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政治蹺蹺板,中國有態度(中國篇)_10.美國“重返亞洲”,中國南海起風雲
10.美國“重返亞洲”,中國南海起風雲
無瑕號事件
2009年3月中美兩國艦船發生南海對峙事件——無瑕號事件,因為美方的炒作而成為一個新聞熱點。這起事件也引發了民眾對於美軍間諜船隻對我國海域進行常態化偵察活動的關注。
這件事情的發生其實並不算奇怪。美國各種各樣的偵察、測量艦船經常在中國專屬經濟區內活動,非常靠近中國的領海,不但是對中國國家主權的一種挑釁行為,而且嚴重破壞和影響了中國的國家安全利益。
就在2009年2月底進行中美國防部工作會議的時候,我們已經反覆講過這個問題,美方的船隻不應該在中國的專屬經濟區進行這樣的海洋調查,應該立即離開,否則由此發生的一些問題,美方應該承擔責任。
3月無瑕號事件后,美方卻反過來對中國提抗議,這個抗議是毫無道理的。
任何一個國家,它的海洋權益,首先是12海里的領海,這是主權範圍。12海里領海外面還有12海里毗鄰經濟區,在毗鄰經濟區一個主權國家能夠獨立海上執法,12海里毗鄰經濟區外,還有200海里的專屬經濟區。
美國的艦船活動,據它說距離我們大約是120公里,就算它說的位置準確,也毫無疑問是在中國200海里專屬經濟區之內。
雖然《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在主權國家的專屬經濟區內,其他國家任何艦船、商船、軍艦都有通過的權利,但是我們要注意兩個問題:
第一是通過,你可以穿過,但不能在這裏駐留。而美方不是通過,是駐留。大量的海洋調查船,停在這個地方不動,搞各種各樣的海洋探測、水溫探測、洋流探測,還有海底聲波反射、聲吶的探測等,各種各樣的技術探測,實際上對我們的安全構成了很大的威脅。
第二,按照《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就是通過也是有限制的,不是說任何形式的通過都可以。《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得非常清楚,叫無害通過。就是你通過這裏,對這個主權國家的國家安全、經濟利益、政治利益、軍事利益都不能造成直接威脅和干擾,才能被稱為無害通過。美國的海洋調查船既不是通過,更談不上無害通過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美方還要提出抗議,其實應該是我方抗議。
事實上,我方對美方這種海洋行為的抗議,從來沒有停止過。2008年中美國防部工作會晤和2009年中美國防部的工作會晤,中方代表就此問題都做出了極其嚴正的交涉。跟美方把話說得很重,在這種情況下,美方仍堅持自己的行為,那麼由此引發的後果應該由美方負責,這是毫無疑問的。
美國對一個主權國家的沿海的偵察行為,不單單是針對中國,它其實是一種世界性的行為。世界上凡是它認為有重大戰略利益的地方,它都要這麼干。
為了進行這樣的行為,它對自己的行為加以包裝,雖然有些包裝並不巧妙,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拙劣的。
美方提出,美國不承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不承認所有國家具有200海里的專屬經濟區這樣的權益,所以也不承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所規定的專屬經濟區內的船隻無害通過權。
它的理由是什麼?它說你院子門前有一條路,你不能把這條路堵住了,只能你自己走,別的車輛不能通行。它說這條路是大家的,大家都能通過。
我們當時反駁,你不是通過的問題,你是趴在別人院落門口往裏窺探。我們反對的是你窺探的行為,不是你通過的行為。
對此美方怎麼解釋?它沒有太多的道理,它就解釋這是他們的例行行為,這個行為不是一個總統決定的,所以美國軍方必須這麼干。
從這個小問題,實際上可以看出,當今世界上這種霸權的行為和嘴臉。美國的國家利益是最高點,沒有理由可以編一個理由,核心就是維護美國的國家利益。
一個國家國力增長很快,美國就要對它進行海洋偵察、空間衛星偵察,還有情報的收集,保持對這個國家動態的全面掌握。
中美雖然有非常大的利益交叉、利益交換,但是美國對中國的遏制和防範,一天也沒有停止過。
美方把無瑕號事件挑大了,公開向中國表示抗議,表達美國政府的不快,所以大家都知道了。實際上像這種海上維權行為,幾乎天天都在進行。
我們在東海、黃海、南海、渤海,都有海監部門,有海上巡邏船隻、巡邏飛機,所有人都非常辛苦。還有太空的問題,當然太空問題更加複雜。因為當美國海洋調查船隻抵近我國沿海實施偵察的時候,我們能夠充分掌握證據,這些船隻在我的沿海200海里專屬經濟區之內活動,是違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我們能夠從國際法的角度,從主權國家權利義務的角度,對美國提出非常有力的指責。
而太空偵測,無法提出抗議,因為它是在國際公共空間活動。這是我們的安全面臨的全新問題。現在太空每年經過中國上空的衛星,包括軍事偵察衛星、遙感衛星等各種各樣的衛星達9000多次,次數是很密集的。
利用衛星技術,在國際公共空間,能拍到非常清晰的地表圖像,包括重要的港口、橋樑、道路、隧道都能拍得非常清楚。
這給我們提出一個與過去相比更加複雜、維護起來更加艱巨的國家安全任務。
南海爭端
20世紀中期以前,中國一直聲稱擁有南海的主權,而且沒有引起過其他國家的爭議。自從發現海底石油和天然氣資源以後,圍繞南海海域及島嶼的主權爭議,一直被視為亞洲最具潛在危險性的衝突點之一,環繞南海的有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台灣地區、汶萊、馬來西亞、菲律賓和越南等政治實體,都宣稱對南海諸島或其中一部分擁有主權。
南海爭端是關於中國南海海域中島嶼的國際爭端。爭執焦點就是在中國南海海域中最南端的南沙群島。南沙群島除了是最大的熱帶漁場,更蘊藏着豐富的石油與天然氣資源。這既是南海周邊國家和地區關注這一海域的主要原因,也是導致南海權益爭端的主要誘因。隨着南海地區在石油資源和地緣戰略中的價值不斷凸顯,日本、印度和美國等國家也插手南海,以圖分一杯羹。但是主要還是東南亞的菲律賓、馬來西亞和越南等國家。
南海,又稱南中國海,遍佈大小島嶼,包括東沙、西沙、中沙及南沙群島。目前,南海四大群島中,西沙、中沙群島被中國實際控制,東沙群島由中國台灣控制,而南沙群島的情況複雜得多:越南非法佔據了南沙西部海域,菲律賓非法佔據了南沙東北部海域,馬來西亞非法佔據南沙西南部海域。南海爭端爭執的焦點就在南沙群島!
