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此情不負，不負此卿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誅妖除魔，滅形滅神！’
石碑上的金字從小白口中讀出，凌天站在小白身邊，默默的等待着。
這是一鎮妖法陣，而石碑上的內容也充滿了對妖族的怨恨，小白站在石碑前，聲音有些顫抖。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從腦海中浮現，那是她曾死去的族人，在族人絕望的眼神中，倒映出一個個身穿甲胄的人類士兵，士兵獰笑着，將利器刺進自己族人的身體。
破碎的記憶翻湧，太陰老道修鍊真經，四周飄滿了自己族人的亡魂！
人類苦苦相逼，哪怕蛇妖一族藏於大山深處，仍被追殺，為延續族群，她拿上了師尊的法器，前去執行刺殺的任務！
刺殺失敗，她滿身傷痕，從國師府亡命而出！
她想起來了，想起了那遺失的記憶，想起了那刻骨銘心的仇恨，也想起了那，無法改變的命運。
“妖生來，就要被趕盡殺絕嗎？”
小白身體顫抖着，記憶在腦海中翻滾，一幅幅殘忍的畫面似是在眼前浮現，言語之中帶着向命運所妥協的無奈。
“小白。”
身後傳來凌天的聲音，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抱住，小白身體停止了顫抖，沒有反抗，只是眼中的凄涼還是沒有消散；天道無情，縱人有情，又有何用。
“煉妖之地只煉妖，它既煉我，我便以妖身陪你在這天地走上一走，又能如何？”
凌天板過小白的身子，臉色是從來沒有有過的認真，往事一幕幕浮上小白的心頭，曾幾何時為了救她，凌天不惜與天下為敵，也曾將自己置入死地，從選擇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刻，這個男人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此情不負，不負此卿。
小白靈動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似是下了什麼決定，微微閉合，仰頭吻上了凌天的嘴唇。
那片唇有些冰涼，凌天回應着，雙手緊抱着小白的腰肢，彷彿如果不是抱得這麼緊，眼前的可人兒就要離他而去一般。
柔軟的身軀在他懷中扭動着，白色的衣衫從空中滑落，露出一片羊脂玉一般的嫩白肌膚。
兩人緊緊擁抱着彼此……
……
“轟！”
密道的另一邊，凌天將出口砸開，和小白攙扶着走了出來。
天色已經有些泛白了，兩人在地下呆了幾乎一夜的時間，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凌天不免感覺神清氣爽。
就是……小腿肚子還有點發軟。
“姐姐！”
兩人剛剛出來，遠處就閃過一條青色的身影，小青在兩人面前站定，俏臉上滿是擔憂。
這一晚上可把她給急壞了，地宮塌陷她自然能夠感應的到，但礙於修為，這降魔地宮她根本沒有辦法進入，也只能在附近乾等着。
直至兩人出來，感應到小白的氣息她立即趕了過來，但見到兩人如此親昵，心中不免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姐姐，這個人類對你做了什麼！”
小青咬着牙齒，語氣之中帶着一股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酸意，小白有些疲累的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天空中雨一直在下，似乎還有越來越大的勢頭，雨點落在小青身上，順着髮鬢和飾帶華滑下。
小青仿若未覺，她只感覺自己在這算不上融洽的氣氛中，心情漸漸變化。
讓她不可思議的是，小白竟然將自己交給了一個人類，如果是個妖，哪怕是最弱的小妖她或許都會獻上祝福，可偏偏是一個人類！
偏偏是那些毀她家園，殺她同胞人類，人妖兩族不共戴天的仇恨，難道姐姐都忘卻了嗎？！
“小青，休息一晚，我們回去。”
小白並不願意多做言語，看到姐姐臉上的疲累，小青將火氣咽了下去，姐姐現在願意和她回去，那這個人類總不可能繼續跟着吧，難道一個人類還想和她們妖族和平共處嗎？
凌天將小白和小青送回塔中，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做什麼，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小白身邊，為她解決所有的麻煩。
……
半坐在九層佛塔不遠處的湖邊青石上，凌天獨身一人，查看着任務完成給予他的獎勵。
任務的獎勵是陣法精通，他精通所有陣法，但若想佈陣，還需要陣旗和佈陣之法，目前所能體現出來的作用，大概只能是破陣了。
下一階段的任務已經下達，目標是擊殺國師，在準備這個任務之前，凌天眼下還有一個事情需要他去做。
遠方燈火通明，彷彿長龍一般向他所在的方向移動着，看着越來越近的燈火，凌天從青石上站起身來。
永州城內，這道士打掉他的替身娃娃，還追殺了他這麼久，這筆賬也該清算一下了。
“快！快！目標就在前面！”
長龍緩緩接近，依稀傳來吆喝的聲音，凌天站在去往佛塔的必經之路上，背負雙手默默等待着。
片刻，一匹匹精健的駿馬出現在眼前，在馬身上坐着一名名騎兵，背負雙翼，手中持着騎槍，密密麻麻的數量讓大地都有些震動。
看到擋在道路正中央的凌天，所有騎兵都勒住了坐騎，看着凌天滿目驚奇。
“咦……螻蟻，你又來擋路了？”
隊伍後方傳來一道陰柔的聲音，隨後所有騎兵向兩側分開，一隻只白色的妖蝠從隊伍中閃動着翅膀，抬着一輛奢華無比的轎子飛了出來。
一隻彷彿女人般的細嫩手掌將帘子掀開，國師弟子從轎廂中走了出來。
“小道士，怎麼坐起轎子來了，你的鳥……沒了？”
凌天輕笑一聲，語氣略微有些調侃，四周的騎兵聽到這糟糕的話語，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抽。
但沒人敢真的笑出來。
“螻蟻，上次讓你僥倖逃脫，你不夾着尾巴藏起來，還敢如此大搖大擺，這番找死，真當我拿你沒有辦法不成？”國師弟子目光陰沉，連語氣都保持不了一如既往的平淡了。
三番五次的挑釁，已經讓他對凌天仇恨至極，不過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寶青坊給予他的消息。
眼前這個男人雖不是妖，但卻擁有類龍的血脈，如果這龍族血脈被他剝離用來修鍊，他修習的太陰真經至少要上升一個層次，甚至超越自己的師父都說不定。
故此他吩咐了自己的心腹給國師延遲報信之後，獨自一人就匆忙趕了過來，就是想等到自己師父過來之前，將凌天的血脈抽離出來。
到時候還有一條百年蛇妖交給國師，他昧下這條龍族血脈也根本不會被國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