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等着你說我行賄呢
這一天真是好戲連連，精彩萬分。
先是班級里不斷有人議論夏雪盈膽大包天，竟然敢賄賂老師，發展到後來，一出教室，就會有其他班級的同學對着她指指點點。
到了中午，廣播聲在全校範圍里響起：“請高二1班的夏雪盈同學立刻到校長室一趟。”
夏雪盈正在用手機刷超級愛豆女團的相關新聞，聽見廣播后，先是看了看同桌，位置空着，號稱“期待續集”的傅炎不知去了哪裏。她無所謂地起身，走出了教室。
校長室內，何鴻懷校長看着面前白皙纖細，洋娃娃一樣的女學生，本能地有些心軟，就決定先給她一個坦白自首的機會。無奈幾次暗示和旁敲側擊，女學生就是裝作一臉茫然，什麼也不交代。
何校長不由沉下臉，不再客氣：“學校收到舉報，你為了取得好成績，給班主任邢文清老師行賄，而邢老師則把最近一次數學測驗的題目提前透露給了你，是否有這回事？”
“啊？當然沒有啦。”女學生彷佛是聽到了天方夜譚，小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連連擺手否認，“這是污衊！”
眼看女學生還不肯認帳，何校長念及她家每年都會給學校投入客觀的贊助費，決定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夏同學，你大可以放心，這樣的事情，雖然是學校絕不允許發生的，但念在你是初犯，只要你態度好，好好交代，承諾沒有下一次，學校是可以網開一面的。”
沒想到女學生敬酒不吃吃罰酒，還在抵賴：“我沒做過交代什麼呀？校長，到底是誰污衊我和邢老師？”
事已至此，何校長冷笑一下，打了電話吩咐助理把邢老師叫過來。
片刻后，邢老師到了，手裏還拿着幾張卷子。她進來后，一邊把卷子交給校長，一邊問：“何校長，夏雪盈這學期的數學測驗卷都在這裏了，你叫我過來還有其他事嗎？”
何校長一看卷子，果然如田曉芹所言，夏雪盈之前的數學分數一向在90分上下徘徊，只有最近一次，突然考了145分。他心中有底氣，講話也就越發直接了：“邢老師，我就跟你直說了吧，學校接到舉報，你收取了夏雪盈的財物，把近期的數學考試題目提前透露給了她。原本我也是不信的，但是這些卷子，就是最好的證據，你有什麼解釋嗎？”
邢老師斷然否認，堅持說夏雪盈的成績是一下子突飛猛進的。
眼看沒有進展，何校長再次讓助理喊人過來。
幾分鐘后，田曉芹過來了，何校長點點頭，和顏悅色地示意她坐下。田曉芹看到邢老師和夏雪盈都還站着，心裏越發感到解氣，一屁股坐進沙發，等着看好戲。
何校長：“田曉芹同學，請把你了解到的情況說一下。”
田曉芹點點頭，一臉無畏地說：“數學考試前一天，我聽見夏雪盈打電話，她說，已經送了，明天肯定沒問題。當時我也沒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數學成績公佈，她這個學渣竟然考了全班第一，我才聯想到前一天的電話有問題，於是特地留意她，那天放學，我果然又聽見她打電話說，我就說沒問題吧，哪有錢搞不定的事情。這件事，原本我也不想鬧大，我是先去找邢老師的，她卻堅持包庇夏雪盈，無奈之下，我才向學校舉報的！我敢發誓我說的沒有半個字假話。”
這可真是鍋從天上來，而且丟鍋的還是自己平時頗為喜愛的學生，邢老師立刻就想申辯，旁邊的夏雪盈卻拉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先別說話。那眼神，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莫名讓人無法拒絕。
“如果我真的賄賂了邢老師，校長預備如何處置我？”夏雪盈開口問。
何校長一看夏雪盈的態度已經鬆動了，就軟硬兼施地說：“按校規，學校完全可以開除你。但是如果你認錯態度良好，還是可以通融的。”
田曉芹一聽不答應了：“校長，我認為這樣的事情不能縱容。本來我們普通學生辛辛苦苦才能考進1班，個別同學完全不用努力，花錢就能進來，很多人都覺得不公平。現在，夏雪盈又這樣公然挑釁學校規章制度，用金錢買第一，給學校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這件事基本上所有學生都知道了，如果不按校規處罰，想必大家不會輕易接受的！”
畢竟才十六歲，年紀太輕，說話欠周全。夏雪盈想，田曉芹一定不知道自己一番話就把校長得罪了兩次。
一是她說有人花贊助費進1班是不公平的現象。而學校里的哪項規定和決策，可以不通過校長允許就拍板？她這等於是在質疑校長的管理能力。
二是她為了施壓，私下將這件事傳得全校皆知。她不知道，到了校長那個位置，比主持公道更重要的，是學校的穩定。如果一個學校出現大的醜聞，勢必會影響到校長的名譽甚至前途。校長才40出頭，在事業上無疑還想走得更遠。
在這樣的情況下，校長心裏反而會傾向於這個醜聞是不實的，以便把對學校和他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夏雪盈看着校長一言難盡的表情，知道火候到了，於是轉向田曉芹：“大家同學一場，校長都說可以網開一面，你何必如此呢？如果是你造謠呢？如果我也向校長建議開除你，你會怎麼想？”
田曉芹果然上鉤，大義凌然地說：“如果我造謠，不用校長說，我立刻退學！我不像有的人，我是要臉面的！不過你放心，沒有這一天。現在要退學的是你！”
有了田曉芹的保證，夏雪盈微微一笑，開始了申辯：“我有幾點要說：一、我很敬重邢老師，沒有賄賂她。二、兩個電話都是我打給我媽媽的，我給她網購了東西，第一個電話，是告訴她已經發貨了，而且為了準時送達，我加錢選擇了最貴的物流。那麼第二個電話是什麼意思，不用我解釋了吧。如果你們有疑義，一會兒我可以出示購買記錄，你們也可以向我媽媽求證。”
“不可能！你在撒謊！”田曉芹出言打斷，立刻被校長制止。
校長：“你讓夏同學說完。”
夏雪盈向校長點點頭，繼續說：“三、我以前學習是不好，但是差生就不能進步了嗎？我考了145分后，邢老師叫我去辦公室加做了一些題目，確認過這是我的真實水平。”
“是有這回事。校長也可以再找卷子給她測試，這種事情，測一測馬上就能一清二楚了。”邢老師也點頭附和。
夏雪盈接著說：“第四，我以前成績不好，很感謝二中能給我這個機會進入1班學習，良好的學習氛圍，加上老師的關心幫助，我才有了一點點進步。我實在不明白，有些人，看到同學進步，不鼓勵也就算了，反而捕風捉影，造謠中傷，還傳得人盡皆知，這是什麼居心？這對我，對邢老師，對學校聲譽，都是很大的傷害！”
說到這裏，何校長已經不自覺地點頭了。同樣是學生，還是夏雪盈識大體，為學校考慮。那個田曉芹，真的太冒失了！
“我建議學校立刻再對我的數學水平進行一次測驗，如果我通過了測驗，而田曉芹也沒有實質證據的話，那麼就請她按照自己說的，主動退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