南沙群島陸地面積雖然只有2平方公里,但是整個海域面積達82.3萬平方公里,而且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南沙群島地處越南金蘭灣和菲律賓蘇比克灣兩大海軍基地之間,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扼西太平洋至印度洋海上交通要衝,是通往非洲和歐洲的咽喉要道。
中國地圖的右下角,都附有一個南海諸島的小地圖,這個被海洋工作者常常提起的“九段線”,分佈着南海周邊國家爭奪的島嶼和海域。在南沙群島中,屬於中國控制的只有9個,其中中國大陸佔8個,中國台灣佔1個,而被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和汶萊所佔的卻多達45個。
無瑕號事件之後,菲律賓、馬來西亞等國家在南海也採取了一系列非法舉動,日本在釣魚島也採取了強硬的做法。中國東海、南海風雲驟起,又起波瀾,讓我們把關注的目光投向了那片藍色的海洋國土。
歷史上發生的事件具有一定的偶然性,很多巧合是碰到一起的。
中日釣魚島爭端也好,美國對我沿海地區的偵察也好,中國在南海主權權益爭端也好,這些事件都不是剛發生的,都有一個歷史的延續,但是在2009年交會在了一起,是比較凸顯的。
我們不能把這些事件認為是各國串通一氣的陰謀,這樣主觀色彩過重了。但是,我們仍然要看到,這些事件雖然是偶然事件,偶發在一起,必定反映內在的東西,比如在全球金融危機的形勢之下,各國對自己國內困難的轉移。
菲律賓主要對我國黃岩島提出質疑,它認為黃岩島是它的,是大約在1994年、1995年以後才轉變的態度,而在2009年左右通過總統簽署海洋基線一系列政策,很大程度是轉嫁一下國內的壓力,包括經濟的困境。
這種狀態在美國也有。BBC,還有法國媒體,都有這樣的評價。就是在無瑕號事件上美國人的過分反應。為什麼說過分?首先它把事情炒起來。
美國對我國沿海偵察,我對它進行驅趕,實際上從2001年以來一直沒有停止過。美國軍方這回很反常,故意炒大這個事情。很明顯這是美國政界與軍界脫離的原因。
美國面臨嚴重的經濟困難,政界包括訪華的希拉里,都表現出一種非常想和中國進一步加強聯繫,搞好關係的態度,想讓中國給美國進一步的經濟支持,保障美國渡過難關。這就是我們平常講的美國有求於我們。
美國的對華政策,從奧巴馬上台初期可以看出來,他競選的時候沒有說過狠話,上台以後維持兩國在小布殊時代良好的關係,而且力圖有所改進。在這種情況下,軍方炒大無瑕號事件,按照BBC和法國媒體的分析,實際是五角大樓向白宮發出嚴厲信號,表明中國海洋力量的發展對美國安全構成威脅,想突出這麼一個事件,對中美正在發展中的政治關係和經濟關係加以影響。這是美國軍方比較明顯的態度。
日本也是國內面臨很大的困境,金融危機使日本2009年經濟呈現負增長,表現出一種嚴重的衰退。在這種情況下,麻生的民眾支持率非常低,跌破了日本以往所有首相的支持率,只有百分之十幾。麻生當局通過釣魚島事件,用所謂的日本民族主義,把視線轉移了。
從這些事件來看,很難說它是單一事件,實際上它內部包含了大量的政治因素。
從中華民族歷史上看,中華民族有自己的封閉性、內向性,我們在今天都不能說完全跟過去不一樣,完全脫胎換骨,不封閉、不內向了。
我們長期以來認為海洋是主要的危險來源,因為1840年以來,所有的帝國主義侵華基本上都是從海灘爬上來的。所以近代以來給中華民族非常深的印象,就是海洋方向是危險的來源,所以我們長期的觀念就是構築海防。在岸邊構築堅固的堡壘,不讓敵人爬上灘頭。
這個觀念與今天的發展是完全不相符的。
我們今天可以看到,海洋方面有中華民族巨大的利益,我們有300萬平方公里的海洋權益,它的海底礦藏、水生物、漁業,包括島嶼、島礁,包括油氣資源、海底可燃冰等,都是巨大的。
過去我們認為海洋是危險的來源,直到今天才逐步認識到海洋是巨大資源。從網絡上都能看到,網民對這些的討論越來越深入。今天從民間到領導層,都普遍認識到海洋里有中華民族的巨大利益。
當然關於這個巨大利益,我們並不是無限制的,我們是依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所認定的中華民族的海洋權益,我們是在這樣的範圍之內維護我們應有的權益,我們不去追求不屬於我們的權益,或者別人的權益。
我們追求的是中華民族在海洋上應有的份額。
一個國家的權益,必須是由一個國家的力量來支撐的。外交抗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個國家必須擁有能夠維護自己海洋權益的力量——主要是海上軍隊的力量。
我們在南海擁有一支相當不錯的力量——南海艦隊。
當然,我們還是希望南海爭端的各國通過談判的方式解決問題,但如果非要用武力解決問題的話,我們也會做出有力的回應。在南海與我們有爭端的各國,強佔了我們的海洋資源,它們都應該注意到這一點,我們絕對不會在它們強行佔領之下屈服、退讓。
中國海洋戰略
就在中國和菲律賓發生領土爭端的敏感時期,美軍向菲律賓海軍移交了六艘配置重機槍的艦艇,名義上是幫助菲律賓打擊恐怖分子。
這批武器的提供,政治意義大于軍事意義。這些武器對我們構不成任何威脅,它主要是美國的一種宣示、一種表示——我在政治上支持你,軍事上也支持你。這是美國一直沒有放棄的、對中國圍堵戰略的一部分。
這個圍堵戰略,絕不僅僅是漁業資源問題、島嶼之爭的問題,美國實際上仍然沒有放棄冷戰思維,要構築一個對中國的隱形包圍圈。構築的前提就是要把中國威脅論這種論調提起來。
怎麼把這個論調提起來呢?就是抓住所有與中國有領土爭端的周邊國家的問題,加以炒作、加以放大,然後美國給它提供支持。你看看你跟中國有爭端了,我對你多夠意思,我給你支持。實際上把這些力量拉到美國那邊,構築一個對中國的隱形包圍圈。
