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迷宮幻境

第五十五章 迷宮幻境

唐森不再狂笑了,他安靜了下來,他聽着天籟之音,尋着天籟之音的方向。他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女孩子在跳舞,他知道,是那個似曾相識的跳舞女孩,她唱的歌。他看着舞蹈,聽着歌,心神慢慢的平復了下來,不再狂躁,不再不安,不再歇斯底里。他猶如一個哭鬧不止的嬰兒,聽到了媽媽唱的安眠曲。

祭司小姐姐看到唐森安靜了下來,不再肆虐,便悄悄來到唐森的不遠處,看準唐森血紅色的雙眼,釋放出了十字鎖魂技。唐森那血紅色的眼睛,瞬間的就變成了“赤瞳十字眼”,沒有了戾氣,沒有了脾氣。他像一個稻草人一樣的,被抽取了精氣神,沒有了神采,搖搖晃晃的就要倒地。最終,他張着赤瞳十字眼,癱倒在地,雙目無神的看着那天空中,不停飛舞咆哮的赤色飛龍群,一條一條的幻化消失不見。

他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自己被祭司小姐姐攬着胳膊扶起來,抱到她那散發著溫柔香的懷裏。他看到五官輪廓模糊的祭司小姐姐,像是在對他喊着什麼。但他看不清,也聽不見,像是失去了意識,靈魂出竅了一般。他昏睡了過去,但他感覺着他自己像做夢一樣的,靈魂漸漸的被兩個“十”字所圍困。

那“十”字交叉飛舞着,還在不停的變多,變大,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看不到盡頭的迷宮。他在迷宮裏走來走去,就是走不去。狂躁之火一直的在炙烤着他的心。看不到一牆之隔的未來,或則說是,一牆之隔的希望。心臟因為暴狂症而偏執着,不安伴着恐懼,自負夾雜着自卑,絕望盯着孤獨。心裏痛的無以復加,但是,卻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更何況是沒有人願意去傾聽呢!

他看着到處都是擋住他去路的東西,像極了他以前的種種工作。就是那種,不管他怎麼做,都做不完的工作。他一屁股坐在了一個四方體的上面,摸着口袋,想掏出香煙,去抽一根煙,但是,他找不到他的香煙了。他靜不下來,他非常的想抽一根香煙,來麻醉自己。可惜,在這個迷宮一樣的空間裏,香煙或許根本就不存在。

他感覺他非常的累,他很想躺倒下去,管它三七二十八,還是三七二十一,就往那裏一躺,完事。可潛意識裏,卻在不停的告訴他,不可以,要把眼面前的事情,給解決完,就可以走出去了。不要去管一牆之隔的另一個空間,到底是什麼。先把眼下的事情,先給他處理了再說。

他呆在一個由兩個“十”字拼成的“井”字四方空間裏。這個四方空間,不停的變幻着物象。他結合著剛剛走過的迷宮一樣的路徑,突然的意識到,這個就像他小時候玩的那個直角尺上面的迷宮格一樣的。此時的他,就像那個小小的鐵珠,但是,沒有出口,他不知道該怎麼走。

有所不同的是,他不是那小小的鐵珠,他是一個有思想會思考的“人”,他不需要別人來左右他的方向。那橫平豎直的牆壁,不再那麼的一板一眼的很有規則了,而是由一個個“十”字組合而成的錯綜複雜的格局。每個空間,不再是平地,不再是空無一物,而是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物象。亂七八糟的,雜亂無章的,混亂無序的,猶如亂麻一般,看了都讓人痛不欲生,頭皮發麻。

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十字空間就嚴絲合縫了,沒有了出口。他呆在那個四方空間裏,因為狂躁而不知道要做什麼,怎麼才能出去。他能感覺到,時間就像流水一樣的,從他的身體上漫過去,浸到十字牆面里。他感覺到自己,在無聲無息的變老,變的一點用都沒有。

他因為自己在無聲無息的變老,而恐懼,而不安,而自責。他覺得,他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可是,他又說不明白,他的人生究竟該是怎樣的。他只明白,這不是他想要的,但他不明白,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他呆在四方的井口裏,想起了一句話,那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他不明白為什麼“心比天高”,命卻比紙片還薄呢?為什麼呢?人活着,不都是在追求更好的生活嗎?為什麼他不可以?他想想,就被定義成了“心比天高”,他說說,就被定義成了“命比紙薄”。為什麼?

