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張晟
“我只是有些好奇,阿軒的爹也是我的爹,可是我從來沒有在你們口中聽到過他,甚至家裏都沒有他的痕迹。”
高母本來想隨意敷衍瞞過去的,但是於寧一提,她就忍不住流下眼淚,“都去世那麼多年了,也沒什麼好提的。”
她丈夫是怎麼被人害死的,她可記得一清二楚。
於寧見高母情緒不對,心想自己好像是提了一個不該的提的話題,心中愧疚,於是順着高母的被安慰起來,“娘,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些的。”
高母卻還是沒有緩過來,只是自顧自啜泣着。
這日高軒在房中看書,正看得投入,突然聽到了敲門聲。他心中好奇,自己在這裏無親無故的,怎麼會有人來敲他的門。不可能是薛刃和他師父,他們從來不會正兒八經走正門。
開了門之後,門外站的竟然是他之前救過的張晟。
“張兄,你怎麼來了?”
張晟看上去氣色已經好多了,看來水土不服的問題解決得差不多了。
“我是來特地感謝高兄的。”張晟和和氣氣地說道,“要不是高兄,說不定我那天就給摔傻了。”
張晟順勢和小廝進了高軒的房間。
他掏出一錠銀子道,“高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多謝你那天救了我的命。”
高軒連連拒絕,“舉手之勞而已,而且那天就算我不救,其他人也會救的。”
“高兄謙虛得很。”張晟說著不小心看到了高軒放在書桌上寫的兩個字。
“高兄的字寫的真是端正又清秀,好字啊。”張晟自己的才學雖然一般,但是他能看得出來高軒絕非池中之物。
“只是這於寧是何人,高兄你為何要把她的名字放在這兒。”張晟看了字好奇道。
高軒有些不好意思,這是他之前閑着無聊的時候寫的,因為自己房間也不會有外人進來,因此就一直放在那兒。
“是在下的妻子,我如今待着這客棧也是為了等她和我娘過來與我匯合。”高軒淡淡解釋道。
“沒想到高兄年紀輕輕竟然已經成親了!”張晟眼中帶了點驚訝,“我倒是想聽我爹娘的話早日成親,可是我從沒遇見到讓人心動的女子,因此就一直耽擱着。”
高軒想起他和於寧的相遇,最開始也是陰差陽錯的,之後就似乎綁在一起了。
“不知高兄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讓高兄思念至此。”
在張晟看來,高軒無疑是個優秀的人,不過他家在鄉村之中,娶的想必也是一些鄉野村婦。而這高軒竟然對一位村婦這般思念,他有些好奇,於是就順嘴打聽了一番。
高軒笑道,“張兄有朝一日也一定會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子的,時間問題而已。”
“實不相瞞,我的願望就是娶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然後找一個隱居的山林,寄情山水,就和那些個詩人一樣。要不是為了我爹娘,我才不會來參加這什麼科舉呢。”
這話讓高軒想到了自己,如果他不是眼見自己父親被人殺害的話,他也未必會立志要出人頭地,也未必會來參加科舉了。
“反正離科舉還有一段時間,不如我在這兒陪着高兄一起等如何。等高兄等到了妻子和母親,我們再一起趕路。”張晟覺得高軒是個可以結交的人,因此就想和他一起進京趕考。
“可是這會耽誤你的行程的。”高軒無意麻煩人家,雖然他覺得張晟也是個性情中人,但是他特地留下配自己等他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有什麼耽誤不耽誤的,反正在哪都是一樣的看書,我不過是想和高兄結伴而已。”
高軒也拗不過這人,於是就答應了。
兩人聊了好一會,這張晟才離開。聊完之後,張晟越發覺得高軒這個朋友結識對了。他因為家中父親的緣故,周圍少不了一些紈絝子弟,自己又不得不與那些人交朋友。而高軒則是完全不一樣的,他雖然出生農家,但是見識廣博,談起話來也是不卑不亢的。
到了晚間,高軒準備休息之時,他那神出鬼沒的師父又過來了。
“你怎麼來了,是不是阿寧他們出了什麼問題?”高軒見到他師父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還以為他師父是帶過來於寧他們的消息的。
“一天天的就想着你那妻子,現在可是非常時期,我勸你多想點自己的前途。”那人對着高軒冷哼一聲。