所以,對於菲律賓強佔黃岩島,我們一方面表示嚴重抗議;另外一方面,還要注意中國和菲律賓的傳統友誼。菲律賓也不會被別人利用,做反華的先鋒,總統阿羅約和中國領導人建立了“我們爭端是爭端,國家利益擺在桌面上,把事情都講清楚”的默契。
中國在南海問題上,表現出足夠的耐心。海洋的問題怎麼解決,涉及國家大戰略的問題,它是中國全盤考慮的問題,包括南海問題,也包括和朝鮮南北雙方都存在海洋權益的爭端,包括和日本等一系列問題,都有通盤考慮的過程。
我們希望在南海建立樣板,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到今天政策依然沒有變,中國有一句老話叫一個巴掌拍不響。當中國充分釋放善意的時候,必須得到對方的回應,如果對方沒有回應的話,單方面善心是不能起到應有的效果的。
當然,不管任何策略,都圍繞一個中心——維護中國的國家利益。按照鄧小平同志的話,以中國國家利益為最高準則,來判斷問題和處理問題。
21世紀是海洋的世紀,中國的發展和國家安全對海洋需求越來越大,應該構建怎樣的海洋戰略來維護國家利益,是我們面臨的一個問題。
這裏邊涉及很複雜的問題,如果把複雜問題簡單化,我們簡單講:
第一是意識,海洋意識、外向性的意識,認識到今天中國國家利益已經超出我們現有領土、領空、領海的意識。要按照國際海洋法公約來看,我們在一個更大的範圍維護我們的利益,這種意識必須根深蒂固。過去我們關心自己很有內向性,現在向外向性轉化,從網絡上看非常明顯。民眾有這種大國意識、海洋意識,這麼多人關心海洋,我覺得是非常好的事情。
第二是力量,必須建立相應的力量,如果你的力量只能在領海範圍內活動,那你很難掌握200海里專屬經濟區,我們必須建立維護自己國家利益的力量。
第三點是策略,當今世界國際關係複雜,大國關係複雜,中國又處在崛起的關鍵時刻,想看中國笑話的不在少數;想圍堵中國的也不是一兩個;想挑起中國與周邊眾多國家不和,利用中國長期以來和這些國家的領土、領海爭端,挑起這些國家對中國的不滿,構建隱形的圍堵圈,圍堵中國、遏制中國崛起的大國,也不是一兩個。所以今天我們要有這樣的海洋意識,要建立相應的力量,我們必須思考我們的策略,怎麼在損傷最小的情況下,完成對我們利益的有效維護。
這個問題是世界性的難題,它不是今天決定,明天實施,後天見結果的問題,需要我們周密的思考和長期的準備、判斷、協調、運作。當然適當時候展示力量也是需要的。
海上通道:經濟發展的命脈
2010年7月,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在越南舉行的東盟地區論壇外長會議上宣稱:美國在南海有“國家利益”,暗示中國在“脅迫”南海周邊國家。她特別主張形成一個解決南海問題的“國際機制”,這跟中國反對將南海問題國際化、多邊化,而主張當事國一對一雙邊談判的立場明顯相悖。
美國利用在越南召開的東盟會議,做了這麼一番講話。我們當然不能說這是精心策劃的行動,但它也是有意要顯示美國存在感的一種表示。
當然美國利用的場合非常巧,它並不是美國國務院單獨發表一個聲明,或者它的某一位將軍單獨講的話,它利用了東盟會議這個場合,因為東盟的幾個國家,包括越南、菲律賓、汶萊、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在南海問題上都和中國存在爭端,它就利用了這一點,利用了這個矛盾宣示美國的利益。
這是一個美式的典型做法,美國要宣稱它在南海的利益,絕不是單獨地宣稱它在南海如何如何,看見南海存在這樣的縫隙,它就利用這樣的縫隙。它最終要達成什麼呢?
越南方面有些人很高興,“哎呀,美國站出來了,好像是維護我們的利益”。菲律賓有些人很高興,說美國是不是在幫我們說話。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有些媒體也挺高興,說美國是不是在為我們說話。
實際上美國最終是在為美國的利益說話,它是在利用地區的分歧達成自己的利益,這是美國維護它的國家利益一個非常巧妙的手法。
當然,你從國際地緣政治來看,距離美國如此遙遠的一個地方,南中國海,美國居然宣稱與它的國家利益密切相關,這是非常荒謬的。
中國稍微表示了一下,比如說南海跟中國的重大利益相關,很多美國人覺得非常受不了。僅僅從地緣上來看,南海離中國如此之近,而從美國本土要跨過整個太平洋,還要繞過巴士海峽,還要經過菲律賓,經過中國的南沙群島,才能進入南海。這個區域距離美國本土如此遙遠,它居然宣稱在這個區域的國家利益。
當然它宣稱的利益是什麼呢?說是美國的航行利益,美國的和平通過權。僅僅通過權就是你的利益嗎?南海區域那麼廣大,什麼時候美國的船隻在通過南海時受到阻礙了?任何情況都沒有。
美國在新加坡的樟宜有龐大的海空基地,非常大的軍事基地,具備航母停泊的條件。在這種情況之下,美國的所有船隻通過這個區域,從來沒有受到任何的威脅或者說是哪方阻止。如果非要說有威脅,可能只是來自少部分海盜,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主權國家對美國在南海的通過權發出任何的威脅。
美國宣稱在南海所謂的國家利益,實際上是在發出威脅,就是這個地區必須按照美國所認定的規則行事,其他任何國家在這個地區的主權訴求都必須符合美國的規則,這是赤裸裸的霸權邏輯。
我們不能把這個事情看得太重,不要以為美國這個話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話,美國在南海宣稱它的這樣一個利益了,南海形勢要發生什麼巨大的演變了,整個地區要出現對中國非常不利的態勢了,其實沒那麼嚴重。
我們還要堅信一點,就是東盟各國,包括與中國存在爭端的這些國家,它們和平發展的願望和與中國搞好關係的願望,這點是不可改變的。如果因為希拉里的這句話,美國宣稱在南中國海有重大的利益,南海方向就出現一個集體抗衡中國的同盟,我覺得沒有這種可能性。
