呢。”
楊風青:“......”
正要坐下,小雨荷直接坐在他面前。
他看了眼,露出個整蠱的笑容,走到款款要坐下的夏冰兒身邊,先坐下,然後一把將夏冰兒摟進懷裏,坐在他前面。
夏冰兒自然不會拒絕,小雨荷哼了聲,從一旁挪過來,裘梓彤也從一旁挪到楊風青身旁。
拿起一個形狀怪異的東西,遞到楊風青面前:“師傅,你吃這個,這個是補身體的。”
夏冰兒和楊風青一同看去,夏冰兒的臉噌的就紅了。
楊風青睨了眼裘梓彤,默默不說話,可一旁的好奇寶寶小雨荷又伸過腦袋來:“什麼東東?補身體的?哥哥身體不是很好嗎?”
小雨荷知道得夠多了,三人默契無視小雨荷的話。
小雨荷嘟了嘟嘴,靠在楊風青肩膀上:“唔——太舒服了,靠着哥哥吃着東西,還能欣賞美景和吹風。嘻嘻——”
四人面朝一片蒼綠而坐,他們面前是一堆吃的。
因為時間緊急,而楊風青又不怎麼在意這些吃的,所以也就跟普通豪族平日裏吃的東西差不多。
楊風青正要伸手拿起一點吃的,夏冰兒轉過腦袋來,她的嘴上咬着一塊酥肉。
楊風青當然不會拒絕,一口咬住,並且“奮起直追”。
儘管小雨荷和裘梓彤夏冰兒都很熟悉了,但是在她們的面前和楊風青接吻,還是羞得耳垂通紅。
小雨荷突然覺得手裏的吃的不香了,直直看着楊風青和夏冰兒。
裘梓彤雖然沒有直直看着,但她那傾斜的腦袋,怎麼看都有些怪異吧。
夏冰兒還是用力推開了楊風青,並且羞惱瞥了眼楊風青,不敢再用嘴巴給楊風青遞食物。
不過她不敢,有人在一旁躍躍欲試呢。
小雨荷見楊風青和夏冰兒終於分開,急不可耐的站起身:“哥哥,哥哥,到我了,到我了!”
“額?到你什麼?”
小雨荷不說話,直接將手裏的食物塞進嘴裏,往楊風青湊過來。
楊風青無情地捏住小雨荷的小臉:“好好吃你的,盡做些讓我腦袋發疼的事!”
小雨荷被無情掀翻,她要是這麼容易放棄就不是她了,掙扎着起身:“tui——別給我逮着機會!”
楊風青懶得理會兒小雨荷,吃夏冰兒遞過來的食物。
小雨荷自此左右手都拿着食物在楊風青旁邊晃悠,一看到機會就趕緊往楊風青臉上湊,楊風青則一次又一次像拍地鼠一樣,將小雨荷打壓在地。
相比之下,裘梓彤就乖巧多了,安安靜靜做一個美少女。
再一次將小雨荷按在地上,楊風青正要說話,山下傳來一連串馬車聲。
馬車上最後在他們之前停放馬車的那片地方停下,接着一些交談聲:“這是誰位公子的馬車?”
“看不出來,說不定是哪一個待在家待太久,好不容易看到太陽,出來晒晒太陽的吧。”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把他們趕走唄!在雲雀城,還能有人跟我們作對不成?”
