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玄之發病
夜半時分,寒風呼嘯猶如冰刀。大宋的京都位於北方,剛立春也不見得有多麼暖和,更何況前兩日還飄了雨。
京城格外的安靜,但丞相府里卻像一滴油掉進了油鍋突然沸騰起來,呼喊聲,碰撞聲,炸開來。
“快去稟告夫人,二少爺犯病了!路上可不要耽擱了,快去。”
李玄之房裏的大丫頭寶芝焦急的不行,她向來睡眠淺,前半夜見李玄之少爺睡得正想便也想着眯一下眼,沒成想剛睡着便聽見少爺的**聲,這一看不得了了,少爺竟又犯病了。
房裏的帘子被一把掀開,李母披頭散髮身後緊跟着的是李父。
“我兒,我可憐的兒,這病怎麼提前了呢?夫君,快,快去尋康御醫。”
人命關天的時候,哪管那康御醫是否睡着,李丞相忙遣了個馬術好的去尋人。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我兒每天好好的吃藥,怎麼發病越來越頻繁了呢?寶芝你說怎麼回事?”李母抹了一把眼淚。
“回夫人,最近少爺吃藥都不讓奴婢跟着,他說看着我就手抖......奴婢怕少爺真的手抖打翻葯碗才避開。”
寶芝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
“打,給我拉出去狠狠的打。”
這句話是對王嬤嬤說的。
王嬤嬤是李夫人身邊的人,跟了夫人幾十年,專管下人,也包括刑罰。平日裏府里要是有哪個丫鬟小廝犯了錯,都是王嬤嬤來處罰。要是犯了什麼大錯,直接打死也是有的。
寶芝只是一個丫鬟,再大也大不了哪去,如今是她害的少爺犯病,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王嬤嬤一個眼色,寶芝的嘴裏就被塞了塊破布,想求饒都來不及。
“趕緊拉出去,別在這礙眼。”
“等一下,咳咳。”
王嬤嬤正要帶走寶芝時,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李玄之歇了歇,待氣喘勻了接着道“不怪她,她哪裏敢不聽我的,娘你就放,放了她吧。”
邊說鮮血便順着嘴角流到下巴。
“好好好,你先被說話了,一會康御醫就到了。”趙母心痛的不得了,拿着衣袖替兒子擦乾嘴角的血跡哄着他。
康御醫來的很快,一把骨頭都快被顛散架了,卻還不忘行禮。
“康御醫,不必多禮,趕快給我兒診治吧。”
李丞相也着急的不行。
康御醫提着藥箱,坐在床邊為李玄之診脈。
“這,不應該啊,按理說他吃了葯,不該是這樣的脈象啊?”
“什麼脈象?這孩子葯怕是沒吃啊,這可怎麼辦是好?”
“怕是,怕是要比預期艱難許多,我先給他扎幾針,再換一個烈一些的方子。”
“我不要扎針,我也不要吃藥,我要找,找容華,娘,你快讓父親去給我找。”
兒子撒潑的聲音猶如一道靈光,那先生的孫女怕也不是個等閑之輩。
“乖乖的聽康御醫的話,等明天娘再給你五百兩銀子花,不想上學咱們玩幾天再去。”
李丞相待康御醫扎完針便遣人送康御醫回家配藥,另外再遣人去趙府尋人。
丞相府來人時,容華睡得正香。她是被趙母從床上拽起來的,迷迷糊糊的出了房間被風一吹才清醒不少。
“丞相府的人怎麼會找你?”
趙剛趴在容華的耳朵上小聲問。
容華知道趙剛是在擔心她也知道趙剛的顧慮,她並不傻,她嘆了口氣,一邊埋怨着丞相府半夜來叫人,一邊回道“丞相跟我爺爺是舊識,不礙事。”至於前幾日的婚約之事自然是要瞞着的,因為自己壓根就不算履行。
兩府之間相距不遠,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丞相府。
容華被請進屋,趙剛留在屋外。
李母哭的傷心,看見兒子念叨的人來了也只是點點頭,倒是李玄之見容華來了開心的不得了,掙扎着要起來被李丞相又按在床上。
李丞相帶着李母出去,此時屋裏只剩下兩個人。
“你現在這個樣子還真不像你,這是怎麼回事?看起來不像被人打了。”
李玄之面色蒼白頭髮也被汗浸濕了,模樣倒是可憐,容華坐在床邊倒是可憐起這個之前弔兒郎當,不可一世的少年郎了。
“哪個人敢小爺我。”
“都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了,還不忘耍威風,我既然傳了能力給你為什麼不用?你知道我的能力是治癒啊?”
“反正都是治不好的病,我幹嘛要浪費那六次能力,那能力我自有用處。”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篤定治不好自己病。
“宮裏最好的御醫說我活不過雙十,我現在十四了還有六年可活,說不定不到六年了。”
原來是這樣。
李玄之頭一次在女生面前哭,他覺得丟人極了,忙將眼裏的眼淚眨回去。
“我們兩個人認識也算是緣分,看在你不是壞人的份上,我幫你治病,你要記得對外說是御醫治好你的,給我裝的像點,別讓你父母察覺到。”
李玄之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容華,蒼白的臉上滿是驚喜,不覺間又要哭出來。
“你不要在我面前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李玄之鮮少這般姿態面對她,容華揪起被角替他擦掉眼淚,緊接着道“閉眼。”
頭上的簪子很尖銳,容華剛開始帶的時候被它扎了好幾次,簪尾是一隻會隨着自己的動作顫動,漂亮極了。李玄之的病跟趙剛的不一樣,比較嚴重一些,活不過二十的話應該是自己先天不足。
狠狠心,用簪子刺破自己的食指。
很疼,有鮮血冒出來她急忙拉開李玄之胸口的衣服將手附上去。
李玄之下意識的睜眼,正巧被融化看見,她輕喝“看什麼,閉眼。”
指尖的鮮血變成一道道流光順着李玄之的胸口流向他的身體,滋養着他的五臟六腑。
李玄之覺得疼痛慢慢不見了,頭腦也變得清明多了,整個人舒服的都要飄起來,要不是他強忍着,怕是要哼出聲音來。
一盞茶的功夫“成了。”
李玄之目光明亮,面色紅潤,身體再無不適“你可真是神了。”說起話來嗓子竟也比原先好了些。
“那是。這次你欠我的可就太多了,畢竟你原先可是活不過二十歲的人。”
“是是是,以後小爺我就是你的狗腿,隨叫隨到。”
容華哭笑不得“你這人真是,快看看,你現在哪裏有病人的樣子,快躺下,頭髮也不夠亂,眼睛太有精神了......”
一陣整理,李玄之終於有了“病人”該有的樣子。
“我可沒有開玩笑,以後我就是你的狗腿。”
李玄之說的極為認真,容華卻是不信的,她瞪了李玄之一眼就掀開帘子出去了。
屋外趙剛不知道跟李丞相談論着什麼,看起來滿投機的樣子。
折騰了這麼久天也快亮了,二人踏着月光歸家去了,李府也重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