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羅生門
()唐曄邊打着方向盤邊偏頭看了我一眼,“怎麼了?好像有點不開心。”
我吸了口氣,回頭看着他。
不得不說他開車的樣子非常迷人,嫻熟自如的動作中流露出不經意的洒脫,那是一種骨子裏的自信和瀟洒。當然他的容貌也是極清俊的,只是氣質太過奪人,反而讓人忽視了他本身的長相。
看着他我的心情更糟了,索性鬱郁的說:“是啊,婚前恐懼怔。”
唐曄唇角揚起一彎笑意,聲音裏帶着慵懶曖昧的磁性:“恐懼什麼?怕疼啊?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以往他開這樣帶點曖昧的小玩笑會讓我覺得心裏暖暖的,可現在只讓我滿腔悲憤!我實在忍不住冷聲道:“誰知道呢?沒準你對別人更溫柔。誰知道你會養幾個小蜜,包幾個二奶,你十二少又不是養不起。”
我的語氣讓他一愣,又回頭認真的瞥了我一眼,蹙眉道:“不會真擔心這個?”
我沒有說話。
他沉默一會,說:“小醉,我不會的。沒有任何理由能讓我那麼做。”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卻有一股折服人心的力量,讓人不由得就想信賴他。事實上,在以往的十年裏,他也從未對我失信過。我有什麼理由懷疑他的話呢?
我翻下面前的遮陽板,背面鏡映出我臉上的表情,失敗了,練習了那麼久居然還是失敗了。
我心裏浮起一絲嘲諷:你瞪那麼大的眼睛幹什麼?一點用都沒有。其實你那天看到的都是幻覺是不是?沒錯,肯定是那樣的!
唐曄,你告訴我,我又有什麼理由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一天,我剛看到唐曄的車開進月色酒店的停車場時並沒意識到那代表怎麼回事,只是下意識跟過去,當看着莫嵐從他車上下來時我才一下子糟了,腦子一片空白。
他們前台都沒去,莫嵐直接刷卡打開VIP房的專屬電梯,然後他和她一起走了進去。我這時才反應過來,從車上跳下來飛快地沖了過去,短短的距離猶如踏過烈火刀山。
電梯已經上去了,指示燈一層一層往上走,最後停在了二十!
我承認我是個膽小鬼,居然一下子就沒有了衝上去的勇氣。如果讓我親眼見到他們在那張紅床上糾纏,還不如讓我眼睛瞎掉的好。
20隻有兩套客房,都是月色酒店的頂級VIP情侶房。
***
兩個星期前的一天,在我和唐曄的新房裏。
專賣店的工作人員剛走,我就踢掉鞋子跳到新裝好的大床上,“我來試試質量怎麼樣。”
床墊的彈性確實不錯,我在上面邊蹦邊說:“唐曄,我讓你弄個好點的床,你也不至於弄個150萬的回來啊。真是浪費!我們跳壞了退給他們。”
唐曄站在床邊瞅着我點頭道:“嗯,好主意,真會過日子。說說看,我們的婚禮你還有什麼好想法?”
“嗯……”我想想說:“我要擺五百桌的宴席!”看你哪裏找那麼大地方。
“好啊,正好在你家新下水的游輪上辦。”他氣定神閑的說。
“我要戴你家那套家傳粉鑽首飾,全套!還不帶打借條的。”
江湖傳言,女人嫁進他們唐家,表面上看着光鮮亮麗,其實粉沒地位,身上行頭都不是自己的,是要打借條找婆婆借的。
唐曄點頭說:“我奶奶還留下套更好的,也給你。”接着補充一句:“都不打借條。”
我又想了想,停了下來,陰笑說:“我要到月色二十的頂級VIP房過新婚之夜。”
不久前剛看過那家的廣告,什麼紅床、水床、電動床,什麼歡樂椅、S椅、雙人椅……天花亂墜的,統統……沒見識過。
“月色?”他這次倒蹙了蹙眉。
“嗯,就那。”我肯定的說,他皺眉的樣子可真好看。
“會不會一下子口味太重了,你受不了?”他猶豫着說。
我立刻警覺起來,握住他的肩膀像教主一樣不停搖晃咆哮,“你怎麼知道重口味?你怎麼知道的?你去過了?你試過了!你、你、你紅杏出牆了!!!!!”