他覺得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可是,他被困在這個四方空間裏,什麼都做不了。狂躁伴着恐懼,讓他幾乎都快瘋掉了。他清醒的意識到,如果再不找點事情做的話,這樣下去,他整個人都會被他自己給逼瘋了。那樣,他就真的廢了,完了。

他強制自己冷靜下來。他覺得,要讓這個四方空間開一個出口,那就要把這個空間裏的物象處理乾淨。但是,沒有地方可以把它們丟出去,那只有像整理倉庫一樣的,把它們給有序起來才可以。整理倉庫,整理房間,他不知道都干過多少回了。

他用手,先從一個牆角里開始。他不管它是什麼,他統統的都給它丟到一邊去。他明確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要的是什麼目的。他要的是一個空的場地,然後,把不同的物象分門別類的歸屬到一起去。

他清理出來一個差不多的空場地,開始盯着每一個目光所及的物象。他發現,這些物象,就像是散亂了的積木。他大致的在腦海中,固定幾個物象,然後,就開始行動了。正所謂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每一個相似的物象,就給它歸結在一個類裏面去。

當他把最後一個物象,放到它的同類里去的時候,門開了。他穿過門,發現新的空間裏,依舊是不成樣子的,雜亂無章。只是,這一次,他沒有焦慮,他只是靜靜的看着眼面前的那些物象。大腦在分析着,該如何處理這些擋住他去路的“障礙物”。

他把最後一個“障礙物”清理掉的時候,門打開了。當他穿過門的時候,他發現新的空間,依舊有着不同的障礙物等着他。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這就和他每天的生活一樣的。每天天一亮,睜開眼,便看到不停的有“物象”飛來,比如,刷牙洗臉,吃飯上班,等等等等,而且,還都是些雜亂無章的。有的有時間限制,有的沒有時間限制,有的有時間限制還很重要,有的沒有時間限制,卻省不掉要去做。

他突然的問自己,他在急什麼呢?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早死晚死,早晚都要死。死,是一個必然,誰都逃脫不了。那麼死,就不是一個可以讓他去着急的事情。那他到底在急什麼呢?

他急着去表現自己,他急着去表現自己,他急着表現自己,是的,他肯定是着急着去表現自己!可是他自己活着,並不是要去表現給誰看的啊。他不是被圈養的猴子,獅子,海豚,是一個自由自在行走在天地之間的人,他為什麼要“耍”給別人看呢?既然不是表現給誰看的,那他急什麼呢?又有什麼好急的呢?做自己不就好了嗎?

餓了,吃,困了,睡,然後,在吃和睡的空當里,做自己當下能做的事,做自己當下喜歡做的事,如此而已。做自己該做的事,需要鮮花和掌聲嗎?做自己該做的事,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那是享受,那是幸福,那是玩樂,為什麼會孤獨呢?

冷暖自知,花開花落任意吧。有些東西是他不必要擁有的,那就舍掉吧。不必為了舍掉它而去感到遺憾,去浪費自己的時間。一個人的時間是有限的,何必為了不是自己目的的東西,而去整日焦慮,惶惶不安呢。特別是那人情世故,是最不必要去浪費時間的。

他埋下頭,心平氣和的開始去處理那些障礙物。既然來到這個世界裏,逃不出去,那就按着這個世界的規則來吧。到哪山,砍哪柴。把夢想放進心裏當永動機,不急不躁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一步一步的享受孤獨。孤獨是自己為自己準備的豪華盛宴,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的食糧,盡情的享用吧。他孤獨,但並不孤單。

他打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繼續向前走着。但一扇門的打開,裏面的物象卻有所不同。那是一望無垠的原始蠻荒,猶如盤古開天闢地時的混沌世界。

他看到這個混沌世界,突然的像是明白了什麼。那就是面對未知的世界,要勇於開拓,不要被眼前的白霧所迷惑。因為有霧的存在,所以,天和地便像連着一樣。因為有霧的存在,人眼看不透各種各樣的物象。便不知道有太陽,有月亮,有山,有水,有沼澤,有森林,有花草,有萬物。

