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圍剿
()緊接着一個彪形大漢從茶鋪內躍了出來,面貌和通緝畫像上一模一樣,正是那劉全才,這劉全才雙足剛一落地,立刻無數綠營兵涌了過來,十幾桿長槍極其迅猛的平刺了過來,劉全才暴喝一聲,一把將旁邊一輛裝糧食的小車掀翻,這小車上裝着十幾袋糧食,足有千餘斤,翻飛的糧袋頓時將左側綠營兵的攻勢攔住,劉全才不理會後邊槍兵的追擊,而是直接向左側躍去,趁着綠營兵忙於對付飛來的糧袋,視線又被遮擋,劉全才手中大刀一掄,四五顆綠營兵的腦袋立刻飛了出去,幾股熱血頓時從腔體內噴出,蕭俊只覺得胃部一陣陣的翻湧,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殺人。
劉全才一擊得手,再次暴喝一聲,繼續向左側衝去,將大刀咬在口中,隨手抄起兩具無頭的屍體,猛的擲了出去,這屍體飛行的速度極快,立刻將第二排衝過來的長槍兵砸得隊形散亂,這些槍兵似乎未經戰陣,見同伴無頭的屍體飛來,顯得有些慌亂,數人接連被屍體砸中,劉全才大喝一聲,大刀再次一搶,又是數顆大好人頭飛起,幾具腔子噴着熱血的屍體先後倒下。
此時第三排,第四排槍兵見劉全才如此悍勇,顯然是生了怯意,畏縮着不敢上前,就在此時,忽然一聲短暫的號角聲響起,這些官兵立刻如蒙大赦,突然將手中的長槍當作投槍擲了出去,然後掉頭就向造街巷兩邊跑去,這些槍兵日夜苦練,最擅長的就是刺槍和投槍兩勢,距離如此之近,數十桿長槍呼嘯着瞬間便飛到了劉全才的面前,劉全才隨手又抄起一具屍體當作盾牌,護住要害,同時大刀連揮,砍飛了兩根長槍,但長槍實在太多,“嘭嘭”數響過後,十幾根長矛還是插在了劉全才的身上,劉全才並未着甲,但這長槍雖然鋒利至極,卻只是刺進了數分,便不再深入。
“鐵布衫橫練功夫……”
蕭俊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彪形大漢,原來這是傳說中的鐵布衫啊,雖然不象電視裏演的那麼玄乎,但也確實夠牛逼的了。
劉全才身形猛的一晃,十幾根長矛盡量脫落,鮮血立刻從身體各處滲了起來,他猛的從地上抄起四根長矛,左右兩手各抓着兩支,口中再次暴喝一聲,四支長矛便飛了出去,街道之上綠營兵十分密集,只聽得數聲慘叫,兩隻長矛從兩個營兵身上穿胸而過,釘在了後邊兩個營兵胸腹之上,而另兩隻長矛,一隻將一個營兵釘在了一扇木製院門之上,另一隻則擦着一個營兵的耳邊掠過,插在旁邊的一處抹着泥灰的竹牆之上。
眾營兵見劉全才片刻之間連斃十數人,如天兵下凡一般,心中怯意更濃,更加拚命的向旁邊跑去,結果由於過於擁擠,相互踩踏、擠壓,頓時叫喊聲,咒罵聲響成一片。
劉全才再次抓起四根長矛,正準備再次投出,卻見前方的營兵在向兩側跑開后,忽然露出了後邊的一排與綠營兵裝扮不同的兵士,似乎是一些本地的獵戶鄉勇,這些鄉勇每人手中赫然端着一隻鳥銃。
劉全才的瞳孔立刻收縮了起來,大喝一聲,就準備向旁邊鳥銃射擊不到的死角掠去。
此時鳥銃卻已經響了,“??”數聲槍響過後,鳥銃上冒出陣陣硝煙,劉全才前胸隨即暴出一小團血霧,宛若是一團正在盛開的血花兒,緊接着一聲震人耳膜的歷吼,劉全才推金山,倒玉柱般的便倒了下去,倒下之前,眼中勿自流露出憤恨和不甘的神情。
“功夫再吊,一槍摞倒。”蕭俊惋惜着做出了最後的總結。
就在劉全才中槍的同時,不遠處一個站在房頂上看熱鬧的中年漢子,也抱着左臂突然大叫了起來,緊接着有血液從捂在手臂上的指縫間流淌了出來,顯然也是被鳥銃擊中。
看着眼前這一幕,蕭俊隨即便想起了一個問題,如此近的距離,也就十步左右,這一排鳥銃怎麼也有十幾桿?居然……居然只有一槍命中要犯?這是什麼準頭啊?扔塊石頭過去也十有**能砸中?蕭俊仔細看了看劉全才的身前,由於離得很近的緣故,蕭俊發現地上竟然還有兩枚鉛丸,也就是說,這兩枚鉛丸從鳥銃射出后,“砸”到劉全才身上又被“彈”落到了地方,這工藝水平………,火槍居然造出了彈弓水平。對於這種狀況,蕭俊倒是懂一點,這種情況是由於造槍時,工藝水平過於落後,導致槍管口徑過大,易泄燃氣,導致鉛丸彈出時無力造成的。
