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宴

第十七章 夜宴

()一葉輕舟飄蕩在江面上,江面蕩漾出一層層的水暈,微風帶着濕氣撲面而來,斜靠在小几上,隨着小舟一起高低起伏,有種踏上雲霄的不真實感。

宇文珏恍然憶起,這是在灕江旅遊是的情景,可那不是好幾年前的事情的嗎?怎麼他還在這裏?

正凝神思索之間,小舟突然受到外力的撞擊而傾斜,宇文珏一個不防被拋了出去,失重的感覺令他不由自主地閉着眼揮手亂抓,還真給他抓住了什麼並止住了繼續下跌,背上也有了真實的觸感。他這才放心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宇文笙放大的臉。

他真的很帥,長相是個十足的酷哥樣,卻又一點也不沉悶,嘻笑怒罵各種表情都有,再加上帝王的威嚴與高貴的氣質,很有吸引力,可是卻也正因為他是帝王而令人不敢放下心去愛他,他應該也不敢去愛人?所以即使擁有普通人難以啟及的物質,卻不能嘗試哪怕一刻鐘的放鬆。

宇文珏在心裏嘲笑自己胡亂為他人擔憂,或許人家根本不需要所謂的“放鬆”呢?

睜眼的瞬間已經轉過多種心態,宇文笙好笑地看着他時而痴迷,時而擔憂,不知道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出聲調侃道:“朕好看嗎?”他這個兒子最為有趣,一時聰明得令人心生防備,一時又迷糊得讓人不可置信,就算是他也看不透。作為帝王,對這種不穩定因素,明明應該及時清除的,偏又不知為何下不去手,乾脆封了他做太子,能不能做下來就看他自己了。

“呃——”宇文珏呆了一呆,如深夜般漆黑的眸子轉了轉,才發現自己是被放在了自己寢宮的床上,而他的手還死死地抓住皇帝大人的衣袖。看來他是在大殿上睡著了,而皇帝老爹將他抱回了寢宮,之前的小舟輕盪便是“座騎”行走間的晃動,而小舟翻了,他被拋出舟外,呃,應該是老爹想將他放到床上,而他卻以為自己墜下了哪裏,胡亂揮手,然後抓住他老人家不放。

汗!

“呃,父,父皇——”宇文珏忙鬆開手,吞吞吐吐地說,“兒臣,嗯,很抱歉!”

宇文笙的嘴角微微勾起,細長的手指拈起他一縷頭髮,纏繞了一圈又一圈,“抱歉什麼?在天宇國最為威嚴的太和殿之上睡着,還是抓皺了朕的龍袍?”

宇文珏噎住,雖說兩樣都是事實,但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應該是?不然他這皇帝老爹也不會這麼雲淡風輕了,不是嗎?只是面子上還是要做做樣子,他一翻身從床上起來,“嘭”地一聲跪到地上,“兒臣給天宇國丟臉了,請父皇責罰。”心裏咬牙切齒:媽呀!他的膝蓋,臭皇帝——

誰知宇文笙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冷笑着說道:“珏兒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你當朕不知你心中在如何罵朕嗎?”

宇文珏黑線,他這皇帝老爹又發什麼神經?“兒臣不敢!”

“哼!不敢!”宇文笙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卻沒了下文,過了片刻突然說道,“好好準備一下,三個時辰以後夜宴便開始了。”爾後再沒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莫名其妙!宇文珏憤恨地站了起來,小手不停在膝上揉捏。難道古代的皇帝就是這樣子的嗎?一會一個樣子,說話也講一半留一半,鬱悶!誰有那個閒情逸緻來跟你猜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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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的宴會甚是奢華,更何況是這種招待外國使節的宴會,當然是極力地炫耀着自家的國力,什麼有面子的就擺什麼出來。

此次國宴的舉行之地是雲起宮的保和殿,早在三天以前整個雲起宮便已開始佈置,明黃的綢布可以用鋪天蓋地來形容,宇文珏一走出初雲殿,入眼便是一片明黃色。

“太子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小和子瞅着他在殿門口停了下來,而且面色很是不好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詢問。

“沒事,走,宴會要開始了。”宇文珏甩了甩頭,淡然地說道,然後繼續前行。心裏微有些尷尬,他總不能說自己被一片明黃給晃花眼了?