這種嘗試希拉里不是第一個,2005年的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講得比希拉里透徹得多。當時在新加坡召開亞洲安全會議,也是利用這麼一個場合,拉姆斯菲爾德就講過,他說東盟各國你們無法單獨對付一個強大的中國,你們必須聯合起來,組成一個組織才能對付它。
拉姆斯菲爾德剛剛講完話,新加坡的副總理李顯龍上去發言,李顯龍講得很清楚,他講今天的東盟各國視中國的發展為機遇,而不視中國的發展為威脅。李顯龍還講,今天要讓東盟各國組織一個冷戰時期的東南亞條約組織,重新圍堵中國,沒有這個可能。東盟和中國每年的貿易,2005年還不算,到了2007年、2008年,貿易量超過了2000億美元,東盟10+1也好,東盟10+3也好,這種經濟一體化的趨勢是非常明顯的。
在這種情況下,通過希拉里的一句話,就毀掉整個的南中國海形勢或者中國與東盟的關係,美國人可能有這樣的願望,但它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首先不要把這個看得非常嚴重,以為他們的話有多麼了不起,美國要如何如何,地區的形勢就得唯它馬首是瞻,馬上做出相應的調整。美國如果以為各地區都會按照它的風向標來轉的話,那它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影響力和自己的實力。不要忘了它在阿富汗戰場和伊拉克戰場的處境。在這種情況之下,重新拿出冷戰時期的那種大棒來行事,是行不通的。這點美國人自己本身也很清楚。
當然,我們也不要看得太輕,不要以為美國人這是隨便說說而已。這是美國的所謂國家戰略安排的一部分,就是如何有效地圍堵中國。我們不要以為冷戰已經完全過去,一去不復返了。
隨着中國力量的逐步增強,美國對中國的反制措施,也在逐步增強。
2008年,當時美國的外交學會的學長理查德·哈斯發表了全面評估中國崛起報告。他在那個報告裏講,別人都在講中國崛起如何不得了,我認為中國崛起不像你們想像的那麼不得了。
他列舉了六條理由。前五條理由都是有關軍事的,駐紮在關島的美軍如何如何,駐紮在日本的美軍如何如何,美軍的國防投入、美軍的訓練、美軍的實戰經驗,等等,列了一大堆美軍的優勢。
第六條我認為非常關鍵,第六條他寫的什麼呢?說美國牢牢控制着中國經濟賴以發展的海上通道。
所以我覺得,希拉里的話不要看得太重,但是也不要看得太輕,核心就在這兒。美國不是擔心它的通道將被別人控制,而是像理查德·哈斯講的,美國牢牢控制着中國經濟賴以發展的海上通道,這是美國的用心。
美國所宣稱的南中國海與美國的國家利益相關,實際上是想控制這片海域,然後把中國、日本、韓國,包括東盟各國的海上運輸通道掌握在手裏,這些國家的命運也就掌握在它的手裏了。
所以,不是別人要控制這個海域,而是美國想掌控這個海域。
當然,美國知道它在這個區域想獨立地扮演這個角色非常困難,所以它利用這個區域的矛盾,充分利用這個區域各個國家之間的不和,達成它的目的。
有一位同志講過這麼一句話,中國人沒有陰謀,所有東西放在桌面上,經得住歷史的檢驗,我們不對他人有任何的企圖。這話講得很對,這就是中國人坦蕩的君子之風。但是我們也要注意,你沒有陰謀,不意味着別人沒有陰謀。
一方面我們在加速發展,我們和各國要達成共贏的關係,這是我們的願望。但是另一方面我們要看到,人家在千方百計地想辦法扼制你。
國際金融危機中,我們起了多大的作用,包括對美國經濟的幫助。這是我們做得非常君子的事情。
但是我們也不要忘記了,美國對台售武,美國總統對達賴的會見,美國總統迫使人民幣升值,然後美韓企圖在黃海軍演,然後美國國務卿宣稱在南海的巨大利益。
把這一系列問題聯繫起來看,你就能看見,中國人僅僅憑我們的善心,僅僅憑我們的友誼,僅僅憑我們的一片赤誠,在國際上行事的時候,要注意國際上有一些這樣的力量,有一些人出於這樣陰暗的心理,他們是希望中國出現混亂,出現動蕩的。你沒有出現混亂,沒有出現動蕩,那麼他們要扼制、限制你的發展。
所以,我們對希拉里的話既沒有必要看得很重,以為整個地區要掀起多大的波瀾,以為整個地區要按照美國的意志重新組合,也不要看得很輕,人家對我們的圍堵和限制一天也沒有停止過,這點是需要我們加以牢記的。
中國雖然在崛起,但是有很多的先天不足,包括與鄰國有很多歷史糾紛和領土糾紛。我曾經寫過一篇關於中國周邊安全環境的文章,開頭第一句話就寫道“地緣即宿命”。
因為我們居於一個並不是非常好的歷史條件,當新中國成立的時候,首先台灣就處於一個分裂的狀態,這對我們是一個很致命的問題,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長期影響。
其次,隨着新中國建設的發展,從20世紀60年代、70年代出現了南海權益的流失。本來南海什麼問題都沒有,你可以看看20世紀40年代、50年代以至60年代中期以前的世界地圖,不管是倫敦的泰晤士地圖,還是美國出版的地圖,或者世界各國出版的地圖,甚至包括越南、菲律賓出版的地圖,南海的權益都是屬於中國的。這是國際公認的。
但是從20世紀60年代中期之後,所發生的對南海島嶼的爭奪和搶佔,恰恰利用了中國的一個空隙,因為當時正在“文化大革命”時期。這給我們今天解決問題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擾,就是其他的力量事先佔領,造成既成事實,然後我們處於一個非常不爽的狀態。
中國並沒有像美國那樣前進的任務,從來沒有設想控制中東、控制中亞、控制南美、控制非洲。我們只在追求一個主權國家必須完成的狀態,保衛自己國家的主權領土完整,這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任務,這個任務我們還沒有完成。
美國意圖構建亞洲形態的北約
2011年10月,日本和印度舉行戰略對話,傳出了大量“針對中國”的信息。日本與印度戰略合作升溫毫無疑問是針對中國而來的。