而且剛才那幾個鳥銃兵都是平端着鳥銃的,打出去的彈丸居然有一枚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斜着向上飛了出去,雖然斜飛出去的角度極小,但這槍造的,也夠有水平的了………
清軍的運氣真好啊,用這麼爛的槍,只有一把打中,還擊中了胸口,不過想想也正常,那把唯一正常的槍,應該是這批槍里做工最好的,也是打得最準的,肯定也是留給槍法最好的人使用,這麼近的距離,不打中要害才怪。
茶鋪的孫掌柜在劉全才暴露之後,趁亂猛的鑽入人群迅速的向街外跑去,但隨即便被使刀的漢子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拳打暈。
蕭俊驚嘆清軍鳥銃質量之差片刻之後,忽然心中一動,那趙無極想必應該也是藏匿在附近,怕是難逃一劫,自己若是將他救下,對他有了救命之恩,再趁機求他教自己功夫,那自己學會一身牛逼功夫的夢想豈不是有了着落?蕭難的心裏立刻痒痒了起來,但隨即便冷靜了下來。
這功夫雖好,但風險也實在太大了些,一旦事發,母親要被發配為奴,充作軍妓,自己年齡幼小,雖然不清楚是會被直接凌遲,還是會被閹割后發配為奴,但無論哪種都是夠狠毒的了。想到此處,蕭俊頓時覺得下身涼嗖嗖的,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猶豫不決起來,頭腦中一時紛亂如麻。就在此時,那日裏趙無極幾名高手搏殺的驚心動魄的場景鬼使神差般的再次顯現在了眼前,平日裏王二虎欺凌自己的景象也慢慢的浮現在了眼前,漸漸的,對強大的實力的渴望逐漸佔據了上風,戰勝了理智,富貴險中求,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夠這般庸庸碌碌的活下去,想到這裏,蕭俊幾乎是下意識的,不聲不響的屈起手指放在胸前,正是品香茶樁平時的聯絡手勢。他坐在房頂之上,倒也十分顯眼。當然同樣也有不少百姓站在房頂上看熱鬧的。
也許是過度緊張的緣故,蕭俊只感覺到臉色有些發白,身體也輕輕顫抖了起來,頭腦也有些眩暈,幾乎讓他堅持不下去,還好,他的手勢剛剛豎起來僅十數息的時間,就忽然發現眼前一花,在自家院子裏隱蔽的角落處,極其詭異的出現了一個身穿布衣的普通百姓,正滿臉疑惑之色的望着他,雖然經過化妝和掩飾,但蕭俊仍然一眼認出了此人正是那微胖的老者趙無極,此時趙無極眼中正蘊含著極其悲痛和憤怒的神色,顯然是已經看到了劉全才被殺。
蕭俊來不及細想,此時燕氏正和眾百姓在外邊看熱鬧,迅速的從房頂之上一躍而下,結果由於身子有些發抖,動作不利索,一個狗啃屎,便從房頂上栽了下來,還好趙無極一個箭步竄過來將他托住。
蕭俊剛剛站穩,便衝進廚房,以極快的速度掀開鍋灶,找了一根鐵釺,指了指鍋灶底部的干泥,趙無極立刻會意,他功夫極高,幾下便將干泥捅開,蕭俊立刻伸手進去,摳住鐵板上的一個孔洞,將鐵板拉了起來,露出一個黑黑的洞口,隨手又將一壺清水和幾個干餅塞給趙無極,趙無極卻取出一個水袋,在水缸中將水袋灌滿,拿着干餅毫不遲疑的躍入的洞中,蕭俊立刻將鐵板蓋上,從柴房隱蔽的角落裏取過事先準備好的濕泥,將鐵板厚厚的糊住,又從旁邊正準備着朝食的灶內取出火種,塞滿柴禾,裝做燒水的模樣。實際上是儘快將濕泥烘乾。
至始至終趙無極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當然門外就是官兵,趙無極也不敢隨意的說話耽誤時間,蕭俊將地窖的通氣孔巧妙的和一個老鼠洞連在了一起,因此倒也不用擔心趙無極會被悶死。
蕭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趙無極藏好之後,長長的做了幾次深呼吸,讓緊張的心緒平復下來,再次不動聲色的回到了屋頂,此時官兵們已經將街道上的一切收拾乾淨,再次湧入茶鋪仔細搜索了起來,同時那使刀的漢子和另外三名為首之人,也將孫掌柜喚醒,當街審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