“是。”小和子嘴裏回著,緊跟在後面。

宇文珏早在一個月前便拒絕了乘坐步輦,那總會讓他覺得自己的腳是多餘的,只是太子儀仗可從簡,隨行人員卻不能少,帶着一群人一路不緊不慢地走着,到達保和殿的時候剛剛好大臣們都到了而皇帝還未到。

小和子很是機靈地在前面帶路,而其他僕從都留在了殿外。保和殿的正中最上方擺放着兩張椅子,這是為一國之君及一國之母準備的,太子的座位在入門左手最靠近皇帝座椅的地方,其下分為兩側,共百座有餘,皆已坐滿了人。

宇文珏淡着一張小臉緩緩地穿過一行跪着的大臣,落落大方地坐下,任各方人物或明或暗地打量,舉止瀟洒又帶着皇族特有的貴氣,不驕不躁,折服了很多因早些年傳聞而對他原本並不服氣的大臣,當然,也引起了許多有着各自目的的人的戒心。

宇文珏的下首依次坐着二皇子宇文琰,三皇子宇文璦,以有四皇子宇文璨,他落座后側頭向宇文琰微微笑了笑,卻發現他正自走神,待自己側頭方回過神來,其實小孩子對這樣的宴會不喜歡才正常,他不需要那麼尷尬的(他還以為人家是因為不喜歡這種宴會而走神,真有夠天真的。);宇文璦從來沒對他有好臉色,此次不經意瞄到,果然還是一副極討厭他的樣子,真不知道哪裏又惹了他了;宇文璨看起來仍是沉靜穩重,可惜了,沒有一點小孩子的朝氣,希望不要自閉才好。

宇文珏對面便是孟運國的使節蕭茗,他不對天宇國的太子行跪禮,只是在宇文珏出現的時候站起了身,略彎彎腰,以示尊敬。宇文珏向他輕晗了下頭,示意請坐。

蕭茗也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含笑坐下。

那笑容七分儒雅,三分親切,真是個令人一見便容易心生好感的人,可宇文珏偏不喜歡這種人,於是他並不禮貌地挑了挑眉,帶着幾分不屑。

蕭茗愣了一下,倒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這太子殿下。

正在這時,喜公公那不似太監聲音的聲音傳了來——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宇文珏無奈地跟着一群人一起跪下,聽着他們口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宇文笙與蓉后攜手而來,一着明黃色龍袍,前後身各3條龍紋,左右肩各1條,襟里藏1條,尊貴中帶着凌利的氣勢;一着深清色、五彩翟紋禮服,領、袖、裾都紅色雲龍紋樣的鑲緣,頭戴龍鳳珠翠冠,內穿青紗中單,腰飾深青蔽膝,另掛白玉雙佩及玉綬環等飾物,下穿青襪青舄,雍容華麗,舉手投足間展現高貴的氣質。

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配為一國之君與一國之母!

兩人分主次坐下,皇帝大手一揮:“眾卿平身。”

大臣們再磕一下頭,口稱:“謝皇上、皇後娘娘。”

宇文珏對着口形,卻沒有發出聲音,先在心裏一樂,又為自己“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幼稚而暗暗吐舌。不過,他對於這種撅着屁股磕頭的動作實在是不滿到了極點,偶爾間還會幻想,如果他那皇帝老爹是真的疼愛他就好了,至少可以請他免了這跪禮,只是幻想之後總會自嘲地笑笑。

“蕭使遠道而來,朕僅以此杯中酒為蕭使接風洗塵。”宇文笙的聲音一如繼往地有着沙啞的性感,又帶着清冷的肅穆。

呃,走神了!宇文珏收回漫天的思緒,帶着七分爾雅、兩分天真、一分難以覺察的冷漠看着他們。

蕭茗站了起來,恭敬地一彎腰,雙手舉着酒杯:“皇帝陛下客氣,蕭某謹以此酒祝願皇帝陛下龍體安康,天宇國內風調雨順,貴我兩國的友誼地久天長。”

“哈——好個‘地久天長’!”宇文笙大笑一陣,站了起來,將杯舉向上前方,莊嚴地說道:“眾愛卿與朕同飲盡杯中酒,願天宇、孟運兩國的友誼如蕭使所言,地久天長——”

“地久天長——”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然後一起飲盡杯中之酒。

宇文珏也從大流,只是仍然不免在心中鄙視一番。

皇帝放下杯子,大手一揮,道:“今日不必顧忌君臣之禮,朕與眾位同樂。”

眾人又是跪下一番謝恩,然後才坐了下來。

接着宮女們穿花般遊走在各個席位之間,送上一碟碟珍饈佳肴,一壺壺玉液瓊漿。爾後樂聲奏起,穿着清涼的舞女們上殿獻歌獻舞,身姿婉轉間勾魂攝骨,卻又不給人輕浮感,引來一連串的讚歎聲。

此時宴會才算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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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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