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皮疙瘩

第四十八章 皮疙瘩

回頭打個電話問一下吧。其實,他不用問,大致上都能猜出來個一二三來。只是,他確實也好久都沒有和他的妹妹唐雅有聯繫了。

他是一個宅屬性,他和他的家人都不怎麼的有溝通,即便是他要做什麼,他也不會和他們說。因此,他和他們沒有太多的聯繫,也是很正常的。他不會像他的哥哥唐凱,會和他的爸爸商量着來。他一直都那樣,他的爸爸也就沒有怎麼的去管他。也知道,他做不了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來。但是,不管聯繫不聯繫的,他們之間的感情肯定是在的,畢竟有着血濃於水的親情。

他上了他的五菱神車,從老來難敬老院裏兜了一圈出去了。出去的時候,他依然的看見那圍着的一群人,他們還都沒有散去。唐森他看着他們,想起了他的父親唐鉞以前經常會對他說的一句話:“父母對孩子,那都是百分之百的好,孩子對父母要是有一分,那就足夠了。”

想起這句話,他苦澀的笑了笑,面對着生活給的壓力,誰還沒有點難言之隱。他把個麵包車一腳油門就開出去了,順着農家的院牆和莊稼地邊沿兒中間的水泥路,疾馳而去。也就是個四十碼的速度吧,只是感覺上,開得很快。

他很快的就從鐵路橋的涵洞下穿了出去,上了大路。他在大路上的行人路口,停了下來。他點上一支香煙,左手臂搭在車窗門上,看着遠處在建的十幾二十層的高樓群,還有那左右晃動的長臂吊車,出神。時間過的真快,以前,還真的沒有想過,小小的不入流的涅槃縣,現如今都起了高樓大廈了。陌生,陌生的不僅僅是這個小城市,陌生的還有他自己。

他把食指和中指里,還沒有吸完的香煙,就手就丟棄在了路邊。他騰着兩隻手,捂在他自己的臉上,使勁扒拉着揉了幾下。隨即,他把雙手停了下來,繼續的捂在自己的臉上,鼻子用力的吸着長氣,用力的呼着長氣。只聽到,他吸氣的聲音是“呼呼呼”的,那呼氣的聲音是“哧哧哧”的。他最後的吸了一口長氣,鬆開了捂住臉的雙手,放在了方向盤上,然後,閉着眼睛靠在後靠上,對着前方的玻璃鏡子,就是“呼呼呼”的吹了出去。

他睜開眼,把安全帶繫上了,打着火,鬆了手剎,順着綠化帶人工修剪的矮灌木叢,漸漸的上了大道,去找皇帝聊聊天去了。

他到了曾小橋,給皇帝打了個電話,確定了具體的位置,就過去了。老遠的就看到皇帝和一個穿工裝的人,站在一個吊車的吊臂掛籃里,連個安全帽都沒有戴着,給一家門麵店裝門頭字呢。雙手拿着個字,在那裏扶着牆,比劃來比劃去的,看着怎麼弄好看,或者是,歪不歪正不正。

唐森找到一個停車位,把車子停好。走到吊車旁邊,笑着對皇帝說道:“屌毛,你不是用腳手架的嗎,怎麼搞起吊車了?”

“傻吊,”皇帝聽到唐森的話,停下手中的活,衝著唐森笑着說道,“這麼高不用吊車,你爬腳手架試試?腿嚇不軟你。”

“靠,別說爬腳手架了,就是呆在這個上面,我腿都軟。”唐森笑着說道,“我還真以為你是讓我過來給你扛腳手架呢,你早說啊,早說我老早的就過來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皇帝笑着說道,“來晚了,你腳手架都摸不着。”

“我去,”唐森笑着說道,“你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啊。你也說清楚啊,誰知道你那小破店,不爬腳手架,還要上車呢?”

“沒法啊,這不是人家都不願意接,也輪不到咱啊。”皇帝笑着說道,“你先等着,馬上就搞完了。”

唐森沒有再說話,他盯着皇帝在上面,鼓搗着他手中的活,一會兒就看膩味了。他把個眼睛從高處收了回來,在四周看了看。他就看到了,那條連着護城河的河,曾小橋就架在那條河上。

那河裏有不少的魚,他有時候看店看的無聊了,就出來找皇帝聊天,散散悶。那時候,皇帝雖然開着個店,但是也是沒有生意,他就懶得去,就叫他老婆去看店,他自己就溜了。他溜出來的原因,也無非就是經常的和他的那些老表堂哥堂弟的,神出鬼沒的沒日沒夜的釣魚。釣個屁魚,他丫的還都上癮。據皇帝偶爾的還說過,有時候三四點鐘都要爬起來,這個塘那個塘的,在周邊鄉鎮裏轉悠。有時候,還要出其不意的,帶着夜釣竿,搞個什麼夜釣。

“屌毛,”唐森把頭再次抬高,望着皇帝說道,“你現在還釣魚嗎?”