他突然的知道了,盤古的斧頭是從哪裏來的了。他開始翻找鋒利的石頭,找到之後,便去找可以用作斧柄的樹木。找到合適做斧柄的樹木之後,他用鋒利的石頭,把樹木砍倒。他找來柔韌不易斷的藤條,把堅硬而又鋒利的石頭,綁在做斧柄的樹木上。這樣他就做出了一把“開天闢地斧”。

他用“開天劈地斧”,開出一方天地之後,開始鑽木取火。他把小火苗變成熊熊的篝火,然後開始到處焚燒原野。星火燎原,火勢蔓延。熱氣衝散雲霧,便看到了天,還有天上的太陽,月亮,雲。便看到了大地,分辨出了山林,沼澤和河水。於是,他的意識里便有了這些東西。就像先民認為,這些都是盤古變化的一樣。

他手中握着“開天劈地斧”,看着“火燒原野”,突然明白了。原來他是一個開拓者,不是一個樂享其成的繼任者。他處在一個混沌的世界裏,而不是一個朗朗乾坤的世界中。他將要成為像盤古一樣,被人歌頌成神的領袖,那就當然的不能和燕雀爭鳴,也就理所應當的走在他們的前方,面對未知而又混沌的世界。

他必須學會享受孤獨,在孤獨中,一個人才可以快速變強。然後,以一個強者之姿享受在混沌世界裏,開荒拓土帶給他的樂趣,不悲不喜,不怒不憂,怡然自得。然後,給後人留下擁有着日月星辰的天空,賴以生存的山林菏澤的大地,以及足夠賞心悅目的琳琅滿目的風物人情。

他把開天劈地斧抗在肩上,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他知道自己在害怕,在緊張,但是,他開始享受它。他不再焦躁不安,不再彷徨不前,不再瞻前顧後,不再顧影自憐,不再怒不可遏,不再憤世嫉俗,不再怨天尤人。他知道,他將是一個開天闢地之人,將把混沌世界變成朗朗乾坤之人。怕死,絕不是他不拚命的借口。因為他將是一個要成為神的男人。想多了也沒有用,關鍵在於做好眼前的事。

他的腳下,慢慢的長出了一抹綠色。那綠色像一條蔓藤一樣的,把唐森給纏繞住了。當那蔓藤的枝頭,盤繞到唐森的肩頭時,慢慢的幻化成了兩隻綠色的龍爪,搭在了唐森的肩膀上,隨即,便浮現出一條綠色的龍頭來。那綠色的龍,猶如繞柱一樣的盤繞着他,張着“赤瞳十字眼”。

他把“開天闢地斧”搭在地上,把手抬起來去觸摸那綠色的龍頭。那綠色的龍,溫順的讓他撫弄着。他知道,隨着赤龍之後,綠龍也開印了。綠色,代表着生命的力量。難道,這就是“生生不息,奮鬥不止”嗎?

他撫弄着綠龍,那綠龍蕩漾開綠色的光波。他在綠色的光波中,好像聽到鑼鼓有節奏的聲響,還有那似曾相識的天籟之音。他閉上了他的眼睛,支起他的耳朵去細細的聽。但是,不管他怎麼去聽,都聽的不真切。

於是,他就把眼睛給睜開了。睜開眼睛的他,發現,他已經不在“十字空間”里的那個“混沌世界”里了。他躺在一床錦被裏,額頭上敷着毛巾。西芽站在一旁端着水盆,那個祭司小姐姐正在給他擦汗。

原來,他從“萬龍焚天”的那天開始,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了。這七天七夜裏,他還不停的發著高燒,說著胡話。幸虧有祭司小姐姐的冶療和她與西芽一起的悉心照料,不然,唐森早就登天了。

是的,唐森本打算去死的,結果,他沒有死成。他被祭司小姐姐和西芽女巫給救活了。他張着“赤瞳十字眼”,平靜地看了看祭司小姐姐和西芽,笑了笑,說道:“謝謝您們,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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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逼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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