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我……”光頭王表情木訥說道。www.niubb.NET筆下文學小說網
雖然他渾身是傷，可是他還是照例來到了這家小店。
披風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光頭王方才把昨晚的事情的全部經過一股腦告訴了老王。
“我……”光頭王。
“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你這樣的，我也不能說你做的完全對，”老王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但我至少知道，你這樣做沒有錯。”
“不，我想說的是，我……”就算把昨晚的事情全部都說完，光頭王還是這樣支支吾吾。他已經這樣好久了。
“還有什麼，你全說了又能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反正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光頭王本就雙臂趴在桌上，聽聞老王的話，他索性把整張臉埋進自己的臂彎里。
“我並不喜歡這一切呢。”光頭王說道。
“我知道。”老王輕輕點點頭。
“你不知道。”光頭王，“我不喜歡的，是我的工作……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什麼把別人的屍體做成木乃伊的工作。”
老王聽着，並不說話。
“太荒唐了，”光頭王把頭埋得更深了，“誰會喜歡這樣的工作，誰會有這種愛好啊……我當初見埃及科技大學有這樣一門專業就去報考了，誰知道會真的錄取我。我的講師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人，一個像神經病一樣的老頭子，我在這種怪人的手下稀里糊塗地念了四年……那些什麼製作木乃伊的手法，全部都是他強行灌輸給我的。知道我為什麼會得到那麼多獎學金嗎？因為這整個專業的學生……就只有我一個人！！”
老王聽着，不說話。
光頭王將口也貼到自己的手臂上，用嘴巴被捂住的聲音說著：“誰會喜歡做木乃伊啊……如果真的要說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專業硬念下來四年的話，雖然我從來都不願意承認，但是……我其實很可能，只不過是想做【和別人不一樣】的人而已。老實說，那天心心的義父來我店裏說要和我簽合約之後，我還真的噁心了好久，怎麼會有這種精神病啊……”
老王，不說話。
“我從來都沒有，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把別人做成木乃伊啊。”光頭王說道，整個人與前臂融為一體。
“我知道。”老王笑着說。
“嗯……嗯？你什麼？”光頭王一愣，把好不容易和前臂組裝好的頭又拆出來，抬頭說道。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件事。這麼多年以來，每當你和我講起你的專業和你的工作的時候，你嘴上都在炫耀，可你的眼神里從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自豪。”披風老王說道。他輕輕笑着，拍了拍光頭王的肩膀。
光頭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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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是說……真的謝謝你。”胡大海說道，陰柔的臉上掛滿了感激。
心心坐在她身旁，同樣滿臉感激。但說實話，她非常厭惡這裏。
因為這裏隨處可見木乃伊的製作工具。
“我……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光頭王說道。
除了這些，他還能說些什麼呢？
