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什剎海的熱鬧與喧囂

一陣冷風襲來，楊帆一個激靈突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在車裏，剛才的那絲寒意是因為櫻桃實在受不了王胖子的吐雲吐霧，打開了車後座的窗口，看來自己是斷片了，記憶中恍惚的記得在烤肉劉他們分喝了櫻桃帶來那瓶有點牛的紅酒，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此刻車裏坐着四個人，櫻桃和王二妮在前座談的不亦樂乎，是不是傳出幾聲悅耳的笑聲，王笑天碩大的屁股對着自己腦袋趴在車窗胖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煙，也許是冷風入體，楊帆打了一個噴嚏。

“哎呀，我們家帆兒這是活過來了，CHERRY姐趕緊關了窗子把，咱們車裏現在可有一尊羸弱的大佛，必須供起來。”

王笑天抓緊時間猛吸了兩口將煙頭在後座的煙灰缸捻滅，幾乎同一時刻車後座的窗戶也徐徐上升。

“看你長得瘦了吧唧的沒想到那麼重，剛才哥為了把你拖到車上費了老勁了，又是背又是抱的，出了一身汗，如此恩情你怎麼報答把。”

聽完王笑天的話，楊帆心裏很明白看來自己洋相沒少出，就在此刻剛才還和櫻桃交談甚歡的王二妮也從副駕駛座位上回過頭。

“王哥說的沒錯，你確實挺沉的，看着挺瘦，渾身全是腱子肉。”

三言兩語的調侃，楊帆有點掛不住面子，通過後視鏡他看見櫻桃也笑了，何苦來哉呢，酒這玩意以後真的少喝，沒那個金剛鑽非要一口乾，落得現在成了芸芸口中的談資。

“我謝你呀王胖子，還不是你小子灌我酒，為了報答你賣了幾分力氣，我決定下次一定把你干倒，也來個情景再現，唉，你那可愛的小萌萌怎麼沒在你身邊，拋棄你了？”

“拋你妹呀，我們家小萌萌可是個好學生，從不夜不歸宿，別看我一天天的馬放南山逍遙自在，人家可是品學兼優的祖國花朵。”

車內放着舒緩的音樂，楊帆和王笑天時不時的用語言攻擊下對方，王二妮經過一餐的接觸現在逐漸融入了群體，也會在二人對話中幫腔搭調，氣氛輕鬆和諧。

楊帆望了望窗外的風景，目光所至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開始在他的大腦里交織，直到看見“荷花市場”這四個字他才確定這裏是他初來北京的落腳地。

楊帆退伍后就帶着內心那份所謂的藝術夢來到北京，參加中戲舉辦的藝術生靠考前培訓班，當時就住在後海煙袋斜街一家小旅館，一層是洗浴，二層是客房，據說晚清那會大太監李蓮英經常光顧哪裏。

那時的什剎海很熱鬧但不喧囂，熱鬧總帶着幾分適可而止的煙火氣，而喧囂則帶着幾分似是而非的浮華和嘈雜，櫻桃駕車沿着湖行駛，湖兩側的酒吧林立，燈火通明，初春的冷風並不能阻擋各色人群，追尋娛樂的權利，有些酒吧門前還擺着音響，裏面傳出很多駐場歌手的聲音。

從上大學開始，楊帆就很少回到這裏，算算也已經幾年沒踏足這片京城最古老的熱土，平時在路上看見815路公交，他的思緒才多少有些記憶，那久居深巷的學院，帽兒衚衕的網吧，冬棉花衚衕還有家很好吃的啤酒炒飯。

兜兜轉轉，櫻桃把車停在前海銀錠橋不遠的一家小酒吧，前海這一側不像湖兩側和荷花市場那樣喧囂，門店也不是很多，一橋之隔那邊燈紅酒綠、霓虹閃爍，而這一側零星有幾家酒吧的門頭亮着燈，舉目望去只有在煙袋斜街路口那家烤肉季依舊燈火通明。

櫻桃停好車，楊帆試探性的伸出左腿，腳落地沒有感覺到出現腿軟和頭暈的狀況他才慢慢的把右腿從車箱裏帶出，這番動作讓早已下車的王二妮看到，這妮子比葫蘆畫瓢很誇張的重複了一次楊帆下車的動作，然後捂着嘴偷笑，揚長而去！

雙腳接地，楊帆感覺並沒有太多的不適，雖然還有點頭重腳輕，但意識相對清醒，胃裏還是點小火苗在燃燒，但並沒有噁心想吐的感覺，邁開腿走了幾步還不錯，身體各部分運轉正常，深深地吸了幾口空氣，拿出自己的長白山點上，對着略顯昏暗的路燈吐了幾個煙圈。

說來很奇怪，雖然他已經很久沒來過這裏，但當幾口空氣呼入，幾口香煙吐出，那種曾經的味道重新回到了身體，這裏的空氣似乎有他獨特的印記，吸上兩口這裏曾經的一切都像昨天一樣記憶猶新，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反芻”把，你所經歷的種種都會在大腦的深層儲存，當一個新的環境將他覆蓋時，它便隱藏在一個角落，但當回到曾經的環境，他就會從底層重新冒出來，記憶中清晨的鳥叫的悅耳，裊裊炊煙旁的包子、豆漿油條的誘惑，無數次“啊啊，咦咦”的晨功練習，旁晚伴着夕陽在湖邊慢跑，夜深了幾個老爺們圍在澡堂子裏，赤裸相對暢想未來，總之過往種種如夢似幻歷歷在目。

“嘿，帆兒想那家姑娘呢，如此的忘我，煙都快燒到手裏。”

王笑天的提醒讓楊帆的思緒從回現實，看了眼手裏的香煙一段長長的煙灰掛在上面，火已經燒到過濾嘴的位置。

正好楊帆身邊就是垃圾桶，他捻滅了煙，回頭望了眼正愣愣瞅着自己的王笑天。

“張萌同學真的是超級可愛又漂亮，那圓圓的臉蛋，甜甜的笑容真是讓人流連忘返，難以忘懷。”

“大爺！你小子不地道呀，心裏沒點數嗎，有些人是你難以企及的山峰，來吃俺老王一腳。”

別看王笑天身材有點出格但動作迅速，楊帆拼了老命才沒被對方踢到，兩人就圍着櫻桃的車一圈一圈的跑，進行着老鷹捉老鼠的遊戲。

許久王笑天終於跑不動了，手扶着膝蓋彎腰喘着粗氣，楊帆也沒好到哪去，他已經感覺到後背開始有汗水滑落。

“怎麼不跑了？我們還沒看盡興呢，看來二位還是沒喝到量呀，如此體力在來一瓶紅星56完全沒問題。”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藍紫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酒吧門口，與其同行的還有金美妍、王大壯二人再加上櫻桃和王二妮，眾人一字排開就像看戲一樣盯着楊帆、王笑天圍着車轉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