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臨別
高軒也不管回答,示意薛刃繼續幫他脫身。
“於寧,我看恩公也無意繼續留在這兒,不如就讓他先走吧。”
於寧倒不是非要讓人去自己家裏吃飯,她只是想搞清楚這熟悉感是從何而來的,這黑衣人越躲避她越覺得心疑。
“那恩公可否讓農婦知道你的姓名,我好日後報答。”於寧抓住那人的胳膊一時之間不讓他走。
薛刃正想着要怎麼繼續勸說於寧,只見高軒揚起手刀,一下子砍在於寧的肩膀處,於寧瞬時暈了過去。
“這......”薛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和她說得越多,她只會懷疑越多,今日多謝薛兄幫忙,我先帶於寧回去了。”
兩人告別之後,高軒就抱着於寧回到了家中。
而另一邊的薛刃抓住了刺客,他並沒有把人交給衙門,而是自行解決。取人性命這種事,他再熟悉不過了。事實上,當他看到刺客身上有着同他一樣的紋身時,他就已經起了殺心。
高軒覺得於寧今日的態度有些反常,很顯然她似乎已經察覺到黑衣人的不對勁了,他想到這裏忍不住面帶憂慮。
於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她扶着腦袋環顧四周。
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就回家了?而且還安然無恙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回憶了一下上午發生的事,先是有人不知什麼原因挾持了她,然後薛刃過來了,在這之後,又出現一個黑衣人救了她。她似乎覺得那個黑衣人有些熟悉,但是沒過多久她便失去知覺了,醒來之後就已經在家中了。
於寧下了床,匆匆跑出去想看看情況,沒想到迎面撞上剛從外面回來的高軒。
“阿軒,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今日在書院,竟然有一個衝著黃大人過來的刺客,差點就要了他的命,出於安全考慮,書院便讓大家下學了。”
高軒和於寧說了黃大人遇刺的事,但是沒有說自己為黃大人擋劍受傷的事,他怕於寧擔心。
於寧下意識去扶他的胳膊,“沒想到黃大人也遇到刺客了,我今日在集市也遇到了一個刺客——”
話還沒說完,於寧下意識的動作剛好捏到了高軒的傷口,高軒疼得面目扭曲起來。
“阿軒,你怎麼了?”
於寧急急忙忙脫下高軒手臂上的衣服。
高軒這才把自己擋劍的事告訴於寧,“黃大人不是遇刺了嗎,我離得近,就下意識擋了一下,就傷着了,不過也沒什麼大礙,黃大人已經送我去過醫館了。”
“還說沒什麼大礙,都滲出血了。”於寧埋怨道。
因為剛才不經意的一下,傷口似乎又裂開了。
她把高軒扶進屋去,然後又幫他處理起傷口來。
於寧一邊幫高軒處理傷口一邊和他說起自己今天的遭遇來。
“你可不知道今日高軒雖然知道有多危險,那匕首已經見血了,我現在脖子上還有傷痕呢。”
“我看看。”
於寧有些不好意思,“別看我的了,你先顧好自己的傷口吧。”
“今日要不是又薛刃和一位莫名出現的黑衣人,我可能就沒命了。”
高軒雖然知道這些事情,但還是安安靜靜聽她講着,是不是插一句應和。
“是嗎?”高軒淡淡笑道。
“我本來想叫那救我的黑衣人回家吃飯的,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是他似乎不怎麼樂意,而且我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我又說不太上來。”
於寧說到這裏時,高軒心中止不住緊張了一下。看來自己敲暈於寧的決定是對的,上午要是繼續讓於寧糾纏下去,說不定她就發現了。
“你想多了,人有相似,說不定只身形是相似而已。”
“不不不,也不止是身形,而是一種感覺和氣質,越想越覺得熟悉。”
“世上的人千千萬,一兩個氣質相似的也不足為奇。”
高軒一直想讓於寧覺得熟悉什麼的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而於寧卻堅持自己的看法。
“對了,薛刃也見過那黑衣人,和他近距離接觸過,他又是有武功的,說不定他能知道得比我多一些。”
於寧靈機一動就試着喊薛刃的名字,於是薛刃真的出現了。
還真是無處不在啊,於寧感慨道。
“薛刃,你上午的時候也見過那個救我的黑衣人的,你能不能看出來他是誰。”
薛刃往高軒處看了一眼,“不知。”
見薛刃只吐出兩個字,於寧有些失落。
“那你能不能看出來他使的是哪門哪派的功夫。”
薛刃又看了高軒一眼,高軒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他知道薛刃不會替他泄露出去的,在集市上的時候已經瞞過一回了,這會子自然會幫他第二回。
薛刃是在不太會說謊的人,沉默了好一陣兒,他才又繼續說道,“不知。”
“人家救了我一命,我卻連他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看來我這人情是怎麼也還不上了。”
“你真的有那麼想見他?”