胡大海順着棺材裏那張名片上的詳細資料找到了這裏，光頭王的工作室。
帶着心心。
他來道謝，他的感激出自真心。聽聞此事全部經過的心心也非常感激，感激到就算是非要進入這種自己最討厭的木乃伊製作工作室，自己也硬着頭皮來道謝。
義父的家中，這樣的東西也同樣隨處可見。她還真的沒有想到竟然這種愛好竟然還可以普及出一個店面。
“可是，你到底是怎麼知道……”胡大海問道，“你為什麼知道韓老大屍體的事情？”
“這個……這個嘛……”光頭王當然不知要怎麼回答。
幸運或者不幸的是，心心的手機鈴聲響起，在最恰當的時候打破尷尬。
“啊對不起我接一下電話……”心心慌忙說道，接起手機，“你好……啊，爸爸！對啊我很好，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哎呀老人家就會瞎擔心……什麼？不行！我都說了多少次了，這太荒唐了！我絕對不可能嫁給將來要把你的屍體做成木乃伊的人！！”
心心憤怒地掛斷電話，對胡大海說道：“義父他太過分了！我都說了多少次，怎麼可能竟然會想讓我嫁給製作木乃伊的人！製作木乃……啊，抱歉王先生，我不是針對你的職業！”
“沒關係，畢竟這種職業確實讓人不好接受。”光頭王的臉上掛起了善意的微笑。
“呼……實在是失禮。”心心吐吐舌頭鞠躬道。
胡大海有些尷尬：“對不起王先生，心心她不會說話……”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對了，那個……王先生，請問，”心心眉頭微皺，小心翼翼說道，“請問像您開的這種店鋪……在咱們這座城總共有多少家呢？”
“有不少呢，我這家算開得比較晚的了。”光頭王笑道。
心心點點頭，輕聲自語道：“我就說嘛，怎麼可能這麼巧。”
“什麼這麼巧？”胡大海疑惑。
心心在暗處掐了他一下。
“那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光頭王微笑着，卻皺皺眉頭。
“啊，我們會不會打擾您的休息了？”胡大海趕忙說道，“那不如我們這就告辭？”
“那個，無意冒犯，”光頭王一直維持住微笑，“那就恕不遠送了。”
胡大海聞言連忙站起身，謝了又謝，然後帶着心心離開了。
“那個王盡信，臉怎麼突然變得那麼臭啊，笑得那麼僵！”離開店鋪后，心心有些不滿說道。
“那可是我們的恩人，不要亂說話。”胡大海皺眉道，示意身後的四個弱智跟上。
胡大海等人離去后，光頭王頹然坐在店鋪當中。他一直強行維持着的微笑終於全線崩潰，化為無限的哀痛。
他沒想到心心的義父會想要撮合心心和自己，但這並不重要。
為了不讓心心難堪，他告訴心心這城市裏有很多家這樣的店鋪，但這座荒唐的店鋪別說在這座城市內，恐怕在全國也僅此一家。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為什麼自己明明這麼久以來每天去她店裏找她剃光頭，自出已經做出這麼明顯的行為，她卻沒有記住自己？
究竟是真的沒有記得，還是在裝傻？
如果沒記得……怎麼可能沒記得，如果是裝傻，為什麼要這樣做……？
光頭王記得那句話，記得心心方才說過的，“我絕對不可能嫁給將來要把你的屍體做成木乃伊的人”。
光頭王這幾年來一直到昨天和老王喝酒為止，就只哭過那唯一的一回。
而現在，是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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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啊，我手機欠費了，陪我去充話費。”胡大海。
“好。”心心。
營業廳。
“小姐，幫我給這個號碼充100塊，心心，順便你的也100好了。嗯這個也充100塊。嗯……對了，我那個小弟也用手機？”
“打114的那個……？”心心皺眉。
“我也給他充100好了。”胡大海說道。
“你何必呢。”心心想到這四個人就有氣。
“好啦，畢竟是我小弟。”胡大海說著，然後突然對一個問題感到有些興趣。
自己的四個小弟都弱智成這個德行了，他們平時是怎麼充話費的呢？
“小姐，那個……這個號碼的詳單，麻煩給我看一下。嗯對，身份證在這裏。”胡大海好奇說道，寫下自己小弟的號碼，拿出自己的身份證。
