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府來人

第五章 林府來人

來客人了?

林墨嘴角泛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心下已經知曉來的是何人了。

就在林府門前,有兩名大劍師境界的大修行者,正在各自守着一輛四馬銀駟與四馬金駟,而那守着四馬金駟的正是,榮王的護衛,狄武。

至於另外一輛四馬銀駟的主人嘛,不用多想也知道,能得到大劍師護衛的,定然是這大乾帝國的另外一名上卿,后黨的第二把手,宣遠。

跟在丁伯身後,來到客堂,就見兩名衣着華貴的中年男人坐於客堂兩側,正是榮王姬廣與上卿宣遠。

兩人的身後,還立着兩個僕從,手中都捧着一個精美的盒子。

這個宣遠,林墨在今日上朝時見過,正是和林墨並肩立於太極聖殿左側的那人。

宣遠的唇上留着一字胡,精神很好,但氣質略顯陰忌,相比起來,榮王的眉目更為舒展一些,在林墨一進來就刻意露出了平和的微笑。

剛進入客堂就見兩人起了身,林墨急忙滿臉堆笑,歉聲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去查長樂驛館的案子了,讓榮王殿下與宣上卿久候了,多多擔待。”

“林上卿哪裏的話,在下也只等了片刻,倒是榮王殿下,那可是一下早朝就來等候你了。”宣遠的話中面上充滿了對榮王的尊敬,但實在是有些陰陽怪氣的意味。

明知宣遠的話是在揶揄榮王心太急,但林墨還得向榮王道歉,畢竟榮王可是大乾親王之尊,地位較高,讓其等候,實在是失禮之舉。

“是下官失禮了,還望榮王殿下勿要怪罪。”

說著,林墨就要躬身行禮致歉,卻被榮王立刻就被扶住了身子,榮王溫和的笑道:“林上卿言重了,你這是去為我大乾忙碌去了,本王豈有怪罪之理,是本王心急了。”

說著,榮王引着林墨在主位坐下,自己又坐回了原位,道:“本王早就聞林上卿以燕國兩萬餘眾大破北狄十萬精銳大軍,這份大才,本王很是仰慕與欽佩啊。”

林墨笑道:“榮王殿下謬讚了,在下哪有那番能耐,只是上天眷顧,賜予在下好運罷了,在下哪算得什麼大才。”

“林上卿謙虛了。”榮王擺手道:“北狄的虎狼之師聞名於整個中州大陸,而林上卿能以二十七諸侯國,國力最為弱小的燕國的兩位萬眾,大破北狄於燕山北線,這份才能,當世何人能及?”

聽着榮王的誇讚之語,宣遠暗暗撇了撇嘴,這榮王殿下拍馬屁的功夫還真是了得呀,估計是被底下的人拍多了,無師自通了。

“再者,林上卿又能以文穩坐中州大陸巔峰三宗之一的墨宗宗主之位,若是沒有經世大才,那些孤傲的修行者又豈能敬服於你。”

林墨淡淡道:“在下林子雍,乃是一文人隱士,此番也是受皇帝陛下之請下了山,與那巔峰三宗之一的墨宗可沒有絲毫關係,請榮王殿下不要有所誤會。”

雖然現在乾天城之中,消息稍微靈通之人都知道林墨是墨宗宗主,但林墨此番下山卻是用的自己的字,用的林子雍之名。

而世人雖然都知道林墨與林子雍是同一個人,是墨宗宗主,也是大乾上卿,但他們卻不知道,林墨在這兩個名字之外,他還有一個名字,叫林鸞,是一個復仇者。

見榮王被林墨這麼軟綿綿的一句話頂得無語,宣遠頓時心頭大快,趁機道:“林上卿此言極是,林子雍就是林子雍,扯那麼遠幹什麼!”

“對了,林上卿,聽聞你的二夫人極其喜愛觀賞這天地間的美景,以這些美景入書入畫,要說這乾天城美景,還數郊外。”

“可惜啊,大多被圈進了皇家園林之中,若是林上卿和二夫人有興趣,我這裏有貴人賜的一塊玉牌,它雖然沒有什麼大作用,但是用它開道卻是極為方便。”