他頭疼不已的投降道:“沒試過,一樣都沒試過,沒吃過豬肉還不興見過豬跑?我是個做生意的,哪能什麼都不知道。”
我停下來,眯着眼睛看着他,然後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
他壓着我一起倒在床上。
“學識挺淵博啊,看見過那頭豬在上面跑了?”我問。
他沒有回答,一臉嚴肅的瞅着我。
外人見他這樣子多半會頭皮發怵得不知所措,不過我可早就知道他這副清冷嚴峻的外表是顆極度悶騷的心。
我繼續不知死活的問:“告訴我啊,那些什麼紅床啊、歡樂椅啊都怎麼用?說說看嘛。”
他的眼睛變成一種極深的茶色,聲音壓抑深沉的讓人發顫:“海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這個樣子可真是誘人極了。
我翻身把他壓到身下,感受着薄薄衣衫相隔之下他緊繃有力的肌肉線條和溫熱發燙的身體,心旌又是一陣搖曳,我低下頭吻着他,
“唐曄,你再忍忍。我會補償你的,那些,我們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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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裏的眼睛無可避免的一點一點潮濕,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急銳的剎車聲,車已停到了路邊。
唐曄把我扳過來,面色凝重的看着我,“海醉,你到底怎麼了?”
我垂下眼眸,“沒什麼,只是你對我太好了。”
他沒有說話,我只感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臉上,過了很久,他伸手把我攬到他溫暖的懷裏,語氣輕鬆的說:“傻瓜,這就感動的哭鼻子啊,以後可有的哭了。”
他低下頭來吻我,我略一猶豫,鬆開牙關,舌尖迎接他伸進來的舌,唇舌糾纏。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溫柔的吻他了。
他待我是真的好,除了那件事。我問過自己,能因為他對我的好原諒他犯的錯嗎?
答案是:不能。
***
他居然把車停到了他家門口。我板著臉不肯下車。
“難得你過生日,我們自己動手做頓好吃的。”他微笑着說。
什麼自己動手?說的好聽,還不是覺得我這身衣服不能見人!我恨恨的說:“不要,我要吃星北的檸片焗蝦和熱巧克力蛋糕。”
他嘆氣道:“好的,保證讓你吃到。”
***
結果,他居然把星北的廚子弄到家裏來做菜了!我惱火的看着那個一臉嚴肅的大廚和他的助手帶着自己全套傢伙在纖塵不染的廚房大展着拳腳。
唐曄一攬我的肩,說:“我們在院子裏去坐坐。”
這是他家的一間別墅,環境很好,交通卻不便利。唐曄平時也很少過來住。
後院佈局玲瓏,水木清美,角落裏有個很大的鞦韆架,我躺在上面輕輕搖晃着,不說話。
暮色慢慢籠罩住大地。
他停住鞦韆,伸手輕輕撫摸我的眉,柔聲道:“海醉,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和別的情侶不同,我們一般都直呼對方的名字。唐曄偶然會叫我“小醉”,其他時候都和別人一樣連名帶姓“海醉、海醉”的叫我。可是這兩個字從他口裏叫出來卻格外溫柔,聽他這麼喚我,我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來這樣好聽。
我睜開眼睛,說:“莫嵐最近怎麼樣?”
昏暗不明的暮色中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只短短的一瞬,可我看的很清楚。
“嗯,應該還行,她和我不是一個部門。”他神色如常的說。
“不是一個部門也得關照點,”我唇角彎起,“你這個太子爺可別告訴我你罩不住。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唐曄淡淡的“嗯”了一聲,簡短的說:“好,我會的。”
我正要說話,那個廚師的助手走了出來,他對唐曄說:“唐先生,菜準備好了。”
唐曄微笑道:“辛苦你們了。”
***
琥珀檸片焗大蝦依然是那麼鮮美,熱巧克力蛋糕也依然是那麼香濃,咬一口下去就會讓人感到一陣從口到胃的滿足。可是今天我卻怎麼吃也覺着食之無味、如同嚼蠟。
對面的唐曄站起身,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取出一條項鏈給我戴上,然後看着我柔聲道:“海醉,生日快樂。”
這時我早已脫了唐曄的外套,光潔白皙的胸口正好成了這條項鏈絕佳的展台,鉑金鑲嵌碎鑽的鏈條下,一顆如水滴般清透無比的碧璽在我的肌膚間閃爍比大海更加蔚藍美麗的霓虹藍,炫目得令人心醉。
寶石的種類很多,我卻偏偏喜歡不怎麼名貴的碧璽,不為別的,只因她色澤多樣又通透可愛。可是我胸前的這一顆卻是碧璽中的王者帕拉依巴,它的價值遠遠比鑽石更甚。唐曄就是這樣,無論什麼都要給我弄來最好的。
我輕輕撫摸着這顆夢幻般的寶石,真是——太漂亮了。
我猛然用力扯下它,就手摔在了地上。
碧璽雖美卻性脆,“啪”的一聲脆響,這顆價值連城的寶石瞬間損毀。
唐曄瞟都沒瞟一眼地上的項鏈,臉色亦沒有一絲波瀾,只是繼續深深的看着我。
我唇邊挑起一絲弧度:“這個生日禮物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