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不過先別管這個。
“你全部都聽了？”阿麥克問。
“沒有全部，聽了一點點。”阿麥克辦公室的落地窗外響起這樣一句女聲，略顯低沉，不失悅耳。
“從來沒聽說過你會偷聽委託。”阿麥克有些在意。
隔着一塊一人高磨砂玻璃，就能讓辦公室里的兩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這種事對她來說易如反掌。可沒察覺到她站在那裏的人只有小劉。
不但如此，她還傳了通簡訊過來。
“你想太多了，相信我。”女子失笑。
如果她說出“我沒有懷疑你的辦事能力”，就遠不如剛才那句話效果好。
阿麥克果然踏實不少。
“那小朋友拍桌子的聲音真的好大。”女子。
“這個倒是真的，不過，”阿麥克問，“為什麼我要去接近老王那種怪人啊……你知道我對怪人一向沒興趣，搞不好還是危險人物。為什麼要發信息讓我接下單子？”
“我覺得他人應該不壞，小朋友不是拿着五千塊嘛，”女子，“最起碼，他不是那種家裏的小孩中了彩票就拿走錢說爸爸幫你保管的，那種死大人。”
阿麥克不置可否。沒想到她會欣賞這種行為。
他將來要是有了小孩，說不定真的不會給這個錢讓小孩亂花。
“上次的委託剛完，我們暫時也接不了大單了。現在這麼閑，就讓你去休息一下。”
“和那個臭小鬼呆在一起也能算休息嗎？”阿麥克想想就頭疼。
“對了，”阿麥克，“收費多少？”
“收小朋友80塊錢好了，拿去吃個街邊燒烤。不過事成之前先可別告訴小朋友。要是他覺得你看不起他，可不知道會怎麼樣。”
“收到。”阿麥克說，起身去擰門把手。
“阿麥克！”
“？”
“不準跳。”女子的聲音突然變成不留餘地的嚴肅，“答應我。”
“答應你。”阿麥克開門。
“你怎麼會這麼慢的！”小劉在下對着阿麥克又蹦又跳，指着自己的飛船表，“你知不知道這個表的帶子栓在手上很不好受又沉又黏！再加上你又讓我等了真的好久！我覺得這一定就是他們常說的沉黏好久！”
“那你幹嘛不摘掉啊，”阿麥克撓撓頭，“而且陳年好酒是這麼解釋嗎，你好像誤會這個詞的意思了。”
“反正我現在先原諒你，走去動物園動物園快去動物園！”小劉亂叫。
“不好意思，我剛剛就想問來的……為什麼要去動物園？你義父在動物園上班嗎？”
“當然不是啦！我們是先要去動物園玩放鬆個心情然後再去做正經事嘛！放心放心我請你！”小劉。
“喂！我說……”
“對了！”小劉猛拍大腿，“我這次拜託你做的大事，5000塊減掉這次的費用，夠買動物園的票嗎？”
“百分之百，夠。”阿麥克說的垂頭喪氣。他的職業道德讓他無法欺騙委託人。要是動物園有月票的話買一張也夠了。
“買兩張……呢？”小劉戰戰兢兢。
“夠。”
“萬歲！”小劉大吼一聲，“我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這關你什麼事啊，阿麥克無力地想。
他就這樣被小劉強拉上開往東城區動物園的公交。
“不過，非要我一個不認識的人陪你幹嘛？你為什麼不先拿着錢和學校的朋友們一起去，請問。”阿麥克已經沒在抗爭自己的命運。
“我在學校沒有朋友！”小劉昂首挺胸。
“……天理昭然。”阿麥克感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那樣。
他原本認為，陪小劉去趟動物園最多只是無聊而已。
但不僅僅是無聊。他太低估小劉了。
絕不僅僅是無聊。
因為小劉誤會的，絕不是某一兩個詞的含義。
