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各自謀划
“沒有幕雨星從中作梗你已經捉到他了?兩萬人捉拿一個人,不應該是一瞬間就能完成的事嗎?啊?!整整兩萬人,上百艘戰船啊!你跟老夫說如果?!”
“你們知道其他家族為了攔住西木軍花了多大的力氣?你們知道不知道,如今我們有多被動?!”
“啊?!”
車成業忽地轉身,死瞪着他的兩個孩子。
車醒芳和車醒生慌張跪地,異口同聲喊道:“孩兒知錯!”
院內的哭聲迭地消失,雖然沒人看這邊,但所有人的心神都在這邊。
車成業不用去看院子內的情形便能知道是什麼情況,狠狠甩手:“跟老夫來!”
......
車成業的書房裏,除了車成業三父子,還有兩個男子,年齡分別在四十多歲和六十多歲。
兩人見着車家兄弟,眼睛裏都有些怒氣,兩人自知理虧,裝作沒有看到,朝兩人作輯:“見過咸家主、見過馬管家。”
“車家主、車將軍無需客氣。”
“老奴不敢當。”
兩人說話還是很客氣的,特別是年輕一些的那人說起話來,字正腔圓,自帶迴音。
再加上他方方正正的臉透着一股正氣,特別濃密的眉須更是讓他無時無刻散發著一股讓人信服的氣息。
這與他平日要做的事倒是相得益彰——祭奠皇天后土和為皇家舉行一切祭奠事宜,司職奉常。
別看這事似乎神神叨叨的,可對於整個天下來說卻極為重要。
重要到太尉、丞相和御史大夫見着他都得先給他行禮,在某種重要的儀式上還能直接說皇上做錯了什麼。
能身居這等重要且權勢滔天的官職,自然是咸家的人。
他便是咸家現任家主咸永慶,也就是咸茂典的生父。
老者的身份相較於這房間裏的其他人則要簡單很多,馬府管家馬正。
“咸家主、馬管家,如今木已成舟,我們接下來應當如何?皇上回來后,顧鐵房一心彈劾我們的話,我們恐怕都要大傷筋骨啊!”
車醒生看房間裏的人都不言語,於是開口:“我們只要讓顧鐵房不彈劾我們不就行了?他以前可是立直黨的人,對於楊風青應該也沒有多少好感。”
可回應他的是房間內的寂靜還有車成業恨鐵不成鋼的怒目,車醒生趕緊閉嘴,不再言語。
好一會兒之後,咸永慶磕了磕手指:“皇上今日已經啟程,最遲於三日後回到京城。這兩日我們就再派人去堵一次大盛港口,並做到我們之前所說的事。”
車家三人眼睛都是一亮,只要確有其事,他們所做的一切履行職務,只不過在履行職務時遇到了意外。
這樣一來,死去的車醒澤不僅不會被扣上罪名,還能得到賞賜。
“咸家主所言極是,就用這個辦法吧。”
一直低頭的馬正朝開心出聲的車醒生露出滲人的笑容:“這種掩飾的辦法在如今的形勢下,真的有用嗎?要知道皇上已經表明了她與楊風青的關係,也就是她至少有與楊風青再續前緣的趨勢。而楊家的事情,諸位都清楚,雖說是呂家將楊家清除的,可你們在其中扮演過什麼角色,想必你們比老奴還要清楚。如果楊風青得勢,我們的結局將比如今這件事帶給我們的傷害更加大。”
臉色好不容易輕鬆些的車家三父子和咸永慶,一下子比之前更加的陰沉。
咸永慶思前想後好一會兒,在以鷹雪梅一心倒向楊風青為前提下,不管怎麼想,他們咸家都會受到巨大的衝擊,大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
車家人所想的也相差無幾,越想臉色越難看,可怎麼想都沒有一個破局之法。
於是最後一齊看向馬正,車成業沉沉問道:“馬家主那有什麼建議?”
馬正左手伸進右手的袖子裏,嘴上同時在說著:“其實車將軍說的不為一個好辦法,不過我們不是向他低頭,而是讓他永遠也說不出話來。”
其他四人屏住呼吸,擰眉靜靜看着馬正。
刺殺丞相一事與之前他們所有做的事相比較起來,之前可以讓他們傷筋動骨的事就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而已。
做了之後不管結局如何,他們都將成為一個緊密的聯盟,而事情不暴露還好,如果暴露,他們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
雖然如今的光武大亂,他們三家聯合在一起,那條路也不一定沒有出路,可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又願意幹將腦袋別在褲腰上的活計呢?活着享福不好嗎?
馬正左手從右手袖子裏拿出來,攤開手,手心多出一個只有拇指頭大的黑色瓶子:“這是家主叫人送回來的,名為吞魂散,無色無味,且只要這麼一點——”
馬正拇指掐着小指的指甲,只留出尖端的一點點。
“兌進水裏,讓顧鐵房喝下去。不管是誰來了,不管用什麼辦法,定然驗不出顧鐵房是中毒而亡。”
車成業的臉色變化最大,身體都往後挪了挪:“真有那麼隱蔽?!”
