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高冷也會多情
枯樹上的一處枝頭,聚集起了一團黑霧,黑霧間響起了淡然的鴉鳴。
鴉叫的意思十分清晰,“你們三個傢伙,不該違背默契闖進這裏。”
黑霧收斂化作一隻灰黑烏鴉,兩顆圓圓紅色眼珠,隨意掃了掃三隻啄魂鸞,便用鳥喙梳理起了羽毛,同時傳出了一道意念,“別以為你們三個到齊,就可以在這裏放肆。”
對於黑鴉的淡然,三隻啄魂鸞並不意外。
它們與這黑鴉也算是老相識,彼此早就熟識了許久歲月。
微瀾仙境事變后化為一片死域,在這期間它們由各自的本體,也就是三根成套的鳳簪而衍生出靈識。
在那人頭頂無數年,本就差上一絲便可進階為道韻之寶,一場大戰之後那人雖然身死,但身軀龐大的精元並未完全消散,三根鳳簪受到這股精元無數年的蘊養,總算得以進階,生出器靈后便化為了三隻幼鳳,也就是外界所傳的啄魂鸞、妖域所稱的魁花。
它們離開那人頭頂后,便在微瀾道場內遊盪起來,最後在三元山域內遇到了這隻黑鴉。
在數萬年的歲月里,它們自然與黑鴉爭鬥了太多場。
黑鴉是壓陣這片太行宮的道器之靈,自稱為“季”,數萬年前的那場滅世大劫,雖然給季的本體帶來了巨大創傷,但也算是僥倖逃過了劫難。
面對黑鴉所傳來的意念,一隻體型大上一些的啄魂鸞脆鳴一聲,發出意願,“你也就是只敢躲在這裏囂張而已,那兩人與那新生的陰靈是我們的獵物。”
發出意念的啄魂鸞名為“千雷”,乃是三支鳳簪的主導,它與另外的“貫虛”、“百幼”組合成套,即便在這裏也不會真的怕了這個壓陣的器靈,剛才那法陣禁制,雖然穿過來十分艱難,但也無法真正能阻擋它們。
黑鴉左右歪了歪腦袋,長長的嘴喙如同彎鉤,發出一聲鴉鳴,“那兩人是幽曲大人的目標,你們最好不要摻和。”
幼鳳千雷金眸泛出嘲諷,脆鳴一聲,“不過是被打崩的‘黑劫天晶’所融合出的怪物,就是仗着真君的些許遺澤罷了,還稱它為大人?真是可笑。”
黑鴉嘶叫,“黑劫雖然一分為二,但本就是幽曲大人本命真器,其內有大人靈識又有什麼奇怪。真君大人便在太行大殿內,你們若是不怕最後落個靈真泯滅,有膽的話大可以過來尋我們。”
嘎嘎幾聲鴉鳴,名為季的黑鴉便化為黑煙散去。
幼鳳千雷看着再無它物的枝頭,扭頭左右看了看貫虛、百幼,低低鳴叫,“這次主人融入整個微瀾境上空的本源,波動的很是厲害,恐怕正是因為那小姑娘手裏的東西,雖然隱藏的極好,但確實有她淡薄的氣機,這也倒是不用怕,都已經死了那麼久歲月,還能翻起什麼波瀾。”
幼鳳貫虛低鳴,“黑劫必然是想得到那件彎月,怕是其內有什麼秘密。”
千雷點了點鳥首,金眸間閃過厲意,“被她意志化成的牢籠困在這數萬年,或許這次是一個逃脫的契機,若是那彎月真是她的本命殘器,我們便見機行事,百幼你的意思呢?”
百幼啄了啄流羽,展翅脆鳴,“這次倒是便宜了那些進來的修士。”
千雷也展翅騰空,盤旋間灑下一聲脆音,“出去后多的是。”
......
......
三元山域內。
妖域、北域已經破開了漫山的阻攔,紛亂的呼嘯也漸漸變得寂靜。
本翠意盈然的山間,如今入目滿是灰敗。
亂石遍地,殘煙如霜,隨着零星四散而逃的小獸、妖物隱入山間,獨力支撐的守山傀也各個都被碾成齏粉。
北域各隊相距不遠,眾修救治同伴,歸攏屍首,隨之便繼續默默前推,時間不等人,除了前往幾處造化地,他們還要徒步跨過這片廣大山巒,才能進入到第三道天關。
聖衍宗與天女宮合為一股的隊伍,依舊十分龐大,在他們一側是以聖離王朝神元宮為首的隊伍。
舊人離依舊走在這支隊伍最前面,身前有一股充沛的靈元在向前蔓延,這靈元很是獨特,如同自有靈性,可探查隱在虛空裏的細微波動。
生命禁區隱在三元山內各處區域,並非恆久不變,它們就如同一隻只看不到的龐然大物,有時會停留一處,有時會緩緩游弋,變遷到各處位置。
所以入了三元山域,就必須要格外小心,也並非有什麼固定路線,包括妖域在內他們都是在摸索中前行。
前路有靈元探查,倒是不用太費神。
身後數十個同門師弟也都是輕腳跟隨,不敢有什麼聲響。
舊人離面色冷傲,腳下不緊不慢的走着,看着相當從容。
但其實不然。
身為神元宮這次入天淵的魁首,他所承受的壓力不可謂不大,心中的思緒則更加談不上從容。
天機果最終得到的多寡,都與九大宗門本身實力有着直接關係,沒有實力又怎能搶得過別人,而且真正能上到枝頭的也僅是為數不多的修為絕高之輩,也必然都是各中翹楚。
這些也並沒什麼,他並不在乎天機果得到的多寡,因為以他的實力自然可以不必擔心,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
本來舊人離並不把聖衍宗諸人放在眼中,更談不上對方有什麼資格,可以和他們神元宮競爭。
但對方卻出了個妖孽。
力蓋北域天驕風頭,在天淵之前大秀風騷。
這也只是一個讓他不舒服的細小原因。
登仙榜的名次只是一個方面,他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向上攀爬。
真正讓他惱火乃至嫉妒的是,那人竟與天女宮有着不淺的關係,直白來講是與天女宮當代天女,有着不淺的關係。
沒錯,正是李月婉。
看了一眼同樣走在前面,走在五色光霞中的那人,舊人離眼中炸出了一道雷霆,這個女人與他的緣分可謂天成,雖然曾經同行的時間並不長。
但這並不能妨礙他認定一些東西。
進入天淵后他就想與她說些話,但那句“是路師弟的意思”卻將他的認定擊的粉碎。
一直關注着她的他,聽到這句話后,如遭雷擊。
那人為何要拜託她?
她又為何會真的屈尊照拂那些只是凝真境的垃圾?
舊人離在那時便想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