小劉曲解的，是這整個塵世。
回到現在，老王家門前。
“小劉，你義父長什麼樣？”阿麥克魂不守舍，隨口一問。
“他長得當然是相貌堂堂的一張漢子臉，”小劉精神抖擻，“他五官都很深，尤其人中高高隆起一條縫，我覺得這一定就是他們常說的人中隆縫！”
“我不該問。”阿麥克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他很想死。
不過，小劉對所有一切的看法他都不敢恭維。至於所謂相貌堂堂的一張漢子臉……阿麥克心裏暗暗苦笑。多半是個絕頂怪人。
這時候，門開了。
映入阿麥克眼帘的畫面是這樣的：一條身高足有兩米三零的巨漢彎下腰把腦袋探出門來，巨漢留着精悍的半厘米長油亮寸頭，渾身猙獰暴漲的肌肉表明了他這一生里花在運動上的時間絕不少於睡眠，他一雙銅鈴大眼充滿桀驁不馴的囂張狂放，右邊的臉頰上“南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一行跋扈的刺青從額頭一路文到鎖骨，其中“菩”和第二個“救”還是兩個錯別字。
“果然是相貌堂堂的一張漢•字•臉。”阿麥克再度被小劉的誠實做人深深觸動，怪只怪自己想不到，“王哥，久仰大名，我太失禮了。”
“他不是我爸啦！”小劉一臉我拿你沒辦法的無奈，用力拍了拍巨漢的膝蓋。
“這個大哥是陳大寶，他是個流氓，特別厲害，道上的兄弟都尊稱他一聲‘會走的建築物’。”
“小劉，回來了啊，這位四？”陳大寶問。
“這是阿麥克，你趕快閃開啦我倆有事兒找我爸！”
“你這臭小子。”陳大寶沒有像阿麥克想的那樣把小劉扔到嘴裏當泡泡糖嚼，而是一臉嚴肅毫無笑容地“笑罵”了一句，然後彬彬有禮地向阿麥克伸出一隻手：
“歡迎光臨吶，小劉一定給你添老麻煩了，痛快兒進屋。”陳大寶用口音濃重的東北話說道。
阿麥克忽然感動的想要落淚。
陳哥發話，莫敢不從，阿麥克點頭哈腰走到屋裏。
“義父！義父！你在哪裏！”小劉大喊，滿屋亂跑，“義父！我餓了！
我覺得這一定就是他們常說的養子餓！”
“小劉啊，你說的揚子鱷是一種怪獸，我們當時的人都喊它叫豬婆龍的，這真是詞不達意啊。”一個帶着復古眼鏡的乾瘦中年人突然出現，他穿着寬鬆至極的牛仔褲，怪異T恤，一身光鮮耀眼的嘻哈打扮，卻留了條清朝辮子。
“真的是晴天霹靂啊。”小劉笑嘻嘻亂叫。
“是詞不達意。”清朝辮子人糾正。
“前赴後繼。”小劉。
“詞不達意。”
“不如歸去？”
“詞不達意！”清朝辮子有些惱怒。
“電動遊戲！”小劉哈哈大笑，擺出奧特曼的十字手。
“老苦啊！你就別再亂教小劉成語了，你瞅他現在都啥樣兒了！”陳大寶語重心長，同時津津有味的喝了一口陳醋。
阿麥克突然無名火起，原來這個名叫老苦的嘻哈辮子臭大叔就是讓小劉變成如此牛鬼蛇神的罪魁禍首，還害得他受了這麼一下午的罪。
慢着。
陳醋……？！？
阿麥克猛地回頭，看着頂天立地的陳大寶。
陳大寶被他這樣盯着，忽然有些局促，拿起手裏的陳醋瓶又喝了一大口。
“哎呦，小劉劉，快讓姐姐抱抱~~~~”阿麥克腦後響起膩死人的超甜聲音。
阿麥克驚詫回頭，心臟重重一跳！
說話的人是一位長得媚死人的女子，目測年齡絕不超過三十歲，淡妝下的柔嫩面容能讓所有雄性為之一振，她挽着得體至極的貴婦髻，小了兩個碼數的上衣徹底被上圍鎮壓，屈服出驕傲過頭的曲線，腰下一條長短好似內褲的熱褲，根本絲毫擋不住兩條大腿的雪白晃啊晃，晃啊晃……
阿麥克還來不及噴出鼻血，視線卻突然被另一個人猛地奪走。