說著,宣遠招手示意身後的僕從,捧着盒子的僕從連忙行到林墨身前,躬下了身子,將手中的抬到了林墨近前。

林墨打開盒子,便看到了一塊羊脂白玉製成的令牌,上面還加蓋着大乾皇帝的寶璽之印,不用說,宣遠口中的那位貴人就是那太后了。

因為大乾皇帝的寶璽就掌握在那安聖宮中的太後手上,很顯然,這宣遠拿出這塊令牌就是在為太后招攬林墨。

而這塊令牌也不像宣遠說的那般簡單,因為這塊令牌連手握重權的榮王也沒有,憑藉這塊令牌,所到之處,百官皆得叩首。

見宣遠風輕雲淡的樣子,林墨心中不經暗嘆道:這宣遠果然是只老狐狸啊,這塊令牌被他說得這般輕巧,還是以芷蘭為借口,自己若是不收,豈不是當著榮王的面,打他的臉嘛,那可就直接得罪他了。

剛到帝都,就直接得罪一位上卿,間接還得罪了整個后黨,那可甚是不妙啊!而此刻暫居下風的榮王也抿了抿嘴角,冷眼瞧着林墨要作何反應。

但對此,林墨是絲毫不慌,悲嘆了一聲:“唉,宣上卿可真是難為我了,我若是為我的二夫人收下了,三夫人若沒有禮物,我可就得倒霉了,我那三夫人可是個鬧騰的主兒,這可着實難為死在下了。”

見林墨如此回答,榮王振作起了精神,嘴角咧起了一抹笑意,朗聲笑道:“林上卿不必為難,剛好本王這裏,為你的三夫人準備了一份厚禮。”

說著,榮王示意身後的僕從,捧着盒子到了林墨近前,林墨將其打開,發現是一柄極其精緻好看的寶劍。

看着盒中的寶劍,林墨的雙眸也不由得一亮,因為這柄寶劍實在是太精緻了,劍身與劍鞘都是雪白色,劍鞘上還點綴紅寶石,一看就是價值連城。

“這柄寶劍名號秋籟,乃是當代最著名的鑄劍大師陽冶子,歷時九九八十一天,方才鑄造而成,不僅十分精緻,而且吹可斷髮。”榮王在一旁親自為林墨解釋道。

看着眼前的兩件寶物,林墨嘴角暗暗浮起一抹笑意:你二人明知我府里有兩位夫人,卻各自都是只帶一件禮物,這是在逼我林墨表態啊!

但你以為我林墨就沒辦法了?

林墨淡淡一笑,對仇雲招手道:“仇雲去後院把兩位夫人叫來,宣上卿與榮王殿下送來了重禮,快讓她們來親自答謝。”

行啊,你宣遠和榮王不是打着我兩個老婆的旗號來送禮,以此逼我表態嗎?那我就真的讓她們來接,你宣遠榮王總不能招攬她們吧。

“是!”仇雲躬了躬身,行出了客堂,往後院而去。

聽着林墨的話,榮王心裏瞬間明白了,當著宣遠和自己的面,林墨是不可能明確表態偏向哪一邊的。

不過,榮王也是沒有絲毫不悅,今天不過過來是和林墨好好的見個面,品察一下林墨,榮王知道,真正的磨人功夫還在後頭,現在不能急於一時。

於是,榮王立即哈哈一笑,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起身道:“既然願意收下了,林上卿又是早朝,又是查案的,想必也累了,本王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見榮王要告辭,知道林墨不會做出表態的宣遠,也旋即起身與林墨告辭,與榮王一前一後出了林府。

林府大門前。

出了府的宣遠與榮王相視一笑,宣遠微笑道:“榮王殿下猜得果然不錯,這個墨宗宗主果然會對我們打哈哈(敷衍的意思),將兩件禮物都收下了,看來我們雙方想要招攬他,還得下一番功夫啊。”

今番,榮王與宣遠是商定好的,一人只帶一件禮物,目的也不是為了逼林墨表態,讓林墨選擇誰,只是為了初步試探林墨而已。

“那宣上卿,接下來得靠我們真正本領了,回見。”

“回見,榮王殿下。”

就在宣遠與榮王離去后,林墨拿着桌上的白玉令牌與秋籟寶劍,與息風一道,轉身出了客廳,剛來到內院的大門處,就見去喚人的仇雲定定的站在那裏。

見林墨來了,仇雲拱手恭聲道:“宗主。”

“做得好。”林墨點了點頭,誇讚了仇雲一句,而後繼續向內院裏面行去。

仇雲自是沒有真的去喚白芷蘭與百里傾城,因為林墨早從一進大門開始,就料到宣遠與榮王這次定然是聯手來試探自己的。

也料到了兩人定會以白芷蘭與百里傾城做借口,因此林墨在剛進大門時,就早早的交代了仇雲。

來到一件屋門前,林墨撣了撣身上的雪,推門走了進去,抱着劍的息風與仇雲則自覺的站在了門口。

白日裏,息風,仇雲,丁伯三人在得到林墨的批准后,還能進入內院,一旦入了夜,可就只能林墨一個男的,進入女眷住的內院了。

進入正燒着銀霜炭的屋內,林墨便感覺到一陣溫暖襲來。

正站在案後作畫的白芷蘭,見手裏拿着一枚令牌與寶劍的林墨回來了,放下手中的筆,一面為林墨解下斗篷,一面問道:“夫君,宣遠與榮王走了?”