楊風青鬆開夏冰兒,他又不是有特別嗜好的人,需要在別的男子面前對自己的女人做些什麼事。
裘梓彤的目光在楊風青那只是從夏冰兒的衣服里拿出來的手一掃而過,她在光武就經常被這麼對付,早就明白楊風青的套路了。
夏冰兒趕緊整理衣物,特別裏面早已被楊風青悄悄拿開的衣物。感受到一道異樣光芒,抬頭看去,裘梓彤羨慕的目光停在她的胸口。
羞赧時,還有得意。裘梓彤現在的年紀小,所以楊風青註定暫時只是她一個人的,但是等十年、二十年之後呢?所以不管是不是他願意,她潛意識裏還是把裘梓彤當作了特別的人。
小雨荷爬起來,都不需要楊風青說她,迅速地整理自己的衣物。三女都轉過身看着遠處,只有楊風青一人看着來路。
腳步聲越來越近,沒一會兒,露出一個腦袋,隨着露出他的面貌。
年輕,應該只比楊風青他們大三五歲。長得也還可以,至少沒有愧對於別人對公子哥的初印象。
男子應該怎麼也沒想到在上面的人會是這麼奇怪的組合,眼中閃過詫異。
目光在楊風青的臉上,具體些說是眼睛上掃過時,眼中的詫異更多。
一連走上來十餘個男子,每一個所穿、所拿,皆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而他在他們的後面,還各有一個僕從做着之前楊風青所做的事。
楊風青在心中對這十餘個男子已有了計較,轉過身去。
高台四周其實蠻寬的,楊風青他們只是佔據了其中很小的一片地方。
十餘人也都看到了楊風青的模樣,雖然都因楊風青的眼睛奇怪了下,不過目光最後都轉到了夏冰兒和裘梓彤的背影上。當然,還有個別男子的目光轉到了小雨荷的背上。
“不要徒增事端,我們是來這賞景論事的。”
“燕公子放心。”
“我們去那邊。”
那一伙人在左側盤坐,兩方相距五丈左右。
他們的交談聲一開始還比較小,到了後面,交談聲越來越大,夏冰兒等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是對光武的某些事情的看法,主要是天雄島上的事,其中最多的自然是天策,不過應該是考慮周圍有人,所以說的都是點到為止。
夏冰兒等人因為有人在一旁,也覺得很怪異,所以不到半個時辰,三女一齊起身。
那還有啥說的,楊風青立即將所有東西打包,繼續做來時做的事。
那邊的交談聲突然消失,楊風青瞥了眼,原來不管那些公子還是公子的奴僕,都在盯着夏冰兒等三女看。
有一些的目光是驚艷,但有一些目光還閃着不正常的光芒。
楊風青臉立即便拉了下來,不過不等他說話,小雨荷已經先開口:“看什麼看?!沒見過好看的女子嗎?!”
“噗嗤——”
“哈哈哈——”
“小妹妹你真是可愛,不知三位是哪座城池的小姐?小生雲雀城順家長子順天長。”
“小生雲雀城樊家樊橫,不知三位小姐有沒有興趣賞個臉,和我們一起吃午茶?”
那群公子裏有一個肥頭胖耳的和一個骨瘦如柴,臉色灰白的起身對夏冰兒等三女出聲。
前面一個男子目光一直在夏冰兒身上,後面一個則在裘梓彤身上。
“哥哥,他們的眼睛好討厭!”
小雨荷直接扔出了大招,人群中有很多人,應該說幾乎都想不到楊風青是小雨荷的哥哥,不過這不正好嗎?
於是不等楊風青說話,自我介紹叫順天長的男子又出聲了:“不知公子是哪一家的?我們雲雀城的公子幾乎都在這了。”
“順天長,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擔當,至少我沒有與你們一樣!”
那名姓燕的男子突然出聲,說的話讓雲雀城的所有公子目露疑惑。
當然,目露疑惑的是姓燕後面的人,被燕姓男子直接點名道姓劃清界限的順天長則是直接怒了。
“燕北杜,你是什麼意思?!”
“燕公子,你這麼說怕是不妥吧?”
樊橫臉色也很難看,他們這是在他們心動的女子面前,被燕北杜狠狠落了面子,平日裏習慣了呼風喚雨的他們怎麼能受得了。
“你們想怎麼玩都是你們的事,本公子還有事就先走了!”
燕北杜的這句話,又讓很多人回不過神。燕北杜能被他們推舉成話事人,可不僅僅是因為燕家家大業大,還有他燕北杜為人沉穩。
當一個素來沉穩的人不再沉穩之時,那麼事情就一定存在巨大的內幕。
七八個公子只是落後的半個呼吸,毫不猶豫追上燕北杜的腳步:“我家中有些事情,也需要趕緊回家,我們來日再聚。”
“我出來之前,我父親說我必須黃昏之前回家,你們先玩。”
“小芳說今晚有特別活動,要不我回去早一些,你們繼續。”
...
他們沒有像燕北杜那麼直接,每個人都找了個理由,至於別人相不相信並沒有關係,這只是遮羞布而已。
燕北杜等人真要離去,順天長、樊橫等人還是不敢阻攔的,但楊風青可不會一直看戲。
“等下,我讓你們走了嗎?”