比這位sexyNo.1的大姐還要奪人耳目的，並不是一位霹靂sexy絕頂No.1，而是剛剛那個嘻哈清朝辮子老苦。
而他秒殺了大美人的行為就是，他從一面牆輕而易舉地穿了過去，消失無蹤。
“哎呦，原來有客人來，奴家真是失禮了啊。”Sexy少婦看到老苦穿牆而過後花容失色，突然搶了一句話硬把阿麥克的視線拉回。
“他……剛剛……”阿麥克狐疑。
“剛剛什麼嘛，奴家賤名是叫做阿碧來的。”少婦賠笑。
“我確實看到他穿牆。”阿麥克篤定。
“啊，那個啊！那是魔術，魔術啦！”阿碧見他這樣說，連忙用纖纖玉臂猛地向牆上甩去。
“！”阿麥克肉跳。
但阿碧的白嫩胳膊根本沒有砸出一聲悶響，而是穿牆而過。
阿碧抽出手臂，笑吟吟說道：“說是魔術，但實際上可是了不起的氣功哦~哎呀老盯着人家看幹嘛，死相！”
阿碧笑得真是攝魂奪魄，縱如心裏早被一個女孩填滿的阿麥克也愣了幾秒。
“奴家先失陪哦。”阿碧又一笑，裊裊婷婷走掉了。
過了好一會兒，阿麥克才緩緩說道：“我想見老王。”
“你想見的是‘那個披着披風的老王’，還是我光頭王啊！”阿麥克的身後傳來爽朗的笑聲。
看來這間屋子裏的人真的很喜歡從別人身後出現。
阿麥克轉身，看到長相稍有些路人的光頭王。
雖說長相併不搶眼，但爽朗的面容、乾淨的眼神、陽光的笑容加上並無刻意修飾但卻一塵不染的長發，說不定會讓他在某些女生的心中大加分。
“你好啊，初次見面！”光頭王用不招人討厭的姿勢隨手攏了一下長發，熱情笑道。
“你不是光頭王嗎！！！！！！！”阿麥克徹底暴走。
“那是綽號，綽號怎麼能盡信嘛！”長發飄飄的光頭王哈哈一笑，隨即對陳大寶高呼一聲：“大寶大哥！給我來點醋，我吃餃子。”
“要是吃韭菜餡的，吃完可得好好刷牙。”陳大寶的東北話果然飽含東北鄉土味道，“刷”字說成了平舌音，並且一邊說一邊把光頭王手裏的味碟斟滿。
“對了大寶哥，他們都說你喝醋是直接用嘴對着瓶口喝的，不是真的？”光頭王突然一皺眉，不怕死地作勢去拍陳大寶的肩膀，雖然當然夠不着。
“不能夠啊，我這麼愛衛生的人，咋可能。”陳大寶哼哼。
“就是，我就說人言不能盡信。”光頭王心滿意足走到別的屋子去了。
陳大寶笑笑，用嘴對着瓶口喝了一口醋。
這個滿口不能盡信的光頭王，還真是什麼都信，阿麥克心想。
“是啦！王盡信就是因為成天說什麼誰都不能盡信，可偏偏又什麼都信，所以才被叫做王盡信啊！”小劉笑嘻嘻地突然出現，“他可就比不上吳老苦了，吳老苦那麼能打，老婆又那麼漂亮，還會教成語，王盡信怎麼比！我覺得這一定就是他們常說的盡信叔不如吳叔！”
阿麥克有生以來第一次期望，某一個小朋友能從此變成啞巴。
但小劉可是笑容滿面：“對了！你不要被穿牆術嚇到，我們家其實就是穿牆術氣功愛好者協會啦！他們說等時機到了就會教我啦！”
“我說了多少次這屋子裏所有男的你都要喊大哥嘛！怎麼又喊盡信叔吳叔的亂了輩分。”最裏面的房間突然想起這樣一個拖泥帶水的中年人聲音，並完全無視了小劉的冷笑話。
阿麥克一怔，看到一個大叔一邊抓着屁股一邊走出來。
大叔五十歲左右年紀，身穿大叔白襯衫大叔白短褲，腳踏大叔拖鞋，帶着象徵著年齡的老花鏡，頂着滿不在乎的亂蓬蓬的頭型，稍有脫髮。
這個大叔沒抓屁股的手上，拿着一本這個年代所有熱血好男兒人人都愛看的超熱血漫畫：
《OnePlace山賊王》。
“閣下是……”阿麥克下意識覺得這個人不是一般人。然後，他定睛觀看，突然發現了一件物事。
這個中年大叔的背後，赫然披着一條粉紅色披風！！！
“原來你就是老王！”
“廢話。”老王漫不經心，打了個臭不啦幾的哈欠。
老王雖無精打采，阿麥克卻，突然抖擻了神氣。
