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到底愛你什麼
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開心。
荀歡拿出手機,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
中指選擇右鍵,然後,按了刪除鍵。如果腦子裏有像皮擦,一定要用擦子把那個號碼在腦子裏清除掉。
劉湘年開着車,慢悠悠地轉,心裏也不着急,反正都是別人的媽媽,又不會跑掉,有什麼好着急的。而且,她應該也不一定來學校,如果她真的來了學校,對荀歡來說,並不見得是一件什麼好事,她那不管不顧的性格,不會在這裏大喊大鬧,叫人家乞丐吧,如果是那樣的話,劉湘年想,他一定會上去捂住她的嘴的。
找了一圈,劉湘年沒有看到王丁媽媽的影子。
要不要再找一圈?
劉湘年用背緊緊地靠在車後座的椅子上,這樣找法,感覺有一種大海撈什的感覺。還是別找了,劉湘年這樣想着,但是,又怕有什麼事情對荀歡不利,乾脆把車子停在那裏,自己下車,這樣的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應該找到的機會還要大些。
用手機查了查荀歡的位置,根據這個定位,劉湘年轉過身,往飯堂的方向走。
王丁的媽媽離開荀歡后,一張臉突然就舒展開來。荀歡不但給了她保證,還發了毒誓,這顆長在心臟上的毒瘤,總算這麼輕鬆的切除了。
哼,跟我斗,你們還嫩了一點點。她仔細地看了看手上的包,手上的手機,一種成就感就油然而生。這一輩子,她覺得今天是她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在她的心裏,不管以後的荀歡有多大的出息,那樣的家庭教育出來的孩子,沒有原則,虛偽!為了錢會奮不顧身,因為曾經窮怕了呀,兒子不懂事,她幾十歲了,怎麼能夠讓兒子被她騙了。而且,她也沒有漂亮到國色天香,沉魚落雁的地步。像她這樣的女孩子,他兒子隨手一招,就有一個連的人在那裏排隊,用得着嗎?她這樣想着,走着,不知不覺就把一張臉微微地揚起。
劉湘年在她揚頭的時候,發現了她。心裏一驚,看她的表情,應該是打了勝仗,不然的話,應該會是一副沮喪的表情,這表情,分明是跟對手過招后的不屑一顧。
阿姨!劉湘年揮了揮手。
她明顯一愣,認出是劉湘年後,憤憤地說:誰是你阿姨?
“……”
劉湘年愣了一下,突然說:王丁昨天打電話給我,要我留意一下,他說阿姨昨天沒有回家,他出國了,讓我幫忙留意一下。
王丁的媽媽立在那裏,用眼睛盯着劉湘年說:不要開口閉口王丁王丁的,你這樣的人,就不要跟王丁有什麼瓜葛了,知道不?就算他的媽媽不見了,為什麼要你去找,你有這個義務嗎?你有這麼偉大嗎?幫情敵找媽媽,真是笑話,你這個人,如果不是沒有原則,就是虛偽!
沒頭沒腦被罵了一通,劉湘年覺得這個女人的腦迴路有點不正常吧,莫非幾十歲了還是反社會人格?什麼沒有原則,虛偽?有原則才同意幫他找好不好?劉湘年看着她那張得瑟的臉,真想上前說她幾句,但是,到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劉湘年掉轉頭,準備往荀歡的方向走。
阿姨突然從後面喊住他說:小夥子,別年輕不懂事,這樣的女子,我勸你早點放手,不然的話,到最後,受傷的可是你。我可是過來人,什麼樣的人,經過我的眼睛,一眼就能看出。
劉湘年搖了搖頭,背着身子倒退幾步,走到她的面前,好奇地問:阿姨這麼厲害,那麼請問一下,我是什麼樣的人?
阿姨朝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說:你吧,執著,付出型人格!
劉湘年聽后就笑了,鼻子裏哼出一句話說:這也叫會看呀,三歲小孩都知道啦,追了快十年,也沒有分開的想法,肯定是執著啦,動不動送別墅,被人誤以為是付出型人格也正常呀。
阿姨挪動了幾下腳步,后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也不說啦,反正自己兒子的事情搞定了,你們的事情我懶得管,最好明天就結婚吧,不過,按照她那樣自私的性格,是不會同意的,因為她想得更多的是她自己,想結婚,最少要等到六年後,六年後,也許會結婚,但對象不一定是你。就好像六年前如果結婚的話,對象不是你一樣。
劉湘年不知道她為什麼說得這麼絕,卻又好像有一點什麼道理。不自覺地追問:你為什麼會這樣說,有什麼證據嗎?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還要證據嗎?自己的崽難道就不是證據嗎?為了給她學費去學跆拳道,為了資助她拚命接商演讓自己出事,然後呢,還不是看到你花了幾塊錢,竟然回去建了別墅,還確定什麼一百天,這不是明擺着貓哭老鼠嗎?別墅都建了,還要一百天來做鬼呀,難道我崽還有利用價值不成?