楊風青拎着一個胡亂打成一包的東西往小雨荷等人走去,儘管楊風青穿的衣服價值不菲,可就算你穿着金衣,但是拎着一個五顏六色的大包裹時,怎麼看氣質都會蹭蹭蹭的往下落。
這不,燕北杜還沒有說話,順天長、樊橫以及跟在燕北杜身後的某些男子、沒有走動的男子中的一些人紛紛大笑:“哈哈哈——不讓我們走?”
“你是誰?還不讓我們走?”
“別說你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子,就是雲雀城的城主在這,都不敢跟我們直接翻臉!”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如果沒有我們這些家族的支持,你以為從遼東跑來的一群野蠻人那麼容易就控制北林?”
“你不會就是從遼東跑來的某個小子吧?”
燕北杜轉身看着楊風青,沒有出聲嘲諷楊風青,也沒有出聲阻止與他關係緊密的那些公子。
楊風青無語搖晃腦袋,腳突然往前踢。
砰——
這還沒完,砰砰聲不絕於耳,而砰砰聲之後,一聲聲慘叫隨着發出:“啊!”
“救命!”
“痛!”
...
之前面無表情的某些公子,同時往後倒退,視楊風青如洪荒猛獸。
“你——你是誰?!”
“我們沒有說什麼話擠兌你!”
“求求你不要殺我——”
...
“哼!叫你們囂張!哥哥,殺了他們吧!”
小雨荷蹦跳到楊風青身邊,一出聲就讓所有公子哥為之一靜。
這到底是怎樣的怪胎啊,小小年紀竟然沒說幾句話就要殺人?
楊風青給小雨荷腦袋輕輕敲了下,從一群公子哥之間走過:“殺人並不能解決所有事,我們要用愛去感化他們,只有愛,才是這世上最偉大的力量。”
“用愛去感化?那哥哥你先用愛感化我一下?”
小雨荷兩隻小手緊緊握住楊風青的手,極為期待望着楊風青。
“噗嗤——”
在前面的夏冰兒又被小雨荷逗笑,楊風青差點沒忍住再給小雨荷一個板栗。
恰巧走到順天長的身邊,順天長和樊橫是所有受傷公子裏傷勢最重的兩人了。
分別被石頭擊中大腿,具體什麼傷勢也看不清,只能看到有血在不停冒出,兩人的身體一直在哆嗦着。
之所以沒有慘叫,是因為小雨荷一句開開心心的“殺了他們”,讓兩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楊風青猛地抬腳,勢大力沉壓下去。
咔嚓——
嘎嘣脆的聲音讓所有公子齊齊全身一震。
“啊!”
順天長的慘叫聲拔高了無數倍,楊風青側過腦袋:“嗯?!”
順天長趕緊死死捂住嘴巴,他從這個可怕的年輕男子眼裏看到了殺機,他確定,如果他再敢忤逆這個惡魔的意思,惡魔一定會殺了他的!
“看到沒有?這就是用愛感化,只要他們心中有愛,我就算再使點力,他們也不會覺得疼的!”
腳下用力攆了一圈,順天長右臂不斷錘擊泥土,可就是不敢發出叫聲。
小雨荷的目光越來越亮:“真的嗎?我試試!”
小雨荷掃了一圈,所有公子只覺得之前覺得美絕人寰的眼睛,在這一刻比他們小時候那些拿着戒尺的刻板先生的目光,恐怖了萬倍。
沒有一個敢跟她對視,趕緊將目光移向他方。
“哥哥,他們為什麼不敢看我啊?”
“那是因為你的愛很強大,讓他們對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自行慚穢。”
“嗯?真的嗎?原來我這麼有愛嗎?”
小雨荷更開心了,目光最後終於定在了之前看她,讓她覺得很不爽的樊橫身上。
樊橫雖然低着頭,可小雨荷蹦跳過來的聲音就像蹦在他心上,他哪能不知道。
所以急忙抬頭,用力憋出一個笑:“小姐,你的愛心很多,我很感動,真的,我真的很感動。”
“嘻嘻——”
小雨荷笑得更歡了,輕快點頭。
樊橫舒了口氣,小雨荷突然一腳踩在他的傷口上。
“啊——咳咳——小姐你的愛心太強大了,我一點也不覺得疼!”
樊橫在與小雨荷說話,目光卻在楊風青的眼睛上。
那雙目光里的屍山血海,讓他不敢說出一句違背楊風青的話來。
小雨荷又恨恨踢了一腳,臉上天真的笑容瞬間隱去,殺意盎然:“哼!一群廢物!”
