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這種事情你和我一起喝酒也沒用啊！！！”披風老王一拍桌子，引來側目紛紛。
“我……”光頭王抓着腦門，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再把我剛才聽到的全部的話，按照我的理解給你複述一遍，你看看對不對啊，”披風老王罕見地聲色俱厲，“首先，你看上了一個女孩，這女孩我也認識，是個理髮師，叫心心，對不對？”
“對。”光頭王也顧不上羞澀了。
“然後，你那個把人的屍體製造成木乃伊的店裏終於迎來了第一個付費的客人，他和你簽了合同，讓你在他死了之後把他的屍體做成木乃伊，對不對？”
“對。”光頭王點頭，有些得意。
披風老王不理他，急促說道：“最後，這個客人碰巧是心心她爸，心心強烈反對她爸給自己的屍體預定一個木乃伊製作工序，你擔心如果接了這個單子，心心這件事就徹底沒希望了，所以你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把他爸製作成木乃伊，對不對？”
“對，太對了！我簡直就要苦惱死了！”光頭王憤恨說道。
“你還有臉說苦惱啊！！！你把這單子推了不就完了嗎？！”披風老王不可置信道，“你這張單子多少錢啊？做一個木乃伊，三千？五千？”
光頭王用手指比了個“二”。
“兩千啊？就兩千？你在兩千塊錢和你心儀的女孩子之間難以抉擇？！”披風老王大呼，“王盡信啊王盡信，我看不起你！！”
光頭王卻一言不發，拿出合同的影印本，遞給老王。
“還真有個合約？我看看，兩千塊錢也簽合約，你還真是窮……200萬？！？！？！？！？！？？！？！？！？！？！？！”
“噓！！！”光頭王趕緊攔住老王。他四下觀看，索性小店裏人聲嘈雜，並沒有人聽出這句話。
“真……真是200萬？”老王賊眉鼠眼說道。
光頭王點點頭。
披風老王眨眨眼睛，然後吞咽了一口口水，雙目忽然變得炯炯有神而無限誠懇：“盡信啊，心心這個女孩子配不上你，換一個。”
“你也太勢利了！！！！！！！！！！！”光頭王不可遏制大呼道。
“盡信，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一個做大事的人。”披風老王早就換上了一副過來人的表情，“我一直都堅信着。”
看披風老王現在的表情，就好像王盡信一直和他榮辱與共，最終共同努力得來了今天這樣輝煌的成就。
“老王，”光頭王皺眉說道，“你也知道，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你在意的是這二百萬到底應該怎麼花。”披風老王一臉嚴肅，篤定說道。
光頭王決絕地搖了搖頭：“我在意的，是這個老伯的心愿。”
“啥？！”
“你先不要打斷我，你先聽我說，”光頭王說著，輕輕嘆了一口氣，“可能你會覺得很滑稽，但是這對我來說意義真的不一樣。我這麼多年以來的堅持，讓我知道我們的這種愛好，我和這位老人對木乃伊文化的這種嚮往和狂熱，說不定，對於我們意外的其他人來說，或許真的是有些另類。”
“還或許個屁啊！！！！！！！！！”
“都說了你不要打斷我了，”光頭王不滿道，“我想說的是，以我這種貧賤的身份自然不好說明問題，可是以那老伯的身份和地位，他這樣的人想要把屍體做成木乃伊都如此艱辛，這麼多年來就只遇到了我，足可見堅持我們的愛好和理想是如何的步履維艱。”
“這個倒是真的。”披風老王點頭贊同。本來嘛，什麼狗屁愛好啊。
光頭王沉寂了良久。
他不說話，老王就也不說話。
直至光頭王的臉上露出一個下定決心的表情：
“我覺得，如果我推掉了這張單子的話，這個老伯很可能再也遇不到能夠用真正的傳統工藝把他做成木乃伊的人了。”
披風老王聽罷，讚許地點點頭：“沒錯！當然要選二百萬！”
“咱倆說的不是一回事兒啊！！”光頭王大吼道。
“殊途同歸，錢比什麼都主要。”老王搗頭如蒜。
“我說……你！”光頭王很不高興，“二百萬而已，充其量只能買一個房子，你至於嗎？”
“買個房子還不夠？你還想買個兒子嗎！”披風老王惡狠狠說道。
光頭王一臉悲苦：“問題是，心心啊！”
“我問你，”披風老王一拍他的肩膀，“心心是你的女朋友不是？”
“不是。”光頭王如實回答。
“心心有男朋友沒有？”
“…………有。”這正是光頭王的心痛處。
披風老王一臉猙獰：“那我再問你一個最根本性的問題，心心喜歡你嗎？”
“…………”光頭王不說話了。
這件事，他當然知道答案，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承認過。
從來都沒有承認過，現在也不會。
老王並沒有逼他說出這個答案，但老王的話還沒說完：“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那麼今天的大問題，也就有了答案。”