日本與印度的這種戰略合作,對美國來說是一件夢寐以求的事情。美國以前早就想組建一個所謂亞洲形態的北約,歐洲的北約整垮了蘇聯,毫無疑問,亞洲形態的北約是針對中國而來的。
亞洲形態的北約,主要就是聯合南面的印度、北面的日本,但是這個設想提出了很長時間,以前日本很熱心,主要是印度不熱心,一直回復遲緩。印度有印度的考慮,很大的考慮就是印度不願意綁在美國的戰車上。
日本表現出了非常高的積極性,在遏制中國方面,日本的態度跟美國是完全契合的,但是跟印度是不是完全契合呢?還不一定。
它們能往前走多遠,這是很難說的。印度能不能完全按照日本的想法,或者按照美國的想法,組成一個亞洲的北約來包圍、遏制中國,印度並沒有做好這種準備。而且從中長期來看,印度也不願意冒險,不願意扮演一個別人給它指派的角色。
不僅印度和日本,中國周邊一些國家,如越南、菲律賓等國似乎出現了一種聯合起來對付中國的趨向。面對這種趨向,我認為應該從兩方面來看。
一方面是別人動作頻繁,這是值得我們高度警惕和注意的。雖然我們講和平崛起,但我們看到,很多人不願意看到中國崛起,不管你是和平崛起或者什麼崛起,這個行動當然有它一定的必然性。就像英國人講過的,所謂大國崛起,必然是孤立一直伴隨,這是個普遍的現象。從客觀來看是這樣。
從主觀來看,我們其實有很大的調整空間。我們長期以來以大國關係為首要,非常注重大國關係,注重中美關係、中歐關係、中日關係、中俄關係。當然從今天來看,大國關係依然是很重要的,但是,我們必須對周邊投入更多的精力、更多的注意力。
我們長期以來過多地關注與大國的關係,對周邊的環境重視不夠,任何關係都是要經營、要安排、要部署的,我們在這方面重視不夠,因此形成我們周邊的縫隙甚多,極易被他人所乘。
包括出現的一系列問題,“湄公河慘案”也好,緬甸的密松水壩項目被取消也好,包括南海出現的問題,等等,這些問題毫無疑問是對中國的一種警示。
當然,我們可以說這是別人的挑唆、別人的挑撥,或者對我們的惡意圍堵,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們長期經營也不夠。也確實出現了一個調整的空間,在今後我們要重視和加強與周邊的關係。
湄公河聯合巡邏執法
近年來,湄公河水域走私毒品、武器彈藥等犯罪活動比較突出,船舶遇襲事件時有發生。2011年10月5日,中國兩艘貨船在湄公河水域遭到武裝人員的襲擊,13名中國船員遇害。
一個地區性問題的解決,往往是由某個對各方利益都造成很大損害的突發事件推動的,促使各方開展合作共同應對此問題,從而產生一種新的機制。
中國、泰國、緬甸、老撾合作成立湄公河聯合巡邏執法機制是一個非常好的趨勢,從眼前來看,它解決的是湄公河的航運安全問題;從中長期來看,實際上包括更大的地區安全內容,比如說禁毒、反恐等。
中國和緬甸、泰國、老撾都有不錯的關係,包括以前的經濟發展關係。現在,僅僅經濟發展可能還不夠,通過對湄公河航運安全問題的共同處理,四國有效地建立了這種最初級的合作機制——我們不能說這個機制多麼高級,只能稱為最初級的合作機制。但是這比沒有機制要強千百倍,比發生了問題后,各國政府、警察部門臨時坐下來開會討論怎麼辦要快得多。
就像在國際衝突學說界的一句話:哪怕一個漏洞百出的預案,也比沒有預案要強千百倍!哪怕一個初級的機制,也比沒有機制處理起問題來要得心應手得多。
湄公河各方建立起聯合巡邏執法機制,共同維護和保障湄公河航運安全,維護湄公河沿岸的經濟發展、禁毒、反恐,這符合各方的利益。從這個方面來看,是東南亞經濟合作逐步向安全合作擴展的一個非常好的趨勢。非常遺憾的是,這個好的趨勢是由一場悲劇開的頭。
根據中老緬泰湄公河聯合巡邏執法部長級會議聯合聲明,四國共同組織實施聯合行動,打擊危害湄公河流域安全的嚴重治安問題,其中打擊金三角地區的毒品犯罪是四國聯合巡邏執法的一項重要內容。然而有西方輿論認為,中國的武裝力量借湄公河聯合巡邏執法“擴大影響力”,在東南亞打開一個新的“戰略前沿”。
四國聯合巡邏執法是在追求各國共同利益的基礎上實現的,有利於保障該地區的安全穩定和經濟發展。如果發生了慘案后,中國不和湄公河沿岸國家建立合作機制,西方肯定會評論,說中國根本不拿自己本國公民的生命安全當回事,也不拿當地人的生命安全當回事。而且會說,中國在國際禁毒、國際反恐上表現得非常消極,出了這麼大事都不作為,可見中國不是個負責任的大國。
我們如果不做,它們肯定得出這個結論,攻擊會很厲害。
中國有所作為後,對中國及沿岸各國不管是經濟發展還是地區禁毒、反恐都有很大益處,這也是中國履行地區義務的一種表現。當中國這樣做了以後,別人又出來了,說中國要以此來控制湄公河,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泰國、緬甸、老撾之所以樂意和中國合作,是因為它們知道中國追求的絕不是控制,各方追求的目標一樣,是合作,是共同地維護地區安全,讓該地區的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幸福獲得一個更大的安全空間。
黃岩島事件
2012年4月,美國與菲律賓舉行“肩並肩”聯合軍事演習。這次軍演雖然是美菲兩國的年度例行聯合軍演,但演習地點從菲律賓的東北方向移到靠近九段線的南海邊緣,緊貼南沙群島。同時從時間上來看,這次軍演與菲律賓和中國在黃岩島海域艦船對峙事件的時間重合。
這個敏感的時間、敏感的地點,很大程度都是媒體炒出來的。比如說中國和菲律賓在黃岩島的對決,完全是菲律賓無事生非,這叫什麼敏感的時段?完全是它在挑釁。黃岩島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中國漁民在那兒捕魚,那是天經地義的,是合理合法的,菲律賓抓捕我們的漁民,本身就是對中國領土的侵犯。
美國每年在亞洲舉行軍演,數量極大。媒體把美菲軍演提出來,與南海問題結合,與菲律賓和中國在黃岩島的對峙結合,這是有點可笑的,它是一種巧合。