林墨點了點頭,將手中的令牌交給了白芷蘭:“芷蘭,這是宣遠代表太後送給你的令牌,以後有了這塊令牌,你就能盡情觀賞這乾天城的皇家園林了。”

白芷蘭將斗篷掛着木施(古代放在屋內掛衣服的木架子)之後,雙手接過白玉令牌,看了一眼,溫柔一笑,將其收好了來。

“哦,對了,傾城呢?”林墨在屋內看了一圈,卻沒有發現百里傾城的身影:“我這裏還有一柄寶劍要送給她了。”

白芷蘭淺淺一笑道:“傾城妹妹正在後面的院子裏練劍呢。”

語罷,林墨與白芷蘭來到後面院子,就見到百里傾城正持劍而立,一身簡單的紅色緊身古裙裝,腳踩雲靴,英氣勃勃,精華神采,頗有一番女將之風。

看着靜靜立在原地的百里傾城,林墨問白芷蘭道:“傾城練了多久了?”

白芷蘭掩嘴嬌笑道:“傾城妹妹今早巳時一刻(9:15)起的身,大約在巳時四刻(10:00)開始練劍,午時三刻(11:45)用過飯後,在剛到未時(13:00)又開始練,現在產不多未時三刻(13:45)。”

“行,也有一個多時辰了。”林墨很是滿意,但心中卻是極其羨慕百里傾城,她九點多才起,而自己九點多早就去宮裏上班了。

想到此處,林墨不經在心中嘆了一聲:唉,想要養活幾個老婆,真是不容易啊!

正在林墨在心中暗嘆時,百里傾城霍然睜開了雙眸,雙眸之中頓時精光大作,凌厲至極地射向不遠處的巨大磐石,氣勢極盛,眸中仿若有熊焰烈火卷向那堅硬的磐石。

正在這時,百里傾城左手持着的劍竟自動從劍鞘飛逸了出來,劍尖對準了那磐石,百里傾城將右手凝成劍指,對準那磐石一指,長劍便急速射去。

“砰——”

長劍在接觸到堅硬磐石的瞬間,竟如切的是豆腐一般,將那磐石平整的切了兩半,百里傾城微微一笑,劍指一招,長劍自動歸鞘。

“呼——”百里傾城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啪啪啪——”

伴隨着一陣掌聲響起的,還有林墨的聲音:“恭喜傾城娘子,終於觸摸到大劍師的門檻了,若是在勤加練習,突破至大劍師的日子,也將不遠了。”

“夫君,你回來了啦。”

百里傾城甜美一笑,衝進了林墨的懷中,喜悅萬分的道:“都是夫君你的功勞,是在你早上時,讓芷蘭姐姐告訴我存在的缺點的。”

正說著,百里傾城注意了林墨手中的寶劍:“咦,夫君,你手中的劍挺好看啊。”

“榮王送給你的。”林墨將寶劍放到了百里傾城手中:“榮王說這是一柄寶劍,名號秋籟,吹可斷髮哦。”

“寶劍秋籟?”拿起起秋籟寶劍看了一笑,百里傾城來了興趣:“既然是一柄寶劍,那就讓我來試試。”

語罷,百里傾城將秋籟寶劍往天上一扔又抽出手中紅色長劍,一個飄逸靈動的身法,紅色長劍瞬時將秋籟寶劍切成了兩斷。

“什麼破劍嘛,只是做得好看而已,人家還沒有用元氣了,結果一切就斷了,我看這榮王就是個騙子。”

看着地上碎成兩斷的秋籟寶劍,百里傾城嘟起了小嘴,忽而又是一喜,再次撲入林墨懷中,看着手中紅色長劍,歡喜道:“還是夫君親自為我鑄造的血雨劍鋒利。”

“那是當然,夫君給傾城娘子你的東西,肯定比別人的要好啊。”林墨輕輕擁着百里傾城,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這榮王送的秋籟寶劍是以炒鋼為主要原料打造的,而炒鋼是以炒熟鐵為原料,經多次反覆加熱摺疊鍛打而成,主要盛行在華夏的漢朝。