這個號碼是用胡大海的身份證辦的，自己的小弟壓根就沒有這種東西。
“嗯……哈哈，你看，果然有欠費很久的記錄，這個月8號開始欠費，到17號才繳費，這……”胡大海說道，然後猛然一驚。
他想起了一件事。
四個小弟，就只有膀大腰圓小弟1號有一部手機。這部手機這個月8號開始欠費，17號才繳費。
而這個月的16號，就是韓老大死狀的照片用彩信傳到這部手機里的時候。
胡大海的冷汗，瞬間佈滿了脊背。
既然8號到17號都在欠費，那麼16號的彩信到底是怎麼發到這部手機上的……？
“答案是，那張照片就是用我的手機照的。”膀大腰圓小弟1號說道，一拳猛轟在胡大海的小腹。
“！！！！！”瞬間噴湧出的劇痛讓胡大海無法發聲。
膀大腰圓小弟1號何其膀大腰圓，這一拳剛猛無匹，直接將胡大海轟離地面。
“大海！！！！”心心尖叫，然後被膀大腰圓小弟2號抓住，捂上嘴巴。
“你們……是誰的人……”胡大海從牙縫裏咬出這幾個字，整個人在地上掙扎，“徐達……還……還是，常……遇春……？”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敵人原來一直都在身邊，隱藏得如此之深。
膀大腰圓小弟1號冷笑道：“你猜？”
“難道是……陳友諒？”胡大海在地上掙扎着。他當然了解自己的這幾個小弟不是平凡人，但從這拳勁中胡大海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以來所表現出的力量，只有真正實力的五成。
“我們是朱元璋的人。”膀大腰圓小弟2號森然笑道。
“！！！！！”胡大海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哪有什麼可不可能的，”膀大腰圓小弟4號譏諷道，“我們幾個的事情，你以前會覺得有可能嗎？”
“韓老大的屍體……如果不是……韓老大屍體的腐爛情況暴露出來的話，朱老大也逃不掉啊！！”胡大海不可置信地低吼。
“朱老大知道你會替他扛罪。”膀大腰圓小弟1號淡淡說道。
一句話，就讓胡大海的心徹底跌到谷底。
“你知道嗎？”膀大腰圓小弟1號繼續說道，“你女朋友她義父是個變態，最欣賞能夠製作木乃伊的人，所以她義父想把她嫁給一個這樣的人，而不是你這樣的混混。”
膀大腰圓小弟4號接話道：“你知道她義父答應給朱老大多少錢嗎？”
“你知道她義父答應給朱老大多少錢嗎？”膀大腰圓小弟3號吸了一下鼻涕。
“你現在……你現在還裝個屁啊裝！！！”胡大海瞪着膀大腰圓小弟3號憤怒道，眼睛都快瞪出血來。
“你可別冤枉好人，”膀大腰圓小弟4號趕忙澄清道，“只有他是真正的弱智。”
“也太他媽真假難辨了！！！！！！！！！！”
膀大腰圓小弟1號微微一笑：“本來你扛罪了之後，朱老大拿了那筆巨款，拿出其中一小部分來把一些有異議的人擺平，他照樣做他的老大。”
“可惜啊……”膀大腰圓小弟4號說道，“這件事就這麼辦砸了，那老頭大發雷霆，這筆錢也沒有了。”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沒攔着你交話費嗎？”膀大腰圓小弟1號道，“這麼大的一筆錢泡湯了，朱老大很生氣，可是他的怒火要如何宣洩呢？”
“你說如何宣洩啊胡大哥！！！”膀大腰圓小弟4號說道，猛然一拳轟擊在胡大海的胸口。
胡大海飛出老遠，整個人落在地上。但他沒有掙扎。
他哭了。
他不是疼哭的。
“住手！！！你們竟敢！！！！”心心趁着對方不注意猛地掙脫，撲向胡大海，“大海！！！”
然後心心也飛了出去。
心心整個人蜷縮在地上，捂住肚子，幾乎要痛死過去。
膀大腰圓小弟1號吹了吹冒煙的拳頭：“你爸都不給錢了，留你幹嘛？”
“心心！！！！！！！！！”腸子都絞在一起的胡大海看到這一幕，猛地站了起來，不要命一般向膀大腰圓小弟1號衝去。
“吵死了。”膀大腰圓小弟1號淡淡說道，一拳轟擊在胡大海的太陽穴。
胡大海猛地撞到了牆角，倒地不起。
“死了？”膀大腰圓小弟4號皺眉問道。
“死了？”膀大腰圓小弟3號吸了一下鼻涕。
“昏了而已。”膀大腰圓小弟1號揉着拳頭，一步一步向心心走去。
心心仍然痛得說不出話來。
“別擔心，”膀大腰圓小弟1號猙獰道，“我們不愛強】奸，只愛殺人。”
“看拳！！！！”1號的拳頭以雷霆之勢猛轟在心心的頭上。