劉湘年是一個生意人,從做生意的角度來分析,覺得她說的話沒有毛病。但是仔細斟酌,又發覺哪裏不妥一樣?心裏還是迷糊,於是他說:所以你呢,一定要阻止王丁跟她交往,是在否認她的人品嗎?
不是否定,是從來就不看好!
我明白了,印象壞了,那是一輩子都改變不了的。但是,我這個人,是一條道走到黑的那種人,可以說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就算她是你說的那種,我也心甘情願。
阿姨不置可否,笑了一下,揚長而去,走了幾步遠,忽然從風中傳來她的話:那你就繼續去撞南牆吧,反正荀歡已經發毒誓了,以後都不會跟王丁在一起,不會接他的電話,不會回他的短訊,不會跟他見面。
劉湘年不屑一顧地說:告訴我這些幹什麼?我喜歡公平競爭,不喜歡演獨角戲。
荀歡從那邊走過來,聽到劉湘年的話,覺得莫然其妙。
什麼獨角戲?你在說些什麼呀?說完看了一下周圍的人,好像也沒有人跟他說話,難道你是對空氣說話嗎?
荀歡來到劉湘年的面前,劉湘年奇怪地問:那個凶凶的阿姨,沒有找你麻煩?
怎麼會找我麻煩,她除了不想讓我成為他的兒媳,別的什麼都可以,我只是告訴她,以後再也不會同他兒子聯繫,再也不會糾纏她的兒子,不會跟他的兒子有任何瓜葛。荀歡坦白地告訴劉湘年。
為什麼要那樣做?她要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沒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嗎?她要你去殺人,你會不會也去?劉湘年質問荀歡。
荀歡不知道劉湘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奇怪地問:你少了一個情敵,不是很好嗎?應該值得高興呀,要麼,難道你不是真的很喜歡我?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你這樣輕易的放棄,會不會錯放一個人,那樣的話,以後再來回憶,你一定會後悔的。
荀歡不理劉湘年,覺得他的思維很奇怪。
莫非要我抓住情敵不放,然後你們兩個打得頭破血流,我再在兩個頭破血流的人中間選一個,是不是很刺激?荀歡這樣想着,卻沒有說出來。
劉湘年還想表達什麼,但是,也沒有說出來。
我要去上課了。荀歡及時解決了兩個人之間的尷尬。
劉湘年望着她走進教學樓,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從王丁的媽媽說荀歡再也不會糾纏王丁的時候,他的心裏忽然就空落落的,十來年的激情瞬間經為烏有。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劉湘年奇怪地問自己?!難道自己根本不是因為喜歡荀歡,而是因為喜歡跟一個世界冠軍搶女友,搶贏了,自己就是比世界冠軍更牛逼的冠軍,沒搶贏的話,也輸得心服口服?畢竟,人家都是重量級的人物,怎麼樣輸了也不丟臉,贏了更是長臉?
不會吧?劉湘年忽然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荀歡坐到位子上,對劉湘年的話,也有了自己奇怪的想法。她狠狠地想:簡直是莫名其妙,少了一個情敵好像還不高興似的,莫非多一個情敵競爭,心裏會好受一些嗎?是不是有一些男人從出生開始就有一種好鬥的心理,什麼東西,都要跟別人搶着才有意思,搶來的餅乾也格外甜一些,而這塊餅,到底是一塊什麼樣的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這塊餅,一點也不重要!
哎,荀歡摸了摸腦袋,講台上那個上了年紀的語文老教授,正在聲情並茂地講述王之渙這個多才的狂人,他講得那麼動聽,那麼生動,讓荀歡一下子就忘記了心中的不快,跟着他的思維在詩海里暢遊去了。
劉湘年還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袋子裏兩個手機的電話響個不停。
他煩惱地從其中拿出其中只談生意往來的手機,努力醞釀好情緒,和顏悅色地說:你好,我是金濤木業。一個女聲在那邊興奮地說:劉總,上次你跟我們說的那個方案,我們老總審批通過了,如果這幾天您有空的話,歡迎隨時來到我們這裏簽合同,具體的合作細節,再坐在一起詳談好不好?