光頭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合約。
心裏重得嘴巴也張不開，這下連嘆氣都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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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你聽我說，幹完這一票，我就有錢娶你了。”胡大海自信滿滿說道。
胡大海是個長相異常嫵媚的陰柔帥哥，說起話來的語氣卻是和自己的氣質大不匹配的豪氣干雲。
胡大海的身後，站着四個膀大腰圓的小弟。
好在理髮店規模夠大，幾個人在角落一些的位置上，這種陣仗才沒有太引人注意。
“誰要嫁給你啊！”心心笑眯眯說著。
今天心心戴着一副復古風的眼鏡，一頭可愛得要人命的短髮。
膀大腰圓小弟1號吸了一下鼻涕，疑惑問道：“是啊老大，到底誰要嫁給你啊？”
“我啊！！！！！！！”心心勃然大怒，一腳踹在膀大腰圓小弟1號襠】下。
“啊哦。”膀大腰圓小弟1號吃痛，面無表情自語道。
“真是氣死了，我說過你多少回了，帶點機靈的小弟出門。”心心跺腳。
“嫂子，你可別看不起我們。”膀大腰圓小弟2號吸了一下鼻涕，“雖然我們都不機靈，但我們可是弱智。”
“我看得出來。”心心點點頭，毫不懷疑。
胡大海哈哈大笑道：“心心啊，他們各個忠心耿耿，武藝超群，你就將就一下，而且他們的毛病也並不多，他們只不過是……只不過是弱智嘛。”
“只不過是弱智嘛。”膀大腰圓小弟一二三四號齊刷刷吸了一下鼻涕。
“沒空搭理你們！”心心瞪了四個人一眼，轉過頭對胡大海說道，“我問你，你這次和你老大一起出去辦事，是不是凶多吉少。”
“是。”胡大海滿不在乎地說道。
“那你還敢給我‘滿不在乎地說道’啊！！！！”心心的一記升龍拳在胡大海的下顎爆炸。
“痛哎。”胡大海裝出可憐的表情。
心心白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好了小公主大人，”胡大海笑嘻嘻說道，雙手輕輕捏着心心的臉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焉得虎子。”膀大腰圓小弟3號吸了一下鼻涕。
心心怒目圓瞪，瞟了他一眼：“你們四個到底是怎麼湊在一起的呢？”
膀大腰圓小弟4號吸了一下鼻涕：“我們四個人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那就是沒有血緣關係啊！！！！！”心心大喊道。
“好了，跟他們生什麼氣。”胡大海笑道，“不過心心，你老實告訴我，我們是黑幫，你心裏真的不害怕嗎？”
“我義父年輕時候也是黑幫啊，還是老大呢！”心心滿不在乎道，“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得太多了。”
“哦？我們這樣的人你見得太多了？”胡大海若有所思。
“啊，不對，是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太多了。”心心連忙更正道，“他們四個這樣的人，我第一次見。”
“第一次見。”膀大腰圓小弟1號吸了一下鼻涕。
“把鼻涕擦掉有這麼難嗎！！！”
“你義父，以前是一個什麼樣的老大呢？”胡大海有些好奇，“說不定我聽過他的名號？”
“嗯……他是個……”心心皺着眉思考着，“很有書卷氣的熱愛考古學的死了之後想把自己的屍體做成木乃伊的老大。”
“…………啥？！？？！”胡大海歪着腦袋。
“他還殺過人哦。”心心擠眉弄眼，一臉機密說道。
“哈哈。”
“是真的！！”心心見他不信，小眉毛都皺在一起。
“那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們，不怕我們告密嗎？”胡大海笑道。
“告密？”心心不以為然道，“你還會捨得告密我？至於他們四個……咦，你打電話做什麼？”
“報警啊。”膀大腰圓小弟1號一邊打電話，一邊吸了一下鼻涕。
“真的告密了啊！！！！！！！！！！”
胡大海一把搶過膀大腰圓小弟1號的手機，瞧了一眼他剛剛撥打出的號碼。
114.
“為什麼……是114？”心心仍是不敢鬆口氣。
“沒事了。”胡大海笑道，“他阿拉伯數字認識得不全。”
“不是！！！！！！”
“你看，弱智還是有好處。”胡大海洋洋得意。
幾人相談甚歡，所以也沒在乎有誰在遠方注視着他們。
在寬闊的理髮店大廳的另一個角落裏，一個落寞的眼神逐漸變得更加暗淡。
王盡信摸了摸自己的平頭，咬了咬牙，起身走出理髮店。
他沒有理髮。
平頭，就平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