美國有在西太平洋舉行軍演的權利,菲律賓有參加美國軍演的權利,中國和俄羅斯有在黃海舉行軍演的權利,各方都有這個權利。當然,各方都可以做各種各樣的解讀。
菲律賓有權跟美國緊緊地綁在一起,中國也有權除了堅決捍衛黃岩島的主權之外,還對菲律賓考慮採取進一步措施。你願意跟它綁在一起,把你的發展,把你未來的和平,跟美國完全綁在一起,完全可以。
當然,菲律賓的政治家,不會愚蠢到這樣一個地步。
菲律賓如果把它的全部東西都放在美國身上,力圖邀請美國在亞洲再進行一個冷戰態勢,圍堵中國,而用美國的力量來恐嚇中國。想通過美菲軍演達成這樣的意圖的話,那這個意圖是肯定達不成的,而且它今後肯定要為這個意圖付出更大的代價。
捍衛國家利益,不是靠嘴皮子來捍衛的。如果僅靠嘴皮子捍衛國家利益的話,中國1840年以來,就不會遭到這麼多入侵、簽訂這麼多喪權辱國的條約,捍衛國家利益要靠實力。
包括這回中國和菲律賓在黃岩島的對峙,大家要特別注意一點,菲律賓出動的是軍艦,我們出動的是海監船隻,是漁政船隻。
其實對一個國家來說,任何的海上糾紛,首先都不是派軍隊來解決問題的,都是派海監、海政、海警這樣的力量解決問題。菲律賓首先就派海軍來解決問題,我們並沒有聞雞起舞,海軍也沒有馬上上去,我們出動的是漁政船隻。
在此期間,我們兩條比較大的漁政船隻,橫在菲律賓軍艦和我們的漁民中間,有效地保衛了我們漁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這就是行動保護,不是語言。
中國與菲律賓在南海黃岩島對峙,陷入僵局后,作為緩解事態的表示,中方主動撤回兩艘船隻,但是菲律賓在派出同級別海警船進行換班以外,還增派了一艘環境監測船。菲律賓在黃岩島問題上一再挑釁,是把中國的戰略克制當成了自己的戰略機遇。
我們戰略克制,因為我們不想與周邊小國發生這樣的糾紛,我們希望通過和平的方式、談判的方式在冷靜的環境下解決問題。
菲律賓完全把中國這種戰略克制看成是個非常好的機會,從菲律賓的角度來說,它覺得中國很孤立,沒有人支持中國,它覺得自己背後有美國支持,所以菲律賓明顯提高自己的價碼,明顯是一種傍大款的心態。
菲律賓本身沒多大力量。它覺得中國的局限很多,它料定中國要以發展經濟為要務,料定中國主要的問題是維護內部安全,在這種情況下無暇他顧,沒有太多的時間處理這樣的糾紛。它認為中國受大量內部問題的限制,如果等到中國將來把內部問題都處理好了,它就沒有這樣的機遇期了。
所以它要利用這個機遇期,達成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菲律賓外長羅薩里奧呼籲其他國家,針對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做法表明立場,是希望藉此讓中國陷入孤立,達成自己的利益訴求。
菲律賓歷來是這樣,像在2011年東盟會議,還有2012年年初的東盟協商會,菲律賓就想把這個事情鬧大,想在東盟會議上讓中國陷入孤立,然後有很多國家來支持它,達成它自己的利益訴求。
實際上南海問題非常複雜,有多個國家牽扯到裏面。菲律賓提出的,所謂西菲律賓海這種利益訴求,不但跟中國的主權範圍重合,而且也跟越南所宣稱的範圍重合,和馬來西亞所宣稱的一部分也重合。
好像表面上看起來,都是這些國家對中國的矛盾,實際上鬧得最凶的兩個國家——菲律賓和越南,它們在南海問題上的分歧也不小。
黃岩島完全在中國的主權範圍內,在黃岩島爭端上,其他國家表現了一種清醒和冷靜,包括越南、汶萊、馬來西亞等國並沒有參與菲律賓的鼓噪。這一點讓菲律賓非常失望,也是它始料未及的。
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都是伊斯蘭大國,它們看見菲律賓依仗美國達成自己的主權訴求,將給這個地區帶來危險。所以這些東盟國家並沒有明確表態支持菲律賓,這一點讓菲律賓感到非常失望,和它鬧事之初所設想的情況產生了很大的差距。
中國在黃岩島主權問題上沒有絲毫退路可言,否則必將產生連鎖示範效應,從而引發南海局勢的進一步混亂。
我們要有條不紊地把它們區別開來,菲律賓與中國的黃岩島爭端和南海的爭端,還不是一回事。
當然它是大問題中的一個小問題,這個小問題能引發大問題,有產生連鎖效應的可能。假如中國一退再退,菲律賓這回搞成了,它把黃岩島拿到手,中國政府徹底後退了,那麼它所產生的示範效應,必然要導致越南、馬來西亞提出更多的利益訴求。如果出現這樣的局面,肯定要引發南海局勢的進一步混亂。
當然它僅僅是個假如而已,中國是不會在黃岩島問題上做任何後退的。它們企圖利用這一點來佔便宜,是不可能達成的。
而中國在黃岩島問題上的堅持、堅定、堅決不退讓,實際上是在維護南海大局的穩定,而不是在南海展開一種軍備競賽。
中國只要在黃岩島的主權問題上堅持傳統的立場,而且進一步鞏固這個立場,南海問題會獲得一種穩定,讓那些想冒險的也不敢冒險。
中國的戰略機遇期
2012年,美菲兩國政府外長和防長4月30日舉行首輪“2+2”會談。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在會後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說,美國對南海領土主權爭議問題不持立場,美國支持採取相互合作的外交程序解決南海問題。
菲律賓根本沒有與中國發生衝突的主導權和實力,只想在黃岩島問題上藉助美國力量與中國發生軍事衝突獲取利益。但美國明顯不願意做這種不符合美國利益的事,沒有美國撐腰的菲律賓很難再有底氣挑釁中國,所以菲律賓與其說與中國抗衡,不如說是在美國那裏討些籌碼。
因此,菲律賓對所謂菲美兩國“2+2”會談寄予厚望。所以在雙方“2+2”會談之前,菲律賓把動靜炒得非常大,就是要在這個會談中加足自己的籌碼,在美國人面前討價還價,從美國方面獲得最大的利益。