“我這幾日一直在看書,可沒有鬆懈過。”
“我說的不是這個。”黑衣人眼神深邃。
“那個叫張晟的,你必須和他好好結交。”
“這是為何?”高軒不解。
“他父親可是嶺南的知府,你結交了他,就多了一層這樣的關係,日後你到京中,行事也方便一些。”
高軒雖然見識廣博,但是他確實沒有想到過這一層,他和張晟交往也不過是看他為人不錯而已。他若真的抱着這樣的心思和張晟結交,似乎是有些虛偽和心思不純。不過,他師父說得也對,官場之中哪裏不需要關係,早點為自己鋪路也是沒錯的。
另一邊,隨着離高軒越來越近,於寧的心中也越發急切起來。
“師傅,能不能讓馬兒跑得再快一點,我們急着趕路。”於寧又催了一遍馬車夫。
“主顧,馬兒也是會累的,現在已經很快了。”馬車夫解釋道,“從前面那個縣城出來,本來正常情況是一天才能趕到的,現在我們只用了半天,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於寧有些失落,不過她也得遵守正常規律,這對馬來說確實是極限了。
而此時的高母在馬車中身體頗感不適。
馬車跑得越快,車裏的顛簸雞越厲害。她因此感覺肚子裏有些不舒服。但是她知道於寧急着去和高軒會面,她自己也心急,於是一直沒有說出來,總以為能忍過去的。
而於寧這時也疏忽了,我心中想的全是什麼時候能見到高軒,忘記了高母是剛生過病的身體。
隨着馬車一陣顛簸,高母“哇”一身把中午吃的東西全給吐了出來。
於寧一時愣住,然後隨機又反應過來忙給高母拍背,“娘,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還好吧?”
她這時才想起來馬車似乎是太快了,於是她趕緊探身去交馬車夫停車。
“師父,快停一會兒,我娘身體不舒服。”於寧急切道。
馬車夫立馬把車給停下來,“小娘子,你就是太心急了不是,去見相公也不能這麼心急啊,哪有人要趕路趕這麼快的,馬都快累壞了。”
聽了這話,於寧頗有些不好意思,原來她真的心急得這麼明顯么。
於寧又回到車內,趕緊清理起高母嘔吐的臟物來。這馬車畢竟是租借來的,還要還給人家的,要是留下痕迹可不好。
高母嘆了口氣自責道,“娘這身體真是太不爭氣了,要不是娘總是生病在路上耽擱,你早就能見到軒兒了。”
於寧一邊清理臟物一邊回答道,“娘,誰都有生病的時候,您不用自責的。是我沒有想到您的身體問題,要是我不讓車夫趕得那麼快,您就不會身體不舒服了。”
高母心中感動,想當初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和於寧可以獨自上路出遠門的,從陳家村到這兒離得這麼遠,可是她們不也是一路就這樣過來了么。雖然遇到了劫匪,自己也生了場病,不過好在現在里自己兒子也不遠了。再過個一兩天,就能見到高軒了。
等於寧把車裏清理好,給高母餵了一些水之後,高母終於有些緩過來了。
“娘,你感覺好些了嗎?”於寧關切問道。
高母緩緩點頭,“寧兒,娘沒事的,你叫馬車夫繼續趕路吧。”
她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是於寧看得出來,高母的身體還是很虛弱,要是再快速趕車,她的身體肯定吃不消的。
“娘,見阿軒的事兒我不着急,反正頂多是差個一兩天。我告訴馬車夫,讓他慢一點,要是您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我可要後悔一輩子的。”
等兩人歇息好之後,終於又重新出發。這次於寧不敢讓馬車夫趕得那麼快了,再三囑咐他要慢一些。
“放心吧,我趕車就是一個穩字。”馬車夫向她保證道。
按照原來的速度,本來第二天就能趕到高軒所在的客棧的,但是因為高母身體的原因,現在只能延遲了。
薛刃於是想提前知會一下高軒,不要讓他空等。
等快到了客棧的時候,薛刃放鬆警惕,一把利劍朝他飛了出來。還好薛刃反應敏捷,一下子躲了過去,但是那黑衣人依舊不依不饒,拿着劍朝他刺過去。
幾番交手之後,兩人糾纏起來。薛刃發現這黑衣人的武功絕對在他之上,正在他想着怎麼脫身的時候,黑衣人一下子刺中了他的胳膊。胳膊上瞬間就劃了一道傷口,但是黑衣人依舊沒有放過他,仍繼續動手,薛刃不得不艱難抵擋。
好在這時高軒聽見了動靜,忙一下子趕出來。那黑衣人原本是正在動手的,見到高軒出來了,卻一下子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