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千載難逢
溫朝這話就說得很直白不客氣了。
陸靖南要是還聽不懂,那就是個傻子。
雖不痛快,但溫朝說的也是事實。
他能如何?
陸靖南忍了忍,最後也沒再說什麼。
祭奠了唐姒后,陸靖南就離開了。
溫朝親自將人送出去,目送着車子走遠,溫朝才返身。
他是看不上陸靖南,但陸靖南的確說到了點子上。
就唐姒那性格,是不太可能會出現這種意外的。
何況,負責接送唐姒的司機也是老人了。
如果不是進了旁人有心設計的圈套,這麼低概率才會出現的意外事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溫朝神色嚴肅,眉頭緊皺。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憑着他一個人是無法解決的。
他的人追蹤着那伙人的下落,知道了他們的行蹤,溫朝反而更加緊備。
即便已經有了答案,溫朝現在也只能按兵不動,他倒是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后招。
……
姜赫開着車帶着魏紅一路奔馳,緊趕慢趕,才趕到了郊外。
魏紅一直處於發獃神遊的狀態,知道車子停下來,魏紅才後知後覺感覺到恐懼。
姜赫沒什麼耐性,下了車,見她還沒有動,便皺着眉催促:“快下來,老大還在裏邊等着我們復命。”
魏紅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渾渾噩噩的下了車。
跟在姜赫身後,魏紅臉色難看。
一想到馬上要見到那個男人,魏紅雙腿便開始打顫。
即使她能假裝鎮定,可身體形成的肌肉記憶是控制不住的。
那個喜怒無常的男人,簡直就是個惡魔。
倘若不是當初她已經走投無路,她已經不可能再用原來的身份活下去,她也不可能會跟着這樣的人。
這幾年,她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
出於對唐姒的恨,她一直蟄伏在海城。
也因為這樣,她就以為自己脫離了那個男人的掌控。
仗着距離遠,陽奉陰違,背着那個男人,她偷偷做了不少事。
而現在,那個男人回來了。
魏紅現在腦袋還暈乎着,沒辦法正常思考。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等會兒進了這張門,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那個男人壓根就沒有心。
他的血是冷的,沒有感情。
像她這樣的女人,他是不會憐惜的。
魏紅有點害怕對方會在這個時候跟她算賬,這些年,她做的那些事,恐怕樁樁件件都已經報告給他了。
她現在是走投無路,就算想逃也來不及。
何況……
她還能逃到哪裏去?
魏紅絕望的閉了閉雙眼,再睜開眼睛時,她的眼神空洞,已經徹底失去了光芒。
她知道,她可能完了。
魏紅像個機械人一樣僵硬麻木的跟着姜赫進了別苑。
別苑裝修的非常雅緻,可她根本無心欣賞。
跟着進了屋,身後的大門關上,咔噠一聲,就像是擰斷了她身上的某個關節,魏紅的臉色更加難看。
大廳內,杵着不少保鏢。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左擁右抱,好不愜意。
魏紅沒敢抬眼,只聽到姜赫說:“老大,我們來了。”
被姜赫稱呼為老大的男人,這才懶懶抬眼。
視線越過姜赫,落在他身後那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的女人身上。
倏地,勾唇一笑:“紅紅,怎麼多日不見,連招呼都不打了?”
被點名,魏紅身子一顫。
努力壓下對他的恐懼,強迫着自己抬起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生得風流恣意,並不可怕,甚至看着他那副天生容易招惹情債的姣好皮囊,還會生出想要親近的念頭。
可是魏紅跟着他這麼久了,她當然清楚這副好皮囊底下藏着的那顆心有多骯髒。
他根本沒有倫理綱常可言,更不會遵循這世間默認通行的法則。
在他的心裏,他就是王法。
他做了多少骯髒可怕的事,魏紅心知,她看到過的還只是鳳毛麟角。
這樣罔顧法紀又陰晴不斷的人,魏紅的害怕是打從心底起的。
跟着這樣的人,簡直比死還要可怕。
魏紅強忍着恐懼,逼着自己笑起來說:“二爺……”
男人盯着她看,笑容愈發深:“看來是許久不見,紅紅對我都生疏了,來,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魏紅杵着不動。
她倒是想動,只是腳像被捆住了一樣,任由她怎麼努力都無法往前挪動一步。
男人還在等,魏紅笑得比哭還難看。
終於,魏紅能動了,她邁步向前,就像是一步步的主動跳進火坑。
才稍稍靠近,魏紅就被拽了過去。
那原本坐在他身邊的女人很識趣的讓了位子,魏紅被他摟在懷裏,橫亘在腰身的手就像是陰冷的毒蛇在纏着她,不斷收緊。
魏紅眼底不覺泄露了點害怕,她討好的笑:“二爺,您怎地忽然就回來了?”