結果並不如菲律賓政府的意願,美國的態度很含糊。美國的明顯態勢是,它需要藉助菲律賓返回亞太,需要藉助菲律賓遏制中國、分散中國的力量,但是美國絕不願意替別人打一場別人主導的戰爭。
菲律賓想要在黃岩島問題上借用美國的力量與中國發生軍事衝突,美國明顯不願意這樣做。
所以在南海問題上表態最強硬的希拉里,在“2+2”會談上也往後退了,她表示美國不偏袒任何一方,希望雙方通過外交途徑來解決,這無疑給菲律賓一種很大的挫折感,沒有達到預期的願望。
從這種角度來看,美國想借菲律賓和中國對抗的態勢實現戰略重心東移的目標,菲律賓又想借美國返回亞太之機挑動一場美中在南海的衝突,實際上是各懷鬼胎。雙方既有利益的結合點,同時也有利益的不合點。在黃岩島問題上,美菲雙方表現出的利益共同點和不同點非常明顯。
既然美方的態度很明顯了,菲律賓本來就沒有在黃岩島挑起一場衝突的資格和能力,本來就想藉助美國,美國往回退,表示並不願意在黃岩島問題上、在南海問題上染指太多。
從這個角度來看,美方的聲明讓菲律賓頗感失望。
美國是個現實主義國家,希拉里要到北京參加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美國在中國有巨大的經濟利益,在中國還有多項安全合作的事項。與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相比,菲律賓在美國看來也就成了一碟小菜,這碟小菜還得往後推一推,現在的問題是要把主菜做好。
有觀點認為,中國經濟發展的“戰略機遇期”正在被一些周邊國家利用來擴張海上利益,菲律賓等一些國家正是利用中國的“戰略機遇期”,不斷製造事端,以達到侵佔中國利益的既成事實。
經濟發展的“戰略機遇期”不是通過忍讓退讓換來的,而是要靠我們採取有效維護主權的行動來積極捍衛,如果把維護主權和“戰略機遇期”對立起來,那麼就會喪失掉這個機遇期。對這一點我們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我們經常講戰略機遇期,它有一個客觀性和主觀性的問題。客觀性是指客觀形勢使然,世界和平發展的主題,包括世界高科技的發展、全球化的進程等,構成了中國抓住戰略機遇期加速發展的客觀條件。但我們還要注意主觀的條件,任何形勢絕不是天賜良機的問題,還有一個主觀營造的問題。
菲律賓等一些國家,就想利用中國要抓住戰略機遇期加速發展的一種戰略心理,認為我們在這個時期一定會保持戰略克制,就把我們的戰略機遇期變成它的戰略機遇期,占最大的便宜。從這點上給了我們一個提示,主動維護戰略機遇期,絕對不能讓這些事情干擾了我們和平發展的進程,要堅決捍衛我們的利益。
在戰略機遇期內採取有效維護主權的行動,與抓住戰略機遇期不但不矛盾,而且還能夠有效地捍衛戰略機遇期。如果在戰略機遇期之內,我們把維護主權和戰略機遇期對立起來、矛盾起來,那麼實際上是把這個機遇期給丟掉了。
菲律賓綁架東盟
2012年東盟地區論壇外長會議上,菲律賓試圖綁架東盟一起來對抗中國,想把和中國之間存在的南海主權爭端寫進東盟的聯合公報。由於東盟內部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存在明顯分歧,導致這次會議沒有能夠發表聯合公報,這在東盟成立45年來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東盟採取了正確的態度。菲律賓與中國的爭端也好,越南與中國的爭端也好,它是雙邊的問題,即中國與菲律賓的問題、中國與越南的問題。但如果任何國家企圖綁架這個問題,把這個問題變成一個地區性的問題,讓地區性組織對自己的冒險行為表示認可和支持,這對地區組織來說是一種災難,將對整個地區組織存在的合理性與合法性產生嚴峻的挑戰。
不管是菲律賓在黃岩島的挑釁行為,還是越南在南海問題上的一系列挑釁行為,都有一個非常大的特點:改變現狀的不是中方。
雖然現狀於中方非常不利,但中方並沒有說要改變現狀,而是菲律賓要改變現狀,越南要改變現狀。它們這種改變現狀的行為引起了衝突,卻又借東盟來替它們背書,如果東盟糊裏糊塗地上了這個當,那對東盟來說將是很大的損失。
因為東盟不是軍事同盟,是個經濟發展合作組織。如果這個經濟發展合作組織不以經濟發展合作為要務,以其他一些行為為要務,那實際上就把這個組織的宗旨違背了。
所以我們說,從這回東盟的行為來看,東盟還是堅守了自己的初衷,堅守了自己在東南亞地區所要擔負的這個角色——和平發展,促進大家經濟發展,促進地區穩定。
在這次東盟地區論壇上,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強烈敦促制定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南海行為準則”。希拉里繞着中國走了大半圈,從東邊的日本,到北邊的蒙古,再到南邊的越南、老撾、柬埔寨,說的話也從民主、人權過渡到更具體的“南海行為準則”。
像希拉里的這種行為,在冷戰時期都很少見。冷戰早都結束了,希拉里卻還在公然地、公開地在中國周邊到處煽風點火,營造冷戰的氛圍,這是與時代的發展極其不相符的。
由此我不由得想到,希拉里·克林頓這位美國的國務卿,從她的歲數來看,她是上一個時代的人——當然不僅是年齡,從她的思想來看,她長期沉醉於美國怎麼搞垮蘇聯的那一套,把那一套用來對付中國。
她的這種行為,對於一個愛好和平、追求和平發展的中國是嚴重的挑釁行為。當然,希拉里·克林頓的所有表現並不都代表了奧巴馬的政策,在其中帶有很多的希拉里·克林頓個人對中國的怨恨。
從奧巴馬來看,他當總統以後講過很多話,但從來沒有做過像希拉里·克林頓這樣的事情。
一方面,菲律賓、越南企圖綁架東盟的政策;另一個方面,希拉里·克林頓也想綁架美國的對華政策。
在今天看來,我們既然不把東盟看成一個整體,其實我們也沒有必要把美國的執政者看成一個整體。我們不妨把希拉里·克林頓看成一個好戰的、充滿冷戰思維的、凡事都跟中國過不去的角色。