他臉上受挫的好玩表情一掃而空，一股英氣取而代之。
“王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阿麥克嚴肅。
“不借。”老王斬釘截鐵。
雖然是個趣味性不錯的貧嘴，但阿麥克絲毫沒有讓氣氛鬆懈，反而投來如炬目光。
阿麥克周身的氣場突然延伸出一股威壓。
“好，好，不過又沒有外人，就客廳好啦。”老王合上《山賊王》，搖頭晃腦走向沙發。真不愧是一條見風使舵的好漢。
於是兩個人坐在客廳，阿麥克仍舊一臉嚴肅，老王的臉上卻也看不出半點不安。
阿麥克盯着老王手上的漫畫，深吸一口氣：
“你手上的漫畫我看過。”
“除了瞎子人人都看過啊。”老王放屁。
阿麥克不受打擾自顧自繼續說道：“那裏面有一種叫做餓魔果實的東西，吃下去之後不但會非常餓，還會掌握一種超能力。”
“我早就看過啦。”
“每一種餓魔果實，只能帶來一種超能力，而每一種餓魔果實世界上就只有一個。”阿麥克說，“所以說，在這本漫畫的世界裏，同樣一種超能力，只會存在於一個人身上。”
“那又有什麼問題？”老王。
“問題就在於，”阿麥克說道，字字鏗鏘，“這件事是真的。”
“……”
“這部漫畫的作者實際上是一個使用超能力的高手，他的超能力就是畫出全世界最熱血的漫畫，他的超能力讓他的漫畫單行本在他自己的國家銷量破兩億，是個了不起的人。而這位作者同時也將真實世界鮮為人知的、世界本來的樣子，映射到了漫畫裏。”
超能力，有些地方也叫它特異功能。
就在這個阿麥克生活的現實世界裏，每個人，都有超能力。
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究其一生都不會發現世上存在超能力的事實，更遑論發現自己的超能力。超能力的種類五花八門，巨細靡遺，人們會擁有什麼樣的超能力完全是先天條件所致。
說白了，就是幾率。
但。
“但？”老王木訥着臉。
“但。”阿麥克篤定回答，“就好像《山賊王》這部漫畫裏說的那樣，每一種特定的超能力，都只會唯一存在於一個人身上。世界上沒有超能力相同的人。”
老王沉默。
阿麥克繼續：“這個世界上或許存在穿牆魔術，但卻根本不存在穿牆而過的氣功。魔術需要準備，氣功需要發力，可你這裏的人完全沒有預備動作，全都隨性能夠穿牆。吳老苦是，阿碧小姐也是，就連那個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根本不是光頭的光頭王，我在你牆角的玻璃反射里早就看到了他的出現，他也是穿牆而過。全部都毫不費力，輕而易舉。毫無疑問，這是超能力。”
老王，依舊沉默。
“我到這裏來或許只因為一個無聊的委託，可因為我和老闆的約定，絕不漠視超能力所帶來的潛在威脅，是我的職責。”
阿麥克略顯生澀的氣魄迅速擴散，直直壓入老王的身軀。
“所以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此時此刻，一身邋遢樣的那個披着披風的老王，卻忽然風雅地笑了。
那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本應該不得體得要死，但卻莫名其妙地非常得體，得體到一副乾淨清爽的俊俏模樣模糊出現在他的面部，一時間讓人覺得那才是他本來的臉龐。
笑容過後，他再次又回到那個邋裏邋遢的老王。
老王向著房間的某處使了一個眼色。
“小劉！我好幾天都沒看你拍桌子了，有沒有退步啊！”陳大寶忽然鑽出來，大吼一聲。