“那是當然,人家好歹救了我一命,而且那種熟悉的感覺一直驅之不散。再說了,不管怎麼樣,他路見不平,武功又高強,應該是個大俠一樣的人物。”
聽於寧這樣誇讚起來,高軒心中莫名又酸又甜。
酸的是於寧竟然如此誇讚一個素不相識的黑衣人,甜的是,幸好這黑衣人是他自己。
“那人如果能聽到你的誇讚,一定會開心得很。”高軒笑着說道。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倒是也平靜,就是過得快了一些,離高軒進京趕考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他和江大道已經約好了日子。
晚上,於寧翻來覆去一點兒都睡不着。
她已經習慣了高軒在自己身旁的日子,要是沒有高軒,日子雖然是也是能照樣過,但是總覺得會缺點什麼。
而此時的高軒也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在黑夜睜着眼睛,一點兒困意都沒有。一方面他也不想離開於寧和自己母親,另一方面,對於她們倆人獨自生活在陳家村他一點兒都不放心。
於寧和自己母親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是遇到了強勢之人,豈不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眼下雖然有薛刃保護着,但是他至今仍不知道薛刃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又為什麼要保護於寧,說不定哪天就倦了,離開了。而且,薛刃一個人兩隻手,總有保護不到的地方。
“阿寧,你睡了嗎?”高軒喚了一聲。
“沒有。”於寧聽到高軒喚自己的名字,回應道。
高軒乾脆又把油燈給點亮了。
於寧不解,“好好的怎麼又亮起燈來了。”
高軒坐在於寧床邊,“阿寧,三日之後我就要啟程了,到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照顧娘。”
“放心吧,還用你說,等你回來說不定我們還胖了呢。”於寧說著這話,卻莫名眼眶濕潤起來。高軒說這些話彷彿就是刻意要招她哭的一樣。不過她一點兒也不想讓高軒看到,趕緊又把眼淚藏了回去。
高軒笑了笑,“那可一言為定,等我回來你可一定要胖了才好,不然我要罰你的。”
“那也太不講理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於寧半開玩笑。
“是了,我就是不講理的人,那你還不是嫁給我了。”
好好的又提起這些事來,於寧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時什麼都不知道。”
確實,高軒娶於寧的時候她還是一個瘋傻的人,而清醒之後的於寧竟然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這些時間以來,於寧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僅僅是他的責任,而是陪伴和習慣。
“我發誓,等我考完式,我一定一出考場就立馬騎上馬趕回來,絕不逗留。”
“你先前已經說過了。”
“我只是想讓你放心。”
高軒順手將於寧一下摟進懷裏,這是他第一次抱於寧。
於寧也沒有拒絕,她雖然羞得臉色通紅,卻安安靜靜地在高軒懷裏感受他胸膛的溫度。高軒總是讓她莫名有安全感。
溫軟在懷,高軒只覺喉頭有些乾渴。於寧身上散發出少女獨特的淺淺香味,高軒很喜歡聞。
說實話,懷抱女子這件事,高軒也是第一次,今晚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要抱於寧,似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兩人沉默了半晌。
“要一直這樣下去么。”
“在等一會兒。”
“等什麼?”
“我要和你說一件正事兒。”
高軒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於寧和自己母親單獨在家。之前於寧遇刺的事已經夠驚險的了,要是再發生一次怎麼辦。而且要是自己不在,那堂伯母一家說不定更加有恃無恐。自己在的時候,他們還是有些覬覦的,自己走了之後,於寧要是和堂伯母一家真的動起手來,肯定會落於下風。
“我在書院的時候遇見過一位會武功的師傅,他教過我幾招三腳貓的功夫,雖然都是些簡單的招數,但若是你會了,我走之後你應付一些小嘍啰是綽綽有餘的。”
“我記得了,你先前就是用一些小招數應付霸佔黃豆田的那些人的。”於寧興奮叫到。
“對,就是那樣的小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