回來的這麼突然,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男人垂眼,雖然在笑着,可眼底分明沒有笑意只有沉冷無際的黑,像是不見底的深淵,讓人望而生畏。
男人一下又一下地撫摸着她背脊,嗓音溫柔卻冷膩:“怎麼?我回不回來還要先跟你報備一聲?嗯?”
魏紅心底一咯噔,急忙解釋:“二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噓——”
男人抵着她的唇,阻止了她繼續解釋。
他說:“別說話,我現在不想聽你說。”
魏紅啞了聲。
男人視線冷冷從她身上挪開,落到姜赫身上:“你來說,我是怎麼交代你們的”
姜赫也不見從前的從容自得,這會兒,他也亂了方寸。
他比魏紅要好的就是腦子夠清醒也轉的夠快,在來的路上,姜赫就想到了二爺一回來就將他們叫過來,恐怕是要找他們算賬。
姜赫想都沒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二爺,您罰我吧,是我沒能耐,沒將事安排好。”
男人冷笑:“你倒是反應的快,怎麼?你搞出這麼多事來,還指望着我不罰你?”
姜赫瑟瑟發抖,不敢辯駁,只低着頭說:“不敢,二爺,姜赫知道失職,您要罰我那是合情合理,只是二爺您才剛回來,這邊的事恐怕還需要個熟悉情況的人打點,還望二爺先饒了姜赫一命,等這些事弄完了,姜赫再來請罰。”
姜赫就很清楚自己的作用和價值,並且能利用這個來為自己謀求一方天地。
他能跟在這個男人身邊這麼多年,也不是全然沒有理由的。
姜赫俯首在地,看着是恭恭敬敬,好像半點僭越都不敢有。
但實際上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他不過是打着請罪的由頭,告訴對方自己還有用,用以換取自己的自由罷了。
繞算知道對方現在暫時不會拿自己怎麼樣,但對方沒有開口讓他起來,他還是不敢起來。
姜赫就這麼一直趴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男人視線在他身上盤桓,許久,他嗤笑了聲,聲音懶懶的:“起來吧”
姜赫暗自鬆了口氣,心知自己是沒事了,這才起身。
對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神情,姜赫心臟驟停。
即便清楚自己現在不會有什麼大礙,但在這個男人面前,姜赫還是不敢放肆的,應當說,他的大腦在沒有進入這張門之前還是能夠思考的,現在,他的大腦開始卡殼。
在這個男人面前,似乎沒有什麼小心思能夠瞞得住他。
好半天,姜赫才回過神:“多謝二爺饒我一條狗命,日後,姜赫定當盡心儘力為二爺排憂解難。”
“行了,這種場面話我聽都聽夠了,我要是真想教訓你,你早就沒命了。”
這話倒不是作假。
如果對方真的存了教訓他的心思,他可能也活不到今天。
也就是說,其實他們做的事,這個男人心知肚明。
除了口頭阻止一下,從未有過切實行動。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這個男人默許的。
否則,他們早就沒命了.
這事,姜赫心底清楚,卻不能將話挑明了來說,只能埋在心裏。
想了會兒,姜赫問:“二爺,您找我們來,想必是有什麼事要交代我們去做吧?”
男人靠着沙發,懶身坐着,神情不辯:“唐姒那件事,是你們做的?”
姜赫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僵坐着的魏紅,隨後如實稟報:“這件事,恐怕還要紅姐跟您親自說明。”
言外之意就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姜赫將自己摘的乾乾淨淨,事實是這件事本來也跟他沒關係。
他還是在唐姒死了以後,才知道的。
聞言,男人睨了魏紅一眼:“紅紅?”
魏紅低着頭,手指嵌入掌心,憑藉著疼痛才刺激保持清醒。
她知道自己是賴不掉的,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她一手策劃的,她還能怎麼賴?
要怪就怪這個男人回來的太快了!
他回來的時候,任何人都沒通知,連姜赫都只是知道他有近期回國的打算罷了。
魏紅腦子是懵的,她想不清楚自己還能怎麼圓,又有點絕望,覺得自己今天肯定逃不過這一劫了。
魏紅鼓起勇氣,承認了下來:“是我做的,二爺,我只…只是覺得既然您遲早要除掉他們,趁着他們現在心神大亂毫無防備下手是最合適的,我只是不想錯過了眼前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