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決絕
()我怒氣沖沖跑下,衝到擺着張酷臉站着梯口當雕塑的阿信面前,咬牙切齒的說:“馬上打電話叫唐曄回來!現在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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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別墅里除了電視,網絡、電話都被唐曄掐斷了,今天我實在悶得無聊,讓楊嫂給我拿份報紙來看。這一看不打緊,整整幾個版面全是我和唐曄的婚禮報道,方方面面、事無巨細,連我和唐曄的戀愛經歷都挖的清清楚楚,最搞人的是還用了“世紀夢幻婚禮”、“十年愛情神話”這樣驚悚的標題。
其實這倒也沒什麼,媒體爭相報道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問題是這份報紙右下角有一小段話:據最新消息,唐曄和海醉已於昨日註冊結婚,據目擊者稱,他們二人於昨天下午三點左右一起抵達婚姻註冊處,然後進入一個單獨的房間……
這段話看的我眼前直冒金星:這絕對不是捕風捉影!這肯定是唐曄的故意安排,他真的乾的出來!
很快,唐曄就回來了。一推門,瞧見我這麼一副磨刀霍霍的表情,他微微一怔,“海醉,怎麼了?”
我抓起報紙一把拍在他胸口:“這是怎麼回事!”
唐曄拿起報紙看了一眼,平靜的說:“就是那麼回事,昨天我們結婚了,很多人都看見了。”
我一口血噎在喉頭,差點吐血而亡,手指着他抖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罷了,罷了,罷了,我一咬牙,問:“,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放我出去?把我肚子搞大之後?”
唐曄認真的回答:“不用到那個時候,下周我們婚禮過後就可以了。”
我氣極反笑,“唐曄,你到底搞清楚沒有?現在是2009年,不是1909年!你做生意可以強買強賣,娶老婆也想來橫的?做你的春秋大夢!那個該死的婚禮我是不會去的,你不怕丟人只管讓人把我綁了去!”
唐曄唇邊挑起一抹溫柔卻狠絕的微笑,“我不怕丟人,海醉,你只管當著五百桌賓客的面說你不想嫁給我,因為你海大小姐玩男人還沒有玩夠!”
我又是一口血堵在胸口,什麼也形容不出我此刻的悲憤心情!
是,我也不怕丟人,可我不能讓整個海家和我一起丟人。而且在那個場合和唐家決裂,簡直就是置海林於死地!就算唐曄不對付海林,睚眥必報的唐老爺子也不會善罷甘休。前兩年躍騰公司的董事長違反行規、言而無信觸怒了唐老爺子,結果唐氏瘋狂炒作躍騰的股票,接連上演了四十二個跌停板,這事就是唐曄直接操作的。自那之後,全市商家更是無人再敢和躍騰合作,躍騰很快破產。所以,退一萬步說,就算唐氏不直接對付海林,海林在N市商界也是很難再立足了。
唐曄是拿準了我不敢拿整個海家幾十年的基業給我陪葬,我雖然二,卻還沒有二到那種境界。
我牙齒都快咬斷,卻也無可奈何,現在我算是明白以前那些圍追堵截唐曄的女人們怎麼一個個都那麼快就偃旗息鼓了,他唐曄玩起陰的恨的來誰都比不上!為什麼我早就沒看出他這副清雅溫柔外表下陰狠毒辣的本來面目?!海醉啊海醉,你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他瞧着我略微有些動容,上前一步想握住我的肩,“海醉……”
我狠狠一把推開他,“別碰我!這輩子也不許碰我!”
***
第二天正午,太陽毒辣辣的曬在當頭,我趴在滾燙的窗台上。
院子裏沒有一個人,這時候那些保鏢應該都在大廳里打牌。不遠處停着一輛車子,因為停在院子裏車門應該沒有鎖死。如果我從這裏跳下去,半分鐘內應該可以到達車邊,幸運的話,可以趕在保鏢趕出來之前打燃車子。是的,我和唐曄學過這一招,希望能用的上。
這裏是二,雖然層高比較高,大概有五米,不過下面是鬆軟的草坪地,應該沒大問題。
雖然希望不大,但我還是要搏一搏!