還在裝沒事的樊橫愕然,轉眼看小雨荷的臉龐,臉龐一片灰暗。
一般的孩子長得這麼大,哪會有這股氣勢,他們這是提到鐵板了。
“你們自己去跟陳天峰交代自己犯了什麼事吧!我們走!”
楊風青拉走還不甘心的小雨荷,燕北杜等人一直在原地看着楊風青消失。
......
回到住處時,已到晚飯時間。
吃過晚飯,裘弘深父子和車嘉祥走進院子,話說這六日他們可是忙壞了。
因為不用防備師乾,所以很多將領終於得到回來休息的機會。很多將領身上都有些疾病,而裘弘深的醫術在華基的傳揚下,無數人登門拜訪,所以在別人都休息時,裘家父子和車嘉祥一直忙碌。
裘梓彤開始時也去幫忙了,可裘梓彤的身份早就被所有人知道,所以那些官員哪敢讓裘梓彤給他們看病。
他們現在讓裘弘深給他們看病,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在之後要給很多禮,雖然裘弘深都不會收。
至於車嘉祥,在夏冰兒的病情已經只有裘弘深能管理的時候,他被派去城南救治普通百姓。
現在一切都好了,被楊風青特意召回來。
此時他待在裘弘深身邊,雖然醫術不咋樣,可是人人見着都得喊一聲車藥師。
“師傅!”
“公子!”
“拜見大將軍!”
裘彭湃的目光在縮在楊風青懷裏的小雨荷身上一掃而過,一抹痛苦隨着一閃而逝。
楊風青看到了,可這事他也沒辦法。
“都坐下吧,彭湃你學到哪些藥學知識了?”
裘彭湃這次沒有再如前些時日時,每被楊風青問起藥學知識就捉襟見肘,而是跪在地上:“師傅,我對醫術沒有任何天賦,這些時日來,我對醫術越來越反感了,現在我甚至是厭惡了!車嘉祥的天賦很好,而且還有姐姐,有他們兩人繼承父親的醫術就可以了,師傅你直接教我武功吧!”
所有人都被裘彭湃突然的自白驚了下,裘弘深上前一步:“彭湃你起來,公子有自己的計劃,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起來!師傅要是不答應教我功夫我就不起來!”
“起來吧,我又沒有說不教你功夫。”
楊風青答應得如此乾脆,讓裘彭湃喜不自禁,其他人則是有些疑惑。
“多謝師傅,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楊風青嘿嘿一笑:“當然可以,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吧,扎馬步。”
“扎馬步?我會!”
裘彭湃在原地紮起馬步,目光一直在楊風青...和楊風青懷裏的小雨荷身上。
楊風青拍拍小雨荷,小雨荷有些不開心的掃了眼裘彭湃才乖乖下地。
裘彭湃欣喜的眼眸瞬間暗淡,但又很快變得明亮:“我說過要保護你,我一定要保護你!還有師傅、父親、姐姐!”
楊風青走到裘彭湃身前,突然伸手蹲下,一個馬步成形。
“哇!師傅好厲害!”
小雨荷兩手使勁拍,還睥睨了眼裘彭湃。
雖然裘弘深等人都沒有說什麼,但他們其實也是那麼覺得的。
兩人的動作看着好像沒有什麼不一樣,但給人的感覺就是裘彭湃的馬步只要一推就會倒,而楊風青的馬步則能任由瀑布衝擊都能巍然不動。
“師傅好厲害!”
這是裘彭湃自己說的,由心而發的。
“你現在才是第一次,我也不要求你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我能扎這麼穩的馬步,是因為我從五歲就開始扎馬步,直到現在都不曾停止過,所以不管是修武還是學醫一途,想要有所成就,都需要絕強的毅力,希望你先有心理準備。”
“啊?五——五歲就開始了?”
“嗯!”
“那我從現在開始,有沒有機會像師傅你這麼厲害?”
楊風青收起馬步,輕輕拍了拍裘彭湃的肩膀:“我從五歲開始,今年第十四年,那麼你也就用十四年來做,只需要按我給你的方法來,不會比現在的我弱到哪去的。”
“是!我一定會聽從師傅的每一句話!”
“哥哥,我也要學,能不能教我?”
小雨荷原本是不打算和裘彭湃一起學武了的,可聽見能變得那麼厲害,又忍不住躁動的心。
楊風青轉臉看去,不僅已經起身紮好馬步的小雨荷,院子裏其他人的目光也很明亮。只能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大俠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