“不然為何叫吞魂散呢?吃了吞魂散,那個人就如靈魂被吞噬了,身體不會有任何異樣!”
馬正話落後,沒有人立即接話。
四人看着馬正手心的吞魂散,眼睛裏的光芒一會兒明亮,一會兒灰暗,不斷的來回變化着。
“我可以與你們合作,但是必須做兩手準備。在動手之前,應先給所有與我們關係緊密的武將傳些消息,萬一事情敗露,我們——”
車成業眼光最終停在熾熱,身體又緩緩往前:“不管做什麼事,我們車家軍隨時都能聽命行事!”
如果事情不敗露,那就一切都好。
如果事情敗露,咸家影響力最大,所能聚集起來的兵士也是三家裏最多的。可那會兒京城是主戰場,只有在京城擁有車家軍的車家才是最有話語權的。
至於馬如意,車成業根本就沒有過多考慮。
一個無足輕重的御史大夫罷了,要兵權沒有車家的兵權,要影響力沒有咸家的影響力。
根據咸永慶所說的話,他與車成業所想的應該相差無幾,只不過最終受益的人和家族不一樣。
“既然兩位家主都同意了,那我們就好好說說具體該怎麼行事吧。”
......
顧鐵房回到府中,憤怒已經消散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驚喜。
坐在書房裏,可心怎麼都不能安定下來。
起身在書房內不斷來回走動,臉色不知是因走得太快,發熱而紅,還是因為想到了太多的可能的好事而發紅。
突然停住,仰頭撫掌發笑:“哈哈哈——三郎啊三郎,不錯!有老夫當年的行事風格!”
如果顧旭章在這,定然會吐槽一句:“也不知以前是誰送信給我,說要斷絕關係的。”
顧鐵房又走了幾圈,朝外面喊了聲:“去叫大郎和二郎來見我。”
“是,老爺。”
沒一會兒,兩個看起來比顧旭章要年輕些的男子走進書房。
“父親——”
兩人說話聲音很輕,說得文雅一些就是溫文爾雅,說得——額——用顧旭章的話說就是娘娘腔。
別說顧旭章那種急性子了,就是顧老爺子都突然有些不適:“說了多少次了,只有我們的時候,說話都順意一些,不要吊著一口氣。難怪三郎每次和你們說話,說不到一半就自己快崩潰了。”
兩人雖然慢性子,做事循規蹈矩,但腦袋轉得可不慢。
就上面這句話,顧老爺子以前和他們說的可是完全另一種語句:“唉,三郎要是有你們這種性子,我也就能頤養天年了。”
兩人默不作聲,心中已經有了很多計較。
顧家大郎、二郎分別名為顧旭宇和顧旭昊,在顧鐵房升為丞相之前是什麼官職已經不重要,此時兩人分別為工部和吏部的侍郎。
工部不用說,負責建設的部門永遠是油水最大的部門。
吏部那更是不得了,官員績效都在吏部官員的一娉一笑之間,誰敢和吏部官員擺譜?更何況吏部的二把手。
如今的顧家已開始恢復當年的榮光。
“我這次叫你們過來,是與你們說一些事,你們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三郎——”
顧老爺子一股腦將自從顧旭章往家裏傳信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不加不減的給兩個兒子說完。
循規蹈矩了大半輩子的顧旭宇和顧旭昊在還沒聽完顧老爺子說的話,嘴巴已經越張越大,到顧老爺子說完話時,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是驚懼,但最深處還掩藏着一絲激動。
顧老爺子很滿意兩個兒子的反應,說了這麼久喉嚨也有些幹了,拿起茶杯,慢慢喝了好幾口茶潤喉。
顧旭宇慢慢嘴巴,使勁吞咽幾口唾沫:“父親——這——我不知道。”
顧老爺子並沒有生氣,看向顧旭昊。顧旭昊可能是在吏部待的多了,見過的各種官事也多了些,膽子隨着也大了些:“我們有得選嗎?我們其實沒得選。皇上回來上朝時,我們三人一齊進諫,一定要讓咸家和車家大傷筋骨!”
“忘了與你們說,馬家也有人參與其中。”
顧旭昊的眸光意味更加深遠,聲音與之前進來時也大不一樣:“這不更好了嗎?”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到時——”
顧旭宇左看右看二弟和父親兩人越說越開心,他則越來越心驚,語氣罕見的迅速:“父親、二弟,你們難道不曾想他們會孤注一擲嗎?我們將會做出什麼事,他們一定有了預料,換作我們在他們的立場,我們會坐以待斃嗎?三家合力,解決不好的話,恐怕會讓光武更加混亂啊!”
顧鐵房和顧旭昊得意的笑容慢慢隱去,兩人也都不是魯莽之輩。
“大哥,那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
“大郎你自小就能給出一錘定音的建議,這次關係我們顧家生死存亡的事,好好想,一定要好好想!”
顧旭宇不想做出建議,如果可以,他想逃避,可他是顧家長子,他逃無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