“前兩天還和武魁開着車出去溜達過,花了一百六,就釣了幾條鰱子鯽魚,虧死了。”皇帝沒有停下手中的活,連個頭也沒回的說道,“武魁倒是幹了不少。這兩天有生意,沒有得空。改天你要不也跟着去玩玩,不用買鉤,現成的有。”

“得了吧。”唐森笑着說道,“我沒有那個功夫,我也不會。跟着你們瞎混,白‘拌’錢。”

釣魚,他是釣過的。但那時候,不是到處跑,他也沒有出過什麼錢。他老家門口就是河溝,他在那裏釣過泥鰍,釣過青蛙,當然的,他也釣過鯽魚板兒,還有那吃草的“分子”。特別是釣那“分子”,吃鉤的時候,魚浮子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用砍的青竹竿做的細魚竿兒,高粱“葶”子做的魚浮子,買的釣魚線釣魚鉤,往上拉的時候可帶勁兒了。或許,這就是一種釣魚上癮的原因吧。並沒有什麼釣勝於魚的說法,純屬娛樂。

唐森笑了笑,想想那時候,真的挺開心的。有時候還能在是季節的時候,吃到油煎的槐樹花子和銅錢葉。當然了,夜裏在樹林子裏點上一推火,挨個踹樹逮“飛蛾撲火”的知了,油炸着吃唐森他也干過,知了肉就那麼一點,嚼起來挺香的。花生地里逮到的“筆動子(一種飛蛾的蛹)”,以及還沒有破繭的蠶蛹,潑上雞蛋,一個豬油翻炒,那叫一個香。

只是現在想想,他那時候吃的都是些什麼稀罕物,連那些個螞蝗(應該是螞蚱),土蛤蟆(應該是灰色的個頭比較小的,土田雞,不是癩蛤蟆,也不是青蛙)都沒有給它放掉過。據說,土蛤蟆還可以冶療疝氣呢。唐森和他的小夥伴都吃過,烤着吃,烤的“啪”的一聲,油光光的,白嫩嫩的,口感很好,嚼着挺香。只是現在想想,有點犯噁心就是了。之前在T市,有客戶請吃蛙腿,他愣是一筷子沒動。

提到土蛤蟆,那就不得不提一下蛤蟆了。因為,這讓他想起了一件令他終身難忘的事。那就先說下“蛤蟆瘟”吧,好像就是農村裡說的啥大脖子病,又一說,好像是什麼中耳炎。唐森他小的時候,得過。那時候,他媽媽就給他剝過癩蛤蟆的皮,配上蘆薈,又是什麼仙人掌的,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七七八八的草藥,騙過幼小的唐森,就給唐森敷上了。說來也是,唐森敷上那玩意兒之後,沒多久他的病就好了。

他媽媽是害怕癩蛤蟆的,他很清楚。他記得,他小時候比較淘氣,他媽媽要教訓他,每次都讓他給翻牆跑了。可是有一次,她把唐森堵到院子裏,把院門還用門閂給插上了。唐森想跳牆跑,卻發現院牆邊的樹枝樹杈的什麼都沒有,出不去了。情急之下,在堂屋和廚房之間的夾道里,發現了一隻癩蛤蟆,他一把就把那個皮疙瘩給抓了起來。

他把那個皮疙瘩往上一揚,四腿登天,露着黃不拉幾白乎乎的肚皮,衝著他媽媽。他媽媽立馬就被嚇的臉色烏青,轉身走了。他到現在還記得,他媽媽當時的樣子,只是,當他“害耳朵底”(農村的說法)的時候,他的媽媽是從哪裏來得勇氣,去生剝那個皮疙疙瘩瘩的癩蛤蟆的?或許,就是那個說的啥,“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吧。

皇帝把上面的活計幹完,下來,笑眯眯地盯着唐森看了一會兒,說道:“傻吊,你的毛是在哪裏剃得,剃得不錯。比你之前那屌形象好的太多了,鬍子拉碴的,好像沒有女人照顧似的。”

“喝,小樣,你還說起我來了,”唐森盯着皇帝那鬍渣同樣也沒有理乾淨的臉,笑着說道,“你不看看你自己是傻吊樣子。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你親你老婆,思雯都沒有說你的鬍子扎人?”

“哪來的時間親老婆,急都快急死了,”皇帝笑着說道,“哪來的空。再沒有生意,就要喝西北風了。”

“你這不是生意做的好好的嗎?”唐森笑着說道,“急個啥,慢慢做不就是了。剛開沒多久的小破店,你還想一下子就給飛起來啊。你當你是豬,剛好站在風口上啊。我可沒有那麼多的牛,讓你給帶着放得。”

“哈哈哈,風停了,豬不死的更慘。”皇帝笑着說道,“這不是急的嗎,沒啥子門路賺錢啊。哦,你哥那店,你打算咋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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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逼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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