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年貨

沿着三環的輔路楊帆有點漫無目的的閑逛着，一通電話過後他內心來自家人的壓力多少得到了一絲緩解，這次通話時他幾個月以來第一次有勇氣拿起電話，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愧疚把。

由於自己的無知和冒進以及對待紀律的蔑視導致了本應該在某一領域的大好前途盡費，另一方面就是與家庭的裂痕，畢竟在一個不怎麼富裕的家庭一年拿出兩萬多來供養一個大學生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

母親的諄諄教誨、噓寒問暖，父親雖然沒有直接和他通話但很多話外音都能感受到父愛的偉大，家沒有放棄他，這是幾個月來收到最好的消息。

往事已矣在去計較得失也只是徒增煩惱，在度過那個艱難的至暗時刻楊帆你也逐漸的適應了現在的生活，畢竟日子還是要過得，就如同無論多麼疾風驟雨的天氣總有雨過天晴彩虹升空的時候。

走到小天宇批發市場的時候，市場的兩個入口被車輛和行人堵得水泄不通，人的叫喊聲夾雜汽車的鳴笛聲交織在一起略顯嘈雜，京城的老少爺們在臘月二十九這天還在備着年貨，楊帆喜歡這種人從眾的感覺，中國人愛熱鬧這樣顯得有人氣，幾千年的萬家燈火，幾千年的家國情懷。

楊帆今天出來是帶着藍紫衣給佈置的任務，妹子讓買一些質量上乘的花生瓜子、糖果蜜餞，買一些有瑰麗色彩的煙花爆竹，還要買一些有磅薄氣勢代表祖國欣欣向榮的對聯。

對於此項任務楊帆臨行間也思索半天如何滿足對方的諸多要求，最後得出個答案，那就是要買貴的，原本以為組織上會劃撥點經費，沒想到藍紫衣布邁着兩條大長腿走着貓步頭也沒回的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些許好笑、些許無奈，楊帆還是“毅然絕艷”的踏上了這條自力更生的購買年貨之旅。

艱難的擠過人群走進市場，一副更加宏大的人從眾景象展現在楊帆的視野內，市場是那種類似大棚似的構造，一棟挨着一棟每一棟都獨立經營不同的產品，彼此之間的間隔大概10米，此時此刻就連間隔區域過道里都是後人的腳尖緊貼着前人的腳跟。

人數多的有點誇張了，這是楊帆第一感覺，總之視線所及之處皆為同胞，每個攤位都有很多人圍着，甚至看不清賣的是什麼商品。

很多攤位前都擺放着一個小喇叭，裏面發出的聲音要嗎慷慨激昂，要嗎甜美可人不管聲線如何，商家都會把聲場調都最大，通過喇叭的擴音總感覺那是一種聲嘶力竭的呼喊，聲音之大幾乎整個全頻都要劈掉的感覺。

“南來北往的瞧一瞧看一看本攤位五折促銷”

“十元錢你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

“咱家的花生寶寶又圓又大，咱家所有乾果便宜的幾乎不要錢了”

一股江南皮革廠的促銷味道甚至熱鬧。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此時熙熙攘攘已經不能形容這裏的熱鬧與嘈雜，數不清的購買者呼出的哈氣讓這片並不寬廣的市場上空形成了一層薄薄的保護罩再加上今天晴空萬里，雖然有點點微風但量級還不至於撼動這個罩體，如此場景也算是一種奇觀。

身處此地的楊帆被這種欣欣向榮的場景所感染，拿起藍紫衣給他那支綉着孔雀具有鮮陰傣族特色的購物袋，做了兩次深呼吸一頭扎進喧鬧的人群。

“奉旨Shopping！三老四少借光借光。”

楊帆喊了兩聲，結果在喧囂的人群中，就算扯開嗓子也無濟於事，喊的人太多了，但行進的隊伍依舊是前腳尖碰後腳跟蠕動着前行。

楊帆很是無奈，這種不可抗力也着實讓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索性既來之則安之，他就跟隨着大部隊也體會一把“群眾的力量”。

終於步入市場的消費區，各種年貨琳琅滿目，處處洋溢着新年的喜慶，目光所及之處都被紅色的海洋所包圍，楊帆出現了被迫選擇恐懼症，搜索片刻他決定誰家的喇叭喊得響就去那家購買年貨，此情此景貨比三家幾乎是幾乎不可能做到了，至少對於他這樣很少逛市場的人來說真的沒有見過如此陣仗，大腦里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喊。

“趕緊完成任務，趕緊完成任務。”

“咱家的花生寶寶又圓又大，咱家所有乾果便宜的幾乎不要錢了。”

楊帆決定就去這家買年貨，首先這家的喇叭喊得聲音最夠響，其次他似乎從這句簡單的廣告語中聽出那麼一絲絲的鄉音。

“帥哥，瞧一瞧看一看，咱家的年貨品種齊全，都是夜了個上貨的，要啥有啥成色品相都老好了。”

一股濃濃的鄉音撲面而來，一如既往的生硬，一如既往的樸實，能在這個時間段被如此“美妙”的聲音“洗禮”楊帆心裏就好像有絲絲暖流淌過甚是舒服。

“我可整不機密這些乾果什麼算好的，可別給我來那些三吹六哨的。”

楊帆的口音無縫銜接到攤主的語調上，說來奇怪東北以及內蒙地區的人無論在異地生活多久只要聽到鄉音很快就會切換到那個熟悉的頻道，這種感覺不同川渝的地方話或者粵語，在北方絕多數人小時候認為他們講的話和新聞聯播里主持人講的話是一樣的。

楊帆此話一出對麵攤主的眼睛望向他的眼睛都睜大了很多。

“哎呀，哎呀呀還是個小老鄉呀，咱們大草原出來的漢子做買賣從不三吹六哨，你就放心跳你的年貨，結賬時哥給你打個折。”

這就是草原人的性格，直來直去、有一說一做事嘎巴溜丟脆。

“哥，我對這些乾果蜜餞，各種糖果也不熟悉，你就看着給我裝吧，按照200塊錢的來。”

“得，您就請好把您嘞！”

攤主大哥嘴裏突然有冒出一句北京話，雖然語調依舊慢慢的草原風，但在楊帆看來依舊是那麼親切，民族的融合與開放才是中華民族繁榮復興的必經之路。

花生、瓜子、糖、核桃、柿子餅、核桃，巴旦木、開心果總之零零總總裝了慢慢兩個袋子，楊帆掂了掂分量差不多20多斤。

楊帆遞過200塊錢攤主找了15塊給他，並送了一個你懂得眼神。

楊帆知道這是給自己打的折，他沒有收又買了兩小袋大白兔奶糖，臨行前應該是攤主媳婦的大姐還硬塞給他兩條冰凍的華子魚，說這不是賣的是從老家帶來送給這邊親朋好友的，拿兩條給小老鄉也嘗嘗家鄉的味道。

推脫再三楊帆最終接受了老闆娘的禮物，彼此拜了個早年楊帆離開了攤位，攤主二人的目光也送了他挺遠的距離，接着又來時忙活自己的生意了。

小小的意外，小小的感恩，剛才攤主二人的行為讓楊帆有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