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午夜（4）

()車內還在攻城略地，偶爾有鳴笛不合時宜地響起，卻是膝蓋撞到了方向盤上。

蘇致函還蹲在垃圾桶后，好像很專註地玩着傘沿，雨水讓她全身冰涼涼的，風一灌來，她蹲在地上拚命哆嗦，打了好幾個寒戰。

不過，她的表情卻非常安靜而耐心，偶爾會像小小狗一樣探過頭，越過綠色的垃圾桶，往車的方向望一眼：車門已經合上了，只看到了從車窗里翹出來的腳，高跟鞋在腳尖上跳了跳，終於掉在了地上。

蘇致函一直盯着那隻銀色的高跟鞋，它歪倒在水渦里，鞋跟上的閃鑽幾乎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考慮了一會，蘇致函踮着腳，慢慢地膝行到車下，然後，她跪坐在地上，將高跟鞋撿起來，放在自己的腳下試了試。嗯，有點大，蘇致函將腿翹高一點，看着那隻高跟鞋在腳上晃來晃去，臉上的笑容近乎純真了。

就好像對玩具愛不釋手的小孩一樣。

車裏的聲響也夾雜着雨聲，凌亂地傳了出來。

“嗯……別碰那裏……啊……去你家吧……”

“之圖在家。”

……

喘息和碎語。

蘇致函在車下側耳聽了一會，大概也把高跟鞋玩膩了，她放下腳，把鞋子放回原處，又曲着膝蓋，重新爬回垃圾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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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絲毫不見停下的意思。

裏面的旖旎也已經告一段落了。

陸馨瑤整理好衣服，可惜襯衣都因為柳青岩的緣故，變得濕漉漉的，怎麼整理，都不能恢復到最初的樣子。

柳青岩則斜倚在她的身邊，看着她一粒一粒地扣起紐扣，看着她綁頭髮，他忍不住伸手，將她的髮帶重新拉了下來，“我喜歡你披下頭髮的樣子。”

陸馨瑤斜眼睨他，“三千長發為君留，可惜君非良人。所以還是藏起來好。”

“我娶你。”柳青岩半真半假地笑道，手指挽着她的髮絲。

陸馨瑤笑了笑，不置可否，“好了，長官，明天見。”

柳青岩這才見手指抽了出來，他又吻過晚安，這才下了車，順便撿起地上的高跟鞋，遞還給她。

等陸馨瑤開車離開之後，柳青岩轉頭，看着在垃圾桶邊轉來轉去的傘面，這才記起蘇致函來。

“喂！”他繞到綠筒后，果然看見了那個抱成一團的丫頭。

她還真乖乖地躲在這裏。

聽到柳青岩叫她，蘇致函抬起頭，眼睛眨了眨，然後唇角一翹，露出個甜絲絲的笑容來。

見到這副笑臉，柳青岩還真的有點內疚了。

“起來，回家。”他簡短地丟了四個字，將傘舉起來，轉身就走。

蘇致函很聽話地爬起來，不過，大概是蹲得太久了，還沒站起，就踉蹌着跌回到雨水裏。

柳青岩走了兩步，見她沒跟上，回頭見蘇致函還趴在地上，他只得又折回來。

他難得好心地伸手拉了她一下：她的手涼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