那好呢,我馬上過去,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好的,那我們到時見。
掛了電話,劉湘年的心底突然就是一陣欣喜,能夠接到了個大單,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而且,這個聯繫自己的美女芳,還是自己同一所大學畢業的校友。上次出差的時候,一談到母校,兩個人的話題,瞬間就拉開了好遠好遠,芳美女還說,下次有機會再合作的話,一定要一起去母校看看,劉湘年也有好多年沒有去母校了,不知道跟一個美女重回母校,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掛掉這個電話,劉湘年才想起,剛剛另一個跟生意分開的電話,也一直在響個不停,他輕輕地把這個手機放到裏邊的口袋,從外邊的口袋拿出另一個手機。上面有三個未接來電。
劉湘年用手劃開,心裏不高興地說:怎麼打我這麼多電話,難道我是你媽媽的救命稻草嗎?把電話回撥過去,劉湘年淡淡地說:王丁,我剛剛已經見過你媽媽了,她現在應該開機了吧,事情順利地解決,我想,她現在的心情,應該是非常好的。
你怎麼知道?王丁不解地問。
你媽媽剛才昂着頭走了,她興奮地對我說,荀歡已經答應她了,以後再也不會找你,再也不會跟你聯繫,如果跟你聯繫的話,天打雷劈。劉湘年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王丁這些,莫非只是想從王丁那裏,看看他的態度。
王丁聽了劉湘年的話,非常氣憤地說: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還發誓賭咒,她們以為談個戀愛,就是小孩子辦酒酒嗎?說不理就不理,說發誓就發誓,都幾十歲的人了,怎麼辦個事情跟三歲的小毛孩兒似的。
劉湘年看出了王丁不會放棄的意思,心裏的激情立馬就開始激活起來,全身突然就沖滿了力量。不過,他擔心地問王丁:估計荀歡已經把你拉入黑名單了,也許,她覺得,讓你媽媽高興,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愛,愛屋及烏吧。
王丁可能正在做着什麼事,累得有點氣喘吁吁,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知道這些女人的腦迴路是怎麼樣的,以為退出就是一種愛嗎?真是傻到家了,沒見過這麼傻的,還以為自己好高大上,好偉大似的,也不知道退出其實就是最深深的傷害。
劉湘年覺得王丁跟他的腦迴路一樣,只要目標明確,不到最後生死關頭,一定不會放棄,那樣動不動就放棄,一點小事就分手的小孩子的把戲,真的很讓人煩,那樣做的結果,只能證明她們的思想還不夠成熟,沒有別的任何作用,害人累已。不過,他又問王丁說:接下來,你要怎麼做呢?
王丁嘆了口氣說:等我回去再說吧。
劉湘年覺得這樣也好,不然的話,這麼遠的國外,紙上變兵,也沒有什麼卵用。
坐進車裏,劉湘年用手機打電話給桃子:快點訂票,準備,下午我們一起出差。
桃子木然地說:老大,你總得告訴我,下午幾點,何人,何地,我好一起訂票呀。
哦,忘記了,下午我們和小敏一起去黑龍江吧,上次敲定的一個大單,他們考慮得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再認真的談一下,該走的一些程序,還是要認真地捋一下,
好的,我馬上安排。
緊接着,劉湘年又打小敏的電話,跟他說:趕快準備一下,下午出差,還是黑龍江,我們幾個人,注意哈,現在天氣比較冷,你們還是記得多帶幾件衣服,以免凍得難受。
好勒,小敏爽快地答。
掛了電話,心裏又開始有了小確幸,有訂單就有錢賺,有錢賺,這顆小心臟就熱乎熱乎的,不知道是誰說過,賺錢也是一種修行。劉湘年覺得這話一點不假,沒有錢,怎麼生存,如果自己沒有錢,那麼荀歡的爸爸就要去住橋洞,他的病也不能天天靠葯養着,自己也買不起車來接送。
雖然有一些人會用有色眼睛看待錢的價值,但是,靠自己的本事,賺到錢有什麼不好,沒錢才可悲,讓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年人去睡橋洞,那簡直就是一種殘忍,還好,他有能力讓他吃好住好,以後興許還能過得更好,有什麼不好呢?
只是,如果荀歡真的不理王丁的話。
自己也許會贏得很輕鬆。
但是,那是自己很多年就夢寐以求的結果,為什麼卻沒有收穫到那麼大的興奮呢?自己到底愛她什麼?
劉湘年最後自己回答了自己:愛就是愛,誰又能說清楚,到底愛別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