“怎麼可能退步！我現在拍桌子的聲音早就超越你了，你可不要太害怕！我真的是太了不起！”正往老王和阿麥克旁邊湊過去的小劉，注意力一下子被陳大寶吸引，三步兩步跟過去。
原來教會小劉拍桌子拍出如是巨響的人就是陳大寶。不過阿麥克此刻根本無意計較這個。
“你是李姐旗下的人。”老王意味深長地笑笑。
阿麥克收回周身的氣勢，遞出自己的名片。
“李志剛事務所，”老王看着名片喃喃，“還真的是值得信賴。”
阿麥克不說話，只是望着老王。
他在等老王的答案。
“那些人在牆裏牆外穿來穿去，那可並不是他們的超能力。”老王緩緩出了一口氣。
阿麥克不置可否。
“而是我的。”老王說道。
“！”
緊接着，老王講了一個故事。
關於他的超能力，關於這一屋子的住客，關於他們每個人來到這裏的理由。
這個小小的故事，讓阿麥克有些觸動。
“所以，拜託了。”老王鄭重說道。
“沒問題。”阿麥克站起身。
“阿麥克！怎麼樣怎麼樣，我義父可算會認我做義子了！”小劉看到阿麥克起身，衝過來問道。
阿麥克回頭望了望仍坐在茶几旁的老王，又看看小劉說道：“真的很抱歉，根據我方才對你義父的重新了解，恐怕這個委託我要加價了。”
“啊？！？”小劉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啊……我知道了，畢竟我義父他老人家是這麼了不起，果然想搞定他這種委託還是太難啊……好，加多少？”
“五十萬。”阿麥克認真說道。
“……？”小劉腦袋整個歪掉，一時間想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要加五十萬。”阿麥克重複到。
他不能欺詐客戶，當然他也沒有。
聽了老王的故事，阿麥克深深感覺到，這個男人的仁義，可不止值五十萬。
“你放屁！！！！！”小劉蹦起來爆吼，“五十萬！那都能買下核子大炮了！都能買下長笛小號了！都能買下燃氣爐灶了！”
阿麥克揉了揉被小劉音爆碾壓的耳朵，心想是否這就是小劉的幽默。“你先冷靜聽我說……”阿麥克試圖勸解。
“我聽個屁！你這分明就是詐騙！你欺人太甚！世態炎涼！義薄雲天！四海為家！”小劉大吼着衝到陽台。
“喂……我說……”阿麥克有些頭疼，快步跟上。
然後看見讓他魂飛魄散的一幕：
小劉一個箭步飛躍到陽台邊緣，然後跳了下去。
“！！！！！！！！！！！！！！！”阿麥克心驚膽裂，這可是五！！！
如果阿麥克回過頭來環視一圈，他會發現屋子裏的一眾怪人各個都滿面笑意地看着小劉的凄慘舉動。
可是阿麥克當然不會再這個時候回顧一圈，他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緊跟着小劉飛身一躍，整個人飛出陽台，試圖接住小劉。
“我草！！！！！！！！！！！！！”這下輪到滿屋子的怪人肝膽俱裂了。
阿麥克飛出陽台的那一個瞬間，發現了一件異樣的事：
老王家陽台的水泥護牆並非暢通無阻筆直向下，在護牆外面還有一小段水泥平台；小劉就蹲在這個水泥檯子上，用錯愕的眼神看着他。
小劉顯然已演過這樣的跳戲碼無數次。
而阿麥克卻是整個人都躍過了護牆，以及這個水泥平台，徹底猛飛了出去。
飛了出去。
飛了出去。
飛了出去。
飛了出去。
飛了出去。
飛了出去。
一聲絕頂憤怒而又極端凄厲的慘叫，由上而下，劃過夜空：
“小劉！！！！！！！！！！！！！！！我草你大爺！！！！！！！！！！！！！！！！！！！！！！！”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