想到這裏,我立刻行動,一把拉住窗檯的邊緣攀了上去。
這時,門開了,唐曄走了進來。看着這幅情景他頓時臉色大變,“海醉——”他厲聲大喊,清俊的臉上滿是驚亂。
我唇角冷冷一挑,毫不猶豫縱身躍下。
這個情形和十年前是多麼相似啊。那一天太陽也是毒辣辣的,我被鎖在房間裏學英文,哥哥和他的幾個狐朋狗友在客廳里打牌。
在我氣走第三個補課老師之後,我爸決定讓我哥發揮一下當哥的作用,這個暑期讓他給我補習,務必讓我下學期英文不再打20分。
我哥在老爸的強權下不情不願屈服,可他教課的方法就是把我鎖在屋子裏,不把他佈置的作業抄寫一百遍就不許出來。
那一天,我也和今天的心情一樣:滿腔悲憤。這不僅因為他把我鎖在屋子裏,更因為二叔的貨輪今天就要出海了,他答應過我要帶我一起出海的!雖然後來我知道,他是隨口糊弄我,可當時我卻當得頂真。
所以我越想越憤怒,再也按捺不住,提起原子筆刷刷刷就在英文試卷上寫下幾行大字:
生是中國人
死是中國魂
要我學外語
絕對不可能!!!
然後把筆一扔,爬上窗檯。這時,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我哥,而是唐曄。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幾個在下打牌,約定好誰輸了誰上來給我補課。結果,那天本來是常勝將軍的唐曄手氣出奇的背,輸的一塌糊塗,只好願賭服輸上來給我這個黃毛丫頭補課。
誰知他一推開門,就看見了這麼一幕。
“海醉——”他大驚失色,邊喊着我的名字邊撲向窗檯。
我唇角微微一撇,縱身躍下,利落的落在下的草坪上。
“海醉!”他在上面又大叫一聲,我抬起頭沖他揚眉一笑,只見他一向清俊鎮靜的臉上出現些許迷茫的神色,怔怔的瞧着我。
我不再理他,飛快翻過半人高的院牆,往港口方向跑去。
十年前的一幕今天又再次重現了,可是我卻忘了:十年前我是身高一米六二體重四十五公斤身輕如燕的小蘿莉,現在我是身高一米六五體重一百一十二斤從來不穿露臍裝的小胖妞。
這個該死的唐曄自從和我好上起就以催肥我為己任,隨時隨地都帶着讓我胃口大開的零嘴,每次帶我出去消食最後都變成宵夜。
所以,十年前我身手利落的降落在草地上,現在我“啊”的一聲跪倒在草地上。
下一刻,唐曄已經從窗台上縱身躍到我旁邊,他臉色發白的握緊我的雙肩:“海醉,你怎麼樣?”
我不顧腳上的疼痛,狠狠一把推開他:“滾開,別碰我!”
他怔怔瞧着我,人像獃滯了一般,臉色漸漸灰敗下來。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樣的神色,彷彿精氣神一下子都被人全部抽走了似的。
屋內的保鏢們聞訊趕到,卻在不遠處頓住,不敢靠近。
空氣像被凝固了似的讓人絕望和窒息。
過了很久,他慢慢站起身,緩緩道:“阿信,送海小姐回家。”
阿信一怔,過了片刻走了上來。他將我輕輕扶起,腳部又傳來一陣鑽心的疼。阿信略一猶豫,將我打橫抱在懷裏。
順着下垂的視線,我看見他的手一瞬間握緊。
阿信將我放到車上,發動汽車,開出院子,開上馬路。
我不禁回頭望了一眼,他依然,靜靜的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