成立三沙市
2012年7月15日,由30艘漁船組成的編隊抵達南海永暑礁海域進行捕魚作業,7月17日,海南省三沙市的政權組建正式啟動。
這些行為是我們宣示中國在南海應有的權益的表示,而且這些表示都是被動的,是被對方所激發的。
越南通過所謂的海洋法,把中國的西沙、南沙都認為是自己的領土,菲律賓在黃岩島方向大肆擴張,在這些挑釁行為下,我們被迫做出一些反應。
當然,南海的漁民長期就是在他們祖祖輩輩捕魚的那些漁場開展捕魚作業的。我們曾經一度是加以限制的,因為不願意因此而引發一些不必要的衝突。
那麼從今天的態勢來看,中國單方面的忍讓並不能換來地區的和平,不能換來海洋權益的穩定。所以,我覺得中國漁民出海捕魚,完全是在維護自己的捕魚權利,當然也是維護國家主權的一種有益行為。
對漁民的這些行動,國家必須給予政策傾斜,給予補助,否則這些行為也是難以為繼的。因為漁民們到南海去一趟,來回柴油的消耗量非常大,如果國家不給予補貼的話,單純靠漁民的行動,我覺得是難以為繼的。
我們可以看到,越南對他們國家出海的漁民給予補貼,還有菲律賓,都是這樣大力地鼓勵他們的漁民到有爭議的地區捕魚。
當然,我們的漁船編隊到南沙捕魚,倒不是一個突如其來的行動,是我們對傳統漁場的一種恢復,而且我們做得還很有節制。
包括三沙市的建立,從行政上確立了我們行政管轄的範圍,這些都是我們很有力的行動步驟。
我們今天深知南海問題的複雜和衝突面之多,並不想通過衝突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到今天我們都是通過和平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一方面肯定中國的權益;另一方面我們讓各方都知道,我們願意用和平的方法、協商的方法、大家都獲利的方法,也就是以前所提出來的“擱置爭議,共同開發”這種方法來解決問題。
但是如果有人把中國的“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看作是軟弱,看作是可欺,讓中國單方面擱置爭議,自己宣稱主權、大幅度開發,我們也是需要用行動讓他們感覺到後悔,讓他們感覺到中國不是軟弱的、可欺的。
2012年8月3日,美國國務院代理副發言人溫特利爾發表聲明,指責中國設立三沙市並建立新警備區管轄南海爭議地區,“與通過外交協作解決分歧背道而馳,還有可能在該地區進一步加劇緊張態勢”。
這個聲明對於美國來說是一種慣常的行為,因為美國干涉別國內政的情況太多了。但就整個南海形勢來看,卻是很反常的。
在南海首先挑起爭端的絕對不是中國。菲律賓派軍艦在黃岩島扣押中國漁船的時候,沒有見美國發表聲明說菲律賓這種行為是要擴大南海的事態,不利於和平解決;越南通過了越南的《海洋法》,不與周邊任何國家協商,把中國的西沙、南沙全部划入越南的版圖,而且用法律形式固定下來的時候,也沒有見美國發表任何聲明說越南《海洋法》的通過影響或者干擾了南海問題的和平解決。
設立三沙市是我們在別人的嚴重挑釁之下、蠶食我們的國土之下,被動地做出的反應。本來在2007年三沙市就應該成立,當時考慮到南海各方面的形勢,為了照顧南海各方的情緒,中國把成立三沙市的時間推遲了4到5年,這也充分體現了我們的誠意。
在越南通過《海洋法》把中國的西沙、南沙全部划入越南版圖的情況下,我們被迫也是被動地做出這樣的反應。這時候美國國務院卻出來大放厥詞,這對南海形勢來說實際上是火上澆油。
實際上,如果沒有美國的暗中支持,南海問題和平解決並不太困難。美國雖然整天打着希望南海各方和平解決的旗號,實際上採取的手段是給南海的各挑釁國暗中撐腰,使它們更為大膽地蠶食本應屬於中國主權範圍的南海權益,無疑是要把南海推向對抗。
實際上,美國這樣做不是第一天了,之前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在中國周邊走了一圈,所有的話都針對着中國,到處挑撥離間,實際上已經完全違背了一個外交人員應有的風度和政治家的政治言論準則。美國國務院這一次的聲明只不過是希拉里所有言論的一種自然延伸。
從美國的所作所為來看,美國一方面說返回亞太是為了亞太的安全,返回亞太絕對不是為了遏制中國。其實,自從美國提出返回亞太以來,亞太地區就開始風高浪急。不管是東海的中日釣魚島問題,還是南海問題,都呈現出升溫的態勢。
另外,美國一方面說返回亞太絕對不是針對中國,一方面用大量的言論和行動正在構建一種“准冷戰形態”,構建對中國的圍堵態勢。在這種情況下,當南海問題要降溫的時候,不大符合美國的利益。南海必須給中國造成更大的牽制,給中國造成更大的消耗,才符合美國的利益。
有分析認為,美國一方面在南海問題上公開指責中國,另一方面明確表示釣魚島問題適用於《美日安保條約》,這些舉動表現了美國的一種戰略焦慮心態。
對於“戰略焦慮”一說,我並不認同。
正如我們不同意說日本對釣魚島的侵吞,僅僅是日本政治家為了選票向右翼靠攏,這些話把對方無形中美化了。日本侵吞釣魚島、菲律賓在黃岩島動作,是它們國內政治的一種體現,更是其為國家利益非要強佔的一種表現。
你說美國是戰略焦慮,實際上它是深謀遠慮。如果僅僅把它看作是戰略焦慮,我覺得你低看了美國人。
雖然美國聲稱不是圍堵中國,雖然它說返回亞太是為了亞太地區的和平,實際上美國圍堵中國的態勢非常強。美國圍堵中國基本上就是美國的一種戰略態勢,它要完成這種戰略態勢的佈局。
當然在這個完成的過程中,可能有焦慮的因素,但是如果認為美國這種行為僅僅是體現一種戰略焦慮就錯了,它實際上是美國經過長期考慮的、冷靜的、有條不紊的部署,要對中國造成消耗,對中國造成圍堵,限制中國的發展,阻止中國崛起的戰略安排,而且不是眼前的安排,是中長期的安排。
不僅奧巴馬,奧巴馬以後的美國總統也會採取這樣的行為。對於這一點,我們應該做好充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