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情！
當沈菀興匆匆地來到楊家，就見這裏居然很熱鬧。
楊家的院門外，有着四輛馬車，還有十多輛的牛車。不斷有人從楊家的院子裏搬出各種的箱籠，堆放在牛車上。
“這是要搬家？”
楊家，是靠山村的坐地戶。
據沈菀所知，靠山村最初的人家便是楊家的老祖宗。其後朝代更迭，戰亂之年，不斷有人家遷居來此。等到大寧國立國，靠山村便成型了。
可以說，靠山村是楊家的祖宗之地。
但如今這架勢，楊家這是要舉家搬走啊！
沈菀站在旁邊看了會兒，順帶聽了下周圍人的談話，便知道了大概的真相。
楊家真的要搬走了！
“這算啥事兒啊？”
沈菀原本還想撮合一下楊若蘭和陸離，順帶把自家的小雞和小鴨一起分售給兩人。可現在，楊家搬走，楊若蘭肯定要跟着離開。
罷了！
這是有緣無分吶！
沈菀沒去見楊若蘭，而是去了陸離的家門外。
這一次，總算是沒有出岔子。
沈菀才到陸家的門外，就看到了提着砍刀出門的陸離。
“陸離！”
沈菀張口喊住陸離，“你等等！”
“幹嘛？”
陸離止住腳步，看向沈菀，眼神中依舊能看出嫌棄來。
沈菀懶得跟他計較這個，沒眼力勁兒的笨蛋。姐的傾城容顏只是還沒綻放，不懂得發現美的小屁孩，早晚等着被姐的美貌震驚吧！
“我和我娘準備搬走了，昨兒我娘才抓了雞鴨仔子回來，帶走不方便，我想……”
“我家也抓了，不需要了！”
不等沈菀把話說完，陸離就乾脆地打斷了沈菀的話。
“我又沒說要賣給你，你着什麼急啊？”
沈菀哼了一聲，氣憤地瞪着陸離。
“就算是送給我，我也不要！”
陸離再一次給了沈菀一記重擊。
白送都不要！
“陸離，你什麼意思？瞧不起誰呢？”
沈菀頓時火冒三丈，看陸離的眼神都帶着刀子。
“我平時要讀書，實在沒精力喂再多的雞鴨。”
看到沈菀發火，陸離終於耐着性子給出了解釋。
沈菀聽了陸離的解釋，心裏的怒火算是稍稍緩和了點。說起來，陸離也是個倒霉娃兒，他的父親早年間外出服役，結果一去不返，生死不知。而他娘則操勞過度，加上心中悲苦，早早染了疾病，體弱多病，全靠陸離照顧。
“那算了，當我沒來過吧！”
沈菀擺擺手，轉身走人。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不過，這也難不倒沈菀。
區區一些雞鴨仔子，要處理掉，還能有太大的難度嗎？
沈菀匆匆回家，找到沈桂香。
“娘！”
沈菀進了院子，就出聲招呼沈桂香。
沈桂香本在屋子裏收拾她那本就沒多少的行李，聽到沈菀喊她，便丟下那些破衣爛衫，從房間裏跑出來。
“娘，我剛想了下，這些雞鴨還是你來處理吧！”
“我……？”
沈桂香愕然地沈菀。
“娘，我是想，咱們既然要走了，就得把以前的事情做個了斷。你在村裡這些年，肯定有欠下誰的人情，雖然這些雞鴨不能把人情都還了，但至少表明咱們還記着這些情分。”
這些話，可不是沈菀為了忽悠沈桂香編出來的，而是剛才她去找陸離的時候想到的。可惜，陸離註定沒這個福氣。
沈桂香聽了沈菀的話，實實在在地愣神了。
嫁到靠山村這些年，她欠下的人情？
好像，的確是欠下過一些人情。若不是沈菀提及，她真的要忘掉了。倒不是沈桂香忘恩負義，而是以前的她，根本就沒有一點點償還人情的能力。
“二丫，謝謝你提醒娘，你要不說，娘都要忘了有些事情了！”
沈桂香用力抱了抱沈菀，“娘當初生了你，因為是個女孩兒，他們連月子都不讓娘坐完，就讓娘去河裏洗衣裳。”
“如果不是村頭的巧嬸子，娘已經弔死在河邊的老柳樹上了！”
想到當初受的那些委屈，沈桂香心裏就是無盡的悲憤。
“娘，你別傷心，這個仇，等將來，女兒一定幫你報了！”
雖然沈桂香說這些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沈菀能想像沈桂香當時心中的絕望。
沈桂香輕輕一笑，道：“娘不傷心了。為了那些個畜生，不值當。娘相信，老天會開眼的。善惡到頭，他們總會有報應的。”
這番話，沈菀也是相信的。
從來善惡有報應，這老天其實一直都是在的。
彭家上樑不正下樑歪，彭文山和王氏的報應，不用等沈菀來報，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孫子，就會報應給他們。
但即便是如此，等將來有了空閑，沈菀會親自再來靠山村走一趟。
報仇這種事情，不親自參與進來，哪兒能有多少的快感？
沈桂香沒有多停留，而是直接將所有的雞仔、鴨仔裝進筐里，背着框子就朝着村頭走去。
巧嬸子，全名李巧。
其實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與沈菀不同的是，李巧嫁的人家對她很好。只是，她男人在兩人成才四年的時候，一次外出幹活的時候遇到了攔道的強盜，把性命丟了。
李巧的公公、婆婆知道后，老兩口都是當場吐血，從此纏綿病榻。
這些年來，李巧一個人拉扯着兩個兒子，還得照顧卧病在床的公公、婆婆，日子過得別提多辛苦。
可就是這樣的操勞下，李巧依舊是保持着樂觀積極的人生態度。也正是這種心態的影響下，她才會救下沈桂香，並且悄悄幫了沈桂香不少的忙。
沈菀沒有跟着沈桂香一起去見巧嬸子，而是琢磨着給對方留點什麼。
好人，應該有好報。
如果雲懿不知道這些事情，那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帶着沈桂香離開靠山村。但現在，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麼。
不然，雲懿始終覺得這心裏憋得慌。
這不是聖母心泛濫，而是單純的想要做點什麼，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沒道理彭家的那些混賬都能發一筆橫財，而李巧這樣的好人卻要忍受各種苦難。天道輪迴時辰還不到，那麼，她來替天行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