等等。
心心的頭上？
“你誰啊？？”膀大腰圓小弟1號詫異盯着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用雙臂接下了自己拳頭的陌生男人。
王盡信。
原來，四人組方才只是在王盡信的店鋪旁邊等候着，並不知道王盡信這個人的存在。
光頭王的雙臂疼得失去了知覺，卻還是雷霆怒吼：
“誰敢碰心心！！！！！！！！！”
“怪了……”膀大腰圓小弟1號奇道。胡大海的本事他知道，接下他這麼多拳都不死也正常，可是這小子……接了他一拳，沒道理雙臂的骨頭不碎開啊。
光頭王在家裏流了一會眼淚，最終卻還是跟了出來。
他本來，只是想再看心心一眼。
最後一眼。
“光頭王！！！！”心心在地上忽然大吼道，“你來做什麼！！！我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你死了心！！！！”
“光頭王？他就是招牌上的光頭王？！”膀大腰圓小弟1號更奇怪了，“可是他明明是平頭啊……真奇妙。”
王盡信卻愣住了。
他的耳朵里，回想着心心剛才的那句話。
“心心……”王盡信笑了，也哭了，“你竟然……你果然還是認得我，你果然還是記得我。”
“你來做什麼！！！！”心心的腹部痛得撕心裂肺，卻還是如此呼喊道。
她得心裏卻萌生了這樣的念頭：
不能讓這個人死。
不能讓這個，救了她和胡大海兩次的人死。
王盡信，卻忽然站了起來。
“走。”王盡信對心心淡淡說道。
“走？？？”膀大腰圓小弟1號笑了，“我看誰能走？”
剛猛無敵的重拳，再度轟擊到王盡信身上。
這拳，王盡信還是接下了。
雖然手臂已經徹底沒有了知覺，但他還是接下了。
“常年浸潤防腐劑的雙臂，其堅韌程度，是你們無法想像的！！！！”王盡信威風凜凜大吼道，那模樣宛若天神。
“哦？”膀大腰圓小弟1號獰笑起來，“有意思！”
這個時候，膀大腰圓小弟2號卻突然向心心猛衝過去。
“你敢！！！“王盡信喊道，從後背死死抱住了2號的腰。
“你該不會後背也泡着防腐劑？”膀大腰圓小弟4號一拳鑿在王盡信的背部。
“噗！！！！”王盡信噴了一大口鮮血，卻還是對心心大喊道，“走！！！！扛着胡大海走！！！！！”
“你們都閃開，讓我來。”兩拳都打不死這樣一個小角色，膀大腰圓小弟1號都要氣炸了。
十成功力的一拳，再度鑿在王盡信的後背上。
所有人都能聽到，王盡信的脊骨粉碎的悶響。
王盡信死死抱住2號的雙臂，卻還是沒有放開：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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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總有熟人會問起王盡信：王盡信，聽說你的這個髮型和一個女人有關？
每當這個時候，王盡信都回答道：人言不能盡信。
再久了，這句話幾乎成了王盡信的口頭禪。
然後再久一點，熟人們甚至會問，王盡信，你的名字是不是來自於這句話？
每當這個時候，王盡信都笑笑，回答說：人言不能盡信。
但還好的是，就只有那麼幾個熟人，偶爾會問起這些而已。
“怎麼了？又想起過去的事情了？”披風老王問道。他看見王盡信一直望着窗外。
“沒什麼。”王盡信笑笑，甩了甩自己的長發。
雖然過去王盡信的頭髮長得飛快，可現在由於他的身份原因，他的頭髮幾乎都不再生長。
可就算頭髮幾乎都不再生長，他也到底還是慢慢留成了這樣一頭長發。
披風老王於是拍了拍王盡信的肩頭。
王盡信笑笑，又甩了甩長發。
然後穿過了老王家的牆壁。
留長發這種事情，王盡信其實也非常不喜歡。
可是，總不能，把心心接來老王家，讓她給王盡信剃頭？
作者有話要說：先說句題外話，上面那個【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個字不是我手打的，是系統自動生成的。
然後，沒錯，嚴格來說王盡信的故事已經並不能算搞笑故事了。這劇情不甚生活化，甚至有些狗血。
但，王盡信直到今天，還是只讓心心一個人給他剃光頭。
那麼這就是我想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