整個中州大陸的鍛造工藝水平也就和華夏的漢朝一般。

而林墨送百里傾城的血雨劍卻是以華夏古代最好的灌鋼打造的,灌鋼是以生鐵和“熟鐵”為原料,將它們加熱到生鐵熔點以上,合煉而成的鋼。

灌鋼比那炒鋼要好上數倍,而且血雨劍還用灌鋼中最好的雪花鑌鐵所鑄造,又豈止是好了數倍。

因此用血雨劍切斷一把秋籟,根本不用費多大的勁兒。

血雨劍,血,取百里傾城最喜愛的紅色之意,雨,取百雨金的雨。

百雨金,即牡丹花,牡丹對氣候的要求非常苛刻,而牡丹的原產地洛陽,恰好又是個相對缺水的地方,牡丹只有在風調雨順的年份,才能開的枝繁葉茂,也就非常金貴,所以牡丹又被稱為百雨金。

因此血雨劍的意思為,紅色的牡丹花,正如百里傾城這朵嬌艷貴氣的牡丹一般。

就在林墨欲攜着百里傾城和白芷蘭,進入房間情意綿綿一番之時,丁伯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三人的興緻。

“宗主,有客人來了。”

又有客人?宣遠與榮王不是剛走不久嘛,這次又是誰啊?林墨心中好奇萬分,放開身下的百里傾城與白芷蘭,整理了一下衣裳,向屋外行去。

被打斷了興緻,白芷蘭淺淺一笑,沒有說什麼,從地上拾起被林墨解下的外衣穿好,用絲巾將披散的秀髮束了一下,跟在了林墨身後。

“這誰啊?敢來打擾本姑奶奶給夫君生孩子。”百里傾城暗罵了一句,也從地上撿起被外衣穿好,只是將披散着頭髮之餘耳後,便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客堂,靜靜的跪坐着四個人。

百里傾城與白芷蘭分坐於林墨兩側,看着對面跪坐着的人,三人眸中都充滿了訝異之色,尤其是百里傾城,一雙動人的眸子睜得多大。

看着眼前的人,林墨也充滿不敢相信,沉默了一會兒,驚訝的問道:“姑娘,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在宮裏嗎?”

三人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大乾皇帝從未碰過的三品婕妤,長孫憂音。

看着對面的林墨,長孫憂音的玉容之上被淡淡的紅暈,怯生生的答道:“皇帝陛下將妾身賞賜給上卿大人您了。”

“什麼?”林墨三人同時驚呼出了聲。

上午時分,月華殿中。

長孫憂音正在梳妝枱前暗自神傷,婢女小婉領着高越進來了,一進來,高越就開始恭喜長孫憂音。

“恭喜婕妤娘娘,哦,不,是憂音公主,皇帝陛下給你許配了一個極好的人家,以後您跟着他有福了。”

聽到高越的話,長孫憂音瞬間陷入了懵然中,一臉茫然的問道:“什麼憂音公主?高公公,您在說什麼呀?”

高越微微一笑,解釋道;“是這樣的,憂音公主,陛下將您封為了公主,要送您出宮,嫁個好人家。”

長孫憂音頓時愣住了,不過很快長孫憂音便回過了神來,她明白了,自己應該是是被大乾皇帝給當成了棋子,送給某位大臣,去討好那人去了。

想到此處,長孫憂音臉上的神色更加黯然了。

就長孫憂音在欲哭泣,感嘆自身命運多舛(chuǎn)之時,高越安慰道:“憂音公主不要誤會了,陛下給您找的人家,就是今日御花園中,你見過的那個,站在老奴身前的那個清秀男子。”

高越的話一出,長孫憂音瞬間止住了將要啼哭的情緒,看着銅鏡,長孫憂音彷彿看到了林墨那清秀的容顏,暖暖的微笑。

林府,客堂。

“這可真是……”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林墨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形容了,

不過,林墨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個中緣由,原來是在御花園之時,高越以為林墨看上了長孫憂音,因此把這事告訴了大乾皇帝。

這大乾皇帝也是高興,直接暗暗將長孫憂音封為公主,派人悄悄給林墨送來了,雖然沒有封為公主的正式詔書。

為何是悄悄的?這不廢話嘛,將自己的妃子賜給大臣做妾,還能光明正大的?這不等同於是往自己臉上扇耳光嘛!

但是現在長孫憂音已經被送出了,林墨也不可能將她送回去,若是送回去,這是嫌棄她?那這事要是被宮裏的那些女人知道了,長孫憂音還能面對他人嗎?

不能,若是將長孫憂音送了,估計她尋死都有可能,事情已經發展至了至此,林墨只有選擇將其留下。

看着對面,玉容帶着淡淡嫣紅的長孫憂音,林墨認真的問道:“憂音公主,你雖是皇帝陛下賞賜給我的,但我還是得問你一句,你自己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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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風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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